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真相
翠羽把那个宫女从树后揪了出来，那个宫女显然是在这里看了许久的，看到了翠羽一巴掌打得段诗诗半边脸都肿起来的样子，下意识便想着使力挣开翠羽的禁锢。
翠羽见状，右手一抬不知在她身上何处轻轻地一拍，她立刻四肢瘫软了下来，只能任由翠羽提拽着她的后襟，将她拖到萧璇跟前去，一把子扔到了地下去。
萧璇俯身去看那宫女的脸，看起来是有些眼熟，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儿曾经见过她。
“绿林，你过来替我认认人。”萧璇懒得自己再想，直接把绿林喊过来替她认人。
绿林素来喜欢交际，各宫她都私下里认识了不少人。她因为是萧璇身边的一等宫女，萧璇平日对下也大方，她手头宽裕打听消息更为便利，各宫一有风吹草动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因此萧璇得到的一些消息比柳皇贵妃还要早。
“是，公主。”绿林连忙上前蹲下身来，那个宫女仍旧动弹不得，任由绿林打量了几个来回。
“怎么样，你认得吗？”萧璇问道。
“回公主，奴婢认得。她叫鹦哥，是宸妃娘娘毓秀宫里的二等宫女，才调去大公主身边伺候的。”绿林起身回道。“前些日子，二公主不是在明光宫撞见了大公主，那次她就站在大公主的身后呢。”
“哦，原来是大姐姐跟前的人啊。”萧璇说道。“可真是巧了，怎么今日御花园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来，你偏躲在那里看呢？”
鹦哥低着头不回话，萧璇一个眼神示意，翠羽立刻俯身拽住了鹦哥的前襟。翠羽手上略一使力，就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翠羽身子高挑，随便一提便将身材娇小、玲珑的鹦哥提得两脚离了地。
“公主问话，你为何不回？”翠羽冷声问道，一手掐住鹦哥的脖颈，微微使力鹦哥的脸庞立刻就涨红了起来。
“回.....回......回公主的话，奴婢只是刚巧路过而已。”鹦哥被掐得双眼险些翻了白，连连点头，翠羽才松开了掐住她脖颈的手，将她又扔到了地下去。“奴婢在远处见这边人头攒动，心中一时好奇，才会停下驻足观看的。实在是不知道二公主身在此处的，奴婢冲撞了二公主，还请二公主恕罪，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萧璇听罢鹦哥的辩解，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你说这话，自己会相信吗？”萧璇问到鹦哥。“鹦哥啊，自己蠢就别觉得旁人都和你一般蠢。”
“公主，奴婢哪来的胆子敢欺瞒公主殿下。”鹦哥眼角余光瞥见翠羽又要抬手，吓得一下子匍匐在地，连连磕头哭着哀求到。“奴婢真的是无心的。”
“你是无心还是刻意都罢了。”萧璇看了看身边一直不发一语的滢姐儿。“我早知道不过半年的禁闭而已，怎么可能会让我的大姐姐就这么轻易地转了性子呢。我也是真不知道，我们姐妹二人上辈子是有着如何的深仇大恨，让我们今生做了姐妹，大姐姐都这么不依不饶与我作对呢。”
萧璇说完这么一番话，俯跪在地上的鹦哥只一个劲儿地瑟瑟发抖，哪里敢去接萧璇的话头。
“我本想着不怎么样你的，可是大姐姐明人偏做暗事，她知道如果再和我起了龃龉，父皇还会责罚与她的。索性挑衅胡诗诗出手教训我的表姐，想毁了我表姐容貌来恶心我和我母妃。”萧璇说道。“不过如此看来至少这半年姐姐并不是丝毫东西没学到的。”
“公主算了吧。”滢姐儿入宫待选已经有了些时日，显然也是听说过这位大公主的那些丰功伟绩的。“胡家小姐已然受罚，入画也得了妥善诊治。那些没影子的事情，公主别再追究了。”
“滢表姐，放心。我不是我那睚眦必报、心眼忒小的姐姐，我也知道这种事情都是口舌穿话没有真凭实据。”萧璇安抚滢姐儿，转而吩咐翠羽动手。“翠羽，鹦哥冲撞了我，你替我赏她两个耳光吧。打完以后你亲自把她提去毓秀宫，为了不让宸妃娘娘和大姐姐误会了我，你好好地把今日的事情转述给她们知道。”
“遵命。”
“哎，等一下。”翠羽拽起鹦哥的前襟刚要动手，萧璇却又叫住了她。“等我们走了再动手吧。”
“是。”
萧璇送了滢姐儿回了明光宫，此时的明光宫十分安静。
“公主且慢。”萧璇送了滢姐儿回房，欲要告辞离开时，一直没什么话说的滢姐儿出声喊住了她。
萧璇闻声回过头来，滢姐儿看着如今也不过才九岁出头的萧璇，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同她说些什么了。
“滢表姐，是不是觉得今日的我不太像个九岁的孩子。”萧璇的大眼睛呼噜噜地转了一圈，笑嘻嘻地开口说道。“滢表姐，我长在深宫，瞧着我是宠妃所出、受尽宠爱，可是我的日子还未必有外头一般世家的女孩子过得快活。我也不能真的像个九岁孩子一样，任由像是胡诗诗那样的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都是我的错。”滢姐儿看着萧璇，由衷地致歉。“是我今日连累了二公主。”
“不是这样的，滢表姐该是知道自己此番入宫待选，已是得了前程的。你现在是我的表姐，将来会是我亲六哥的正妃。无论胡诗诗是自己心生歹意还是受人挑拨也好，她敢在赐婚旨意明发之前伺机推你入蔷薇丛意欲毁你容貌，这桩事情都已经不光是你的事情了。”萧璇此时说话的神态反而轻松多了，更像她自己本来的年纪了些。“我们都知道胡诗诗会是未来的二皇子正妃，她们也自然知道你是未来的六皇子正妃。”
“我....我知道了。”滢姐儿听了萧璇一席话，犹豫了半晌才终又说道。
“今日的事情闹出来了，我接下来有段时间就不太方便再来寻滢表姐说话了。”萧璇转身往院子里头看了看，挑眉笑道。“不过之后，明光宫里自会有人来寻滢表姐结交、说话的。”
萧璇悄声地猫腰溜进了颐华宫的大门，生怕惊动了什么人似的。
好在今日好像柳皇贵妃似乎也不在颐华宫里似的，宫里安静得紧。走了好一段路后，萧璇才长吁了一口气，赶紧回了自己的寝殿。
可她一进门，甫一抬头，就瞧见了在她前殿中安坐着喝茶的柳皇贵妃和柳菽芙二人。
但是萧璇看着两人正在专心喝茶并没有注意到她，连忙转身就要走。
“哟，这不是我们今日在御花园里威风凛凛，使着手下女旗卫打人的二公主殿下吗？”还没等萧璇身子整个转过去，柳皇贵妃端着茶笑盈盈地开了口。“怎么才回来就要走呢？来，坐到母妃身边来，好好和母妃说说你今日在御花园里的丰功伟绩。”
“母妃，我错了。”萧璇哭丧着脸，认命地走到柳皇贵妃面前很是乖巧地认了错。
“二公主哪里错了？”柳皇贵妃故作惊讶状地反问她。
“母妃，我知道你的顾虑。翠羽手上是有功夫的，今日赏给胡诗诗的一巴掌挺多让胡诗诗的脸多肿上个两日罢了，等两日过了痕迹一消，什么都看不出来了。”萧璇知道今日的一顿骂估计是躲不过去了，直接破罐破摔地说道。“再说胡诗诗对我出言不逊，讽刺我只是庶出公主，将来若是等二哥上了位，我只能仰她鼻息度日，我这才让翠羽打了她。”
“算了，打都打了。”柳皇贵妃自然也听说了御花园里方才发生的事情。“公主是陛下所出金枝玉叶，胡诗诗即便嫁入宫中也尊贵不过你的。早挨了打，对她反而是好事。”
“呀，母妃，你今日不准备骂我了？”萧璇讶异地看向了柳皇贵妃。
柳皇贵妃只白了她一眼，懒得理她，又捧着茶盏饮下了一口清茶。
“怎么地，公主殿下还盼着皇贵妃娘娘非得骂你一顿不成吗？”柳菽芙笑着同萧璇招了招手。“闹了这么一场，公主一同坐下喝茶吧。”
“可是我听说胡诗诗家里和皇后娘娘娘家是有姻亲的，算起来胡诗诗也能喊皇后娘娘一声表姑母的。”萧璇捧着茶盏，抬眼小心打量着柳皇贵妃神色说道。“我打了她，皇后娘娘会不会派人来斥责我啊？”
“原来你是知道这些的，怎得你让翠羽动手之前就没有想到这些呢。”柳皇贵妃看着萧璇一脸后怕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皇后娘娘就是知道你打肿了胡诗诗的脸，也不能说你什么。胡诗诗轻狂，她在御花园对你说的那些话，要真是闹大了闹到你父皇跟前去。只怕皇后娘娘为二皇子精心挑选的正妃就废了，皇后娘娘巴不得胡诗诗将此事死死咽在肚子里呢。”
一个世家贵女因为即将成为皇子正妃，就敢不将皇家公主放在眼中，最为护短的楚帝哪里会容得这样的人嫁给自己的儿子。
待胡诗诗缓过气来，也该知道轻重，这事儿也会就此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