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你没准备压岁钱？
顾嘉奇坐在了审讯室里莫新成对面的椅子上，
莫新成看着他，双眸喷火，“顾嘉奇，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你果然是卧底，我真后悔，没一枪打死你。”
顾嘉奇翘着二郎腿，嘲弄道，“现在明白，已经晚了，打死我，也得有那个本事！莫总！”莫新成被他的话激怒，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卑鄙，无耻，竟然利用莫妍的感情，接近我。呵，没想到你们当兵的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我并没有利用莫妍！是你，太贪婪，你敢说，你重用我，不是为了傍上我父亲那棵大树？”
顾嘉奇此话一出，莫新成眸光微闪，顿时沉默了。
的确，他是抱着这个目的，才走了一步险棋。
但是，他将顾嘉奇留在身边，却并没有那么快向他亮出底牌，没想到这家伙，比他想象的要狡猾的多！
居然对于他们地下交易，摸的如此清楚。
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一锅端。
“好了，不想跟你废话，我问你，你和孙杰，二十年前，到底什么关系？你居然参与了当初保姆换孩子一事？”顾嘉奇直奔主题。
莫新成轻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顾嘉奇向前倾了倾身，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勾唇冷笑，“不是已经招供了？还摆什么架子？”
“无可奉告！”莫新成偏开头，面色沉黑。
“当年，孙杰入狱，他没办法直接参与保姆王琴偷偷调换孩子，所以，委托你，帮助王琴买通医护人员，抱走了我妹妹，我说的可对？”
顾嘉奇愤怒的看着他，厉声问道。
莫新成冷冷一笑， “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的问我？”
他这是等于承认了自己的所为。
顾嘉奇听他亲口承认，更加恼怒不已，他右手大力拍在小桌子上， “混蛋，果然是这样！”
他怒火中烧，“为什么？孙杰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说，你有何把柄在孙杰手上？哦，我知道了，就是为了掩饰你们当年已经沾染毒品的罪证，是不是？你为了让孙杰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怕他入狱后将你们和毒贩子有染的事供出来，因此答应了他这个残忍的要求，换掉了我妹妹，我说的可有错？”
最后几句话，顾嘉奇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他无论如何，都没料到，孙杰和莫新成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沾染了毒品。
真是细思极恐！
莫新成抬头看了眼情绪激动，快到暴走边缘的顾嘉奇，他面上反而显得特别淡定。
他深吸了几口气，半晌，才缓缓开口， “罢了，既然落到你们手里，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事实，的确如此。”
随后，莫新成精明的眸子微眯，似乎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二十年前，他与孙杰都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
孙杰出自书香门第，但因为家庭成分不好，父母都被关过牛棚，而他也受了很多苦，就算后来请饭，但还是对这个社会充满了仇恨心理。
而他，父母当时虽然也在政府工作，但没什么社会地位，家庭情况更是拮据，他们在真正的帝都官二代中，根本抬不起头。后来，偶尔一次在政府组织的去云南地区调研出差的时候，他和孙杰中途和队伍走散，借住在一家农户中，才彼此熟络。
随后他们认识了一个叫庆哥的人，他说手上有很多赚钱的生意，问他们要不要做，当时，他还是比较谨慎，犹豫，但作为当时空有一身才华，却在公务员队伍中连个正式编制都没有的孙杰，兴趣颇大。
他对政府的不公平待遇，满心怨气。当时他已成家。他父母刚刚恢复大学教师的身份，而他怀才不遇，一家子生活清贫，他一听有赚钱的生意，当即就动了心。
后来，才知道，那个人是个毒贩子，靠从边境地区往内地卖货，赚了不少。
可他没有帮手，发展下线很困难。
他们俩被庆哥盯上，终是没抵挡住金钱诱惑，后来慢慢就陷入进去。
回帝都后，他和孙杰还是保持着并不相熟的状态，只是在暗中交易的时候联系。谨慎起见，生活中并没有什么交集。
做了一年左右，他们也算小赚一笔。孙杰却突然出事。
他竟然失手弄死了自己的老婆。刚开始，孙杰瞒的很死，伪装了自杀，并未有人起疑，后来，似乎是被他妹夫发现了端倪。
后来孙杰感觉这个秘密也许瞒不住了，终有一天，他的罪证会被揭发。他才找到了他，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当时他曾劝过让他离开帝都，去边境找庆哥。
可孙杰还没来得及实施逃跑计划，就已经被他妹夫顾长军盯上，看的死死的，根本没有机会潜逃。
最后，孙杰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所以告诉莫新成，让他帮自己一个忙，
条件是，就算他逮捕，绝对不会将他和莫新成贩毒的事供出来。
那段时间，他真是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他怕孙杰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将所有的犯罪事实都招供，如果那样，他就完了！
因此，在孙杰提出这个条件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孙杰的要求。
当年，孙杰被捕后，他租了一间房子，给那个叫王琴的女人住，但他从来没有在王琴面前真正露过面。
都是他派人联系她。
因为她和孙茹基本是同时怀孕，因此，预产期基本就在一起。
等孙茹入住了医院，他便将王琴也安排了进去。
医护人员都是提前买通，安排好的。
如果王琴先生产，那么，就让他们等孙茹生产的时候，将孩子直接换过去，当然那样存在很大风险。毕竟，刚生下的孩子和已经成长的孩子，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如果，孙茹先生产，到时候，就给王琴打催生针，实在不行，就剖腹产。
巧的是，那天，孙茹早上刚生完，下午给王琴刚打完催生针，她就生了。因为都不是头胎，所以生产非常快，也很顺利。
顾长军在部队，孙茹身边只有孙老太太一个人，而孙茹当时身体很虚弱，所以换孩子一事，进行的相当顺利。
王琴生产完第三天，就被他派人送上了开往老家的火车。
从此，这件事，也成了烂在他们肚子里的秘密。
他也知道，孙杰犯的是杀人罪，这辈子基本就交代在里面了。
他靠贩毒挣得资金，下海做生意，后来发展壮大，创立了莫氏集团。
他也曾一度想过金盆洗手，只做正经生意。
可是，浪子回头，谈何容易！
庆哥费了那么大劲在帝都发展的下线，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开他。当然，金钱和利益的诱惑，让他也根本不想脱身！
这些年，帝都地下交易市场，基本都掌控在他手上。
不可否认，这个地下生意，带给他的利益，是明面上的生意无法比拟的。
诱惑实在太大。
最近几年，警方缉毒的力度越来越大，他们也是如履薄冰，生意越发难做。
所以，在顾嘉奇靠近他的时候，他还是冒险将他留在身边。
只要控制了顾嘉奇，就相当于攀上了顾长军这棵大树。
一旦将顾嘉奇拖下水，不怕以后在帝都没有保护伞。
最后，他失算了！
贪婪蒙蔽了他的双眼，最后，将自己搭了进去。
顾嘉奇听完莫新成的叙述，俊脸沉黑。
原来，孙杰从以前年轻的时候。就已经三观不正，对社会，对国家，都有仇视心理。
根本就是个心理扭曲的斯文败类。
“你特么胆子还真够肥的，明知道我和孙杰是亲戚关系，还想策反我。”
也许，这个莫新成，是吃定了孙杰已经是颗弃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就算出来，也没有能力与他抗衡，他如果真能被释放，比任何人都珍惜自由，因此根本不可能傻到再去揭发当年他们贩毒的勾当。
莫新成既然有恃无恐，他又是司令的公子，对莫妍还表现出了特殊的情感，这诱惑力，让他实在无法抗拒，才以身犯险，将他留在了身边。
“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确是我疏忽了。不过，你小子，能在这么多时间内，掌握证据，摸到我们交易的时间地点，我实在没料到。告诉你你怎么做到的？”莫新成到现在都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他在顾嘉奇面前，从未提及过关于地下交易的事。
之前的拿批服装布料都是由顾嘉奇经手负责，那晚，他怕顾嘉奇跑去仓库查看所谓的服装布料。因此，将他困在身边，当时，虽然心里不安，对顾嘉奇没有百分百信任，但他认定，就算顾嘉奇有问题，但他并未掌握任何证据，暂时不会构成威胁。
谁知道，这帮狡猾的条子，竟然里应外合，不但将仓库里的交易人赃并获，更是连身在会所的他，都难以幸免。
“莫总，因为，我在你手提包里和办公室都安装了窃听器，高科技的东西，没想到吧？”
闻言，莫新成愣神，随即恍然，窃听器……这种高科技，他的确，没想到！
“你……”莫新成抬起戴着手铐的手，指了指顾嘉奇，眸子渐渐暗淡，“罢了，阴沟里翻船，你小子，行！栽在你手上，算我倒霉！”
“不，邪不压正，就算没有我顾嘉奇，其他同志照样迟早会将你们这些社会的蛀虫，给揪出来！”
这些被金钱蒙蔽双眼，丧失人性的败类，人民和法律，对他们都是零容忍。
莫新成轻嗤，“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还不是利用我女儿，来接近我。”
闻言，顾嘉奇脸色微沉，急躁的解释，“我没有利用她！我……我对她是真心的！”
莫新成轻蔑的摇摇头，“呵，真心？你的真心，怕是只能感动你自己，感动你的那些同志们！感动不了莫妍，请记住，任何时候，我都是她父亲！”顾嘉奇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锐利的眸子冒着冷光，他咬牙切齿，“有你这样的父亲，是她的悲哀！”……顾嘉奇知道了真相，心情复杂的出了缉毒大队。打车回了家。
莫新成说的对，不管怎样，他是莫妍的父亲，莫妍真会撇清关系，忘掉这样一切纷争，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吗？
老实说，他心里没底。
他到家时，已是中午时分。
家里除了自家人和唐野，还有几个远房亲戚过来拜年，不过大家都是拿着礼品过来给顾长军拜个年就走，并未有人留下吃饭。
司令家吃饭，哪有那个胆。
顾嘉奇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正在帮忙收拾礼品的唐野看到他，轻嗤一声，“喂，你的吊瓶还要不要打了？一早上死哪去了？药换了吗？”
这家伙盯着那么严重的伤，大冷天的到处晃，也是没谁了。
顾嘉奇对于唐野的话，恍若未闻，心情低落的坐到了沙发上。
孙茹从厨房出来，关切的问，“嘉奇，你去哪里了？饭马上就好，等吃完饭，快让唐野给你把药换了，再把吊瓶打上。你还受着伤呢。可不能大意。”
顾嘉奇轻嗯了一声，“妈，知道了。”
他也没心思和唐野打嘴仗。
大年初一，饭菜依旧很丰盛。
五人落座，在动筷之前，顾长军又致了一段辞，接着，拿出一个看起来颇有分量的红包，微笑着递给沈玥，“小玥，这是爸给你准备的红包，拿着，新的一年，希望你学业有成，快乐生活。”
沈玥看着顾长军刚硬的脸上满是柔光，以及他递过来的红包，她呆愣了一瞬，才伸出手，接过。
沈玥收了红包，顾长军并未收回视线，他满眼期待的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沈玥身旁的唐野，轻轻伸手捅咕了一下沈玥，示意她说点什么。
沈玥眼底划过一抹纠结，半晌，她才缓缓抬眸看向顾长军，轻声开口，“谢谢爸。”
“哎，不客气，不客气。”
顾长军嘴角勾起一抹开心的弧度，眼底泛着水光，忙不迭的应声。
终于，女儿改口叫他爸了！
孙茹也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还附带一个镯子，“小玥，这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希望你能喜欢。”孙茹说完，神色略带紧张的看着沈玥，等待着她的反应，内心更是忐忑，生怕沈玥不接受。
沈玥看着孙茹手上的红包和镯子，顿了两秒，最终伸手接过，垂着眸子语气很小的开口，“谢谢妈。”
孙茹心里松了口气，笑的一脸幸福，“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接着，顾长军锐利的眸子扫了眼神游天外的顾嘉奇，不悦的开口，“嘉奇，你怎么回事？没给你妹妹准备红包？”
“啊？”顾嘉奇回神，眼神微微闪烁，糟了，他将这事给忘干净了。
无论如何，他不能跌份，不能让沈玥对他有意见。
他心思微动，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准备了，当然准备了！”
说着，他手伸进兜里摸了摸，半晌，才掏出一沓票子，有零有整，目测还有两张大团结，“小玥，这是哥给你的压岁钱，拿着！”
顾嘉奇直接将手里的皱皱巴巴的钱塞进了沈玥手上，“别嫌少啊，等我伤好了，带你去银行，把我存折里的钱取出来，再重新给你一次。”
对于顾嘉奇给的压岁钱，沈玥丝毫没有犹豫推脱的意思，欢快的将手里的钱揣进了兜，笑道，“不少了！谢谢哥。” 因为沈玥改了口， 一顿饭大家都吃的特别开心，只有顾嘉奇笑意牵强，心事重重，完全没有食欲。
沈玥瞥了眼脸色沉重的男子，心里明镜似的，早上，顾嘉奇肯定是去找莫妍了。
这模样，也不知是找到还是没找到！
终于吃完了饭，顾嘉奇上了楼，唐野去帮他换药，然后打吊瓶。
沈玥趁机也跟了上去。
唐野却是有些不乐意。
换药可得脱掉上衣，他可不想沈玥看除了他以外的男子的赤裸上身。
就算是亲哥，也不行。
于是，在顾嘉奇要脱衣服的时候，唐野毫不犹豫的将沈玥推了出来，“男女授受不亲，你先去你房间待会，等药换好了我叫你。”
沈玥听的一阵无语，“那是我哥好吗？你这脑子是不是有病？”
顾嘉奇看了眼沈玥，坐在床头冷哼，“你才发现他脑子有病？也不算太晚，还有救！”
唐野摸了莫鼻子，找借口，“不是，小玥，那个伤口太狰狞了，我怕吓着你。大过年的，你要见着那么可怕的伤，饭都吃不下去了。所以，先出去吧。”
这也是实话，他不想让沈玥再次看到那么严重可怖的伤口，今后他们出任务，她会更加担忧，不安。
这些他们自己承受就够了，她只要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