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心思难测
“众位大人不必多礼。”
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厚重和沙哑，从声音可以判断这人已经年近中年。这样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和自己心中的那个人重合。
看来果然是魔怔了。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就算会来，又怎么可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呢？
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将视线别开，那人缓步到前方坐下，所有人才一起落座。
“你的术法或许国师可以为你解开，只不过他这人一向脾气古怪，想要寻他办事不容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燕惊睿微微侧过身来，伏在她耳边轻声低喃。那样子，很是亲昵暧昧。凌玉浅却不为所察。
听他这样说，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落在那人身上。不想那人也在抬眼看她，两人视线相撞，很快就要移开。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瑾穆国师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大胭脂驾到！洬夫人驾到！”
又一次高声传话之后，两名中年美妇在宫娥的簇拥下缓缓而来。大胭脂一身大红华服雍容华贵，端庄典雅，虽年近40，但眉眼间风韵犹存。可见年少时的烁烁芳华。
相比之下，她身边身着淡雅衣裙的洬夫人显得温婉贤淑。恬静高雅。两人站在一起高低贵贱，一眼便分得清楚。
“大胭脂！夫人！”
众人起身行礼。凌玉浅作为七皇子的奴婢，自然应当行跪拜大礼的。偷偷抬眼打量两位夫人。眉目闪动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燕作为北方的游牧民族由于地域广大，不得不分为各族。设置首领，而每一代可汗登基之后。会娶各部族最美丽的公主。来巩固自己可汗的位置。其中勾心斗角更为残酷和激烈，而今七为夫人，就只剩下了这两位女子屹立不倒，长盛不衰。
大胭脂是除皇族之外最大的部落首领的女儿，又生下了二皇子，母子二人大权独揽，地位自然稳固。
然而这位洬夫人便值得一提了。出生于中小部落。相貌上佳，性子温和，不争不抢，看她儿子就知道了，可若说她没有半点心机，怕是没人会相信。可以安全度过风云诡谲岁月可不只是明哲保身那么简单。
在这样的环境里，不是说你无伤人之心就可以长命百岁的。而这次燕惊睿离开皇宫夺回玉玺千里求援，多半也是这位夫人的授意。
“众卿平身。”
大胭脂转过身来在高位坐下，缓缓抬手。众人这才起身坐下。
“这大胭脂。最为麻烦，她和二皇子的党羽占了绝大部分。”
燕惊睿小声地向凌玉浅解释，一一指给她看。很是认真。其实不用他说就看满朝文武看着大胭脂的眼神就知道。她的地位定然不可撼动。
“不过大胭脂和右国师矛盾极深。”
凌玉浅颇为意外地抬起头来瞥了一眼悠哉悠哉坐在那里的男子一眼。正要问为什么。却听到洬夫人开口询问。
“国师千里奔波可有何线索？可汗的病情何时能够好转？”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玄衣男子身上。凌玉浅也明白了问题所在。
大胭脂一心一意想要扶持自己的儿子登上可汗之位，自然不愿意让老可汗醒来。可这个国师不远万里出去寻找解药。对于大胭脂来说，自然是第一个仇敌。
这让她不得不考虑到底要不要去看一下那个可汗呢？
其实有件事情她不明白，就算可汗醒过来又怎么样？二皇子已经大权独揽，更何况就两位皇子，相较而言，七皇子也绝对不是最适合继承可汗之位的人选，那大胭脂在担心什么？二皇子登上可汗之位不过迟早的事情，她又为什么这样做引起众怒呢？
还有就是洬夫人，你若说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大统吧，却又让他千里外出求援，若是想吧，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为什么又问这话呢，难不成她也只是探探口风？
这其中的深意实在是太过复杂。
“请夫人放心，微臣已经想到了解决方法，因此才特意赶了回来。”
瑾穆仍旧是那不咸不淡的语气，可说出这话之后大厅当中不见多少喜悦，反而更为复杂。
“既然如此，那今夜就当是为国师接风洗尘摆酒庆功了。”
大胭脂缓缓开口说到庆功二字的时候。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开始吧。”
一声令下。鼓乐和鸣。厚重，豪爽得乐声悠悠升起，十几名舞姬随着乐声飘然起舞。大燕的舞姿不比北辰柔美，多了几分烈性于洒脱。
众人推杯换盏，觥铸交错。高谈阔论，好不热闹。话题都围绕在国师身上，然而，那男子却淡静如莲。偶尔说上一句谈话间滴水不漏。这份从容大气令人折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凌玉浅眼尖的发现大殿当中少了一个人。扫视一周，抿了抿唇。退了下去。燕惊睿有心阻拦，可是已经晚了。看着那女子离开，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殿当中热闹非凡，可外面却是淡静如水，凉凉的月光洒下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金光，这里她并不熟悉，这是在书卷当中看到过这里的地形图，凭着记忆小心翼翼的前行
越是往前，她越是觉得有问题，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都是守卫的士兵，刚才来的时候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可好像没有这么多人吧。
在看这些士兵手拿长矛腰挎宝刀目光炯炯，神色冰冷肃杀，现在已经是临近子时，并没有到换岗的时候，按理说人应该困顿才是可这些人精神实在太好了些。
目光闪了闪，不动声色的向前而去，路过拐角一处假山的时候，突然听到隐隐的脚步之声。
将身子灵巧地隐藏在假山之后，微微露出头来，就看到一队宫娥手捧着放着美味佳肴香醇酒水的托盘向大殿而去，一名女子从对面走过，手上同样抱着托盘。
到第四个女子面前的时候指尖微动，一道极细极小不易被人察觉的银光一闪而过。那名女子腿一软便倒了下去。
“啊…”
一声低呼响起，随后便是砰砰砰茶盏落地的声音，美味佳肴毁于一旦，女子慌忙跪在地上，眼睛瞬间通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始作俑者迅速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女子训斥道
“瞧你这毛手毛脚的样子，这些可都是给众位大人吃的，如今被你打翻，可要连累他们一起受过呢？”
其他宫娥也慌忙跪了一地，一脸惶恐的扣头，那跌倒的女子更是吓得惨无人色。
“最近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奴婢…呜呜…”
语无论次的低声辩解，眼泪已经大滴大滴的落下，浑身都在，忍不住颤抖。这女子的身形很瘦的说，至于其他的，因为离得太远，又有轻纱遮面，谁也认不清楚。凌玉浅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
就见那女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托盘，修长手指在酒壶之上扶了扶，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见你可怜我这里正好有一份是要给小公主送去的，交给你拿去应急好了。”
那小丫头惊慌地抬起头来，眼眸中满是感激之色慌忙点头致谢“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将手上的托盘递了过去，那小丫头接在手上，一时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其他人也终于松了口气。
“你们快进去吧，莫要让大人们等急了，这里，我另请人来收拾。”那女子吩咐一声，显然是个管事的。
“是。”
一群小丫头应了一声。慌忙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