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一团迷雾
凌玉浅坐在马上，看着山坡上冒出的嫩绿青草，感受着大草原上的春寒料峭，沉默不语，
她的背后，就是巍峨壮丽的燕京城，金灿灿的朝阳擦在身上，却是连半点的温度都没有。
城下，晴明月带着雪生在马车当中看着她孤傲挺值的背脊，莫名有那么一丝苍凉涌上心头。
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这一别，不知道是不是前路茫茫。
两个人最初的相见，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一幕幕的出现在眼前，晴明月自己都没想到竟然会记得这么清楚，可是偏偏就记住了。
那女子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是那样的深刻，那样的刻骨铭心。
凌玉浅就这样走了，临走的时候连看都没有回头看一眼。默不作声的打马前行。没人知道她有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只看到她飞扬的衣袂，以及飘散的墨发。
突然，悠悠的觱篥声从城头上想起，晴明月抬起头来，见到蓝袍加身的燕惊睿，就站在那里，身影萧瑟。
“驾！驾！”
啪的一声，马鞭狠狠的抽打在骏马的身上，白色的骏马唉声悲鸣，前蹄扬起，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去，
料峭春风吹在脸上，有些许的凉，到那种感觉真的好像乘风欲奔一样，格外的豪爽。
燕惊睿，我领略到了塞北的风情，茫茫的大草原，这里的确很美，天高云淡潇洒奔放，可是唯独你，让我看不清，道不明，心底发凉。
一口气奔出了几十里，直到连马都喘不过气来，直到看到旌旗飞扬，凌玉浅才勒住马缰。
“什么人？”
“兰玉！告诉你们将军，我来了！”
沉着有力的声音掷地有声，凌玉浅漠然的看着营寨前的士兵报上自己的名讳。很快，努尔哈将军就匆匆走了出来，看清楚马上的人之后，眼睛顿时亮了。
“原来是姑娘来了，姑娘快请。”
不久前的那一次逼宫，大火熊熊而起，当时那位女子惊艳一箭，他这辈子都不敢忘怀。
凌玉浅点头，翻身下马双手抱拳“将军好久不见，可汗派我前来镇压叛军。日后你我就是同僚了，请将军多多提点。”
“不敢，姑娘快请。”
努尔哈将军慌忙摇头，这话如果是别人说的他当仁不让的点头答应，可是这位姑娘是救过他的命的，再加上他在可汗身边这么久，当然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有这位姑娘的影子，更加不敢托大。
恭恭敬敬的把她引进帅账之中的上座，将刚刚你定下来的军事计划和军事地图展现在他面前，然后站在一边看着。
计划很简单，遇见叛军之后立即展开进攻，打他个措手不及，然后再以人多的优势将他们团团围住。为什么战略战术可言，完全就是用人命去填。
“努尔哈将军，这一战你有几成把握？”
“姑娘，说实话，没有把握。国师他…”
努尔哈看着凌玉浅突然看过来的视线，一时间竟然说不下去了，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努尔哈将军，国师他在厉害也是人，未战先怯，兵家大忌，作为一个将领，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都要考虑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生命是尤为可贵的，相信将军比我更加体会深刻。”
素手一挥，所谓的战略计划被付之一炬，凌玉浅看着行军地图，更是紧皱眉头。
这地图上的标识，依然停留在格桑部落之上，恐怕他们千里迢迢跑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废墟，哪里还有什么叛军？
努尔哈将军自然也不是笨人，看着她久久不动，顿时就明白了她心中的疑惑和不满，心虚的低下头，结结巴巴开口。
“那个…姑娘，我们的探子已经派出去很多了，可是每个人带回来的消息都不一样，叛军四散开来好像没有什么目标，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绪，末将以为他们是在故布疑阵，所以想到了格桑部落之后再做查看。”
故布疑阵么。
凌玉浅看着地图，重点在格桑部落的地域，许久之后道“将得来的消息通通在地图上表示出来。”
“是。”
中年将军点头，拿起朱红色的毛笔在地图上点点画画，片刻之后退后一步。
“就是这样了。”
凌玉浅静静的看着，那阵型却是十分分散。他们本来人数就不多，竟然还分了二十多个战队从不同的方向出发，四散开去，目标也不是特别的明确。
但是有五队人马还是可以看出行踪，他们的目的就是现在正在开战的哈达部落。
除此之外就是契丹，达达，以及几个比较大，人口多的部落。
用毛笔将自己推测出来的目的地表示出来，凌玉浅眯起了眼睛。
“姑娘，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军事部署。”努尔哈将军看的是一头雾水，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才用最笨的办法来确定敌人的行踪，将这一切全部推翻。
凌玉浅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别说是努尔哈了，就连自己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部署。
她自认为对那个男人有几分了解，也自认为在军事上有几分造诣，就算比不上云墨，还是能洞察三分的。可是现在也是毫无头绪。
他们所选择的目标，并不是最容易攻破的。就拿格桑部落来说，虽然整个部落被灭族，可他们同样损失惨重。以他们现在的兵力来看，分成这么多队，每队人马也不过数千人，想要将这些地方攻破，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既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人人都说国师谋反，可是他的兵锋所指的方向却和燕京没有半点关系…难道说另外出什么事情了么？
“传令下去，所有前锋分二十小队，朝着这些方向去查看，有什么线索小按兵不动，回来禀报！”
“姑娘…这样…会不会延误战机？”努尔哈将军看着地图，沉声询问。
毕竟这些地方都太过分散，一来一回都需要时间，等他们反应过来怕是已经晚了，兵贵神速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谁抢先了主动权谁就是胜利者，这还是北辰兵法上说的。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今我们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哪里来的战机？你也说过，国师不是一般人，所以和他对阵的时候，更加要各位的小心，无需计较一时的得失，要把目光放长远些。”
凌玉浅转眼看他，眼中有些许鄙夷。大燕民风彪悍好勇斗狠，但多年来还是败在北辰之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是。”
努尔哈将军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退了出去，
帅账之中，凌玉浅静静的看着地图上的圈圈点点，不由得在心中问询。
云墨，你做这一切到底要做什么？多年来隐藏在大燕高层又要做什么？难道真的和燕惊睿说的那样么？
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问过，可是，如果我问你这些，你会如实相告么？
轻轻的抚摸上自己的心口，缓缓闭上了眼睛。
燕惊睿已经让我够失望的了，请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不要让我最后看不起你。
格桑圣女尸骨未寒，那些疑惑不解，让她害怕去解开，害怕血淋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