第300章是复仇还是屠杀
天边雷云越来越浓厚，九州大陆之上狂风阵阵，似是在迎接强者的到来。
宸奕凝负手立在殿前的台阶上，冷锐的眸子平静地看着那个方向。
在没能成功诛杀苍梧的时候他便预料到了灵越如今的下场。
在现世能够诛杀一只天魔，绝对是能够扬名万古的壮举。
可这一壮举的背后，要肩负的是沉痛的代价。
成王败寇，现在这个结果，他认了。
天边的云不断翻滚，整片大陆的光芒都汇聚到了那片云中。
渐渐的，云层覆盖的那片天际，像是被一股气强势的力量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束神圣的金芒从口中倾泻而出，如同光柱一般，照耀了整个大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高昂的龙吟之声，响彻寰宇。
“是龙？！”
原以为是天魔归来复仇的众人，听到那声龙啸之声，失声惊呼。
“难道是上天显灵了，派来救我们的吗？！”更有人闻之欣喜若狂。
然而自那道圣光中出现的身影，却让他们刚燃起来的希望，在瞬间碎成泡沫。
“本尊回来了。”
冷冷的五个字，带着无法抵挡的威严，令整个九州大陆都为之狠狠一颤。
声音一出，所有人膝盖一软，脖子上像是压了千钧重量，唯有垂头才能承受。
整个九州，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帝无辞高挑修长的身影自光柱中缓缓显现，在他身后，还站着一群人。
宸奕凝的修为在这片大陆上已是强悍，在帝无辞降临之际，他强撑着没有跪下。
此刻依旧坚持仰着头看向那方。
“狗皇帝！你还我凤家一族的命来！”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犹荣一见到他，便破口怒骂道。
宸奕凝冷锐的双眸一眯，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
来了！他们果然回来了！
“当初你们设局之时，可曾想过后果？”帝无辞站在高处，睥睨天下。
“成王败寇，这盘棋是朕输了。”
宸奕凝看着上方，语气淡漠。
“哼，你输的可不只是一盘棋。”帝无辞噙着冷笑。
他话音一落，原本在天边的身影，倏地闪现至眼前。
面对那种不可企及的力量差距，宸奕凝一阵惊心，背在身后的手攥得更紧。
“见到本尊，何不下跪？”
帝无辞在他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睨着他，傲然开口。
“朕不跪人。”宸奕凝抬起眼，直直对上他的眸子。
帝无辞眼底冷光一闪，宸奕凝脚下步子便是一踉跄，痛苦地逼着眼睛退开几步。
“你没有资格与本尊讨价还价。”
帝无辞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之前在九州作为国师的他只是冷，如今却是多了几分肃杀。
他眼一眯，无形的威压自他身上碾压而出，宸奕凝的膝盖一软，摇晃着跪倒在地。
只是他依旧撑着没有完全倒下，捂着被他意志所伤的眼眸，再一次抬起了头。
“当年本尊答应灵越的条件已经全部还清了，自小见你成长，你的性子倒也值得欣赏。”
他冷冷笑着，语气忽然一凛：“可你败就败在不知足，贪得无厌！”
宸奕凝自知这一招失利，直接葬送了整个灵越。
只是他若不走这一步，灵越便永无前进的一日。
所以他只能赌，赌那个诛魔阵能够将苍梧诛杀掉，赌帝无辞会选择他们。
只是他没有料到，帝无辞跟苍梧的关系竟然密切至此，更是没料到他在灵越这么多年，竟也绝情至此。
他这辈子一直将他当做神邸一般崇敬仰慕，可他的这点心思在对方眼里，不过是蝼蚁的自我沉醉，卑微渺小。
他们离开的一年之中，他费劲了心思想要来弥补，为凤家正名，重建凤仁庄，甚至不惜坦然承认当年谋害凤家之事。
战战兢兢地等了一年，却没有等来他们。
第二年、第三年也依旧未来。
原以为帝无辞食言了，他选择了灵越，所以放弃了复仇。
可是今日他忽然出现，告诉他他输了。
他没有食言，他真的回来找他们复仇了。
他留意到此次来的众人中，没有苍梧。
想到那人所谋划的事情，他不由得失声冷笑起来。
“凤灵没有来。”他抬起头，挑衅地盯着帝无辞。
帝无辞双眸冷傲：“解决你们，不需要她出马。”
“谁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宸奕凝感受到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喷出一口血。
“那人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不就是为了要得到她吗？”
他自嘲冷笑，显然在这三年中，已经理清了这个局。
他们都不过是被仰黎利用过的棋子。
如今棋输了，棋子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说北帝？”帝无辞冷眸睨着他，唇边冷笑渐深。
“他早就死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个晴天霹雳，对着宸奕凝当头砸下。
他一脸不敢置信。
“被她亲手杀死的。”帝无辞眼一眯，语气凌冽。
看着面前之人震惊的神情，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凝结成冷酷的冰霜。
“之前的账，今日本尊将亲手了结。”
他身上骤然卷起一阵杀意，让宸奕凝脸色一变，还来不及阻止，整个天地瞬间变色。
帝无辞双臂微抬，天地间所有的灵气都为之翻涌，日光失色，狂风疾走。
宸奕凝呆呆地看着他，感受到这非同寻常的力量波动，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宽大的衣袍在劲风之中不断鼓动，帝无辞的神色渐渐归于沉静，感受着这片山河大陆。
他的神情，好似整个大陆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随着力量的增强，大陆的所有灵气都被调动起来。
天边骤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龙吟，高昂兴奋，似是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抱有极高的激情。
“你不能这么做……”宸奕凝几乎是失声开口，动用了全身的力气，强撑着想要站起来。
却被他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紧接着一道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强烈的威压，直接逼向他，迫使他狼狈倒地。
这一次，他的身子僵硬得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好好看看这个大陆是如何毁在你的手里的吧。”
帝无辞唇瓣翕动，忽然勾起一个邪恶的笑。
他的眼神很恐怖，带着摧毁一切的意念。
只是瞥了一眼，宸奕凝便觉得自己的意志要被击散。
“你若真毁了九州，必然会受到天地法则的制裁。”
压下胸腔内翻涌的血气，宸奕凝开口，嗓子已完全嘶哑。
面对毫不动容，甚至是已然陷入癫狂状态的帝无辞，他强撑着又一次开口。
“我灵越犯的错，由我灵越来承担便好了，你犯不着动这么大的怒火。”
他这话是在劝他，也是在护他。
从刚才他那个眼神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状态不太寻常。
“已经晚了。”
帝无辞冰冷的声音落下，世间倏地陷入一片死寂。
宸奕凝心头一跳，身上的威压散去，他忙凝神感受。
他神魄所能感知的地方，没有半点生气……
他震惊地望向一脸得意的帝无辞，剑眉紧锁。
“毁了这个大陆，对你有什么好处？！”
明知力量相差悬殊，他还是忍不住冲了上去。
帝无辞缓缓一拂袖，将他整个人拍飞出数十丈外。
“连秦家你都没放过！”
宸奕凝从未如此激动过，即便是当初他带走苍梧警告他们，他都没有失过态。
可是如今这一景象，却让他彻底的怒了！
因为帝无辞忽然离开而怔愣了一阵的凤家众人，在察觉到天地间那不同寻常的气场时连忙赶了过来。
可是一到京中，看到的却是那般景象，都被狠狠镇住了。
“秦家又是什么东西？”
帝无辞不屑冷嗤，一回眸，却触上凤家众人怒不可遏的神情。
他心头微微一跳，正欲开口，方才平静下来的天际又动荡起来。
他们方才过来的那个通道口，强大的气浪又一次旋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看到那一幕，众人心头皆是一惊。
顾红衣瞪着帝无辞，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秦家是庄主除凤家之外最看重的家族，当年凤家劫难，是秦家鼎力相助才能得以延续的！”
她眼中的怒火和恨意几乎要溢出，她身后的所有凤家之人，神色皆是如此。
尤其是犹荣，他在凤家时日最长，与秦家之人感情最深。
在看到秦家被瞬息覆灭的惨状时，彻底红了眼。
“原以为你来此是为了复仇，不想只是自私地为了满足你残暴嗜杀的本性！”
他怒吼着，若不是被刀疤等人拦着，只怕此刻早已冲了上去不管不顾的要为秦家报仇了。
帝无辞面上的得意神情渐渐淡去，瞬间沉入冷肃。
一双眸子危险的眯着，紧盯着眼前的青石大地。
天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刚停止流转的大陆灵气，在感受到那动静之后又开始急速流转起来。
不断地朝着洞口涌去，似是要讨好那位即将到来之人。
能引发这种动静的，其修为绝对不是顾红衣他们这个境界的人。
“秦姑娘在哪里？”
顾红衣眼见着那人就要出来了，一把揪住宸奕凝的衣襟，几乎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