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小伙子挺洋气啊。”舒老爹拍着他的肩,“和我家白白一样,都爱穿粉色拖鞋。”
  第43章 43
  即使头顶上方有一万只乌鸦飞过,郁景归依然保持该有的风范, 薄唇微抿, 应付着舒老爹的话,“情侣拖鞋都这样。”
  舒老爹:“是我老了, 孤陋寡闻了?”
  郁景归:“爸永远年轻。”
  不管舒老爹有没有察觉到异样,郁景归都按他被蒙在鼓里来回答, 态度从容,也休想从话里挑出证据来。
  然而, 老爹终究是你爹。
  “好女婿, 你现在困吗?”舒老爹问。
  “不困。”
  “那正好, 陪我去下两盘棋。”
  大晚上的突然说要下棋,这难免让人察觉到异样, 奈何郁景归说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笑着应付, 陪老爹下棋去了。
  他们刚出房门, 舒白便从衣柜里爬出来。
  还好他们没待太久, 不然她这腰酸背痛的。
  好端端地, 老爹干嘛叫人家去下棋。
  疑惑的念头在她心头没盘旋太久,琢磨一番, 还是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舒白发现自己起得比郁景归早。
  这是件大事。
  平日里属她最懒,这下好了,他也学会赖床了。
  舒白打算理直气壮地去他房间叫人,下楼时却见老爹笑眯眯地捧着一瓶热茶, 慢悠悠地踱步。
  “爸?”舒白眼里闪过迷惑。
  “景归还没起床吗?”
  “啊,我正要去叫他。”
  “别叫了吧。”
  “?”
  “和我下了一宿的棋,能起来才怪。”
  “……”
  舒老爹眯眸,眼睛里尽是“就你们这群小年轻还想和老子玩,未免太嫩了点”。
  当父亲的,为了不让猪拱白菜,使出绝技,以下棋为由,和女婿周旋一宿。
  -
  见完家长,离婚礼的日期越来越近,舒郁两家的亲戚朋友,宾客加起来有百桌,人数庞大,请柬发出去后,没有刻意宣扬的消息便也出去了。
  因为游戏赛事尚未结束,陈思域退役和林晓晓是小三的负面-新闻依然在传播,当舒郁两家缔结婚姻的消息出来后,圈子里其他事都自然而然地退减了。
  街坊传他们只是商业联姻,毫无感情那种,也有人说两个人都是花花肠子,凑到一起不祸害别人,当然,更多的还有对强强联手的嫉妒。
  婚礼前夕,舒白一点都没着急。
  中午打算和朋友喝酒,下午去试从欧洲运来的婚纱,晚上则要回舒家一趟,陪老爸说说话。
  即使听多婚姻是坟墓的毒鸡汤,但到自己婚礼的时候,她反而不那么惧怕,心态平和,在公司里还和小姐姐们打闹。
  “舒总,你今天真好看,打扮好气色好。”
  “那我平时不好看吗?”
  “平时也漂亮,但今天特别有内味。”
  舒白让她们说说到底是什么味,却没人说得出来。
  “是爱情的腐烂气息。”
  身后,关一北慢悠悠地插上一嘴。
  他双手抄兜,依着前台,样子吊儿郎当,穿着七分休闲裤的两条腿随意交叠而立,像极吧台嘴里吹着口哨撩拨小姐姐的那种人。
  看见他,舒白先是翻了个白眼,“明天我婚礼。”
  “早知道了。”
  “新婚礼物呢。”
  “这玩意,不都女生送吗。”关一北没脾气地笑,“晓晓不是给你们送了被套吗,祝你们一辈子长长久久。”
  “你都说是晓晓送的了,你呢?”
  “让我想想,我送什么给你好。”
  还是那副毫无顾忌的态度,关一北转过身,胳膊肘支着柜台,垂眸思忖良久,趴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
  舒白想过去看的时候,他已经转过身,手里握着一张纸,摊到她眼前给她看。
  “这什么?”舒白愣了下。
  “辞职报告。”
  “?”
  “你还记得我大学时的专业是什么吗?”
  “不记得。”
  “你再想想。”
  “想不到。”
  “反正不是帮你管理公司。”
  经过他提醒,舒白似乎想到了,他之前要做律师来着,不过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了。
  她还笑他,就他那水平还打官司,去对家送人头还差不多。
  “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舒白看起来有些愠恼,“别告诉我你请副总又找秘书的是为了辞职,理由是什么。”
  “开个玩笑嘛,你见过哪家的辞职报告就这几个字?”
  “玩笑不是这样开的。”
  关一北看着她严肃的样子,唇际的笑逐渐敛起,长指僵硬地将纸张揉成不规则形状,低声感慨,“你怎么能这样子。”
  还不高兴他走了。
  “是不是常宁逼你做什么了?”舒白走过去,把他手里的纸张强行夺过来,面无表情陈述,“你怎么和林晓晓一样傻,天底下人那么多,非跟只苍蝇一样盯烂肉。”
  “别这样说。”
  “怎么了,我骂她你不允许吗。”
  关一北这回真笑了,和她一样,都是难得正儿八经的表情,“舒大白。”
  “?”
  “恭喜结婚。”
  “……?你做人的样子让我不太适应。”舒白拧眉,“所以那份报告到底是什么。”
  “没别的意思。”关一北说,“我不是寻思着你和他结婚之后,公司管理权给他不挺好,有专业团队,不像咱们这样瞎整,这季度的流水又低了。”
  舒白隐约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她说不出哪里不对。
  她只能拧他耳朵,走之前做样子警告他不许作妖瞎搞。
  大小姐到底是大小姐,即使快结婚了,当着员工的面,依然把总经理骂得狗血淋头。
  如果不是她婚礼快到了。
  关一北知道,她不可能放过随随便便把辞职放在嘴边的自己。
  拉开窗户,关一北视线往楼下看去。
  舒白正借着跑车的反光镜打量灿烂日光下的自己。
  比起之前的红唇,墨镜,红色跑车,现在的她风格有所改变,为了开郁景归送她的那辆车,打扮略显休闲,气场也不那么突出。
  不知何时后面来了人,紧接着,常宁的嗓音响起:“你不觉得她穿的衣服和这辆车很配吗。”
  关一北倚着窗框,样子懒洋洋的,没应话。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买一身和跑车相配的裙子。”常宁说,“而不是为了裙子,去挑选与其匹配的车,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买不起跑车。”
  “……”
  “我只是想告诉你,女人会为喜欢的男人改变自己。”
  “我知道。”关一北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想嘲讽你。”
  只要在公司,他和舒白没说几句话,这个女人就会找机会冷嘲热讽。
  次数多了,关一北便逐渐体会到,和常宁做同桌的舒白是什么心情。
  那会儿舒白被各种嘲笑这事,舒老爹可能并不知道,因为女儿并不想被同学知道她的家世,同学们仅能通过她平日的穿着去判断条件。
  但那些同学能辨认的品牌不过家喻户晓的阿迪香奶奶,没有人会知道舒白鞋子上的一颗小饰品都是他们好几个月的生活费。
  别人不懂,作为同桌的常宁多少能感知到,发现舒白用的笔和她们与众不同时会上网百度,搜到的都是令她惊讶的价格。
  也因此,恶意更大。
  “说实话,我挺羡慕她的。”常宁微勾了下唇角,凉声陈述,“别说现在是贵太太,她过大小姐生活时我就很羡慕。”
  常宁不知道舒白的身份,只知道人家很低调很有钱。
  她曾把那些学生富二代送的礼物引以为傲,四处显摆,却没想过,所有价格加起来,都可能抵不上舒白一件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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