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死渣男
第579章 死渣男
墨雪舞耐着性子听到这里，终于冷笑着骂了一句：“卧槽！舅舅真不是东西！他把人家姑娘娶了来，本来就应该好好疼，好好爱。他先喜新厌旧、朝三暮四的，还不许你母亲提点意见？要是让我碰到这种渣男，我一鞋底盖到他的脸上去，再把他挫骨扬灰，掺上水糊墙”
哪能想到这样的话居然会从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沈飞羽先是愣了一下，跟着觉得无比解气，早已笑了起来：“表妹威武！当年母亲要是能有你这气势，也不至于受那么大的委屈了！当然我并不是说母亲一点错都没有，但总体来说，还是父亲的错更大一些吧。”
“什么叫更大一些？那是大多数错在他身上！”墨雪舞又冷笑了一声，“在他眼里，女人根本就是玩具，供他解闷、发泄兽欲的！这种渣男，不剁碎了扔出去喂狗，留着过年啊？”
这话是偏激了点，谁让墨雪舞是个女人呢？为女同胞叫屈也是人之常情，不要苛责，不要苛责。
北堂苍云推了推她的胳膊肘：“你差不多一点，我是没所谓，别把表哥吓住了。这好不容易相认，吓跑了不一定找得回来。再说那好歹是人家的亲爹，你背后骂骂也就算了，当面这么骂，人家不要面子的？”
沈飞羽笑得眉眼弯弯，半点都不在意：“我没事，你随意。其实我也想这么骂他，只不过他好歹是我亲爹，我不能太大逆不道，免得晴天响雷把我劈了。”
墨雪舞立刻眉开眼笑：“是吧？这叫英雄所见略同！不过话又说回来，是不是当年你母亲离开的时候，肚子里就已经有了你？”
沈飞羽叹了口气：“没错。其实我母亲就是小孩子脾气，未出阁前被人宠惯了，一开始父亲也那么宠她，骤然遭遇冷落，心理落差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只要父亲好好哄哄她，也就没什么事了。可她没想到父亲那么绝情，竟说让她自生自灭。母亲性子挺绝，不可能主动腆着脸回去，就干脆由着性子走到哪儿算哪儿，一路来到了琅嬛国，结果半路上发现有了身孕。但这也没能让她低头服软，最终流落到京城，被我养父，也就是玲珑轩原先的主人沈和年碰到，便将她收在了房中。”
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墨雪舞原本点了点头，接着却又有些疑惑：“还是不对，当今皇后跟你母亲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这……”
“噢，这个忘了说了。”沈飞羽有些不好意思，“养父娶我母亲的时候，已经有妻子了，就是我养母石青叶。养母先天有疾，不能生儿育女，养父却从未嫌弃过她，而且一直不曾纳妾，说果真的不能生，就去领养一个。”
墨雪舞忍不住感慨：“你亲爹跟人家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说世上还是有好人的，只不过你母亲没有遇到罢了。”
沈飞羽又苦笑：“母亲当时因为怀了身孕，又长期流离失所，三餐不继，也不大懂得照顾自己，在玲珑轩门口病倒了。养父救了她，问明情况后问她是否愿意留在店中帮忙。母亲本就无处可去，当然求之不得。再后来养父把母亲收在了房中，顺利把我生了下来，他们也一直相处得很好。可母亲的家毕竟不在这里，她很快就抑郁成疾，我还不大记事的时候她就去世了。养父母一直待我如亲生，直到后来他们病逝，玲珑轩差点落入旁人之手，皇后才出面替我保住了这份家业。”
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墨雪舞顿时对沈飞羽生出了几分心疼，便握了握他的手，声音也更加温和：“表哥，其实你挺幸运的，碰到了这么好的养父母，给了你缺失的很多东西。”
沈飞羽笑了笑，笑容很平和：“是的，我永远感激他们，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只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待，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尽孝，他们就……”
子欲养而亲不待无疑是人世间最悲苦、最遗憾的事情之一，即便沈飞羽是个七尺男儿，也不禁红了眼圈，一时说不下去了。
墨雪舞更加心疼，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没关系，他们会一直保佑你，我想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幸福快乐，他们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不愿让场面太过悲伤，沈飞羽深深地吸了口气，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放心吧，我可以的。如果连这点承受力都没有，如何打理这么大的家业？”
墨雪舞收回了手，替他倒了杯热茶：“喝点水。这么多年了，你没想过回去看看吗？舅舅并不知道有你这么个儿子，否则他一定会后悔死的。当然，现在他也不在了，再说这些倒是也没有什么意义。”
沈飞羽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母亲死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是我养母临死之前，才说我有权利知道我的身世，要不要回去也由我自己做主。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回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就这样过下去。”
话是这样说，但这个时代的人最讲究认祖归宗，如果沈飞羽到死都不能恢复真正的身份，想必也是他永远的遗憾。
可是现在亲生父母都已不在了，如果突然冒出一个前任城主的亲生儿子，会有人相信吗？他可能会面临更多的质疑，想必那是他更不想面对的。
“我没事，真的。”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沈飞羽又重新微笑起来，“我已经想明白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玲珑轩的生意越来越好，财富不比秋水城差多少，没必要回去仰人鼻息、看人脸色，何况他们肯定会质疑我的身份，我何必去受那个羞辱？”
墨雪舞沉默片刻，也跟着微笑：“说的也是，笑骂由人不表态，处处独往又独来，与其回去受那些规矩的限制，的确不如在这里逍遥自在。”
沈飞羽一怔，跟着眼里满是赞许：“笑骂由人不表态，处处独往又独来，有意思！现在咱们相认也相认了，叙旧也叙完了，关于这件事，我还有些话问你们，你们酌情回答，不能说的就别说。”
话刚说完，北堂苍云就一脸无辜地开口：“能说的都告诉你了，没告诉你的都是不能说的。”
沈飞羽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问了也白问？”
北堂苍云想了想，反而摇了摇头：“那倒也不一定，你先问吧，说不定有些是可以告诉你的。”
沈飞羽反倒有种不知道该怎么问的感觉，隔了一会儿才眉头轻皱：“我就是觉得，你们不是喜欢张扬的，救人之后悄悄离开的可能性更大。这么大张旗鼓……当然可能是皇上的意思，但如果不经过沧海王的同意，他不会这样做，主要是不敢。”
也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笑了笑，没有开口的打算。
沈飞羽也是聪明人，立刻了然：“行，我懂了，你们有数就好。我表明身份也没有其他意思，你们身在外地，不比在自己家，本事再大，也不敢说一定没有用得到别人的时候。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墨雪舞点头，很是感激：“我知道了，谢谢表哥。”
沈飞羽笑了笑：“既然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不过既然当初你们找我做玉簪只是为了查案，那簪子还做不做？”
墨雪舞乐了：“如果不耽误你太多功夫的话，当然要做，放心，钱我照给。”
沈飞羽瞅她一眼：“都说了是一家人，什么钱不钱的，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等完成了，我连定金一起给你。”
墨雪舞还要拒绝：“不行，你……”
“我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是吧？”沈飞羽抢先接过了话头，“是这样没错，可玲珑轩虽然比不上你沧海王府，区区见面礼还是拿得出手的，用不着这么瞧不起我吧？”
墨雪舞只好答应：“那我就劝之不恭了。”
又聊了几句，两人便起身告辞，还有什么要说的，来日方长。
玲珑轩的一切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明天就可以正常开门营业，除了温念荷之外，其他人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一路回到别苑，墨雪舞仍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没想到在这儿能够碰到秋水城的人，这还真是世事无常。”
秋锦瑟虽然来自秋水城，墨雪舞跟秋水城却没有丝毫来往，也不认识那里任何一个人。再说过去那些年，所有人都认为秋锦瑟已经死了，更难以跟秋水城有什么瓜葛。
北堂苍云笑了笑：“南香蕊也真是够倔的，一气出走就真的再也不回去了，宁肯让自己的儿子流落在外，无法认祖归宗。这种做法也不可取。”
这一点墨雪舞表示赞同，不过还是哼了一声：“不管怎么样，秋锦程不该说让南香蕊自生自灭，一般人谁受得了？但凡有一点傲气跟骨气的，都宁愿饿死在外面，也绝不会去摇尾乞怜。”
北堂苍云点头：“也有道理。这种事总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难以分清对错。看看有没有机会让沈飞羽认祖归宗吧，如果叶落不能归根，对任何人恐怕都是相当大的遗憾。”
墨雪舞深有同感地点头，却不抱太大的希望：“这件事咱们能帮上的忙恐怕也相当有限，看机缘吧，未来的事谁都不敢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姚仁珺，如果他始终不出手，就先把他除掉！”
对琅嬛国威胁最大的隐患终于消除了，众人心里的喜悦和激动简直无法形容，也就越发感激沧海王夫妇。
也因为如此，当两国的联谊活动重新举行时，跟之前的情形已经截然不同，所有人这才真正满怀着轻松、喜悦和兴奋踏进了御花园。听说沧海王夫妇也会来参加联谊活动，终于可以一睹天人之姿了！
“快看，那就是沧海王夫妇，果然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啊！”
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嗓子，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众目睽睽之下，一身白衣、神采飞扬的北堂苍云握着墨雪舞的手走了进来。墨雪舞今日换了一身冰蓝色的衣裙，色调虽然稍稍有些冷，却更更令她宛如一朵天山雪莲，清凉中带着无法形容的高贵优雅，令人心醉神迷，赞叹声立刻响成一片：“不愧是虞渊大陆第一美女，沧海王妃果然绝色倾城！”
“不止，那气质也是天下无双，无人可比！”
“如此绝色佳人，还是名副其实的神医，果然是上天造物的恩宠！”
“没错没错！只有这样的妙人才配得上风华绝代的沧海王！”
“沧海王也是名不虚传，绝对当得起不败战神四个字！也只有天朝皇子才有这般的气质风范，别人是无论如何都模仿不来的！”
墨雪舞很快就受不了了，她本就喜欢安静，尤其不适应这种被无数人行注目礼的场面，往往给她一种接受了死光照射的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要不是为了吸引姚仁珺的注意力，她才不会这么招摇过市呢，真心难受。
“我不行了！”她突然呻吟了一声，“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会儿！头皮都发麻了！”
北堂苍云乐得笑出了声：“人都有好奇心，他们也是想看看医术比凤无极还厉害的沧海王妃到底生了几个鼻子几只眼。”
墨雪舞突然浅浅一笑：“可是我觉得，看你的人更多，因为你男女通杀，不只是那些男人，所有的女人就没有一个不看你的，你没感到浑身难受吗？”
北堂苍云若无其事地撩了撩额前的头发：“习惯了，你夫君我走到哪儿都是焦点，要是为这个难受，早不知道死去活来多少回了。”
墨雪舞故意做了个恶心欲呕的表情：“真不谦虚，还焦点！你就不怕那些女人把你扑倒，吃得连骨头渣渣都不剩？”
北堂苍云晃了晃脑袋，笑眯眯地转头看着她：“怕什么？不是有你吗？不等她们扑上来，你早就把她们秒得渣渣都不剩了。”
墨雪舞笑笑，心情还是很愉快的：“你有这个觉悟就行了，她们扑你是一回事，你要敢让她们扑，我绝对当场把你吃得骨头渣渣都不剩。”
北堂苍云摇了摇头：“放心吧，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瞧见一个顺眼的。”
墨雪舞想了想，转头看着她：“不是我怎么听着这句话这么别扭？你的意思是要是看见顺眼的，你就让她扑呗？”
“那不能够。”北堂苍云一脸严肃，就差赌咒发誓，“这天底下除了你，谁也别想扑倒我。就算被扑倒了，我也会拼命挣扎，为你守身如玉的。”
墨雪舞笑到不行，却突然目光一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声说道：“我看到姚仁珺了，按照计划，自然一点留下我一个人，看看他会不会有所行动。”
北堂苍云挑唇浅笑：“没问题，这太容易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一边对着园中的景物指指点点，一副赏景赏到很开心的样子。
正走着，楚星辰快步而来，脸上的笑容也透露出了内心的愉快：“苍云，父皇有请，说有点事向您请教，能否请移步？很快的。”
北堂苍云点了点头，转身吩咐：“小舞，你就坐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我很快就回来。”
墨雪舞答应一声目送两人离开，就在他指定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一副乖巧得不得了的样子，其实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姚仁珺的一举一动。
姚仁珺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正在跟其他人聊着什么。墨雪舞必须承认，这么远远看过去，姚仁珺依然俊美得令大多数少女沉沦。只不过她总觉得，姚仁珺的美透着一种妖异，怎么都比不上北堂苍云的美那么正气阳光。
隔了一会儿，那几个跟姚仁珺说话的人便抱了抱拳，转身离开，姚仁珺也拱了拱手，随意地向前走着。
走了几步，他一转头看到了墨雪舞，脚步便跟着顿住，接着转了个方向，很快来到了墨雪舞面前，含笑施了一礼：“见过沧海王妃……”
刚说了几个字，他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眼里瞬间浮现出一抹惊异和隐隐的惊喜，甚至猛的踏上了一步：“你……”
墨雪舞知道，他感应到了她身上的同族气息，却故意带着一脸的疑惑站了起来：“姚大人，怎么了？”
姚仁珺显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刹那间的失态之后，他就重新微笑起来，依然彬彬有礼：“王妃恕罪，在下失礼了！在下是真没想到，医术高明的沧海王妃原来如此高贵出尘，容颜倾世，实在令人自惭形秽！”
墨雪舞浅笑，敛衽作礼：“姚大人过奖了。”
姚仁珺微微侧头，语气中越发含着满满的钦佩：“王妃医术之高明，实乃我生平仅见，天朝果然地灵人杰，令我辈望尘莫及。这怪病如此凶险，若非王妃妙手回春，我琅嬛国还不知要有多少人难逃此劫。”
说实话，墨雪舞挺佩服他的。这家伙显然是个高手，不但神情语气没有丝毫破绽，连眼神都真诚得不得了。若不是她早已知道实情，还真就看不出半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