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常德启退缩了,那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一度是他的噩梦,莫小西怎么能嫁个这样的人呢,他很想问问她,到底为什么,可是,他没机会,也不敢公然去她家里找人。内心煎熬着,终于在这一天,他听说回爱敏家送中米,莫小西跟她关系一直很好,她一定会来的吧,常德启想,死也要死的明白,反正也没抱什么希望!
  常德启望着气冲冲走在前面的莫小西,依旧是熟悉的马尾辫,纤细的腰身,那时候年纪小,只觉得莫小西长得好看而已,可是现在他成年了,也跟着朋友偷偷摸摸看所谓的香港三级片,当某些个血脉喷张的镜头出现时,他脑海里自动地把女人的头脸,转换成莫小西的。
  他明知道自己不该生出如此龌龊卑鄙的念头,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可每当夜里,他根本管控不住自己的脑子,就跟红楼梦里面的贾瑞一样,尽管手里没有所谓的“风月宝鉴”但一想起莫小西这个名字,足以让他神魂颠倒、缠绵悱恻。
  此刻望着越走越远的莫小西,常德启升起一个念头,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这辈子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莫小西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心脏莫名咚咚跳的厉害。她犹豫着到底是拔足往家里大跑,还是远远躲开让他先过去。可是常德启速度太快了,快的莫小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从后面死死抱住。莫小西吓得脸都白了。
  第41章 六叔听话了
  莫小西做梦都没想到,常德启会胆大包天地去抱她!一时气血上涌,脑袋一片空白后,很快清醒过来。
  “常德启,你是不是疯了?我把你当同学,你竟然----你竟然这么不要脸-----”莫小西被他勒的太紧,根本挣脱不得,他一只胳膊圈住她的脖子,另一只胳膊抱住她的腰,他的嘴凑近莫小西的脸。热气呼呼地喷在她的脸上、眼睛上,酒气熏天。
  莫小西的声音很尖锐,她气的浑身发抖,一只手下意识抵在常德启的喉咙处,迫使他的脑袋离开自己的脸颊。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明明刚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她没闻到一点点酒味。
  “莫小西,我一直知道,你长的漂亮,你看不上我,不对不对,你看不上咱们所有的男同学,可是----自从你不上学后,我想了你好几年,我没别的要求,你就让我抱抱你、亲亲-----”
  “好----”莫小西突然停止了挣扎,平静地说。常德启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小西竟然这么轻易答应了。
  他是不是幻听了,正想确认一下。莫小西又说道:“你喜欢我,我很感动,你松开我好不好?我也想抱抱你-----”
  禁锢立马解除,莫小西转过身来,无视常德启通红的眼睛,迫切地、热烈地望着自己。
  莫小西朝他微微一笑,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一脚朝常德启裆部踹去。
  “抱你妈bi,常德启!我莫小西瞎眼了,还把你当同学!”那一脚踹的很干脆利落。但是因为常德启太高,莫小西又太紧张,踢的有些低,但足够让他痛苦不堪了,常德启“啊呀----”一声捂住□□,差点跪在地上。
  莫小西趁此机会,没命地撒腿就跑。常德启伸出的手差点抓住她的裤腿。
  身后是常德启带着哭腔、嘶哑的喊叫声:“莫小西,对不起,我不是人------你不要生气!”
  莫小西听到他的喊声,脚步一点不敢停顿,不生气?她是犯贱才不会生气,她才不管常德启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使得他对自己如此不尊重,她只知道,六叔当初揍他是对的。六叔看人向来比准,她那时候就不该拦着!
  他是真心实意道歉也好,故意对她示弱也罢,打着喜欢的幌子,光天化日之下冒犯一个女孩子,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原谅!总之,她是一眼也不想看到常德启了。
  莫小西多少年没有像现在一样狂奔过了?心脏咣咣直跳,又仿佛在嗓子眼滴溜溜打转。耳旁的风呼呼刮过,一个声音呐喊着“跑快些,再跑快些!”
  直到看见村口的几处荷塘,看到两两三三的人后,莫小西提到嗓子眼的心才一点点放下来。
  她靠在一棵柳树上大口大口的喘气,馒头满脸的汗水却手脚冰凉。身上的汗水从每个毛孔爬出来,一会功夫全身都湿透了。
  莫小西刚把外套脱下来,擦了把脸。突然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心又突突跳起来。
  全村就六叔一辆摩托车,肯定是六叔来接她了,怎么办,自己现在这个狼狈不堪的样子,六叔看到肯定会生气的,要是知道了真相六叔会打死常德启的!
  莫小西本能地想躲起来,但是不行,要是六叔等不到她,估计会吓坏的。眼睁睁看着六叔由远而近,直至摩托车熄火。
  “你怎么在这里?”莫少北远远就看到一个女孩弯着腰在柳树底下,身量、衣服都像莫小西,他都再三叮嘱了,在同学家老老实实等着去接她。
  不等六叔从车上跳下来,莫小西拔足冲了过去。
  她一头扑到六叔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带着浓浓的鼻音,一遍遍叫着六叔。
  莫少北心口窒息了片刻,他把她的下巴抬起来,怀里的女孩,浑身湿淋淋,原本高高的马尾已经松散了,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她浑身颤栗着,紧闭着双眼。嘴唇发白且颤抖。
  莫少北一声不吭地打量着莫小西,突然看到脖子上的一片淤青,一把抄起把莫小西,轻轻放到摩托车后座上:“抱紧我!”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莫小西睁开了眼睛。
  “六叔,不要去!”原来莫少北驰上了去镇里的路。去镇上不止只有这一条路,莫小西却是路痴,她只认识这一条道。所以莫少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
  “有六叔在,没人可以欺负你!六叔保证!”莫少北一手攥紧车把,另一只手反搂住莫小西的腰。他的声音冰冷凶狠。莫小西是真的怕了。
  六叔真正发怒的样子她没见过几次,她只知道六叔因为打人致残进过监狱,尽管她不知道六叔究竟在里面呆了多长时间,那里不是好地方,她不能让六叔在眼皮子底下出事。
  “六叔,他没有欺负到我,真的,你教过我的,我把他踢伤了。我们回家好不好?”莫小西哀求着。
  莫少北没有说话,也没有减速,只是更紧地扣住莫小西的腰。
  很快便看到走路有些蹒跚的常德启。莫小西脑中啪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断了,好不容易平复了的心脏又提了起来。
  不抱希望地祈祷着:好歹六叔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吧。
  谁知道常德启一眼看到莫少北,少年时的噩梦突然而至,一时的恐惧让他条件反射似的,转身就跑。
  莫少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低头看到紧紧搂住自己双手,风驰电掣间,摩托车撵上了常德启。直接腾出左手挥出去,常德启就扑倒在地。
  那一拳的力量得有多大,才使得常德启谷个子般倒下去。
  莫少北熄灭车子,轻轻松松一手把莫小西抱下来,连撑子都没打开,顺手一推,摩托车倒向一旁的玉米秸秆上。
  常德启狼狈地爬起来,擦掉嘴巴上的泥土和血迹,他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冲莫少北喊道:“我就是喜欢莫小西,你有种就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就不用成天胡思乱想了!”
  莫少北一步跨过去,刚抡起拳头,便被莫小西抱住了胳膊使劲朝下压:“六叔,求求你了,不要打他,他已经得到教训了,我们回家,我想回家呜呜----”
  莫少北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因愤怒而铁青的脸,邦邦硬的胳膊,拧成疙瘩的眉毛,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她在干什么?满脸的泪水,这是心疼了?
  “你竟然替欺负你的人求情?”
  莫小西害怕地把脑袋埋进六叔怀里:“六叔,不值得,他一点不值得六叔动手。我不是替他求情,要是打人不犯法的话,你打死他我都高兴着呢。但实际上呢,你把他万一打个好歹,赔钱不说,我怕……咱们马上要结婚了,万一出点什么状况,我可不愿意在等你四五年。”
  莫小西见六叔缓缓放下胳膊,丝毫不敢松懈,仍旧抱着不撒手。
  她扭头对常德启说:“我不让六叔打你,不看在任何人的情分和脸面上,你说的对,咱们班的男生我就是一个没看上,当初镇上的街华子找我麻烦的时候,你们谁站出来,替我出头了?还不是连个p都不敢放!现在说喜欢我好几年,我听着都恶心,实话告诉你,从那时候开始,我根本就看不起你们。”
  疾言厉色训斥完,怕六叔再一个忍不住踹他几脚,她软哒哒地靠在六叔身上:“六叔,我刚才是口气跑了好几里地,头晕-----胸口闷,想睡觉-----”
  下一刻身体腾空,六叔像小时候一样一只手便把她抱了起来,手臂托住莫小西的屁股,脚步沉稳,弯腰扶摩托车的功夫,莫小西生怕摔着似的,俩手搂住了六叔的脖子。
  莫少北浑身的戾气终于消失殆尽,他把莫小西抱上摩托车的时候,问她喜欢坐前面还是后面。
  莫小西急忙说后面,自己跑的这身臭汗,浑身湿哒哒、黏糊糊的,不得有味啊。
  莫小西非常满意地把脸贴在六叔后背上,真好,六叔终于肯听她的话了。回家的路上,六叔开的又快又稳,又累又乏的莫小西差点要睡着了。
  莫少北径直把摩托开进院里。莫太奶奶只来得及问了句:“怎么来的这么快?”人已经没影了。
  莫少北脚刚一着地,莫小西麻溜地从后面跳下来:“我去烧点水-----”莫少北支好摩托:“你先去屋里等着,我把水烧好了叫你?想在哪里洗澡?”
  莫小西红了脸皮,她自己都理解不了她到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写什么。有时候没羞没臊主动对六叔又扑又抱的,有时候又矫情的连自己都鄙视不已。
  就像现在,她都没好意思在六叔跟前说洗澡俩字,一提洗澡肯定是脱光光,你想这脱光光的事怎么能在六叔跟前顺口秃噜呢。他----他一定会想入非非的。
  莫小西内心里哀嚎一声:她自己已经没出息的想入非非了好不好?莫小西坐在床上,尽力不去看六叔一趟趟的搬洗澡盆、提热水、拎凉水。
  一切准备就绪,莫少北抬脚往外走的时候,莫小西莫名来了句:“六叔,你不会偷看吗?”
  莫少北回过头来,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六叔是那样的人吗?”
  莫小西放心地点点头:“就是----六叔是这世上最最正经最最让人信赖-----”莫小西的马屁拍到一半就被六叔截胡了。
  莫少北一脸的浩然正气:“你是我媳妇儿,媳妇儿洗澡还用偷看,等我把门拴好,回来帮你搓背-----顺带着把今天的账算一下-------”
  第42章 剩三天
  终于到了8月25,一早起来,莫太奶奶就催促着儿子把西西送到娘家兄弟家去。莫少北不同意:“娘,干啥非得送这么早啊,天黑前送那里不就得了吗?反正两头挂撅都是三天。”
  “瞅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娘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好,这都是老辈们留下的风俗传统,城里乡下的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你俩这还是好的,娘那一辈的盲婚哑嫁的多了,有多少年轻小两口,还不是成亲那一天才见第一面。西西这才要去三天就吃不住劲了?”
  “想当年破四旧怎么没把这一旧规矩给破了?反正最早也是傍黑把西西送走,别的可没啥商量的了。”莫少北抬脚进屋,去找他亲亲的媳妇儿去了。
  莫少北舅舅家住的是城郊的四合院,儿子在土产公司上班,住的是单位分的房子。
  孙子----也就是姜诚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这也是莫少北一直对于西西要在这里住三天,为什么心里一万个介意的原因。
  更吃味的是,他的女人得由姜诚从屋里背出来,新娘子脚不能沾地,一直背到花车上。
  要命的是舅舅家的胡同很长……真是越想越酸啊。
  姜诚现在的妈妈不是亲妈,他妈妈在他8岁的时候病死了,然后,仨月不到,莫少北的好表哥,也就是姜诚的亲爸,就热热闹闹娶回家一个。而且还是怀孕好几个月的年轻女人。
  那个女人嫁到姜家后,对姜诚倒也没啥坏心眼,但姜诚对她不亲,连带着连亲爸都懒得理会,他一年回父亲那的日子屈指可数。
  尤其是后妈又生下一个弟弟后,姜诚几乎跟父亲断绝关系,再也没去父亲的那个家,一直跟着爷爷奶奶住。
  爷爷奶奶对爸爸新娶的那个,好像也没怎么看得上,毕竟那个女人比自己儿子小上十七八岁,更过分的是,那个女人是怀着好几个月的身孕嫁过来的!
  这意味着儿子对不住小诚的娘,对不住小诚。儿子没少被家具厂的工人戳脊梁骨。
  说不是看上他家里的钱,鬼才相信。儿子年轻的时候还有个人样,中年后,人家发福,他瘦的跟猴似的。不图钱?图啥?图男人比你老?那城关掏大粪的老李头没钱,比你更老,你咋不缠着他过日子去?
  就儿子那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尖头少尾三角眼,活脱脱戏文里黄脸奸臣一个。他们老两口怎么生出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东西来!
  别的都是假的,唯有他这个大孙子可是爷爷一手抱大的,姜诚的爷爷早已经下定决心把全部家产都给大孙子,至于现儿媳生的孙子倒不怎么待见。
  厌屋及乌,老头不疼还严厉呵斥老伴不要过于掺和,小孙子和儿子爱来不来,他不在乎,毕竟他们一家三口和美的很,可他大孙子从小缺爹少娘的,总之绝对不能寒了大孙子的心。
  爷爷反正是把木器公司的利润牢牢攥在手里,他老了,退居二线后,原本想让孙子接班的,可孙子非要考大学。多学点文化也不是坏事,直接招聘了一个经理完事,儿媳妇很不高兴,说娘家兄弟就是干生意的料,怎么不用自己人用外人呢。
  老头直接哼了一声,连人带东西赶走了,这下更坐实了贪图他老姜家财产的企图。就连妄想用小孙子打感情牌都白费。
  那个女人不甘罢休蹿腾丈夫找姜家亲戚当中间说和人评理,同样是孙子,为啥不一碗水端平?
  倔老头不给面子,倔脾气上来也不怕家丑,直接骂开了:还要脸不要?小诚娘还活着的时候,就把不住□□找野女人,6个月不到就生下野孩子,当我老头瞎啊,谁知道是怀的哪个男人的种,年纪轻轻不学好,勾搭有妇之夫!呸!滚!”
  中间人把话既没添油又没加醋,痛痛快快地把话一字不漏学了一遍,两口子脸上像是开了染坊似的,红一阵白一阵又紫一阵,精彩至极。好久,那个女人一头撞在男人身上,要死要活的嚎开了。
  问事的“嗨”了一声,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丢下句:“兄弟,你这事办的确实不地道,咱姜家门里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你咋着说话的?”女人恼了,想追出去说道说道,被姜诚爸一脚踹过去:“安生会吧,你还嫌不够丢人啊!”两口子扭作一团。
  姜爷爷当天就写好了遗嘱,老伴骂他真是作的不轻,人家皇帝写遗诏,你还学会写遗嘱了。说的好像有万贯家产似的。
  老头吹胡子瞪眼:“老子现在家底少吗?你以为我姜百万是白叫的?”
  老头低头想了想,确实有不少水分,不过也没差几十万。重理直气壮地说:“叫她们那起子人趁早死心!我半辈子刨的钱都是大孙子的!外人别想捞一分去!”
  姜爷爷觉得自己任重道远,想着孙子结婚后,有了重孙没人看,这么光荣艰苦的任务落在老两口头上。
  虽然快七十了,但每天遛弯白裤白衫、随风飘飘的长胡子,再加上走起路来健步如飞。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架势。
  莫小西小时候见过姜爷爷,不过那时候,他们还没搬到城里来,自从搬到城里后,奶奶不能坐车,逢年过节走亲戚,六叔自个蹬着自行车去,就是不让她跟着。
  后来六叔不在家,莫小西那迷糊的性子,根本找不到姜爷爷的家,所以就没再去过。
  这次六叔骑摩托带她来,莫小西背了个包,她觉得得有千金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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