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老孙头
城楼上传来了说话声，似乎是正在议论冷羽，肥龙咧嘴笑道：
“嘿嘿，冷兄弟真不愧是西安城的名人，到哪都能遇到熟人，这面子，杠杠的……”
他话还没说完，城楼上再度传来了刚才那名军官粗犷的声音：
“看在这些大洋的份上，我奉劝冷大夫一句，有多远逃多远，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他……他说啥玩意儿？我他娘的没听错吧。”
肥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震惊神色。
冷羽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连忙问道：
“官爷，此言何意？”
“冷大夫，西安城现在可是窦局长说了算，你得罪了窦局长，居然还敢进城，那不等于羊入虎口吗。既然已经出了城，我劝你赶紧逃吧。”
听对方这么一说，冷羽立刻明白过来，必定是窦慕白已经收到消息，沈钰要与他争夺鉴宝阁的产权。
冷羽神情凝重道：
“看来义爷说得没错，窦慕白为了钱，不但会翻脸不认人，甚至会下狠手。所以这城门，咱们是不能明着进了。”
“他娘的，大不了咱们把寨子里的兄弟都拉来，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龙哥别说气话，当务之急，咱们得赶快想法子进城去，三爷的手臂不能再等，而且说不定窦慕白白天已经带人去过沈府，三爷和玉蝉姐只怕会有危险。”
沈钰一听，脸色微微一变，立刻说道：
“冷羽说得没错！我们得尽快进城。铁匠，你刚才说得那条密道，大概在哪儿？”
“大当家，密道究竟在哪，我是真不知道，不过离这没多远的河畔旁，有一栋破旧宅子，住哪儿的是一老头，老头姓孙，弄了一条船，常年以打鱼为生。”
“这护城河里也允许打鱼？”
“原本没限制，前两年镇嵩军围困西安城的时候，曾利用渔船攻城，镇嵩军撤走后，城里便颁布了禁渔令，任何人都不准在护城河里捕鱼，除非拿到特批的文书，而这位老孙头，居然就拿到了文书。”
“他咋拿到的？莫非他有亲戚在城里做官？”
肥龙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是义字堂的人出面做的保。”
冷羽眉头一皱：
“铁匠大哥您的意思是，这位老孙头很可能是义字堂安排在城外的眼线，而他很可能知道通往城内的密道所在。”
铁匠点了点头：“我就是这样想，所以，咱们要不去找他问问？”
沈钰立刻说道：
“那还等什么，快前面带路。”
“大当家，冷兄弟，请随我来。”
铁匠领着众人，沿着护城河往前走去。
由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下雨，护城河里的水位已经下降了三分之二，河面有些区域甚至露出了河床，眼下的状况显然已经不适合打渔，也不知那位老孙头以什么谋生。
一行人沿着护城河畔走了小半里地，瞧见了一栋破旧的土砖房，土砖房歪歪斜斜，似乎随时都有倾倒的可能，倘若不是房屋的窗户里有灯光透出来，恐怕没人相信，这么破旧的房子里面竟然还住着人。
铁匠将手朝那栋土砖房一指，说道：
“老孙头就住那儿。”
他话音刚落，忽然传来一阵犬吠声，紧接着，两条大狗从那栋土砖房里冲出来，朝着众人一阵狂吠。
看那两条大狗很是凶恶，众人赶紧停下脚步，铁匠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老孙头！”
不一会儿，一个背部微驼，头发花白的老头从土砖房里走了出来，此人正是铁匠所说的老孙头，老孙头冲两条大狗吆喝了一嗓子，两条大狗立刻停止了吠叫。
老孙头盯着众人打量一番，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们是谁？”
铁匠朝老孙头一抱拳，道：
“我是西安城七佛街的马铁匠，常听老郑提起你。”
“原来是老郑的朋友。那个……，你们找我有事？”
冷羽上前一步，道：
“想请大爷您帮个忙。”
“我一把老骨头，能帮得上啥忙？”
“我们有急事进城，想请孙大爷带我们进去。”
冷羽说着，从衣兜里摸出一袋大洋，走到老孙头跟前，塞到了他的手里。
老孙头将大洋拿在手里掂了掂，笑着说：
“你这小兄弟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们要进城，干嘛不从城门进，反倒是来找我，我又不是守城门的。”
“孙大爷您应该知道，西安城里实施了宵禁，现在这时候，城门早已关闭，咱们就算想从城门进，人家也不让咱们进去。”
“那你们也不该来找我啊，你这小兄弟出手倒是大方，可惜找错了人，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老孙头说着，将手里的大洋递还给冷羽。
冷羽并未伸手去接，而是淡淡一笑，道：
“孙大爷，我就直说了吧，义字堂有一条密道，能够通往城内，而您之所以在此，就是为了帮义字堂守着那条密道，我说得没错吧？”
听了冷羽的分析，老孙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虽然稍纵即逝，但冷羽却看得真切，他愈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老孙头故作镇定地咧嘴一笑，道：
“小兄弟，你说的话我咋听不明白呢，啥子密道？我从来没听说过。”
见老孙头不肯承认，肥龙不免有些恼火，怒气冲冲地嚷道：
“喂！你这老头，他娘的居然敢跟老子耍花腔，是不是不想活了！老子的枪可不是吃素的。”
肥龙说着，故意将外套敞开，露出了腰间驳壳枪的枪把。
老孙头刚才还面带笑容，听肥龙竟然对自己恶语相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他非但没有被肥龙唬住，反而挺直了腰杆，并将头一昂，正色道：
“我反正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你要是有种，就朝这儿打，反正老子也活腻味了。”
老孙头说着，用手在自己胸膛上拍了几下，示意肥龙朝他的胸口开枪，似乎完全不惧生死。
肥龙被他彻底惹毛了，将手枪从腰间拔了出来，正欲用枪口顶住老孙头的脑袋，沈钰厉声喝道：
“肥龙你想干嘛！给我把枪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