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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们能解脱吗？”
“能”
黄昏褪去后的五楼教室已经十分变得静谧了，同一层楼里有寥寥的几个人在学习，不同的教室里正亮着白凄的灯光，有学生耳朵上带着耳机，正低头做着考卷，大部分是在为了考不同的证书作准备。
原本这气氛幽静的可怕，映在这孤单的城市里，陡然间走廊里传来一声尖叫，隔着耳机都能听见的恐惧，有人下意识摘下耳机，探头朝门外看去，只见一个小女孩神色疯张的从某间教室里跑出来，手里正攥着一个干净的布偶
“啊～啊～啊！啊！”
逐渐有人从教室里走出来，奇怪的看着正站着楼梯口处的小女孩，女孩长得漂亮精致，有人曾见过她，缓缓走上前安抚
“别哭！怎么了？”
一个胆子颇大的男生有些不耐烦，轻轻问询道
“有人死了，啊～”
女孩还在止不住的大哭着，小巧的手颤抖着指向了504的教室，女学生们纷纷面露恐惧，也有些看不下去，把女孩抱进怀里，可孩子仍旧在呜呜的大哭着
听说死了人，就连刚才胆子大的男生也不敢再涌着上前了，所有人都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又生怕自己跟杀人案扯上关系
“大家别怕，可能是小孩子不懂事，或许没那么严重”
六神无主之间，有个男生示意大家上前，但声音也微微颤抖
现场没有一个人搭理他，没有办法他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往里面走，咬着牙的推开了教室后门，待看清楚景象后眼神猛的放大，再次走回楼梯口的人群处，这时有两个人已经偷偷收拾书包先离开了
“怎么样？”
还在安抚孩子的女生关切问道，刚刚去查看的男生默默点了点头，“报警吧！”
十点零五分，警车关了铃声进入校园里，一切都发生的无声无息，尤其在这静谧的黑夜里，其实连警察们也感到有些害怕，夜晚的海鸥城就像是一座地狱，寂静可怕的彻底
由西面吹来的风还在不停地继续，每个人心里都在暗自恐惧，最近死的人越来越多了
那种名为可怕的情绪不知不觉蔓延在城市里
苏东深夜被何宏伟拽到这里，忍不住又把身上的皮衣裹了裹，抱怨姓何的小警察也确实是没有眼力见，自己都升官当队长了也不舍得给买件羽绒服，垃圾！
他仰头看着夜空，天气预报说好像快要下雪了，一切都比刚来到这里时顺畅很多
唯独有一个不大好的消息——他越来越适应这里了
苏东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毫无意义的笑了笑
现如今就算想要在意不会有太多意义，所以想法转瞬即逝，他迅速跟着何宏伟一同走到了教学楼的五楼上
多年的警察工作令苏东早已对气味十分敏感，刚一上楼，他就闻到了空气中一股子微妙的血腥味，淡淡的
出血量应该很大
片刻不敢耽误的走进房间里，眼看着他们几个警察互相点点头
“队长”
“队长”
何宏伟没有讲话，下意识转头看向苏东，苏东浅浅的打量了一下现场，重要事项看了个大概，两个人便转身走了出去
倚靠在楼内的栏杆上，何宏伟独自看向窗外大学的建筑，心里不禁涌上些怀念，“怎么说？”
苏东笑了笑，吊儿郎当道，“感谢你的局长父亲”
“去死！”
被他调侃过几百回，何宏伟压根懒得再搭理，慢慢正色道，“这女生是被人从身后捅死的，当时教室里只有一个不满七岁的小女孩，她说自己没看到凶手，况且那伤口的长度宽度也不是一个孩子的力量能够做到的。”
“仍旧没有留下证据吗？”
办过太多回这样的案子，苏东已经完全不讶异了
“没有”
何宏伟看着他，同样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个小女孩呢？”
“在值班室里，她妈妈是这栋楼里的清洁员工”
“哦？去看看”
苏东的眼神略微变了变，两人往楼下的值班室里走去，才刚到门口就听见了女人极其愤怒的声音
“干什么？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离开？”
“别拽我！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你们凭什么拘留我们！”
“我们不是拘留您，听我跟您解释一下！”隔着门还能听见几个小警察仍在顽强的解释
“我不听！不是拘留正好！现在我要带我女儿离开！”
“您现在不能走……”
屋子里的人似乎有了某种拉扯，就在这时，苏东伸手推开了值班室的门，静静盯着在场的所有人，气氛确实是沉静了那么的两三秒钟
然后……
“放我们出去！”
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女人再次转头朝劝阻的几个小警察大吼着
“呃”
苏东无奈的回了回头，无限哀怨的看了何宏伟一眼，“你应该求求老爹也给我个官做”
“滚吧！”
何宏伟沉眸不语，眼神静默的盯着眼前的喧闹
逐渐有人注意到了随之一同走进来的何宏伟，纷纷朝他求助道，“队长，您来了！”
“队长，这位女士要带目击证人离开！”
不知这句话触到了什么了不起的逆鳞，那位保洁阿姨原本不忿的面上忽然更加愤怒，一把扯开挡在前面的苏东，直直逼到何宏伟身前，“你们胡说八道！！什么目击证人！你是什么队长吧？人又不是我们杀的，凭什么不让我离开！！凭什么！！！！”
最后的三个字喊出了无限的哀怨与气氛，连已经见过许多大场面的苏东一时间都有些被唬住，默默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忍不住庆幸自己还好不是当官的，简直太恐怖了！
“阿姨，您听我解释”
何宏伟勉强软下声音来安抚，可女人却完全不吃这一套，一边死死拽着孩子一边继续怒吼道，“不听！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要带着我的女儿离开！你听不听得懂人话？”
“听得懂就别给我挡着！”
这话说的不太客气，连何宏伟的脸上都有些不好看，身后的几个小警察更是感到听不下去，一番争执，房间里吵吵闹闹的厉害
苏东独自待在角落里看着这场喧乱大戏，眼神扫了一圈房间里的摆设，又默默去看那几人的面容
他不厚道的轻轻笑了笑，瞧着就连一直沉默着的何宏伟显然都有些头痛了
大人们脸上的模样五颜六色，争吵万分，苏东低下头，发现只有那个一直被母亲牵在手里的女孩子，小小的眼睛里从始至终的冷漠
他感到有些奇怪，但又想到这孩子可能是惊吓过度
苏东最见不得这种场景，当下心里便有些愤怒，冷着脸上前把孩子拉到自己身旁
由于女人正专心致志的同何宏伟他们吵架，无暇关注其他，所以当掌心里一直攥着的瘦小手指猛的溜走时，她先是一惊，随后愤怒的瞪着罪魁祸首苏东，嘴巴一张就打算骂人
“再闹把你抓起来！”
苏东看着她，眼神淡漠的冷声的道
那女人一楞，被唬住了几秒钟后反倒变得更加不管不顾，“你敢？你抓一个试试！”
摆明了是挑衅的姿态！
苏东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站在女人身后的何宏伟，那人也没说什么，只是有银光在半空中快速的闪了一下，下一秒钟银色的手铐就锁在了一直吵嚷的女人腕上，也锁住了她始终愤怒的辱骂声
与此同时，苏东不再看她一眼，伸出手轻轻捂住了小女孩的眼睛，未曾停留的抱起她朝门外走去
身后的叫嚷声愈发激烈，何宏伟终究还是沉了声音，眉眼中戾气冷的吓人，“干扰警方报案，我可以拘留你一个星期。”
闻言女人突然泄了气，看见自己被拷住的手腕胸口的怒气也消减大半，豪迈顿失，只能无奈的看着自己女儿被人抱走，然后不甘的选择了闭嘴
见她终于肯安静了，何宏伟朝着那几个小警察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扶着女人坐到椅子上，何宏伟看了看，这才转过身离开。
深夜十分，教学楼前的一辆警车里流散出明亮的光，苏东把小女孩放在身旁的座位上，柔和的问她，“要喝水吗？”
“不用”
还好不用，刚好他也懒得去倒！
苏东收了收脸上做作的笑意，朝她点了点头
“哦”
他心里默默思忖着自己应该从哪个问题开始问起，毕竟这小女孩看起来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今天害怕吗？”
他最终还是打算从安慰开始
“怕！”
女孩安静的盯着前方的座椅，眼神冰冷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苏东仍旧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轻轻说道，“不用怕，警察叔叔们会保护好你”
“嗯”
女孩轻轻点了点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之墨”
“名字很好听”
苏东笑着赞道，女孩还是不讲话
“今天你一直待在教室里做什么？画画吗？听别人说你很喜欢美术。”
他仍旧循循善诱道，尽最大努力希望能不挑起女孩子的恐惧
“嗯，我在画画”
“画的什么？一直坐在那里不冷吗？”他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假意试探着
“不冷”
她还是简明扼要
“还有别的人进过教室吗？”
“我不知道，原本有一些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了，我听见声音回过头的时候，只看见了那姐姐一个人”，林之墨的神色里透露着一股子极端的恐惧，有些楞怔的模样，“她笔直的盯着我，眼睛瞪得老大，脸上非常痛苦，随后整个人跌在桌面上，我看见了插在她背后的刀”
女孩的身子逐渐开始轻轻颤抖，甚至流下泪来，右手无措的扯住苏东的衣服，“真的好吓人啊，流了好多血，然后我就大叫了，立刻就跑了出去”
苏东沉默着，看了眼被她扯住的衣角，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怕，我们会保护你！”
她点点头，突然抬眼看了他一下，十分胆怯瑟缩的低问道，“叔叔，你说凶手如果还在这栋楼里会怎么样？”
白炽的灯光洒下来，寂静的午夜里，苏东心里闪过一瞬间的恐惧，但他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已经看见了女孩天真的面容
“如果我当时没回头看，会不会也要被人杀死？”
她问的极度自然而又真实，就连苏东一时也有些哑口无言，然后只好摸了摸她的头无声笑了笑，打开车门走下去。
还没走出两步远，就看见了正倚在柱子上抽烟的何宏伟，他仿佛无时无刻不站的笔直，星点小处之间能够看出家教甚严
“怎么样？”
远远的瞧见苏东走过来，何宏伟伸手摁灭了烟头，眼神持续沉默在黑夜里
“不怎么样”
苏东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飘忽道，“那个小女孩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何宏伟面露不解，还未将问就听见了苏东的下一句话
“怪可爱的”
说完，苏东朝他笑了笑，满面无辜
何宏伟承认，自己有时候真的很想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