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前进的方向

  “你可以说说你为什么改变主意吗？你原来不是想加入联盟军吗？怎么忽然改成科研院了？”林宇揶揄道，“而且看来，你融入的迅速的。”
  还能和别人打听到他们的消息，在科研院里自由出入。
  林宇单手拎着包，另一手扯着秦晴的后衣领，带着群众向前走。
  科研院这边闲人很少，非闲人现在都在楼里呆着。所以一条长路走下去，基本没看见什么人。
  这边有非常开阔的绿茵草地，边上的绿化也做得非常优秀。岔口没有指示路牌，基本辨认不出方向。四面八方的景色都是一样的，看不出区别。
  道格看着他们闷头乱闯，还是自觉上前，给他们带路。
  林宇等人非常疲惫，不是很想说话。
  道格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这个时代的军人，有名誉，有地位，有金钱。科研院的军队不像联盟军，没有那么多的危险救援行动，更多的时候是调研取证。而且每年的任务看个人而定。基本上完成定额，有一半的时间可以休息。”
  几人迟钝的脑子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是接上面一个问题。
  秦晴总结：“待遇高。”
  “而且带着龙吟有危险又怎么样？比手无寸铁在野外生存的人好多了。何况也没必要时刻都带着龙吟，队伍是有配合的。”道格看了眼林宇，“我觉得你们两个的基因强度，应该不用害怕这个。”
  夏拉尔：“额……比下有余？”
  道格继续劝说：“在保护区，你们想要生存，就要去工作。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有人能留在这里工作吗？因为他们的基因检测不合格。只要是通过军部测试的，就会被联盟半强制的要求参军。”
  众人奇怪的出了个鼻音，什么叫半强制？
  许多联盟大学毕业的学长不见踪迹，大概就是这个理由的。
  道格沉着脸说：“没有你们想那么美好，真的。哪里都是。”
  林宇说：“能理解。毕竟他们享受着保护区的优势。那么多人被挡在门外，世上没有那么多可以高人一等的事情，代价总是要的。”
  夏拉尔想通了一点，忽然乐道：“诶？那我是不是得天独厚？可以留在这里工作了？”
  这样一想技术工也是很不错的嘛。
  道格：“别闹。你以为保护区建立的原理是什么？长期呆在保护区里，和长期佩戴龙吟，没有多大差别。”
  此言一出，众人真的沉默了。
  道格以为自己吓到他们了，又紧跟着解释说：“不过，保护区的影响很微弱。只要是身体健康的抗体携带者，就算基因进化程度很低，也没有发现什么意外情况。就算是普通人群，也还没有发现不适者。这个影响是长久才能见效的，比军方是稍微好一点。”
  但是没有了前两个优势，出现任何意外，他们还只能是没有抵抗能力的弱势群体。
  说着，大家已经走出了一片的林荫道，视野瞬间开阔。
  道格带他们到了一个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让他们上车。
  几人握住车把手，唏嘘的叹了口气。
  看看人家才来科研院多久，已经完成了人生的逆袭，实在是很招人羡慕。尤其当他们还是只能靠卖血为生的时候。
  林宇合上车门，理了理外套，代表小队众人拒绝道：“抱歉兄弟，不是对你有意见，但我们暂时没有加入科研院的打算。”
  不知道科研院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暂时不想将就。
  林宇闭上眼睛说：“而且我们现在很累了。”
  秦晴坐在后排，把搜索好的结果递上前去：“麻烦送我们到这个宾馆，谢谢。”
  道格觉得自己说了半天，全都白说了，这群人根本没有对未来的计划。
  他需要队友，迫切的需要队友。不管是联盟军还是科研院，出任务都是用的小队形式。
  小队的实力决定了他们将来的发展和地位。
  他需要稳固，强大，又可以信赖的队友，试过和其他人组队，越发清楚的认识到，没有比林宇等人更好的选择了。
  从来没有人，可以徒手杀死一只高级虫子。
  来到科研院以后，林宇身上种种特异之处，他终于找了解释。
  如果说是优胜劣汰，那林宇应该就是最有可能活到最后的人。
  林宇从道格身上借了一万块钱。应该说是敲诈的，恐怕没有偿还的机会了。
  所谓债多不压身，过命的交情, 不谈钱伤感情。
  几人拿到钱, 迅速从车上跑下来，冲进宾馆定房间。
  大概是穷惯了, 虽然有钱也不敢花得太用力。四人最后还是开了最便宜的两个标间。男生女士分开住。
  不过运气比较好，有一间朝南方向的房间, 带一个露天小阳台，被让给了林宇。
  夏拉尔叫了点外卖, 四人凑在一起吃了。精神才慢慢松懈下来，然后就感觉特别疲惫。众人回到自己房间，准备洗漱休息。
  林宇洗完澡出来, 发现夏拉尔正坐在小阳台上吹风。手上举着光脑，放在耳朵旁边。
  “怎么了？你在给谁打通讯？”
  “兰德尔。”夏拉尔低着头说，“如果他被救了，应该能接得到电话吧？”
  林宇沉默片刻，回房间拿了两罐啤酒出来, 递给夏拉尔一罐。
  打开大口吞咽, 直接将一罐都喝完, 手指用力, 将它捏皱成一团, 然后长吁口气。
  林宇说：“没有信号的情况, 我们不是体验过了吗？”
  夏拉尔点头：“也对哈。那我给他留个言。就怕他运气不好，遇不到联盟军。上次我们也是运气好，过了好久才遇到……”
  夏拉尔想了半天，没想起那个人的名字，接道：“……那个兵哥！然后才借到通讯器联系e区。”
  林宇说：“对。他是个有经验的人。保护区被突破这样的经验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相信他已经具备了丰厚的野外求生经验。”
  两人继续沉默。
  夜风穿膛而过，发出两声呼啸。
  这沉默让他们觉得自己有些愚蠢。
  夏拉尔小声问道：“你真的……相信他还活着吗？”
  林宇淡淡道：“我对所有不合理的事情保持怀疑。”
  “嗯。”夏拉尔仰头看着云层厚重，看不见星光的天空道：“这样就好。”
  夏拉尔说：“看见他被虫抓下去的时候，我觉得他肯定要离开了，我觉得再也没有以后了。什么不好的念头，结果，猜测，都从脑海里冒出来。我就在疑惑，这个世界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林宇：“是吗？”
  他眼里的世界，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可是，看不见他以后，我又不难过了。他死了，对我只是一句话。我也觉得，我们还能见到他。”
  就算找不到借口，她仍旧有着强烈的信念。
  “现在为他默哀不起来。”夏拉尔说，“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是真的没事。就是不知道，现在应该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没事就好，现在当然是睡觉吧。”林宇低头扯了扯自己短袖，“明天去买几件衣服。再下去要降温了，我们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准备。”
  夏拉尔这样一算，刚下去的悲伤又蹭蹭爬了上来。
  冬天的外套多少一件？他们这里有四个人，还要有换洗的衣服，可他们只有一万多块钱。
  这钱要从她的帐号里扣，这认知实在是太糟心了。
  林宇拍了她的肩膀，回房间睡觉去了。
  刚进去就看见肖海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拍头懵道：“你们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我要不要离开啊？我不是科研院的编制啊。”
  他说着巴巴望着秦晴。
  眼神中告诉他，自己在期待挽留。
  可惜秦晴没有看见，他沉迷与自己的光脑，无心外事。
  肖海咳了一声，又大声问道：“易同志，你怎么看？给我出出主意？”
  “啊？”秦晴抬起头说，“出主意？这不是我的长项啊，要不你去问问林宇？”
  肖海：“……”
  肖海悲愤道：“你没有自己的感受吗？”
  秦晴低头刷光脑游戏：“我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肖海：“那你的建议呢？”
  他说完盯着秦晴，可秦晴慢了一拍才回神，又是敷衍：“随便啊。我又没编制。而且他们找你了吗？”
  肖海看着他失望叹了口气，摇摇手钻进被子道：“没什么，我还是自己想吧。”
  就是因为联盟军至今没有给他发出任何的通知和指示，仿佛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他才有了一丝丝动摇的心。
  他给联盟免费打一辈子工，也赚不回他丢失的龙吟。
  这都是因为谁！因为这些个没心没肺的人！
  他只是一个负责联络的飞行员，现在的情况要他怎么好开口？
  从c区被突破，救援到e区，只不过才一天的时间，但波澜壮阔的，觉得特别漫长。
  也许是心里装了太多事情，睡得不安稳。林宇脑袋昏昏沉沉，仿佛失重一般在漂浮。
  能清楚明白自己是睡着了，但身体却动弹不了。思绪从梦中连接到了这里，这情形像鬼压床。
  可是，眼前的场景特别清晰。这感觉，透着一股熟悉。
  耳边还是那道声音。这一次，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话。
  “——林宇，你见过星辰吗？你见过天空吗？你见过世界吗？”
  林宇想，他见过。
  他头顶着的，就是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