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表白
“秦小梦，你不准死，你不是说你恨我吗，你不是说你要让我付出代价吗，你如果死了，还怎么报复我！”厉漠谦匍匐在地上，将手臂从缝隙中伸了进去，紧紧抓住秦小梦冰冷的手，他手上的结痂划过秦小梦的手心，她皱了皱眉，睫毛微微颤动了起来。
见状，厉漠谦的脸上立刻出现了喜色，嘴里喃喃道：“秦小梦，你睁开眼，看看我，睁开眼！”
秦小梦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有个人一直在叫着她的名字，她想开口，嗓子却干涩不已。
“水……”
她艰难的吐出这一个字。
厉漠谦听后，立刻对身后的人大声喊：“拿水来！拿水来！”
有人迅速递过来一瓶矿泉水，他拧开瓶盖后，发现缝隙根本不足以将水瓶递进去，情急之下，他将手倒在手心，小心翼翼的从缝隙递到秦小梦的唇边，柔声道：“来，张嘴。”
秦小梦干裂的嘴唇触碰到他手心温柔的水，汲取干净后，嗓子终于不再那么干涩难耐，就连意识也逐渐清醒。
“小梦你别怕，我们马上就把你救出来，你别怕，一定要撑住。”厉漠谦的语气中掺杂着几分兴奋和恐惧，他怕秦小梦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他知道在大雪中冻僵的人，死前都是安详的，因为在他们死前，身体会让他们觉得十分温暖，这种温暖会让他们在大雪中睡过去，一睡，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他好怕，秦小梦也是这样。
他抓住她的手，低声道：“我想起来了，那个袖扣，那个孔雀石的袖扣，是你要送给我的礼物，你不要说你忘记了，我不许你忘记！”
闻言，秦小梦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还有，两年前救了我的人，根本不是秦如惠，是你！”厉漠谦的声音开始颤抖，“是你拼死将我从摇摇欲坠快要爆炸的车上拖了下来，明明这一切都是你，我却偏偏不信你。”
“小梦，如果我说，我想让你不要忘记我，重新喜欢上我，你会答应吗？”
起重机轰隆作响，巨大的轰鸣声盖过了厉漠谦说的这句话，可废墟下的秦小梦却像是听到了一般，突然握紧了他的手。
……
急救室外。
众人焦急的等在外面，周一默收到陆远航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赶来了，看到急救室外黑着脸的众人，心跳顿时停了一拍。
“小梦姐她……不会有事吧！”周一默红着眼眶拉着陆远航的衣角，哽咽着问。
陆远航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安慰道：“嗯，她会好好的。”
厉漠谦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沉默不语。
有个小护士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厉总，您手上的伤口太严重了，如果再不包扎的话……”
“滚。”
他没有动作，只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便将那小护士吓得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他的那丁点伤算得了什么？根本比不了秦小梦在废墟下独自面对的那两天一夜来的痛苦。
往日和秦小梦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厉漠谦的脑海中一一闪过，从前他一直不懂自己为何偏偏对秦小梦那么刻薄，直到面对生死关头的时候，他才真正顿悟，原来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其实，他早就喜欢上秦小梦了。
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久到周一默已经红肿着眼靠在陆远航的肩上睡去，却睡的极不安稳，每隔几分钟就要起来问问陆远航，秦小梦有没有出来。
手术进行了八个小时，手术室外终于亮起了绿灯，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厉漠谦迅速走过去，急切的问：“我太太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看向厉漠谦，语气有些沉重：“厉太太的头部遭到石头的剧烈撞击，但所幸头部并没有淤血，已经处理好了，另外，患者身上还有几处伤口因为长时间浸泡在雨水中，已经严重溃烂了，需要打一段时间抗生素。”
“她的生命没有大碍，对吧！”厉漠谦只想确定秦小梦是否还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厉总放心，等太太醒后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脑震荡的情况存在，再将身上的溃烂处养好，就可以出院了。”
闻言，厉漠谦长吁了一口气，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可是，医生愁眉不展，一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见状，厉漠谦皱了皱眉：“还有什么情况，不要瞒着我，快说。”
医生犹豫了一会，这才开口道：“只不过禁过这一顿折腾，太太肚子里的孩子怕是……”
“你说什么？”厉漠谦身形一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孩子？”
厉漠谦的反应在医生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作为患者的丈夫，妻子怀孕他是铁定知道的，可如今看来，他似是戳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硬着头皮也只能继续说下去：“厉总，厉太太已经怀孕六周了。”
这个消息像是一个晴天霹雳一样砸到了厉漠谦的头上，他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动作，只是冷笑了一声：
“我妻子怀孕了，我竟然不知道？”
陆远航从秦小梦进手术室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担忧起这件事来，如今看来，果然如他所料。
“厉漠谦，你先别冲动。”陆远航走上前去，开口道，“小梦也是两周前才知道。”
闻言，厉漠谦立刻回头，眼中满是冰冷：“你早就知道了？”
“她瞒着我，却告诉了你！”厉漠谦冷笑，“我现在连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都不能确定了！”
“厉漠谦，你给我清醒点！”陆远航从昨天起就憋了一肚子的气，但小梦这件事确实是他的错，他无话可说，硬生生挨了厉漠谦那几拳，可现在要说的这件事，错的人是厉漠谦。
“你怎么不想想小梦为什么不告诉你！”他一把抓住厉漠谦的领子，咬着牙，“她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不敢告诉你！”
闻言，厉漠谦的瞳孔蓦地放大，刚要举起的拳头也缓缓放下了。
“你难道忘记了，小梦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惨死于你手中的！”陆远航大声的吼着，“如果不是因为你当初残忍的手段，小梦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她的子宫壁收到了严重的损害，小梦如果再次流产，她这辈子都可能没办法怀孕了，这些你都知道吗！”
他撕心裂肺的怒吼，贯穿了厉漠谦的双耳，他颓然的向后跌了两步，靠在墙上，像是不敢相信陆远航说的一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