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节

  谢景衣拿着钥匙,随便开了一箱,这是一整箱的玉壁,正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
  这还只是一个箱子,这么多的钱财,足以让覆灭的漆家,东山再起。
  谢景衣深吸了一口气,拽了拽赵掌柜的,“走吧,咱们上去了,再看也不是咱们的。”
  赵掌柜的点了点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们什么钱财没有见过,是绝对不会动心的。
  两人上去了之后,翟准靠在柱子上,闭目养身,见二人手中空空,好奇的问道,“漆长琴死了么?”
  赵掌柜同谢景衣对视一眼,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他娘的,那么多金山银海都不是自己的,两人心痛得已经无以复加了好吗,谁还想得起那个倒霉蛋子啊!
  第460章 无人敢惹
  虽然已经足够有钱了,可谢景衣同赵缺开了一家又一家的铺子,可不是为了自己死了之后,有能用来打滚的宽敞棺材,更不是为了有全大陈最美的纸人伺候,而是为了有更多的钱啊!
  光是一想,官家丫的在宫中躺着吃香的喝辣的,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金山银海。
  他们两个就恨不得将那破鸡毛还回去,大吼一声老子不干了!
  当然了,也只是想想而已。
  两人对视着尴尬的笑了几声,赵掌柜的立马又转了身,去将漆长琴背了上来。
  “这小子倒霉归倒霉,命倒是挺硬的,还活着呢!咱们现在怎么办,功劳又给开封府么?”
  谢景衣摇了摇头,“叫御史台来,这底下的钱财,过了明路,让人也知道,咱们官家是个有钱人,不会抠抠搜搜的发不起月例了。”
  谢景衣说着,顿了顿,“关于生孩子的事,密报不用声张,你们也不要再提了。”
  翟准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你不是觉得这事儿很恶心么?为什么要隐瞒,难不成你也怕,怕柴二知晓你拿自己当鱼饵?还是说,怕你自己个日后有了孕,别人也说起,啊,她也是去过那家寒山寺的呀……”
  谢景衣深深地看了一眼翟准,若不是她认识他,知晓他这个人,从小便长在深山中,除了学杀人,杀人,没有干旁的事情,她一定过去,甩他一个大耳刮子。
  见谢景衣不动,翟准反倒不自在起来,“你……你怎么不动手?”
  谢景衣轻笑了起来,“你这个人,怎么别人不揍你,你还皮痒痒了。我是不怕的,别人说什么,关我屁事?可我不怕,不代表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不怕。”
  “虽然人都骂我们是阴沟里的臭老鼠,但我们不是真正的老鼠,我们也是人,也有心。来这里的女子,要不就是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要不就是被婆家压迫,不管是哪种人,都十分不易。”
  “这事儿传出去了,就像你想的一样,只要来过这个寒山寺的人,怀孕了也好,没有怀孕也好,都会被人风言风语,失了贞洁。这世道,换做男子,叫做风流韵事。”
  “可搁在女子身上,那便是倒了牌坊,死路一条了。还有年幼的孩子,会被人质疑,甚至被杀死。你想看到那么多人去死么?”
  翟准动了动嘴巴,想说一句,死就死吧,关我屁事?
  可看着谢景衣的眼睛,他到底没有说出来,“我才懒得多管闲事,爱说不说,你还不如管住那边的大嘴巴子。”
  赵掌柜见翟准指向他,抬起头来,也有些迟疑的说道,“那那些受害的女子,不就一辈子都不知晓真相了么?好像也说不过去……”
  谢景衣摇了摇头,“有些噩梦,不如不知道的好。”
  赵掌柜的也没有多想,将漆长琴捆在了柱子上,自去叫柴祐琛不提。
  ……
  一直忙到下半夜了,谢景衣方才回到了家中,坐下来歇了口气。
  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的,谢景衣给柴祐琛同自己各舀了一碗栗子炖鸡,这还是翟氏着人送过来的。
  “快喝一些,一会儿便天亮了,又该去上早朝了。”
  柴祐琛倒是精神抖擞的,“嗯,昨日一直稳着,只打了漆少平那一房还有漕运线上的事情,稳住了漆家,他们只当是漆少平无故惹你,我替你报复回去罢了。”
  “今日寒山寺一出,再拿漆家的账册出去,此番定是无一人逃脱。那账册里有问题的,有线索的地方,我已经都标明出来,整理成册。在此之前,早就收集了能收集的一些证据。”
  “虽然比上辈子早了不少,又有些仓促,但我绝对不会让漆家有漏网之鱼的。你们黑羽卫,这次可真是出了大风头了。官家看了那金山银海,差点喜掉了牙!”
  谢景衣喝着汤,“嗯,叫他给我们涨月钱,真是太过分了,那么几个铜板儿,吃碗面都不敢加肉的。打今儿个起,后族五大家,便再也没有漆家了。”
  柴祐琛摸了摸她的脑袋,“以后全京城,哪里还有人,敢欺负我家谢三啊!”
  谢景衣抬起了下巴,骄傲地拍了拍胸脯,“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有多凶,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么?敢惹我,直接灭全族!柴相公日后可要听话点,要不然的话!”
  柴祐琛瞧着她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好笑的说道,“要不然怎么样?罚我日日陪夫人上榻么?”
  谢景衣脸一红,一脚踹了过去,“臭不要脸的!”
  柴祐琛哈哈笑了起来。
  “你今儿个怎么不吃醋了?我可是领着翟准去做任务了,哦,还遇到了漆长琴。”
  柴祐琛学着谢景衣的样子,拍了拍胸脯,“也不看看这脸,这钱,这本事,是一般人比得上的么?我家娘子嫁了我,那其他人,在她眼中,不就跟木头桩子似的!”
  “就算是檀木,那也是木头桩子,更何况,那两个,一个是榆木疙瘩,一个是朽木!”
  谢景衣哈哈的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找过翟准了?要不然,他怎么说我同你一个德性?”
  柴祐琛喝了一口汤,“这难道不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么?娘子!”
  不等谢景衣说话,柴祐琛又给谢景衣夹了一块肉,“我若是处处吃醋,那又何苦放你出去做事?一早便说过了,谢三同我,既是夫妻,又是战友。别说同处一室,便是同处一榻被人抓了,只要谢三你说,我便信。”
  “所以,放心大胆的做你想做的事情”,柴祐琛说着,抬起头来,对着谢景衣眨了眨眼睛,“吃醋,不过是夫妻情趣罢了,娘子!”
  谢景衣往后挪了挪凳子,“你眼睛落了灰么?眨巴个什么劲儿?再眨眼睫毛都要掉进汤里了。”
  柴祐琛一梗,现在美人计都对谢景衣不惯用了!
  谢景衣见他愣住了,噗呲一下笑出了声,“你若是说这些的时候,不咬牙切齿的,笑得更加真挚一些,我便信了!”
  柴祐琛哼了一声。
  谢景衣给他添了汤,“趁热喝吧,一会儿还得看你的呢!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亦如此。”
  第461章 生与不生
  柴祐琛将筷子一搁,斯条慢理的拿帕子擦了擦嘴,一个弯腰,伏下身子,将谢景衣拦腰抱了起来。
  谢景衣身子陡然腾空,吓了一大跳,晃了晃脚丫子,“做什么呢?一会儿你就该去上朝了。汤……汤都没有喝完呢!忍冬……忍冬还等着收拾碗筷呢!”
  柴祐琛抱着谢景衣的手晃了晃,“嬷嬷你这么紧张,是在期待什么?”
  谢景衣清了清嗓子,“我期待什么?我就是担心刚吃饱,不能睡觉,不符合养身之道!”
  柴祐琛轻笑出声,“睡觉嬷嬷脸红什么?莫不是你说的睡觉,不是真的睡觉?”
  “姓柴的,你明知故问!”
  柴祐琛轻轻地将谢景衣放在了榻上,“开始不是说了么?我若是吃醋了,便要罚我日日陪嬷嬷上榻么?怎么办,我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吃醋呢!”
  谢景衣脸红成了夏天的西瓜瓤,她无比的痛恨自己,脑子转得太快,柴祐琛的话一说完,她便已经开始脑补日日不下榻的美事了……
  简直就是无耻之极!忘却了黑羽卫的荣光!
  谢景衣再次想起黑羽卫的荣光的时候,不知谁家养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
  柴祐琛侧着身子,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我又不是金子,你总盯着我看什么?”
  柴祐琛勾了一缕谢景衣的头发,在手中转了转,“金子哪里有谢嬷嬷好看?金子我有好些,谢嬷嬷只有一个。”
  谢景衣轻轻的嗯了一声,一把搂住了柴祐琛的腰。
  她难得主动,柴祐琛一愣,以手指为梳,替谢景衣梳了梳头,“那寒山寺的事情,让你难过了么?”
  “你又知道了。”
  柴祐琛声音放轻了几分,“嗯,我都知道。”
  “上辈子的时候,你的父亲是齐国公,你做到了宰相,家财万贯,若是生了孩子,便是不科举,也能推官。大陈人为什么要科举,诚然有的人,是为了保家卫国,但更多的人,是为了封妻荫子。你没有想过么?”
  柴祐琛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过,但我阿爹很想。你知道的,我有一段时间,也为了阿爹,见过些小娘子,不过全被气走了。那你想过么?”
  谢景衣也摇了摇头,“我是个嬷嬷,嫁人也好,生孩子也好,我都不配。”
  柴祐琛的手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又用手给谢景衣梳起头发来。
  “这辈子,我其实有想过”,谢景衣突然说道,“在看着我阿弟,从一个瘫软的糍粑团儿,长到能跑能跳,会软呼呼的喊阿姐的时候,我想过。”
  谢景衣在柴祐琛的怀中动了动,“就只有那么一瞬间,一想到养孩子有那么多麻烦事儿,便又懒得想了。第二次想,你看到你对青厥。”
  “你对青厥那么好,成天儿子儿子的叫!若青厥不是驴子,真是的是一个孩子的话,那一定是一个很幸福的孩子吧。”
  “这些想法都很短暂,可今日在寒山寺,我遇到了一个很温柔的夫人,她让我摸了她的肚子,里头的孩子,踹了我一脚……便又第三次想起来了。”
  柴祐琛沉默了片刻,“我不想要孩子的原因,你知道的。”
  谢景衣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她上辈子没有想过,这辈子是不敢想。
  她能够改变谢家人的命运,那是因为这些所谓的敌人,上辈子便不是她的对手。
  上辈子,尽管磕磕绊绊,走了许多弯路,耗费了许多的时间和精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惨烈无比,可他们挽着小皇帝的手,认认真真的铲除了后族五大家。
  说起来应该是最大赢家的才对。
  可并非如此,她同柴祐琛都死了,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了。
  他们死了,孩子也只有死路一条吧,像那种软弱的,毫无反手之力,完全要靠他们来保护,只会成为弱点的小东西,会死的。
  “我不敢想象,我们两个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来。绝对会成为全京城最讨人嫌的人吧,那个孩子。”谢景衣抬起了头,故作轻松的说道。
  柴祐琛想了想,眼神柔和了几分,“本来我不太喜欢孩子,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谢景衣做了个鬼脸,推了柴祐琛一把,“快去上朝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柴祐琛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翻身起了榻,自去梳洗穿衣出了门。
  待他一走,忍冬便进了门,轻声唤道,“小娘,天色还早,你昨儿个一宿没睡,不如睡一会?奴替你把桌子收拾了。”
  谢景衣点了点头,摸出了枕头底下的玉瓶,在手中转了转,随即又放了回去。
  忍冬听着瓶子咣当咣当响,忍不住说道,“小娘,药吃多了伤身子,不如……是奴多嘴了。”
  谢景衣笑了笑,翻身起了榻,“可是我阿娘派你来劝我的?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若是有看中的人,便同我说,我给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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