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头
大喜的日子里小方氏居然在三房院子里大哭大闹,自然很快传到老太太、大太太那里去。
一院子贺喜的女眷,围着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瞅着她乏了就散去别处,自有人招待。
大太太得了信就先去老太太那里,见了张妈妈她就问道:“老太太可是生气了?”
张妈妈道:“可不是怎么的,大太太快劝劝。”
大太太疾步进了屋里,笑道:“老太太可别生气,这大喜的日子,不值当。”
老太太哼了一声,又笑了笑,“我不生气,我才不生气呢,哎呀,我林家出了四个进士,天大的喜事,还能不让人嫉妒嫉妒?”
大太太知道老太太这是气狠了,几十年林家终于翻身,这样天大的喜事,怎么庆祝都不为过,家里人谁也不许说丧气话,比过年还讲究呢。
外人嫉妒眼红那是必然的,可他们也只能背地里嫉妒,当面还是要说好话的,哪里知道反而是自己家人拿刀子戳心口窝,大喜的日子又哭又闹又骂又寻死觅活的,分明就是添堵不让人痛快。
大太太道:“您老这样想就对了,反正千万不要生气。”
老太太点点头,“我不生气,让人去跟大秀夫妻俩知会声儿,尤其是柳芽让她别生气,别跟那个破落户一般见识。”
大太太道:“媳妇已经打发人去说了。”
老太太一脸的关切,“这就好,还有三房媳妇估计病又犯了,你让人收拾一下,送她去慈通庵住着吧,这病一旦犯了没那么容易好。”
“这,”大太太犹豫了一下,“老太太,媳妇去说她几句?”一把年纪再送去,也够没脸的。
老太太捏着手里的碧玺手串,“老大媳妇,现在咱们林家跟以前可又不一样,今儿可以大肆庆祝,过些日子就要低调,任何人不能在外面胡说八道,说也不能在外面给惹是生非拖后腿。老三媳妇犯了病,她那性子能不出去胡说八道?还是让她去养病吧。另外那俩孩子也不要出去管外头的生意,就在家里帮衬一下。”
省得出去就管不住嘴,发牢骚、说狠话,丢人现眼,让人以为林家不和,钻空子。
大太太叹了口气,这个小方氏也真是蠢到家,俩儿子都被她生生拖累,最近林毓轩说要继续考试,原本林中和是答应的,但老太太这里还没松口。其实趁着大喜的日子好好表现一下,讨好一下老太太,肯定可以成的。
林毓轩可以继续读书,林毓琦也能帮着打理庶务。
这下可好,读书、庶务,哪一个也不用想的,原本管着外面的生意还有好处可捞,现在回家里帮衬,就是说好听的,实际让他们什么也不用管,只管等吃就是。
现在林毓轩年纪也大了,原本的天赋也流失得差不多,若现在开始好好经营,说不定四十岁也能中个举人,现在错过这个村就再也没有那个店。
这辈子,也不用再想的。
小方氏不但连累自己儿子,甚至还连累孙子。
之前老太太还叮嘱让林毓轩和林毓琦的孩子都送去堂里好好教,白天不许回家,等晚上才让回去歇息。
这也是免得回家被灌输一些不好的言论长歪了。
可惜小方氏看不到这个,林毓轩这些年也被偏执蒙蔽了眼睛,只觉得自己倒霉、命苦、待遇不公,根本没有打算到孩子的头上。
大太太也曾点过两个侄子媳妇,希望她们能明白一点,让孩子少听他们祖母和父亲抱怨,多读书多和老太太亲近。
目前看来收效不大,毕竟小方氏太能作,而俩儿子对她也孝顺得很。
因为林中方被丫头勾搭去,小方氏更是发狠要把儿子孙子攒在手里,儿媳妇在她面前也是不敢大喘气,除非强迫把孩子带走,否则还真是不好管。
现在把小方氏送走,三房的媳妇们松口气,对孩子也好。
老太太是个雷厉风行的,下了决定就让人赶紧去执行,小方氏不肯走就明白地告诉她,不听话就休了她!
虽然大太太知道老太太不过是说气话吓唬小方氏,可对小方氏就是有用!
小方氏自然不肯去的,还想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出大动静让林家顾忌,不敢强行送走她,可惜她低估了老太太的决心和手段。
不去?休回娘家去,管你方家集还是袁家集的!
不去?休掉还得将俩儿子也赶出林家!反正林毓琦这个纨绔整天和狐朋狗友鬼混,从来不做好事,林中和派人给他擦屁股都擦烦了,发了狠话再敢胡作非为就打断他的腿,一步也不许踏出祖宅。
儿子是小方氏的命根子,所以没用打没用绑也没用弄晕,小方氏就哭哭啼啼地上了马车——还不敢大声哭,也不敢说什么去给老太太求情的话。
她认定是林大秀一家在老太太跟前说尽自己坏话,认定老太太为了讨好林重阳一家,是一定不会让自己和儿子好过的。
她的儿子没了前途,她对林家堡就没用,老太太自然会厌恶她的。
她可以走,但是儿子不能被赶出去,他们是林家的嫡系子孙,以后分家产业不会少的!
林毓轩和林毓琦听闻自己娘又要被送走,慌忙跑回来阻拦。
他们也想闹出动静,以为林中和怕丢人,一定会劝老太太收回这个命令的。结果林中和根本懒得出面,直接打发林毓堂处理此事,林毓堂见了俩堂弟,一句好话没说,先狠狠训了一顿。
最后他毫不客气地道:“这大喜的日子,任何人添堵都要打出去,你们要是想跟着去慈通庵,我就让人准备一下,你们也放心,你们的月例用度不会少的。”
林毓堂这些年在外执掌生意历练得颇有手段,从前的憨厚如今倒多半是麻痹对手的,内里沉稳又精明,连林中和都放心地把家里更多的生意交给他打理,现在的林毓堂自然不是林毓轩这俩只在后院跟着亲娘学些女人手段的兄弟能比的。
两人见林毓堂根本不通融,权衡利弊,自然要留在林家——要帮小方氏看着什么春月秋月的,还要看着属于三房的那份家业。
他们也知道如今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大,虽然是大房挣的,但是只要没分家,那就是家里的,以后老太太没了分家的时候就要拿出来一起分,他们三房也是有份的!
所以,他们不能走!
将小方氏打发走了,老太太对林重阳笑道:“以后咱们小九回来的日子就少喽,在家里住一天就要舒心一天。”她还叮嘱大太太,那些烦人的东西,别到她跟前去。
林重阳根本没将小方氏他们当回事。
以前看老太太的手段他就知道后宅的事情轮不到男人出手,他只需要好好读书考功名,家里的烦心事一点都烦不到他头上。
这就是各司其职。
他反而还宽慰老太太,“咱们家有太奶奶和大祖母,永远都不会有什么风浪的,您呐就是咱们家的定海神针!”
众人都笑起来。
老太太得意道:“咱们小九真会说话,太/祖母就爱听。”
等人少的时候她就拉着林重阳的手悄悄问:“小九,让巧儿跟着你上京去啊?”
林重阳道:“太奶奶,我有冯顺和秋贵就行,我那里同学多,女孩子不方便。”
老太太笑微微地看着他,“或者你觉得吉祥那丫头更合心思?”
林重阳一下子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竟然是要给他预备通房,他脸颊顿时热乎乎的,哎呀,太奶奶您老人家家的,还操心这个。
对比其他男孩子,林重阳发育不算早的,至少现在都还没开始变声呢。
他根本还没有开始进入青春期,并没有那种青春萌动的感觉,这就表示雄性荷尔蒙还没有对他形成入侵,所以他对老太太的话很不好意思,通房丫头什么的,他真的没想过啊。
毕竟他对女孩子的态度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对他来说睡了就要负责,而他又是绝对不纳妾甚至结婚都不怎么愿意,更别说通房丫头。
况且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控制欲/望的,反正现在没有需求,所以他很乐观地认为自己不会有那方面的需求,只要把精力都用在读书画画射箭上,很可能一直都不会有那方面欲望的。
被老太太这样一说,他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好好地正视郑巧儿了。
老太太看他脸颊泛红,便以为他更喜欢吉祥,就笑道:“那丫头也不错,好好调/教就让她一直跟着你,等你成亲……”
“太奶!”林重阳脸颊越发热起来,幸亏其他人都走了,只有张妈妈笑眯眯地慈祥地看着他。
张妈妈笑道:“老太太,咱们小九少爷害羞了。”
林重阳赶紧道:“不是害羞,我不需要通房丫头。”
林重阳心里一直是排斥通房丫头的,觉得这是对女性的摧残,老太太这样安排对郑巧儿和他未来的妻子也不公平。
当然他不会因此对老太太和大爷爷有什么意见,毕竟他们这个时代的环境就是这样。有身份地位的男人,允许纳妾,甚至为了避免小辈因为青春期冲动做出失礼的事情提前安排性/启蒙者,这些都是当下看来很正常的。
他排斥通房反而成为异类,所以他不说反对,只说自己不需要。
老太太认定他就是脸皮薄害羞,看中吉祥而不说,“现在不需要,来年就需要了,京里形形□□的人,不如家里去的知根知底。”她很看好郑巧儿,体贴温柔会照顾人,又识文断字,也能跟林重阳聊到一块儿去,而且她娘和她自己都乐意,必然也会对林重阳忠心耿耿谨守本分,这是关键的。
林重阳的脸已经跟烧熟的龙虾一样,本来皮肤就白,这下子跟要滴血似的。
“到时候再说吧。”他决定用缓兵之计,免得老太太不肯罢休——老太太其实很固执认定的事儿还真不是轻易改主意的,“不过郑家姐姐我一直都当她是咱们家的姐姐。”
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外面躲着偷听的韩兴、郑巧儿、杨冬月几个面色顿时很丰富多彩。
郑巧儿脸由红转白,最后掩面疾步跑出去,杨冬月赶紧去追她。
韩兴原本只想瞧热闹的,林承润不在他又没人嘀咕,也只能挠挠头出去等小九。
林重阳好不容易从老太太那里脱身,出门就被韩兴搂住了肩膀。
“小九,嘿嘿。”韩兴已经进入了青春期,个子比林重阳还是高一大块,略微有点变声,嗓音变得低而不沉,颇有点公鸭嗓的样子。
估计直到青春期变声结束,他会一直保持这种公鸭嗓子的状态。
林重阳挣了挣,韩兴那手臂跟铁箍一样,根本挣不脱。
林重阳白了一眼,气他居然在外面偷听也不给自己解围,就故意怼他,“我说韩兴,你几天没洗澡了?”青春期少年浓浓的荷尔蒙气息冲鼻子,那是一种很奇特的味道,活力越旺的人越浓。
当初林大秀的气息明明清清淡淡的很好闻,怎么到韩兴这里就这么富有侵略性,自己还是躲远点好,免得被传染!
韩兴果然被他转移注意力,抗/议道:“喂,你瞧不起人,我昨天晚上刚洗的,不信你闻闻。”
韩兴扯着衣领让人闻。
林重阳摇头,这个耿直boy,果然没学到读书人的弯弯绕。
“今天的文章写完了?”
韩兴哎呀一声,笑道:“这不是忙着关心小九你的终身大事,还没来得及写。”
林重阳看了他一眼,“我打量着你比我着急,你干嘛不跟太奶奶讲?”
保管给你安排个体贴温柔的通房!
韩兴蜜色的脸竟然也瞬时通红,“我才没胡思乱想呢,承润才天天想女孩子。”
看吧,不打自招,指不定想谁呢,还想转移话题!
耍心眼韩兴哪里是林重阳的对手,原本还想打趣林重阳,结果被林重阳三两句就逼得招架不住,想转移到林承润身上又没成功,最后一溜烟跑了,“反正我不跟你抢就是。”
林重阳回到前院,林大秀陪着王柳芽在散步呢。
看到儿子回来,王柳芽高兴地招呼,“小九,是不是很热,你脸怎么那么红?”
林大秀看了儿子一眼,“喝酒了?”
林重阳白了他一眼,“没爹喝得多。”
林大秀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对王柳芽道:“我们去花园子里走走啊。”
王柳芽道:“儿子回来了,别出去了。”她就要跟着林重阳进屋去。
林重阳高声道:“娘,你跟爹去散步吧,我要自己待会儿。”
林大秀就拉着王柳芽往外走,这小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哦,别过去凑热闹,免得对他取笑。昨儿他多灌了几杯酒,原本想壮壮胆跟儿子说点体己话,哪里知道一不小心喝多了。
做了什么事儿,他记得不怎么清楚,事后听李苗和秋枫说起来反正让他挺难为情的。
当时他怎么说来着?
“儿子,你长大了,爹很高兴。”
小九说:“爹,你也长大了,儿子也很高兴。”
“你中状元了,爹真是没想到。”
“爹你能喝成这样,我也没想到,你以前不是不怎么喝酒吗?”
“今儿爹高兴,多喝点是应该的,你放心,爹没喝醉。”
“是没喝醉,就是喝得舌头大了,眼睛花了。”小九一边说要扶着他坐下。
“儿子,虽然你长大了爹不在你身边,不过爹要告诉你,爹最疼的还是你。”说着他还伸手去摸林重阳的头,这孩子从五六岁后就不许人家摸他的头。
林重阳当然要躲了,却没躲开,被林大秀强行按住胡撸个够,头发都给胡撸散了。
“就算以后有弟弟妹妹,爹也最疼你,嗯还有你娘,我说你肯定懂的,你娘怕你难过,非让我开导开导你……”
“爹你放心,我不难过,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巴不得你们给我多生几个弟弟妹妹。”爹娘生二胎,林状元要做哥哥,不会那么小心眼闹情绪的。
“真是个懂事的乖孩子,咱们小九从小就懂事,从来不哭闹,想起来好像还在昨天……那时候咱爷俩住在密州小屋里,晚上爹搂着你,给你扇蒲扇打蚊子,还把你咬的一身包,可把爹心疼坏了,一天杀了二十七只蚊子给你报仇!……冬天搂着你睡真暖和,跟个小火炉一样,就是你小子睡觉打拳不老实……来,儿子,爹搂你睡觉。”
于是林状元的爹不由分说就将儿子摁在怀里,非要再度给他拳拳父爱,要让儿子时刻体会爹一直都爱他,从来没有变过,更不会因为有了小的就冷落大的。
把林重阳郁闷的!
最后只能配合酒醉的爹演一场有二胎不忘大娃的慈父戏码。
结果半夜林大秀起来喝水,喝完水想起他媳妇也要喝水,端着水走了……
冯顺还不忘给插刀,“五爷,您把少爷的水端走了,少爷起来喝水找不到,最后捧着小人的茶壶喝了个底朝天。”
“咳咳。”想到这里林大秀被自己唾沫呛到了。
王柳芽关切道:“怎么咳嗽了?夜里可不能太贪凉。”
林大秀道:“不是,酒宴上做鱼有点咸,吃鱼吃的。”
王柳芽道:“哎呀,你不是说小九小时候吃鱼也咳嗽,让他也少吃点。”
林大秀点点头,“我跟你商量点事儿。”
王柳芽笑道:“你就说呗,还商量什么。”
“反正家里也用不上咱们,等你胎稳了,咱们也去京城可好?”虽然是昨夜才拿的主意,但是对他来说已经是深思熟虑。
王柳芽惊喜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儿子一个人在京城。”嗯,他也有点放心不下,尤其儿子大了,过几年要说媳妇的,京城人生猛,别吓着他儿子。
进士夸街的时候他可听说了,小九几个脸都被砸红了。
王柳芽当然乐意去了,家里没有公婆要伺候,老太太那里也用不上她,她其实早就想上京的,只是一直没好意思主动提。
知道林大秀和王柳芽愿意去京城陪他,林重阳很感动,虽然大了更不需要跟着爹娘,可远在京城的时候,他还是想有至亲的人在身边,有问题可以商量,有高兴的事情可以分享。
不过他让王柳芽不要勉强,身体和安全第一,毕竟北上京城一路坐马车,颠簸得很,正常人都能颠傻了,更何况王柳芽有身孕。
按照他的意思,过两年也没什么的。
王柳芽表示自己没问题,这一胎怀上不易,可怀上以后比其他人轻松,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到时候她和林大秀也可以在后面慢慢走,反正也不着急,别人花二十天他们就走俩月呗,就当游山玩水。
见她坚持,林重阳也就不说什么,她自己就是女医,自然知道轻重。
他们这一次回来除了祭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几人的亲事。
林蓉要嫁给赵文藻,林蔚嫁给陆延,林承泽和左小姐,王文远和宋小姐……除了林重阳,其 他人都要成亲,因为离家上任尤其是外放的官员,一任三年,期间不能回家,再不成亲都耽误了。
所以哪怕是没定亲的也在这短短的俩月里搞定一切!
转眼五月二十,宜嫁娶,也是林家堡早订好嫁女的吉日。
河边流水席热闹着,午时新娘子们坐上披红挂绿的马车,由送亲的队伍护送,一拨去密州一拨要往府城去。
林蔚由林承泽送亲,林蓉则由林重阳送。
原本讲究一年不同时嫁娶,不过如果有特殊情况必须一年嫁娶,则先嫁后娶。更何况林家堡还有金榜题名的大喜,也就不忌讳这个,五月嫁女,六月就娶妇给林承泽操办亲事。
虽然天气热起来不适合办喜事,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林重阳带着韩兴、陶元杰还有林家一些子弟去掖县送亲,一路坐船北上,到了莱州府先去文魁楼休整,林承润等人已经等在这里。
第二日赵文藻穿着新郎官的大红吉服,打扮得和状元郎一个模样,从赵家村来府城亲迎。状元公的姐姐嫁给赵进士,两人当初一个是山东布政司的解元,一个是亚元,如今结为亲家,也是一段佳话。
一路上可见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而赵家的流水宴从昨天就已经开席,今日迎了新娘子恰好是黄昏时分举行“昏礼”。
莱州府是无用社的大本营,府学生员们在黄教授的带领下集体来到赵家村参加婚礼。
赵文藻的婚礼,生员们是主流,简直就是一场生员们大聚会,连诗作对、猜谜对谜、琴棋书画,把一场原本喜庆又普通的婚礼办得文雅不俗、别开生面。
赵文藻是主角,林重阳秉承低调的做派,绝对不抢兄弟兼姐夫的风头,喝了几杯之后就故意装醉避开众人,免得那些学生们高涨的热情把婚礼变成文会,到时候他这个状元郎肯定会抢赵文藻的风头。
有懂事的生员们带方向,那些学生们虽然激动头脑发热,却也不至于失礼,毕竟这不是状元郎的婚礼,他们可以和新郎官三日无大小,却不敢随便闹腾状元郎。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司仪高声唱着,结束了拜堂仪式,婚礼又进入新的高/潮。
“快,闹洞房去!”
“哎呀,韩兴和林承润在那当门神呢,闹不成了!”
“走走走,快点听墙角去!”
“重阳呢,咱们找他一起去,有他在林承润不敢泼水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