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心虚
“我也很久没有过过中秋节了。”
凌玉浅一声叹息,抬头望天。由于是八月十五,天空之上,只挂着寥寥的几颗星星。孤零零的。
“自从,母亲死后。”
其实想想,他们两个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呢?看似身份高贵,却又处处受制于人,连普通百姓的合家团圆,都做不到。
北辰燕峰看着她,眸中流露出一丝心疼。当年的事情,他略有耳闻。
小的时候似乎有那么点印象。有一个小女孩,经常到皇宫里玩儿,那时候她活泼开朗,漂亮可爱。后来,兰夫人死后就再没见过。
游历归来,听说她的事情之后。起初只是好奇,后来又是欣赏。随后便是许多利益。却没有想到唐突了她。
随着时间渐渐的推移,她不断绽放出光华,璀璨的如同那皎洁的明月。那一丝丝的欣赏,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变了味道。
变得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见到她和云墨在一起。竟然会有些难受。
低头一笑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抛诸于脑后,拿起一块月饼递到她面前。
“那今天,就让我们来过中秋节?”
凌玉浅迟疑片刻。接过他手上的月饼。轻轻咬了一口,软软的,甜甜的,里面包着五仁,很是可口。
两人相视而笑,举杯共饮。
北辰燕峰一手翻着篝火上的野兔。一边开口“有的时候我很羡慕云墨。”
凌玉浅低头看着火苗不断的跳动,看着野兔在篝火之上滋滋滋冒着油,大多数时间他都是沉默的,沉默地听着北辰燕峰说话。
北辰燕峰一边说,一边喝酒,不过片刻,已经喝下去了半坛。脸色微微有些泛红。酒意上头。
野兔在不断的烘烤之下,也已经熟了。北辰燕峰将一只兔腿,割下来递到凌玉浅面前。
“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她含笑点头,轻咬了一口。兔肉外酥里嫩,味道适中,很是爽口。
“不错。”她毫不吝啬的夸奖,眉眼中含着笑意。
“月亮出来了。”
不经意抬头,就看到天边云层之上,有淡淡的荧光。凌玉浅出声提醒,两人干脆躺在草坪之上。看着浩瀚无垠的天空。
淡淡的云雾缭绕当中,一缕银光,时隐时现。忽明忽暗。想要破云而出,有着到云层的阻拦。
两人静静的看着,清风徐来,风吹云动,浓雾渐渐散去,云层游移之间。露出皎洁明月的半个侧影。
月儿弯弯,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偷窥着这世间美景。淡淡的荧光,泼洒在天地当中。如同秋水,轻寒清冽。格外皎洁。
“我从没想过,月亮破云而出,竟也如此美丽。”
北辰燕峰感叹一声,偏头看一边的女子。女子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更加白皙。眸光比天上的月亮还要皎洁万分。
“天地万物,自有其美态,不过是我们没有那样的心境,前去欣赏罢了。”
一炷香之后,明月终于破云而出,高管于空中,如同一个银盘。耀眼的清辉,尽情地泼洒,此刻的月亮,在夜幕的衬托之下,比太阳还要耀眼。
“浅浅,吹奏一曲可好?”
此情此景,美的不似人间一般,没有乐曲,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凌玉浅从腰间取下短箫,凑在唇边。轻轻吹奏,十指跳动间。悠远的箫声,从她指尖流泻而出。
舒缓而清冷的旋律,似乎要道尽人间沧桑,歌尽世间悲苦,其中透的凄清与寂寥。并非常人能懂。
洞箫本就是伤感的乐器。箫声呜咽,如泣如诉,断断续续,谱写着一曲哀歌,述说着心中的情绪。
月光清寒,如同流水殇殇,箫声呜咽,直击人心肺。北辰燕峰如同醉了一般,久久回不过神来。
曲目进入高潮北辰燕峰勾唇一笑,手腕一转,三尺青峰已经握于掌心,他飞身而起,手中长剑缓缓舞动。
长袍纷飞,墨发飞扬,剑花流转间,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而他背后,便是一轮巨大的圆月,圆月的映衬之下,他舞剑的身姿,如同神仙中人。
凌玉浅就那样看着,心中如同湖水一般平静,他的剑法,比起云墨不知差了多少,可今日,却有那么一丝不同。
箫声渐渐停止, 北辰燕峰缓缓收剑,重新回到凌玉浅身边“浅浅,他的剑法应该很好吧。”
突如其来的问话,凌玉浅一个反应不及,一个是字差点脱口而出。
她心中一沉,偏头看他。“什么?”
两人之间的气氛,如同回到了最开始,凌玉浅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竟然会试探他。
“你的武功…”
“家师佛缘大师。”
清冷的吐出一句话,凌玉浅收回视线,起身站在山顶。
北辰燕峰跟着起来,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的位置,在她看不见的脸上神色复杂。
两人不再说话,就这样静静而立,仰首望月,各怀心事。直到一声清冷的男音将这一片平静打破。
“真是不巧,打扰了两位。”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两人都是一愣,转头就看到不远之处,云墨静坐于白马之上,风尘仆仆,银衣墨发随风舞动,
他神色淡淡脸上仍旧扶着如同春风般的笑意,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深不见底的眸,清幽幽的看着凌玉浅,眸底有暗潮涌动,凌玉浅浑身一震。
“云世子,灾情处理完了?”
北辰燕峰很是诧异,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云墨, 下意识的偏头去看凌玉浅,却见她脸上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托二殿下洪福,云墨幸不辱命。”
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话,清冷的目光扫过凌玉浅,他再次开口“云墨还要回去向陛下复命,就此告辞。”
说完他一勒马缰,双腿一夹马腹,白马如同闪电一般向山下而去。
凌玉浅 低垂着眼眸,遮住眼底的情绪,虽然只是那么一刹那,然而她却很清楚的捕捉到,云墨眼底的愤怒与心伤。
想起他临走之时,曾经说过“中秋节,我一定会回来。”
在看他刚刚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马不停蹄的赶来,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莫名的,他一阵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