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帧（小修）

  一阵临近的脚步声打破洗手台这片小区域的安静
  王一博侧身让出空间，眼帘低敛，半掩眼里浮起的愉悦：
  “走吧，一起出去”
  攒在手里的纸巾精准的丢进垃圾桶，盛杳微仰起头，歪头不动声色的打量他：
  “你…不是来上洗手间的？”
  王一博一脸的理所当然，像在看个小傻子一样的看着她：
  “嗯”
  “来提问的”
  盛杳：“……”
  就很王一博式的直接了当
  *
  “哟，回来了”
  周临久顺手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盛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没什么实质伤害的眼神显然没被当回事，周临久一副早已经习惯的模样
  盛杳微眯杏眸，忍不住肺腑
  ‘死猪不怕开水烫’
  一手揪着t-恤下摆揉捏着，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拇指摩裟着扎啤杯的杯壁
  朝周临久扬了扬下巴，小脸写满了记仇和挑衅：
  “新账老账今天一起算”
  周临久单手拎起啤酒瓶，对盛杳的挑衅表示不屑：
  “行，你说喝几个”
  眉头一挑
  视线扫过在座的其他人
  看他们兴致高昂，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盛杳撇嘴，视线落在周临久手边摆着的啤酒瓶：
  “你面前那些喝完”
  周临久没应声
  静静的把手边啤酒瓶平分后放到盛杳面前的动作，朝她一个挑眉，吊儿郎当的痞气十足
  盛杳爽快的端起酒杯，势要把里面的酒喝尽
  极满的一杯啤酒，喝水一般咕咚咕咚的下肚
  淡黄色的液体从口腔滑至喉管，顺着到达胃里，冰凉的感觉直达脑海
  一口气喝完了大半，手里的酒杯突然被截住
  疑惑的转眸看向手的主人，盛杳咬着杯沿，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怎么了？”
  王一博用眼神示意她松开嘴
  红唇刚离开杯沿，扎啤杯就自然而然的被接了过去
  视线里
  他毫不介意那是她喝过的杯子，替她把剩下的啤酒喝完
  耳廓不受控的烧了起来，渐渐爬满红晕
  小声的嘀咕着：
  “这是我喝过的杯子”
  揪着t-恤下摆的手指紧了紧，坐直的身躯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刚转眸把视线挪开，就对上尹正笑意炎炎满是戏谑的目光
  不光是他
  阿原和老卡笑得十分八卦不说，反射弧长得能绕地球一圈的周临久边喝着酒边一副‘我早就知道你们俩有猫腻’的表情，戏谑又得意
  看上去很欠揍
  盛杳脸颊一热，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轻声开口解释，脆生生的女声染着满满的虚：
  “我…我和王老师是同盟，互相帮忙挡酒很正常吧”
  尹正慢悠悠的开口戳破她的借口：
  “我们可没见过你帮一博挡酒，哪有互相”
  盛杳一噎，下意识扭头向身旁的王一博求助
  王一博弯唇笑了笑
  不在意众人揶揄的目光，伸手轻轻掰开她揪着上衣下摆的手：
  “来日方长，盛摄影师总会有替我挡酒的机会”
  手背被覆着，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温热
  他的掌心很暖，指尖却有些冰凉
  盛杳懒懒的往后仰，背脊贴着椅背，一副有人撑腰的得意模样看着尹正：
  “正哥你的挑拨无效，王老师还是坚定的站在我这边”
  耳畔响起‘嗤嗤’的笑声
  王一博把空了的扎啤杯放回盛杳面前，看着她藏不住红晕的耳廓，漫不经心的揶揄：
  “可能也不那么坚定”
  盛杳闻言侧眸瞪了他一眼，鼓着腮帮子气闷的不想说话
  *
  从小酒馆里出来
  惯例的先到了尹正住处的小区门口，互相道别后，只剩下她和王一博两个人
  已然入夏的季节，即便到了凌晨时刻，也还是让人觉得闷热
  两人脚下的步履一致，并肩往住所走
  远眺的目光收回敛在眼底，盛杳咬着下唇，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安静
  “以后别喝那么急，容易醉”
  盛杳撘拢着小脑袋，一副虚心接受批评教育的模样，乖巧的应声：
  “嗯，我以后注意”
  王一博双手揣在兜里，用余光捕捉少女的表情，眸子滑过一丝窃笑：
  “这么听话？”
  “？”
  乖乖听话也是错的咯
  思绪忆及小酒馆里友人们暧昧又揶揄的表情
  盛杳敛眸，卷翘的睫毛轻颤，不自然的咳了声：
  “正哥他们好像误会了，会不会影响到你以后交女朋友啊”
  清冷的女声里藏着浅显的试探，王一博眉梢微挑，抿唇笑起来：
  “不误会，才会影响我交女朋友”
  “？”
  这是什么神仙逻辑
  疑惑的扭头看了他一眼，嘟着嘴把小心思藏了回去
  ‘男人心真是海底针，普通人还真的跟不上他的思维’
  *
  8月4日晚
  时间临近凌晨十二点
  盛杳坐在小区的亭子里，双手捧着脸，视线专注的盯着王一博住的那栋单元楼
  垂眸看着手表，离十二点只剩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眼神闪过一丝焦急
  ‘她该不会也要扑空，家楼下都逮不到人吧’
  泄气的双肩一塌，伸手把放在座椅上的礼物盒抱在怀里
  下巴抵着礼盒，盯着前方的地面出神
  秒针走过十二点整，迎来十二点整的第一秒
  “生日快乐”
  清冷的女声独自响起，在安静得只有虫鸣声的亭子里格外清楚
  百无聊赖的拎着礼物盒在小区里兜圈子，视线却始终都关注着那栋单元楼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
  抬手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三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逛了不知道多少圈的盛杳站定在单元楼前，低着头
  长腿随意的踢踏着地面，时不时响起鞋底同地面摩擦的声音
  “阿杳？”
  “你在这做什么？”
  熟悉的嗓音骤响
  盛杳抬眸，走近的尹正扶着喝醉的王一博出现在视线里
  歪头看了眼被搀扶着的王一博，杏眸睁大，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怎么喝这么多？”
  尹正嗓音含糊，听上去也喝了不少：
  “今晚圈儿里的朋友给他过生日”
  “灌得凶了点”
  盛杳撇嘴
  ‘这哪是凶了点，都灌得神志不清了’
  “来，人交给你了，车还在外面等着”
  “我还得送另一个朋友”
  尹正不由分说的把王一博推向她
  盛杳略有些狼狈的接手，吃力的搀扶着醉得不轻的王一博，看向脚下步子不稳，慢悠悠往外走的尹正，轻喊了声：
  “我不知道他住几楼啊，正哥”
  同样醉得不轻的尹正连头都没回，随意的摆了摆手：
  “他会告诉你的”
  “？”
  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盛杳一手拉着王一博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另一手拎着礼物盒的手施力扶着他
  压在身上的重量不轻，吃力的扶他走了两步
  边忍不住嘀咕：
  “都醉成这样了，怎么告诉我”
  右肩的重量突然一轻
  王一博强撑着站直身子，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递给她，眼底早已清明不复，只剩迷离：
  “26楼”
  空出手接过钥匙，刷了门卡
  缓缓拉开单元楼的门，扶着王一博往里走，边时刻注意他的情况，满脸担忧和关切：
  “你还好吗？”
  “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电梯稳稳停在26楼
  稍稍清醒一点的王一博抬手指向左边：
  “这边”
  扶着他站定在防盗门前，王一博输入密码时，盛杳转开视线，只听见‘嘀嘀嘀’的轻微声音在耳畔骤响
  防盗门被拉开
  王一博摇了摇还搭在盛杳肩上的手，强撑着理智提醒她：
  “门开了”
  搀扶着人在玄关脱了鞋，把王一博扶到沙发处让他躺下
  盛杳转身往外走，想着礼物盒还被丢在门外
  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腕被握住，清冷的男声低哑，藏不住的奶音听着很清软：
  “你去哪儿？”
  “东西落在门外了，我去拿”
  “嗯”
  盛杳拎着礼物盒再度迈进属于他的个人空间
  他家的装潢很简单，格局大致都和她的小公寓一样
  连接着显示屏的电玩手柄随意丢在地上，滑板放在靠近阳台的位置，客厅的柜子上摆满了头盔
  把礼物盒随手放在茶几桌
  盛杳在沙发前缓缓蹲下，双手捧着脸，直直盯着眼前的睡颜
  他醉得厉害，几乎一躺到沙发里就睡着了
  视线逐一扫过他精致的眉眼、高挺得像是假的鼻梁、微启的薄唇和凌厉的下颚线
  鼻尖萦绕着，随他呼吸散发出来的酒气
  不太好闻的味道
  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取过单人沙发出放着的外套，蹑手蹑脚的替他盖上：
  “王一博，生日快乐”
  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
  找到煮水的水壶，站在流理台前，等水壶响起煮开的声音
  打开看过冰箱的保鲜格，里面除了饮料和水果，就没有其他的食物。冷冻区里也只有速冻水饺这种即食食品
  整个厨房里几乎没有烟火气，架子上堆满了各种口味的方便面
  盛杳背脊倚靠着流理台，双手撑在身侧
  彻底打消念头，放弃寻找蜂蜜和醒酒汤这种听上去他就不会买的食材
  *
  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
  原本躺着睡着了王一博此刻身子笔挺的坐在沙发上，听见她的脚步声后，转头看向她，安安静静的看上去格外乖巧
  弯腰把水杯放在他面前，腾腾的热气不规律的往上飘
  “你现在还很醉吗？”
  “缓过来一点”
  盛杳有些拘谨的站着，视线落在茶几桌，指尖指向上面的两个礼物盒，杏眸笑弯成月牙：
  “选一个”
  王一博眼底难得浮现出疑惑的情绪：
  “？”
  盘腿坐在地上，把礼物盒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选中的那个，是你的生日礼物”
  王一博微微倾身，右手搭在离她近的那个礼盒上，视线却始终没离开她素净的小脸：
  “这个”
  盛杳点点头，将落选的那个礼盒拉回到自己面前
  单手撑着侧脸，满是期待的对上他的视线：
  “快拆开看，喜不喜欢”
  削瘦袖长的手指解开礼物盒上的蝴蝶结
  动作有些粗暴的撕开外面的包装纸，直到露出木褐色的内盒
  掀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带着头盔的橡胶小黄鸭和黑色小熊玩偶
  王一博反应慢了半拍的想起盛杳曾问他的那个问题
  “是你说，难分高下的话，就两个都买”
  “希望它们可以陪你度过，所有你不想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眼前的脸庞绽放出一抹璀璨的笑容，宛如炽阳
  杏眸眼底倒映着他的模样，让人生出一种眼里只有他的错觉
  指腹轻轻摩裟着小黄鸭的头盔，轻声开口：
  “谢谢”
  盛杳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弯唇笑起，不再逗他
  把面前的礼盒重新推近他，学着他一样身姿笔挺、正襟危坐：
  “真正的礼物是这个，玩偶…是那天突发奇想”
  王一博眼底跃起一抹‘果然如此’的了然，慢条斯理的拆开礼盒
  蓝白配色的球鞋完全暴露在视野里，款式俨然就是他送给她的那双
  饶是他再聪明，此刻也有点错愕，何况此刻还醉着，思绪顿时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
  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盛杳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
  “球鞋…是要买给你的，怕我太‘非酋’，所以才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的找朋友帮忙抢号”
  “回国前，正哥告诉我你的生日日期”
  “阿常建议我送球鞋，说是当代蕴含着最高尊重的礼物”
  王一博顿时笑开
  盖上鞋盒，把涌上来的醉意压了回去，漫不经心的睨着她：
  “是当代恋爱蕴涵最高尊重和爱的礼物”
  盛杳一噎，满脸惊愕：
  “啊？”
  “百度上有正确答案”
  眼看着盛杳涨红了一张小脸，连耳朵都红得能滴出血来一般
  杏眸里满是惊愕和慌乱，微启红唇一副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
  王一博拉开茶几桌的抽屉，从里面取了七枚大小不一的硬币出来
  抬眸用眼神示意她伸手
  盛杳乖乖伸出手，冰冷的硬币落在掌心
  五个一块，两个一毛
  缓慢的攒拳，把硬币包笼在手心，微敛着杏眸，任由思绪渐渐飘远
  “我们撞鞋了”
  盛杳撇嘴，有些愤愤不平：
  “明明是你误会了”
  “嗯，我的错”
  他这么坦然的承认错误，盛杳心底微掀波澜，暗自肺腑
  ‘总觉得这么乖巧是有诈’
  王一博躺回沙发里，单手枕在脑后，慢悠悠的开口
  尽是揶揄、戏谑和调侃：
  “那是情侣鞋？”
  “！”
  信手拈来的虎狼之词，果然有诈
  ※※※※※※※※※※※※※※※※※※※※
  盛杳：啊，是五块二
  王一博：嫌弃.jpg
  王一博：是520，笨蛋
  ——
  来了来了，今天有点晚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等
  虽然有点晚，但还是要提醒大家注意身体健康，尽量减少出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