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人 性
“娘亲，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去东面，听说哪里四季如春，是个暖和安宁的地方。”
“那我们还回家吗？”
“我们现在就是去找新的家，或许以后会回来吧，娘也不知道。”
“爹爹呢？爹爹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去？”
“你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要过段时间才回来。”
“我们爹爹能找到我们吗？”
“能的，一定能的。”
……
流民的队伍中，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不停的问着自己的母亲，尽管她的穿着异常破烂，但是她的眼珠子透着几分灵动。
跟她们母女走在一起的还有几个老人和孩子，但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神情麻木，眼中尽是灰败之色。
对于未来，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能跟着众人向东而行。听领头的几位老大人说，东面是大梁最为富硕的地方，哪里有肥沃的土地，有上好的丝绸，更有许多好吃的好穿的，之要劳作，就能养活自己。
怀着美好的梦想，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的走到现在，身心疲惫，心里渐渐开始绝望。
“娘亲，小丫饿了。”
小女孩扯了扯母亲的衣角，小小的眉头皱成一团，看上去颇为虚弱。实际上，她从昨天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唯一的半块面饼，都是同村的老人悄悄给她的。
“小丫，再忍忍，过了这里，前面应该就有城镇了，到时候母亲给你多换点好吃。”
“可是……可是小丫真的好饿，我要吃娘亲做的肉饼。”
听到孩子小小的要求，母亲顿时眼含泪珠，心里满是酸涩。
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饥寒交迫的活着？作为一个母亲，她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孩子受累，她也想给孩子一个温暖的生活环境，然而现实的残酷让她只能沉默。
母亲犹豫了一下，然后从自己的衣兜之中摸出一块拇指大小的肉干，悄悄喂到女儿的口中。
“慢点吃，别噎着。”
母亲心疼的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心里升起一抹淡淡的暖意。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旁边的另一个小孩正好看到如此一幕，连忙叫嚷着扑了过来，欲与小女孩争抢。
母亲一把将对方推开，双方的长辈也跟着争执起来。
如此动静，很快便惊动护行的几位壮汉，他们才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只是得见小女孩有吃的，随即围拢过来。
“小贱人，大家都饿着肚子，没想到你这里竟然还藏了吃的，统统给老子教出来！”
为首的壮汉精瘦高挑，眉毛尖细，看上去给人一种阴冷的气质，他曾是一户富贵人家的教习，也就是打手的头头，名叫黄震。
天下太平的时候，黄震也只是靠着一把力气和三两下花拳绣腿混混日子，得过且过，但是兽潮祸乱边境，导致许多城镇被毁，他的东家因此丧命，而他则流离失所。他本以为自己走投无路，没想到因为年轻力壮、会些拳脚的关系，竟被众人推选成为这之迁徙队伍的小头目之一。
起初的时候，黄震兢兢业业，生怕自己有什么错漏，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见到了太多残酷的事情，心也变得冷硬起来，他甚至渐渐喜欢上了权利带给他感觉，一种强烈的欲望在心底滋生，对不服从自己的人非打即骂。
毫不客气的说，现在的黄震，手中掌控着上千人的生死，他的一言一行，都将决定这些人未来的命运。
只不过，这么多人的迁徙却是个问题，大家走的都很匆忙，并没有带走太多的口粮，所以现在护卫队的人不得不每天出去寻找些食物。而作为条件，所有的干粮必须优先提供给护卫队的人。
得见有人私藏食物，本就有些饥饿的黄震怎能不怒。
“这……这是我们自己的。”
妇人战战兢兢的抱着儿女，生怕被对方给抢去。
黄震闻言更是大火，一把抓住妇人的头发喝骂道：“没有老子的保护，你娘俩早就被那些畜生给吃下肚了！自己的？什么是自己的？你们的命都是老子的！给老子把她的衣服脱了，看看还有没有藏什么吃的。”
一声令下，左右两名壮汉连忙上前架起妇人。
“放开我！放开我！”
“求求你们，我女儿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不——”
任凭妇人如何哭诉，黄震等人依就无动于衷，对着妇人和小女孩又打又骂。
看到如此场景，有的愤怒惧怕，有的无可奈何，有的漠不关心。
大多数人生怕受到波及，纷纷退开一旁，就连刚才和妇人争执的村民亦无比后悔，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周围的几个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劝阻，也被黄震挡下。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尽管世道还没有彻底崩坏，但是人心的私欲已经开始渐渐膨胀……抢夺、占有、疯狂、绝望。
……
“住手——”
一声大喝，人群散开，黄震等人立刻停了下来。
“秦老大，你怎么过来了？”
黄震得见来人，嚣张的气焰不由收敛，露出一副献媚的笑脸。
来者年过半百，看上去精神抖擞，中气十足，此人正是这只迁徙队伍中威望最高的几位头领，名叫秦良。
与秦良一同过来的还有三名劲装打扮的年轻人，他们目光凌厉，气质超然，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黄震，我现在没时间和你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再和你算账。”
秦良冷冷瞥了黄震一眼，对于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心里自然有数，不过却没有点破，只是对着周围之人高声道：“大家听着，我身边这三位大人乃是玄者，他们专门来此招收孤儿做工，有人愿意去的，便自己站出来……跟着三位大人走，保管你们以后有吃有穿。”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脸上带着几分警惕。
三位玄者不由看向秦良，倒是让秦良颇为尴尬。
在普通人眼中，玄者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平时难以得见，可眼前竟然有玄者主动来此招工，这让他们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刚刚经历过灾难之变，大家心里都非常敏感，宁愿困顿的活着，也不愿太过改变，因为他们的心再也经不起颠簸。
“我……我能去吗？”
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却是刚才被打骂的小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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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木：昨天睡着了，今天补上，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