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才
林重阳自然不会跟他们听墙角去,躲了一天有点闷他就在院子里溜达消食儿。
赵家的新宅子四进,分别带着东西跨院,后面和东西也留足空间待以后扩建。乡下土地便宜,总有办法既不僭越,还能盖起一座大大的宅子来。
赵文藻成亲的院子是正院,东边的跨院是赵文成的住处。
他从角门过去,恰好看到赵文成坐着轮椅带着小厮要出来。
见到林重阳,赵文成笑道:“正要去找重阳贤弟聊天呢。”
林重阳笑道,“我也正要来找哥哥聊聊。”他对赵文成非常钦佩,由衷地欣赏。
赵文成虽然经历凄惨,但是身残志坚,自从被林重阳救了以后,看着弟弟继续读书振兴门楣,他从没有自怨自艾、自暴自弃,而是积极配合治疗,空里也日以继夜地读书。后来在林家堡那段时间,他和蒋奎十分投缘,又见识了林重阳编写的那几套科学基础课本便一下子就被迷住,学得废寝忘食。最后他反而是学得最好的,而且这些根本不能满足他的求知欲,一直希望能有更高阶的课本来学习。
他是个聪明睿智的人,读书很有天赋,如今没的科举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林重阳勾画的那些科技发明中去,什么减震马车、高效水车、自动磨坊、避雷针……
自然也包括他自己的这个轮椅,轮椅是林重阳的点子,两人一起设计的。
当初两人一起商量着画线稿,一帮人出谋划策,加上老木匠的建议,几经修改最终做成的。
“马车不就是将个小房子安在轮子上,咱们把椅子安在轮子上,不就可以给子坚兄当轮椅了吗?”
当时他这样一提,大家就十分好奇,立刻行动起来。事实证明,这些人的行动力,可是非常强悍的!
现在看成品,就是椅子上安俩轮子,有把手可以推,赵文成自己也能通过转动轮子来控制前行。
后来赵文成还对轮椅进行了升级,加个简单的刹车系统,至少他在村里逛的时候,不至于一不留神一个下坡就给他摔下去。
两人就轮椅交换了一下意见,林重阳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比之前更好用了不少,笑道:“看来已经很成功,到时候咱们可以做了成品放在铺子里寄卖。”
赵文成十分赞成,“有了这个那些痛失腿脚的人也能有个安慰。”
俩了一会儿,他请林重阳去屋里看他写的笔记,他写了很多心得笔记,还设计了一些小机械,可以改进水车、辘轳、马车等。
进了屋里,林重阳发现他的房间只有西间有炕,堂屋和东间都是打通的,一张长长的大木桌子,上面摆放了不少机械模型,有小水车、马车、轮椅、避雷针等。
他和蒋奎一样,直接把房间变成了实验室。
“子坚兄,你太厉害了。”
赵文成自己转着轮椅,去给林重阳倒了杯山楂水,“重阳这是取笑大哥呢,大哥做的都是你说过的。”
“小弟只是大略提了一下,过程却是大哥做的,的确了不起的。”林重阳是由衷佩服,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赵文成。
赵文成把自己的那些计算稿拿给他,又捧过一个小型避雷针,“重阳,你看这个避雷针,是我按照你说过的样子做的。”
林重阳看了看那个避雷针,针是用一根小拇指粗的铁杵做的,顶端磨得尖尖的如针一样锋利,中间安了一个圆球,低端有一个底座,然后有两根细细的铁丝垂下来。
当初林重阳是用唐代《炙毂子》里的一则小故事当引子说起来的,不过他觉得那个避雷针应该并不是很成功,否则历代皇宫不会不沿用,而明代是皇宫雷击火灾高发的时期,三大殿就曾被雷火劈过,损失惨重。
皇宫内的每一座大殿修建起来都不容易,不但民脂民膏堆山填海,工匠役夫也是死者众,就殿内的那几根大柱子,每一根要从云贵川蜀深山运到京城都要耗费将近三千两白银!!!
所以林重阳还是希望自己能用超前的知识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情,让当下人们的生活更加安全。
当然这些事情靠他一个人不成,所以他才不遗余力地发觉各种人才。
赵文成这方面非常有天赋,且他不能科举,做这些文人所谓的“奇技淫巧”再合适不过,不但没人指责,反而会说他身残志坚。
“子坚兄,这个避雷针实用过吗?”他跟赵文成说过,凡是造出来的新玩意都要在现实中检验过,否则很危险。
尤其是避雷针,如果制作不当,到时候用起来对人们的危险只怕比不安避雷针的危险更大。
毕竟这玩意说是避雷针,其实是个引雷器!
赵文成笑道:“重阳放心,我带人装过的。五六月多雷雨的时候,我们去了莱山住了一段时间。我们在山上最高处垒了三个六丈高的哨塔,把避雷针装上,避雷针下来的铜丝用的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下面绑上铁板埋在土地里。为了试验避雷针是否管用,我们又弄了长两丈的细铁棍弯出去引雷。”
他将那个避雷针放在了桌上的一个假山哨塔模型上,又插上一根铁条,模拟当时的样子。
“如何?”林重阳双眼亮晶晶的,如果能成功,这就是一个大创举,小玩意大用处!
“第一次劈了两下就被雷击了,我们拿下来修改过然后重新装上去,第二次劈了三次,第三次劈了六次,第四次劈了十三次,一个夏天总共劈了两百多次,最后我们终于做出这种劈也劈不坏的避雷针来。”
其实就是做成了真正的避雷针,可以用来装在高大建筑物上将活跃的电荷引入底下,从而使得建筑物可以在雷雨天安然无恙。
“真好,子坚兄可是做了了不得的大事,所有人都会感谢你的。”林重阳凝视着那个小小的避雷针模型,很是激动,却也忍不住有些担心,“试验的时候有没有人受伤?”
赵文成道:“有你的叮嘱,我们都很注意,引雷的时候没人在上面,所以并没有受伤。”其实开始还不那么在意,结果看到哨塔直接被一团青白色的火焰雷击中,之后一个个就老实了。
五六七月是雷雨多发季节,今年尤甚,有不少地方的遭了雷击,有的树被拦腰劈断,有的建筑被雷击起火,烧得精光,黄县因为在海边雷火尤其厉害,县城的种类就被雷火击中烧了大半。
林重阳欢喜道:“这样来年就可以拯救很多高大的建筑了。”
“府城的钟楼、村里的祠堂今年我们都安上了。”
“子坚兄,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去京城吧,咱们去拯救皇城的高屋大厦去。”林重阳一激动就邀请赵文成一起北上,反正他爹娘赶路一定会龟速,再加上赵文成也不会更慢的。
赵文成心下一热,却摇头:“我一个废人,可不能去拖累你们,在家里做些事情也挺好的。”
林重阳不想他的才华被埋没掉,就算朝廷不赏识科技人才,可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只要他们做出百姓需要的机械,有市场需求就会畅销,到时候就可以名利双收!
只要带来利益,就会有人重视。
像减震转向马车、高效能水车、简易自行车、避雷针等等,这些都将和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推广起来会很容易!
而且他和赵文藻在翰林院,近水楼台,可以查阅很多书籍,多么方便!
他越说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不但他去,蒋奎也去,回去就买田庄,到时候他们可以住在庄子里,离着京城不远,往返也方便。
赵文成却觉得虽然自己在家里可以做这个那个,但是去京城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京城卧虎藏龙,自己不嫌弃自己,可难免会惹人非议,到时候给弟弟和林重阳添麻烦。
不过林重阳已经拿定主意也不和他争执,只把话题拉回到赵文成的一些小发明上。
赵文成很兴奋,献宝一样给林重阳看,“都是你说的那些原理,真的非常神奇!”
其实古代关于杠杆原理、磨擦、浮力、滑轮等都有研究,只不过很多知识都是工匠们在日常劳作中摸索出来的技巧,并没有系统地总结起来,更加没有上升到原理的高度。
再者表述方式枯燥难懂,容易让人误会,所以感兴趣的人很少。
现在林重阳用简单通俗的词汇表达出来,每一个原理后面跟着好几个有趣的故事,通俗易懂,赵文成这样有天分的学起来就容易得多。
林重阳能在本科、读研、读博之后,还能记得这么多理科知识,绝非偶然。
前世读本科时期为了赚钱她同时做好几份家教,初中高中生、文理科都有。
读研期间有阵子混论坛,时常和人怼,不忿理工男们总是讥讽文科女没脑子没逻辑理科瘸腿之类的,特意拜了土木工程系一位师兄,还有中科院一位数学物理天才,恶补一段时间的理科知识,别说简单的中学数理化,就算大学有些专业的数理化她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当初纯粹是为了掐架怼人故作专业学的……没想到今生还能为社会做贡献,也算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一世记忆力格外好也有很大的关系。
他给赵文成的学习手稿指正几处错误,又解答诸多疑问,把赵文成感动得直说“传道受业解惑,师者。”内心里,他早就将林重阳当成了自己的老师。
他觉得老师这个称呼才能表达自己内心对林重阳的尊重和特别,跟先生、宗师这些其他人通用的称呼是不同的。
而林重阳也觉得赵文成是个思路敏捷、条理清楚的人,和他聊天自己思路也异常活跃,能涌现很多灵感,既能温故知新还能互相启发。
林重阳把玩着那个轮椅的小模型,对自行车雏形也有了灵感。
“既然我们可以用俩轮子做轮椅,是不是也可以做一辆架子车骑着代步?两个轮子,上面一个小座位,骑着这个比坐马车简单省地方。”
没有橡胶、车链这些都不要紧,毕竟最初的自行车也没有这些,那时候连转向装置都没呢。
他不需要万事俱备,只需要挑头将这个模型做出来,高手在民间,那些有着精湛技艺的大匠们一定可以推陈出新,很快就能改进设计出更好的产品来。
赵文成一听就有兴趣,让小厮拿软泥来捏模型,木雕模型麻烦,软泥捏要快,直接在炉子里一烧就好。
林重阳则拿了炭笔在白麻纸上画线稿,有过硬的素描功底,画样稿还是很有帮助的。
赵文成的线稿图就是跟他学的,不过林重阳只教过他简单的,其他的就是赵文成自学成才。
两个木轮子,用一条木凳连起来,初期可以没有脚蹬和链子,但是转向一定要有,否则只能直来直去的很危险。
坐凳设计得也要舒服一点,免得关键部位受伤。
他跟赵文成描述了一下这自行车要如何骑,很尴尬地是现在只能坐在上面两只脚在地上交替蹬,类似于滑冰。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赵文成笑道:“看起来比做轮椅还简单一些。”他说了一下,句句都指在关键处。
厉害了赵大哥!
林重阳继续诱惑他,“虽然不能科举,可我敢肯定凭着这些个发明大哥也可以名垂千古的。”
他深谙当代人的心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哪怕腰缠万贯的巨贾,也会觉得一个生员比自己高贵。
他不希望赵文成等不能参加科举的人也被这样的想法拘束,受困于这样的念头会阻碍他们放飞想象力,所以他喜欢用名垂史册来鼓励他们。
名垂史册,是比读书出仕更加让读书人热血沸腾的事情。
毕竟天下读书人千千万万,可真正能够留在史书上的,却寥寥无几,非有大作为而不可能。
这也是那些御史言官们,为什么不怕死地拼命跟皇帝作对,甚至时常出现文死谏的情况,无非就是为了名垂史册!
如果真的能留名史册,那对他们来说,绝对是虽死犹荣的事情。
赵文成受到他的鼓舞,自然是灵感爆棚,不断地涌出好点子,当下就迫不及待地细化线稿、部件,跟林重阳商量明儿就动手,让工匠们准备各个部件。
反正家里的事情都不需要他插手,他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见他已经被自己说动,只不过嘴硬而已,林重阳林重阳知道他已经被自己说动,只不过还有点嘴硬而已。
接下来赵文成沉迷于做自行车,赵文藻夫妻俩准备三日后回娘家参加林承泽的婚礼,还要准备回京的行李物品。
林重阳则去了一趟怡园,沈老爷子自然不在的,只有两个老仆在管理园子。
林重阳一头扎进藏书的地窖里,将那一箱子书又拖出来,翻了一下,把一些理工科类的书挑出来,到时候再跟翰林院的书互相印证,加上他的记忆,争取整理出一套中学课本来。
六月初二,林重阳和赵文藻夫妇会同了莱州府的林承润一同回到林家堡。
林承润中了秀才!且名次并不低,这让他觉得林重阳的秀才宝典非常神奇,决定回去对韩兴倾囊相授。
不过林重阳告诉他只能用来考秀才,举人是不中用的。
而赵文成到底没忍住,让人收拾他的手稿和宝贝们也跟着来到林家堡。
林承泽成亲,少不得又是一阵热闹。
过了六月初十,众人就开始准备出发回京。
林毓贞、林承泽、王文远、孙机等人要南下,他们就不能再和林重阳等人一路,他们最合理的路程自然是去密州湾坐船抵达胶澳浮山前所,然后坐船从海陆往浙江方向去。
如今已经是官绅,可以去卫所要求帮助,陶元杰也拿了自己的信物给他们,等去了南方,也可以联络陶家船队。
到了江南出门还是坐船来得便捷,陶家的船队在各水路来往频繁,也能帮助他们。
林重阳、林毓隽、赵文藻、陆延、蓝琇、庄继法等人则原路返回京城,与外放的伙伴不同,他们可以带着家眷。
林重阳没媳妇带,但是他带了爹娘--
大太太也倾向让他带上郑巧儿,她比他大三岁,懂事体贴温柔,如今也读书认字,带在身边也能照顾他饮食起居,等大一点……
林重阳当然是拒绝的。
他还跟林承润韩兴这俩光屁股长大的兄弟灌输一堆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娶人家就别睡人家的观念。
韩兴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的,林承润则有点不解,毕竟家里很多叔伯都有通房甚至妾室的,林毓贞外出做官,就带着通房出去的。
他不像自家哥哥那样规矩,反而喜好美色,这点更像林中方。
他甚至还劝林重阳,“巧儿对你一心一意,你又何必非要拒人千里之外呢,再说你都是翰林官了,取号纳小不是很正常的吗?”
按照规矩,这都应该是标配呢。
再说现在也不是纳妾,只是通房,等成亲以后再抬成妾也没问题啊。
林重阳非常严肃地批评他,“哥,咱们读书科举,出仕为官,可不是为了改个号纳个小,反正我觉得一个房头只能容下一个女主人,半个也没得多,不信你看看三爷爷他们家。”
林承润竟然把这个看做是换官身、穿官服一样的时髦举动,这是很要不得的,“再说了,你这样对郑家姐姐十分不尊重,她是良家女子,你却要她做个通房,以后说不定还要被遣送出去,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么?”
林承润有点不服气,“重阳,你这是说自家后宅是火坑?哪有人这样编排自己的。”
林重阳正色道:“在我看来,任何人的后宅,若是有了妾有了通房,那就是火坑,比火坑还坑人。”
坑了妻妾坑男人,坑完了继续坑子女。
林承润如今已经是生员,等韩兴来年若是也成为生员,在县学报到以后就让他们去京城历练,京城花花世界让人乱,他得提前打好预防针,把林承润扭曲的三观给他扳过来。
听他这样说,林承润虽然还有点不以为然,可仔细一想若是自己亲姐妹那断然不行的,这样看小九是对的。
小九是状元郎,从小就比自己有主意,那就听他的吧。
而关于郑巧儿,林重阳并没有什么想法,既没有亏欠也没有多情。
他向来坚持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事情不喜欢做绝,也不喜欢做太出格,免得会尴尬——有个谭赟已经让他时刻反省。
无缘无故撩妹什么的,他更不去做,除了老太太他们提一下,他从来没有招惹过郑巧儿,这些年也不曾有过任何举动或者暗示,自然也没有亏欠。
他相信依老太太和大太太的性子,一定会给郑巧儿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将她当林家的姑娘一样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临出发前一天,他在老太太的院门口遇到郑巧儿,依然如从前那样打招呼。
郑巧儿却没有他那般淡然,红肿的眼眶扑了粉也遮不住,见到林重阳的时候,她强自镇定着,“少爷去老太太那里?”
林重阳看她要去,就说路过,要去大太太那里,然后就告辞走了。
拐进角门的时候,他能看到郑巧儿还站在那里,虽然知道她会伤心失望,他也并没有安慰她,不能给予承诺就不必给予安慰,免得让对方误会。
郑巧儿也是个自尊的女孩子,不管内心怀揣多少绮念,只要林重阳没有同意,她便一点情绪也不能外露,悄悄给林重阳做的鞋袜衣衫也都统统锁进衣柜里。
从小她娘郑管氏就给她灌输林少爷是救命恩人,林少爷是少年英雄,林少爷前途无量,她要好好地照顾他,能给林少爷做妾就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像她这样身份地位的女孩子都会抢着去他身边的,她应该想办法让自己最出挑。
可她就是做不出那种要故意耍心机手段让他多看她一眼的举动来。
她甚至觉得,他那双清亮的黑眸里蕴藏着深沉的光芒,能洞悉人心,只要她一动什么念头,他就会有所觉察。
否则当初为什么不让她跟着去济南,反而让杨冬月跟着呢?
而且他从来没有将她当成是林家的丫头、下人,一直当她是客居林家的亲戚,对她敬重有余亲昵不足。
他对她,的确不如对吉祥亲昵的。
他十岁前她还曾在屋里伺候过,十岁以后,自己就已经不能近他的身。
想想这些,是很让人难过的事情,她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学戏文里那些贞洁烈女,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可要这样做,那就要有一颗想撕裂一切的心,她没有面对万千指责的勇气,也不想撕裂一切,不想让老太太难过生气,不想让林重阳觉得她想要挟什么。
所以她什么都不做,甚至有些懊恼那日哭红了眼睛让他看到实在是不稳重丢人,最后她要微笑着去给他送行,祝愿他一路高飞,前程似锦。
她还要用行动教他放心,自己不是那种痴心妄想的女孩子,不会那么不懂事,她会听从大太太的安排,好好地嫁人、好好地过日子。
她喜欢他,可她更敬重他,更喜欢林家堡。
又有谁不喜欢他呢?
这一份感情从未说出口,也从未说给他听,只当她做了一个旖旎的梦,仅此而已。
王柳芽虽然也挺喜欢郑巧儿,不忍她伤心,可让她劝儿子也做不出的,儿子认准的事情她劝也没用。她自己不想让林大秀纳妾有通房,自不会劝别人,毕竟对未来儿媳妇不公平。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无波无澜的过去。
只是林重阳怎么也没想到后来居然被人编出一个青梅竹马、未成正果的初恋来,那感情编得缠绵悱恻、伤感怅然,让他自己都差点以为是不是记忆出现了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