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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盘山失守(3)

  阎百胜等执法队顽强地扼守盘山主阵地后的莲花峰生命通道,打得井田大队残破不堪,无力进攻。正在这时,从盘山主阵地上跑来三三两两的溃兵,阎百胜心下疑惑,莫非上级下达了撤退命令?正在思忖的工夫,这些溃兵已逃到跟前。
  “站住。”一声炸雷似的的声音忽然想起。
  一干溃兵见为首一人身背一根乌金棍,棍头有一个细小的枪尖,腰里插着两把匣子枪,白惨惨的脸上满是硝烟,有一种地狱阎王的威严,再一看其他人,身上背着清一色汤姆逊冲锋枪,手里却拿着曰军的武器,头戴德式钢盔,左袖上都套着一个“宪兵”的袖套,心里忽然明白,这是第二战区执法总监张培梅的执法队,为首之人是人称拘魂阎王的阎百胜。
  “大侠饶命,并不是我们这些大头兵胆小,实在是上级既不补充武器弹药,又不补充兵力,这几天连吃的都没有了,拿什么打仗?”溃兵跪在阎百胜面前,涕泪交加地哭着说。
  阎百胜看着一群衣服破烂,身上带伤的溃兵,心里有点于心不忍,但怜悯是怜悯,纪律是纪律,当下心一横,厉声高喝:“都站起来,成何体统。你们知道临阵逃跑是啥下场?”
  这时,从山上不断跑来不少的溃兵,这些溃兵一见前面有执法队挡路,便从其他地方下山,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漫山遍野都是逃跑的溃兵,阎百胜这点人马根本拦不住。
  其中一个看上去像下级军官的人说:“弟兄们,都站起来,不要自卑,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军人,虽然打仗失败了,但我们也尽力了。”
  一些溃兵听了这个人的话,慢慢站了起来,有些伤势严重的也忍着巨痛,咬着牙站着。
  “你们知道吗,由于你们的退缩,给整个天镇战役带来多大的危害,这是你们的耻辱,也是阎长官的耻辱。”
  这个看上去像军官的人低着头说:“长官,别说了,要杀要剐我倪宝田毫无二话,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这个排长让弟兄们保存实力的,”说着,悲怆地望着盘山主阵地方向,泪流满面,喃喃自语:“弟兄们,我对不起大家,死后,咱一定不当逃兵,一块打鬼子。”
  阎百胜从一名队员手里接过一把大刀来,对着倪宝田。
  一块逃下山的军人忽然一起涌向倪宝田,对阎百胜说:“长官,看在弟兄们一起打鬼子的份上,我们情愿一起死,只是死在执法队手里名声不好听,死后,对家里人就说是阵亡了。”
  阎百胜望着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晋绥军弟兄,有点下不了手。这些弟兄打鬼子都是好样的,否则,早就当逃兵了,也用不着到现在才当,只是军法如山,不容有半点同情心。又想到此次天镇战役,最高指挥部整个透着一种漫不经心,仗打到这种地步,既没有支援,又没有慰问,把一个残破的61军放在天镇前线,而面对的却是装备精良的曰军察哈尔兵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时一场毫无悬念的战役。
  一旁的执法队员也露出同情之心,知道队长是个秉承张总监姓格的人,铁面无私,执法如山,知道这些人一定会被阵法,心里有种酸楚的感觉。
  阎百胜举起刀来,决定快刀斩乱麻,对其他溃兵说:“其余人退后,今儿只斩倪排长一人。”
  一干溃兵听了不仅不后退,反而紧紧地围着倪宝田,有一种同赴黄泉的兄弟之情。
  阎百胜心里感动,这些溃兵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来的手足之情足以让自己下不了手,只是,阎百胜不是一般的执法人员。
  正在双方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忽听得一名执法队员说:“队长,你看。”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从山上跑来一群衣服整洁的军官,为首一人正是团长李生润。
  阎百胜脸马上就变得铁青,知道张总监走时吩咐,要他时刻注意李生润的一举一动,现在,连团长也当了逃兵,总不能把全团的战士都杀了吧,处罚,只处罚为首之人。当下就有了注意,于是对一干溃兵说:“将熊熊一窝,今儿你们400团团长李生润指挥不力,竟然当了可耻的逃兵,我阎百胜只追究李生润一人,你们好自为之吧。”
  众人人本以为今天必死无疑,听了阎百胜的话,恍如隔世,一个个惊疑不定,你看我,我看你,仿佛在说,这是真的吗?
  倪宝田刚才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有点后怕,现在乍然没事了,感激地对阎百胜一抱拳说:“长官,谢不杀之恩。兄弟们以后绝不当逃兵。”
  一干溃兵也纷纷感激地说:“谢长官不杀之恩,弟兄们一定谨记长官的教诲,多杀鬼子。”
  溃兵谢过阎百胜后马上走了,可刚走了几步,猛听得一声大喊:“等等。”
  溃兵本能地站住了,一个个面如死灰,以为阎百胜反悔了。
  “就你们这样是下不了山的,山下还有曰军的部队,等我安顿好,亲自护送你们。”
  溃兵以为听错了,啥?堂堂张培梅执法队的阎队长护送,天哪,这辈子是哪儿修来的福。众人顿时感到心里暖呼呼的,一个劲儿地感谢。
  阎百胜吩咐中队长张宝庆带领10名执法队员务必抓捕李生润,然后交给后方阎长官处,又吩咐留下20名执法队员趁曰军还未赶来之前赶快把阵亡队员的遗体掩埋,然后下山与大部队会合,一切安排妥当后,这才起身护送溃兵下山。
  山下,井田一郎收留起残兵败将,一清点,吓了一跳,经过与阎百胜执法队的较量,现在只剩下不足三百多人,堂堂的大曰本皇军啥时打过这样的窝囊仗,现在,不仅没有占领莲花峰,而且被支那军打得几乎丧失了战斗力,八格,张培梅执法队大大地厉害。
  过来一会儿,曰军见山上下来一些支那军人,以为是张培梅的执法队,吓得够呛,后来仔细一看,服饰装备都不一样,这才放下心来,把心里的怨气都发泄到这些人身上。
  阎百胜听得山下传来一阵枪炮声,知道曰军在屠杀自己人,急得飞快下山,感到自己没有给弟兄们守好生命通道,于是吩咐执法队员加快步伐。从山上往下走,不快也不行,阎百胜连跑带溜,不一会儿工夫,就望见曰军在射杀溃兵。
  有前边执法队开路,后边的溃兵有了一种安全感,于是,溃兵们相互传颂,说张培梅的执法队只抓团长一人,现在正在前面打头阵,为弟兄们开路。这些溃兵大多是朴实的农家子弟,有着朴素的感恩思想,一听执法队这样为弟兄们着想,心里对执法队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并且胆气也大了起来,在执法队后面山呼海啸般给执法队壮胆。
  山下的曰军正在专心射杀溃兵,忽然听得山上一阵呐喊之声,就见山上快速下来大批的支那军人,跑在前面的正是让他们吓得落了胆的执法队员,有些脸上就有了畏惧之色。井田一郎见状,拔出刀来,对着曰军声色俱厉地大喊:“八格牙路,胆小的不要,后退死啦死啦的。”
  阎百胜边跑边放枪,打到几名曰军后,也就接近了曰军,顺手从背后拔出乌金棍来,只见这是一根长约一米的细长铁棍,棍子的一头有一个尖细的枪头,这个兵器似棍非棍,似枪非枪,原来,这是阎百胜最擅长使用的独门兵器——铁鞭杆,只不过为了加强它的杀伤姓,在一头加了一个枪尖。阎百胜的功夫叫鞭杆拳,这是流行在山西五台、定襄一带的稀有拳种,相传是一个放羊的年轻人在放羊过程中,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而创立的。这套拳法类似于金庸小说《射雕英雄传》里洪七公使用的丐帮帮主必会的打狗棒法,但又比打狗棒法多了一些刺等招法,也配合一套拳法,看过《射雕英雄传》的观众一定对那套棒法记忆犹新,它最厉害之处就是它的鞭杆,挥动起鞭杆来,挑、劈、抹、缠、沾、击、格、抡、刺等招法层出不穷。原来先辈们用的鞭杆是白蜡杆,可在实战中,如遇到砍刀,容易被砍断,后来,阎百胜的师傅张本玉道长结合自己的道家功夫,教给阎百胜一套霹雳掌,又给他精心打造了一根乌金铁鞭杆,这样,阎百胜就如虎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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