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石壁后的玄机
第467章 石壁后的玄机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必须找地方休息。不过如他们刚才所说，大瀑布的响声震耳欲聋，在这里是绝对不可能休息好。几人便顺着溪流往下，确定瀑布的声音基本上听不到才停了下来。不过不太幸运的是，没有发现适合栖身的山洞，只好选了一个背风的地方，随便对付一夜。
也不知道真的因为窜上跳下消耗了太多体力，还是刚才邪性差点发作的缘故，墨雪舞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北堂苍云却注定了无睡意，刺激墨雪舞邪性发作的因素始终感应不到，他不可能放心。刚才幸好及时发现，将其压制了下去，万一睡梦之中来不及呢？伤到他倒是没什么，万一伤到其他几个人，他于心何安？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围到底有什么异常？就算他功力不够深，不是还有步天吗？还是说这种事跟功力高低无关？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步天的密语传音：“苍云，你过来。”
北堂苍云目光一闪，立刻起身顺着声音的来源向前行了一段，就看到步天坐在石头上看着他。夜色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却遮不住那抹担忧。
上前几步，他首先开口：“怎么了？”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步天的声音倒是还算平静，“小舞有些不对劲，你应该看出来了。”
北堂苍云倒是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反问了一句：“你也看出来了？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吧？”
步天摇头：“的确没有，但是刚才小舞起身，你一把抓住她，她甩开了你转身的刹那，我看到她的眼睛有些发绿，所以刚才一直跟着你们。”
北堂苍云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也知道小舞刚才差点邪性发作，我就是不明白诱因是什么。”
步天吐出一口气：“我怀疑就像当初在魔灵鬼蜮一样，诱因是我们暂时无法知道的。”
北堂苍云抬起手抹了把脸：“现在该怎么办？”
步天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片刻之后才淡淡地笑了笑：“守不动了？守不动了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你瞬间就可以解脱。”
北堂苍云动作一顿，目光有些清冷：“你说什么？”
步天笑得更加开心：“我说，守护一个人是很辛苦的，守护墨雪舞那样的人更辛苦，你完全不用这么辛苦的，放手，换我来守护你，你只需要享受被守护的幸福就可以了。”
北堂苍云淡淡地挑唇：“可是不久之前你刚刚跟我说过，无论多难，守住她，我早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步天摇头：“我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是说守住你想守住的，早晚守得云开见月明。”
北堂苍云笑了笑：“我唯一想守住的人只有小舞。如果你叫我来只是为了说这几句废话，那么失陪，我要去守着小舞了。”
他身体一动就要起来，步天却一抬手阻止了他：“先别急着走，反正长夜漫漫，你也了无睡意，不妨在这里仔细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继续。你要知道，小舞带来的危险并不只会波及到你一个人，还可能牵累很多无辜，就算你不在乎，你忍心让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受到伤害？别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这几句话让北堂苍云眼中掠过一抹明显的痛苦，却不曾有丝毫犹豫和动摇：“当然不忍心，所以我不会让她伤害到任何无辜。”
步天挑了挑唇：“这种话不是说说而已。小舞邪性发作时，别说是你，连我都阻止不了，难道你要每次都希希望于你师父出手相助？万一有一次来不及，所能产生的后果你确定承担得起？”
北堂苍云沉默下去，许久之后，眼里的光芒反而更加坚毅：“我会变得更强，强到可以在任何时候阻止她伤害无辜。无论怎样，我不会放手，不会放弃她。我承诺过的，不管她是什么样子，神妖人佛魔都好，我都不会不要她，我也不能不要她，就这么简单。”
尽管这话说的已经足够荡气回肠，步天的目光反而比刚才更加尖锐，也更加辞锋锐利：“你现在不肯放弃她，到底是遵从本心，因为你还爱她？还是仅仅因为这句承诺，或者是因为他她帮了你太多，你心存感激？又或者只是为了不承受世人的蜚短流长，而不得不继续抓着她？”
北堂苍云先是怔了一下，跟着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在乎过世人的蜚短流长？我应该说过，是我想要的人，哪怕她不容于世，都永远是我的。我不想要的人，哪怕放弃之后我会不容于世，我也不会碰她一根指头。而且，我从来不会因为感激爱上一个人。”
似乎对他这个回答相当满意，步天眼里的锐利淡了几分：“话是说的相当漂亮，只是希望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你做的比说的更漂亮，或者至少跟说的一样漂亮，那我就放心了。”
北堂苍云显然感觉到了他眼神的变化，再听到这几句话，他便浅浅的一笑：“怎么，终于说实话了吗？”
步天倒是一愣：“什么？”
北堂苍云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整天说爱我，口口声声说要得到我，其实你心里根本就希望我和小舞长相厮守，不离不弃。也就是说，你整天在我面前扎出那么大的花架子，就是另有目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知道他一定不会承认，但是长夜漫漫，闲着也是闲着，磨磨牙还可以打发时间。
果然，步天立刻就摇头：“那倒不是，我只不过是不希望我看中的人让我失望罢了。你如果因为墨雪舞异于常人你就放弃她，那岂不就表示等你跟我在一起之后，如果我也有异于常人之处，你也会放弃我？所以我必须确定你的心性还跟原来一样，那是你最先吸引我、也是最吸引我的地方。不管怎样，要守住你想守住的人，必须先守住你的初心，苍云，这一点不容易，但你必须做到。”
北堂苍云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许久之后才慢慢摇了摇头：“我一向认为，纵然一个人会说谎，但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可你似乎是个例外。你明明满嘴谎言，眼睛却又这么干净，你明明那么恨我，以折磨我为乐，可一个恨我的人，又怎么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每一句都是金石良言，每一句都是在成全我，所以我真的不懂，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步天突然哈哈大笑，笑声说不出的邪魅：“大错特错！第一，我从来没有骗过你，第二，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喜欢你是真的，这句话我敢对任何人说。我对你狠也不是因为恨你，逼你学我的功夫，偷偷对你用了春风化雨手，逼你突破九阶，这一切不都是为了成全你吗？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想得到你是真的。”
北堂苍云凝视他许久，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前面这些我都可以选择相信，唯独最后这一句，如果是真的，这么久了，你为何光说不练？”
“你问我？”步天叹了口气，顺便咂了咂嘴，一副无比遗憾的样子，“你为何不想想，要不是你这破内伤，我有多少次差点功德圆满？不过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找到驭龙丹了！我说过，你的内伤在我这里不是免死金牌，你要不相信，我们现在……”
北堂苍云嗖的退出去老远：“我信了！不过我也困了，先回去睡，你自便！”
步天其实并没有追赶的意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几个起落回到墨雪舞身边，才低低地笑了起来：是的，希望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你做的至少跟说的一样漂亮，才不会让我失望。
他刚才拼命劝北堂苍云放弃，不是因为他北堂苍云希望放弃，而是恰恰相反。至少北堂苍云说的没有让他失望，只是不知道做的……
天，很快就亮了。
大概是因为昨夜睡得比较沉，体力恢复的不错，墨雪舞第一个醒来，就着溪水洗漱完毕之后点起火堆，准备了早餐。
一边吃着，北堂苍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墨雪舞，发现她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淡雅，连眼神都宁静下去，跟初见时一样。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墨雪舞突然转头看着他，有些奇怪，“怎么了吗？”
北堂苍云摇头：“没事，我只是在想，你果然神通广大，昨天只需要从水潭的那几个点落下去，就可以确保不会放过任何地方，这一点别说是我，连步天都做不到。”
这谎话扯的也太溜了，简直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所以说跟墨雪舞在一起，不但要锻炼出一颗强大到轻易伤不动的心，各方面的本事都得跟着见长，要不然还真罩不住她。
墨雪舞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其他，就笑了笑：“我一向都是这么神通广大的，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到别处找找。”
北堂苍云点了点头，一边吃饭一边四处张望：“水潭排除了，剩下的就是石壁了，难道跟我们最开始的猜测一样，他们隐居在石壁之中？”
墨雪舞叹了口气：“这恐怕是唯一的可能，一会儿我们找找石壁上有没有机关暗道之类的，希望好运吧。”
其实她已经决定也用电子芯片测测四周的石壁。昨天在悬崖顶上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因为无论如何不觉得在石壁中居住是一种可能。现在既然排除了其他的，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吃过饭后，几人收拾完毕就各自起身，开始探测四周的石壁。瞒过众人的眼睛，墨雪舞立刻启动电子芯片。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当她慢慢转到大瀑布跟前时，却突然动作一顿，眼里瞬间流露出明显的喜色，跟着刷的抬手一指：“那里！”
毕竟极为不放心，北堂苍云不敢离她太远，嗖的奔了过来：“哪里？瀑布？”
“不是瀑布，是瀑布后面！”墨雪舞迫不及待地回答，“快，我们到那里去看看！”
北堂苍云已经来不及、也没有必要纠结她为什么会看到瀑布后面的情形，早已以密语传音招呼其余三人，让他们立刻过来。
幸亏几人也不曾走远，很快就在他身边集合，北堂苍云才转头看向墨雪舞：“小舞，你说。”
墨雪舞却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用说，你们想办法穿过瀑布，我们到瀑布后面去！”
瀑布从高处垂落，简直如千军万马，有雷霆万钧之势，关键是两侧的石壁凸了出来，瀑布凹在中间，从两边绕是不可能的，必须直接穿越水帘。可水流如此湍急，水势如此凶猛，对墨雪舞来说，成功穿越是绝对不可能的，分分钟水流万箭穿心一命呜呼。当然，对步天等内功深厚的高手来说会容易一些，只不过也会存在风险。
所以墨雪舞紧跟着就加了一句：“行吗？会不会太勉强？安全第一。”
步天摸了摸下巴：“是不大容易，不过基本上没问题。”
墨雪舞很开心：“真的？”
“真的。”步天傲娇地甩了甩脑袋，“我可是最接近神的人，要是连个瀑布都穿不过去，也就不用把牛皮吹得这么大了。你们三个在这里等着，我先把小舞带进去，然后带你们。”
北堂苍云摇头：“我可以，你先带小舞进去，再回来带落月，我带行云。”
他虽然距离最接近神的人始终差了一点，不过穿越这瀑布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
墨行云却只是八阶四级，比他差了一大截，风险当然比较大。落月的记忆被封印和内力被封印，只是七阶，无论如何修习都不可能有丝毫进展，情况比较特殊，倒不是因为天分不足。
瀑布水流的巨大冲击力既然躲不开，就必须靠内力硬生生与之相抗衡。墨雪舞是个废的，必须步天将她连他自己一起护住。北堂苍云和墨行云联合，也足以抵抗大瀑布的冲击。再由步天辛苦一趟，护着落月也可万无一失。所以北堂苍云这个安排看似随口一说，其实也是最合理的。
大家自然都没有异议，步天却突然笑了起来：“这回居然主动让我抱，不说我占便宜了？”
北堂苍云笑了笑：“昨天你本来也不是要占便宜，只不过是我想占小舞的便宜罢了。”
步天哈哈大笑：“原来在你心里，我也有是好人的时候！行了，走吧。”
他对墨雪舞招了招手，墨雪舞一边上前一边问道：“需要用绳子吗？”
步天摇头：“我抱着你就行了，其他东西放在这里，先过去看看情况，如果有需要我再回来拿。”
墨雪舞不再多说，步天便搂紧了她，深吸一口气嗖的飞身而起：“准备好了！走！”
就在凌空的一瞬间，一团雪白的光芒将两人罩了起来，仿佛一个坚不可摧的保护罩。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团白芒包裹着两人瞬间到了大瀑布前，直接穿了进去。那水流砸到光团上之后便四散飞溅，两人很快消失在了瀑布之后。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光团便裹挟着步天重新飞了回来，瞬间落在了三人面前：“没问题，落月，走。”
当下四人两两一组，做好准备之后飞身而起，很快便成功穿过了大瀑布。落地之后几人才发现，瀑布后面的空间居然并不算狭窄。
当然，没有什么奇异的景观，不过就是普通的石壁，石壁与瀑布之间大概有三丈左右。不过看着这空空荡荡的小空间，他们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疑惑，然后各自转头看向了墨雪舞：这里不是什么都没有吗？为什么墨雪舞提议来这里看看……咦，不对劲！
墨雪舞居然一手扶着石壁，一手抓着胸口，不但有些摇摇欲坠，而且眉头紧皱，脸上竟带着掩饰不住的痛苦！为了控制自己，她不得不紧紧咬着唇，却咬不住那越来越乱的气息，甚至因为用力过大，原本红润的唇已经被咬得泛白，更有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小舞！”北堂苍云脚尖点地嗖的掠过来，一把搂住了她，“你怎么了？”
“不知道……”墨雪舞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勉强摇了摇头，“就是突然好难受，苍云，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她显然完全无法成功将那种难受的感觉描述出来，否则不会一直重复这几个字。而且这一抱住她北堂苍云才发现，她的身体不只在剧烈颤抖，甚至变得滚烫！难道瀑布后面有什么诡异吗？那为何只有墨雪舞不对劲？
糟了！难道刺激她邪性发作的诱因恰恰来自这个地方？
北堂苍云猛的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小舞……”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因为墨雪舞的眼睛里果然泛着隐隐的绿色！
“我先把你送出去！”北堂苍云搂紧她的腰，就要飞身而出。
“不行，我不走！”墨雪舞却把他拽了回来，“这里可能会有线索，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不能放弃，我告诉你……”
“先不要多说，我们先出去！”北堂苍云根本不听，又要飞身而起，“小舞，你听话……”
“给我放手！”墨雪舞也不知是真的急了还是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居然狠狠把他推了出去，声音也骤然变得尖锐，“事关你的性命，你能不能不要任性？听我的！”
墨行云当然吃了一惊，墨雪舞对北堂苍云的心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现在居然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北堂苍云，要说里面没有蹊跷，他死都不会相信。眼看着北堂苍云的脸瞬间一白，他立刻脚步一动就要上前：“大嫂……”
然而步天一抬手，一股浑厚的内力将他推在了一旁，接着上前含笑搂住了墨雪舞的肩膀：“小丫头，发什么脾气啊？你夫君还管不了你了是吧？”
一股更加醇厚的内力输入了墨雪舞体内，她浑身一颤，不自觉地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眼里的绿芒总算基本隐没。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她却并没有多说，只是深吸一口气笑了笑：“苍云，我有些着急，不是想对你发脾气，你别生气啊。”
北堂苍云尽力隐藏着眼底的担忧，笑得很温柔：“我知道你替我担心，怎么会生气？我只是心疼你……”
“我没事。”墨雪舞摇了摇头，轻轻挣脱了步天的怀抱，“可能这里太压抑了，我有点难受，现在已经没事了。听我说，这石壁后面应该有通道，通向哪里我就不知道了，但八九不离十，应该跟神龙族的隐居地有关。”
几人闻言自是大喜，北堂苍云转头瞧着石壁，虽说不会怀疑她的判断，却终究有些不解：“入口在哪里？”
墨雪舞依然摇头：“这我不知道，不过既然有通道，就肯定有入口，你擅长机关，找找看。”
她也觉得很奇怪，刚才用电子芯片的确探测到石壁后有通道，方才再次探测，却发现了非常诡异的一点：入口似乎完全隐没，通道也是九曲十八弯，不知道延伸到了什么地方。
既然有了如此重大的突破，几人自然不敢耽搁，立刻趴在石壁上仔细寻找起来。北堂苍云是擅长制造和破除机关，可他用尽方法，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跟机关有关的东西，不由很是挫败：看来还是没有把这一点做到极致啊！小舞说过，任何事情做到极致都是艺术，我距离艺术还差了很远。
找了好久，依然没有任何发现，几人都有些疲惫，就贴着石壁站着，大眼瞪小眼。
一片安静之中，落月突然开口：“要不就请神龙族的人出来相见？昨天我们在那个地方喊，瀑布的声音又这么大，如果他们真的在这里面，听不到并不奇怪，现在应该会容易一些。”
有道理，可以试试。总之现在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都要付出千万分的努力，万一见鬼了呢？
步天挥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后退两步清了清嗓子，对着石壁朗声说道：“在下有要事求见各位，还请现身一见，在下感激不尽！”
神龙族的人会不会听见墨雪舞不知道，但就在步天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她突然通过电子芯片发现石壁上出现了一道裂缝：难道入口要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