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夜审太医
第四百七十四章夜审太医
“没算白救你。”苏琳琅唇角轻勾起一抹笑容,“不过你这么笨,没我帮你,怕你做什么事儿都是功亏一篑的。”她把绷带系好,搬了一堆稻草到黎靖之身边,坐下,问他:“说吧,以后想怎么办?”
黎靖之抬手捂着心口。明明那伤是在后心旁边,他却觉得那痛似是穿透了心脏。干涩的唇瓣使劲抿了抿,他道:“先打探下晋王的事儿。今天要不是晋王出现,我的计划都不可能失败!”
“你自己没把事情打探清楚就草率行事,还把责任推卸到旁人头上,黎靖之,别太高看自个儿了啊。”不过她还是会出去打探消息的。
……
段景逸已经带着黄林踏进宫门。
夜空似是藏青色的帷幕拉下,宫内一片寂静。两人走在通往养心殿的路上,甚至都能听到春花随风绽放的声音。
段景逸手中提着一个宫灯。昏黄的灯光从灯膜中透出来,照亮前路,也照清他脸上的神情。如玉的脸上浮现一抹凝重,他冲着跟在他身后的黄林问道:“你当初给黎靖之的合欢散可是在去年年终宫宴之前?”
“正是。”
“除此之外,宫宴之前,他都还拿过什么药粉?”段景逸的脸色阴沉的,似是要和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他查了那么久,只查出来黄林有嫌疑,可他没想到,黄林竟然是给了黎靖之那些药粉!
那当初要害他之人,莫非就是黎靖之?他从未和黎靖之结怨,可他为什么会用那样歹毒的手法来对他?而且若真是黎靖之,他是怎么把贞贵人也送到闲贞宫里去的?
黄林身形僵僵的,低头垂脑的看着自己往前走动的脚尖,闷闷道:“当初他好似拿走了三四样药物吧。两瓶合欢散,一瓶是加强版的,一瓶是普通的,还有一些软筋散,昏睡散,痛风散。”他抬手在太阳穴上使劲揉了揉,道:“年前他拿走的就这些,没其他的了。”
这些就足够他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伤天害理之事了!
段景逸忍不住怒斥黄林:“你是有多怕死,竟然敢给他这么多东西?”他沉沉的咽下一口郁气,扭头没好气的看向黄林:“慧嫔当初到底是何病症,好端端的你为何在她身上试毒?”
“那是皇太后命令的。她说想要一种能让人吃了悄无声息就睡过去的药物,正巧,那时候慧嫔触恼了皇太后。微臣便应命在她身上做实验了。可后来皇太后身故,微臣……微臣原以为这秘密就这样随她而去的,谁曾想还会被人挖出来?”
谋害后妃可是死罪,他还想活个长命百岁呢。
段景逸气恼的忍不住驻足,指着他鼻尖骂了一句:“真是糊涂!那时候皇太后虽然位尊,可也不能因为一件小事便残害后妃!你怎么就不知道和皇上说明真相?”
“微臣没有古太医等人的妙手回春,岂能轻易见到皇上的面?再说,微臣那时候说此话,皇上也不见得会信微臣。”谁会闲的没事儿找事儿的惹事?万一他告诉段景焕不得信任,反而也触怒了皇太后呢?
那时候的皇太后可是后宫中呼风唤雨的存在,他触怒太后,不是自找死路?
段景逸气咻咻的甩袖,大步往前走去:“一步错,步步错,黄林你如今可不仅仅是害慧嫔瘫痪的凶手,你还是助纣为虐,图谋弑君的大罪人!”
他的话把黄林吓得一个哆嗦。
黄林连忙小跑两步,跟上段景逸,他伸手就扯着段景逸的衣袖:“王爷!晋王爷!咱两在路上说好的,你可得帮我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啊。否则……否则我到时候翻供。”
行啊,跟着黎靖之一段时间,连威胁都会用了?段景逸斜眼睨向他抓着他衣袖的手:“若因一点错就不敢承担,那日后所犯只会比今日所犯之罪更大!黄林,本王会替你说好话,最起码会保住你黄家的妻儿老小,当然,本王也会尽力保你性命。只是你确定你所言都是事实吗?”
他现在都大祸临头了,他哪敢说假话?黄林重重点头:“自然,王爷若是不信,微臣现在就可以对天发誓。若我所言有半点虚假,我黄家满门上下不得好死。”
发这么毒的誓言,想来他所言确实不虚。段景逸微微挑了挑眉梢,清亮的眸底隐现一抹疑虑:“可黎靖之怎么会知道宫中慧嫔之事?”
这太蹊跷了!
快步走进灯火通明的养心殿,段景逸脸上的凝重依旧未曾褪去。“皇兄。”他拱手行礼,“黎府的事情已经解决,这黄林也确实是协助黎靖之之人,不过他是受黎靖之胁迫的。”他轻咬下唇瓣,眸光瞟一眼段景焕身边的正在弯腰倒茶的苏眉笙,语气更沉了些:“不仅仅是今日之事,当初闲贞宫之事,应该也是黎靖之所为。”
“黄林招认说,宫宴之前,黎靖之曾经向他索要过合欢散、软筋散、痛风散和昏睡散四种药物。”
随着段景逸的话音落下,黄林“噗通”声跪地,他一张脸刹那间也变得惨白惨白的。
他的天,黎靖之拿着他给的药到底都干过什么事儿?这怎么连闲贞宫的事儿都掺和上了?
拿着他的药做局给皇上戴绿帽子……拿着他的药弑君……天,他黄林还能有条活路吗?脑袋猛地磕碰到地上,他连连磕头:“微臣该死!微臣真不知道黎靖之会拿那些药做出这么多丧心病狂之事啊。微臣有罪,可皇上大人大量,向来以宽容治天下,求皇上绕过黄家老小!”
他不敢奢求能保住他这条命了,他只求,黄家满门还能安然!
尽管这样的结果段景焕和苏眉笙已经猜测出来,可亲耳听到,心中还是有些愤慨。
苏眉笙倒茶的手微微一哆嗦,茶水洒到桌面上一些。她慌忙把茶壶放下,手忙脚乱的去擦桌子。
段景焕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模样,眼睛微微眯了眯,伸手,他紧紧抓着了她的手。大掌用力,他带着几分压抑,沉声道:“本来朕还想着让他入殓水廊黎家的,如今朕却恨不得把他重新从那堆废墟里拉出来,把他挫骨扬灰了!”
宫宴之时,闲贞宫的一切事情对他来说,都是耻辱!
那是对他帝王尊严的挑衅,是对苏眉笙的侮辱,是对段景逸的侮辱!小小的一个黎靖之,竟然把他们三人玩弄其中,他岂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