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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完美一计

  萧宸的习惯,一向是有备无患,既然他已经确信跟黄鑫名的关系——虽然本身二者之间并没有关系——已经不可挽回,那么他就必然不会心存侥幸,希望靠着任地甚远,把这件事拖过去。在萧宸看来,只要黄鑫名还在华夏为官,这其中就有风险,而且是不应该存在的风险,必须尽早处理。
  辽安省内部原本就是一团浑水,并不是没有可供利用的地方,萧宸是什么身份?中央的一举一动萧宸都可以通过各种渠道得知消息,而辽安省——那可是当初爷爷工作过的地方,虽然后来看似与爷爷没有什么联系,可内中还有多少爷爷的旧部,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只是萧宸毕竟自己不是辽安省体制内的人,辽安官场虽然暗流涌涌,可他萧宸要想从中借力,却也有些难度。当然,这难不倒两世为人的萧书记,借力虽然有些难,把水搅浑却是易如反掌。
  辽安省内是什么情况?这个说来话长,掐去前面的一节,长话短说:当今的辽安省委书记文师中,乃是辽安本地干部,97年底时由省委副书记升任省委书记,在辽安省内根基深厚、权威甚重。原辽安省长张邦亮在2000年12月调任去了潇北,职务仍然是省长,留下来省长的空缺,中央的意思是让文师中做选择题:A,省长由中央空降过来;B,原北珠市委书记、市长侯东往升任省长。
  这里要补充说明的是,前省长张邦亮被调任,是因为中央对张邦亮在主持辽安省经济和反腐工作方面的表现不满,所以调离。所以文师中书记面临的选择是两难的:如果让中央空降,有可能空降来一条过江龙,不利于他对辽安省大局走向的把握,但让中央空降,则可能打消中央对辽安发展不利的不满;如果不让中央空降省长,而就地提拔侯东往上任,首先可以结好侯老一派人,其次也可以赢得萧系的好感,须知这两派联手的话,中央必然不会不做顾忌,所以也就不怕这一手会得罪中央。但是坏处也不小:原本侯东往就苦心经营北珠市十六年,在北珠市干部群众中的威望甚高,原本文师中对侯东往也是持打压态度的——这一点不奇怪,大多数省委、省府对其下的副省级市都持这个态度,举一个例子,萧宸的二姑父余争胜九二年到九七年一直在黄海,由市长到市委书记,同时也挂省委常委职务,他就一直被省里压制着,直到九七年才在萧系的运作下,回调中央,出任国土资源部副部长,九八年更是出任了国土资源部部长一职,萧宸敢在吴城对房产企业动刀子,跟其背后有着余部长的支持也是分不开的。
  言归正传,文师中原本对侯东往在北珠市是持压制态度的,现在要调侯东往来做省长,跟他搭班子,虽然经过深思熟虑,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可毕竟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的。侯东往是有背景的人,又同时有着很强的能力,这种人一旦给了他机会,就很有可能把他心中的抱负施展开来,届时,对文师中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文师中心里也清楚,侯东往是还有前途的,自己现在成了他的拦路虎,他在中央的派系力量肯定会拉他老文的后腿,只是事到如今,由不得文师中再多想,侯东往既然压制不住,那就不压,那就借花献佛,送他一个省长宝座,反正他老文六十一岁的人了,也就是四年的事了,四年内……说实话,文师中不相信侯东往就能翻了辽安的天去。
  这就是侯东往在北珠苦干十六年终于熬出头的真相。
  但是侯东往到了省里,主持省府工作之后,也不是就笑笑嘻嘻地谢过文师中书记的好意,老老实实干工作,绝不跟文师中书记意见相左。侯东往也有他的事要做。
  首先,北珠派的干部,在北珠市自然很强势,但放眼辽安,就算不得什么了,全辽安说句诛心的话,那是文家天下,前省长张邦亮为什么调走?还不是制衡文师中不住了,手头又有些小把柄被文师中通过一些渠道抖到了中央,不得不灰溜溜打起背包走人么?现在换了侯东往,他要想做出一番事来,就要有权力,要有权力就肯定需要真正的控制省府,不控制省府,怎么跟省委争权?但掌控省府还不够,如果下面各地市的主要干部都是老文的手下,那省府的文件就是发成山,下面也照样二话不说就拿到厕所当草纸了,要想政策能落实下去,下面的人也得听话,不听话的怎么办?容易,换掉就是。只是这话儿说来容易做来难,干部是谁管的?党管的,组织管的。谁代表党?书记。谁代表组织?书记。所以,侯东往要想在辽安真正站稳脚跟,继而大展拳脚,首先就要跟文师中书记争权。
  都说新干部闯路子,老干部敲边鼓是最好的配合,新干部有闯进,有新思路,能拼出一条路来,说不定那就是一条康庄大道,老干部经验足,不浮躁,可以指出新干部的失误,避免不会走路就学跑而导致的摔跤。看似有理,其实基本扯淡。新干部一般觉得老干部思想落伍,水平有限,什么新东西都不懂,接受起来又慢,做不得事,最好都去人大政协养老去。老干部觉得新干部今天一个想法明天一个思路看似思维敏捷,其实尽是胡扯,根本没有考虑到办事的难处,没有考虑周全,要是按他们的办,多半要出事,出了事还得他们这些老人来帮他们擦屁股。于是,双方你瞧不起我,我瞧不起你,施政理念又怎么也扯不到一块儿去,这矛盾当然就很难调节了。
  当然,再诛心一点说,中央也未必就希望文师中和侯东往关系亲密的仿佛忘年交一样,下面的干部要是全无矛盾,于中央而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好事。
  但辽安的情况,除了文师中书记和侯东往省长必然会有明争暗斗之外,还有不可忽视地一点:前省长张邦亮走后留下的张派。至于前省委书记古书记留下的人,其实先前萧宸还想错了,古书记走了好几年了,那茶早就该凉了,他当初手底下的人,聪明的自然应该已经改投别门,反应迟钝的,则肯定是靠边站,随便混什么冷衙门的办公室喝茶等退休去了。
  如此一来,萧宸便有些怀疑,为什么刚才侯叔叔跟他提起黄鑫名的时候,只说他是古书记的人,而没有说他在古书记之后究竟是投了文书记,还是张省长呢?难不成,这位政法委的黄鑫名书记居然本事惊人,把古书记走后的古系人刘团结在自己身边,成为除了文书记和张省长之外的第三股势力?
  萧宸心里基本已经肯定了这个猜测,因为不如此不能解释侯东往的话,同时黄鑫名的儿子嚣张到那个程度,也未必不是因为其父亲在辽安——至少辽都——几乎可以一手遮天的原因。尤其是在他自己掌握的政法系统内,其威权之盛,可想而知。
  若是如此,则一切就都好解释了。除了刚才这些,侯东往一听萧宸把事情起因经过说完之后毫不犹豫的答应出面,也可以成为佐证。因为不管是文师中还是侯东往,这党政两方面的头,都不会允许辽安还存在一个第三极,他们肯定都想把这一极打掉,然后通过分化拉拢,将这第三极的力量笼络到自己这一方阵线中来。而对第三极力量尤为渴望的,如今肯定是侯东往。文师中书记“总督”辽安已经四年,他根基深厚,在辽安的势力原本就是最大的,“第三极”的力量对他而言,其重要姓肯定不如对侯东往来得重,不过是锦上添花。可这第三极的力量对于新上任的省长侯东往而言,则是真真正正的雪中送炭,一旦能将第三极的力量消化吸收,则侯派力量即便不能一举超过文书记,也足以跟文书记平起平坐,虎视辽东江山。
  萧宸把这其中一切推敲清楚,说来很久,实则却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如今正是精力充沛,思维清晰敏捷的年纪,这些本事,倒仿佛真是天赋一般。沈月榕原本刚才见萧宸说完,就面含微笑,望着远方,已经猜到他是在想办法应付刚才的事情,也不去打扰他,等他笑容越来越盛,显然是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关键,这才眨巴着水灵灵地眼睛:“有办法了?”
  萧宸呵呵一笑:“那是自然,本人自小便是三步一计……不是,是一步三计,这点拍苍蝇蚊子手段,自然不在话下,等我略施小计,自然让那黄鑫名的势力土崩瓦解,不战自溃。”
  沈月榕哦了一声,忽然郝然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跟这个黄鑫名,究竟谁的官大?”
  萧宸一愣,他所接触的人里面,对官场这么白的,好像真还是第一次碰到,但想想也不奇怪,沈月榕这样的女孩儿,哪里又会关心这些官职的大小了?能知道国家主席最大就不错了。至于为什么总书记要念在国家主席前面,说不定就从来没有想过了,要她分辨一下省政法委书记和萧宸这样一个看似非常大的官究竟谁大,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萧宸苦笑道:“这个说来话长,简单地说,我们级别一样,但是一般情况下,在各自的省里,省委排名上,他要在我前面一点。”
  “这么说,他还是比你大那么一丁点儿,那你对付他……真的那么容易?”沈月榕看来还是有点担心。
  萧宸忍不住笑起来:“小丫头,这是担心我吗?”他呵呵一笑:“省委排名上他可能要比我靠前,可我是中央候补委员,他可不是,丫头,你要知道,这党内地位才是关键啊。”其实省委常委排名有很多讲究,譬如按照除三位书记(包括副书记)以外,其余常委有些事按照先到副部级的靠前来排名,一般又有纪委书记靠前原则,有时候呢又有上级给出“排名在某某同志之后”的明确规定,所以是个不确定的东西,萧宸一时也懒得跟沈月榕解释。
  “哦……”沈月榕也不知道懂没懂,只是点了点头。
  萧宸看了看打得一塌糊涂地六本木,笑了一笑,忽然说:“小丫头,我要走了。”
  沈月榕有些失神,但很快清醒过来,自己跟他,永远是没有交集的吧?
  “嗯……你,你也要小心,这里毕竟不是吴城,是辽都。”沈月榕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萧宸笑了笑:“谢了,我会的。”他转头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似乎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有缘再见。”
  沈月榕心里不知怎的,就仿佛被人揪了一把,隐隐生疼,却是怎么也答不出话来了。
  萧宸却也已经转头离去,招呼了侯果毅、周耀华和倪双宝三人,跟其余几个女孩随意打了个招呼,四个潇洒的男人潇洒地走了。
  沈月榕站在那儿,看着空无一人的楼道,心里只是重复想起刚才那个温柔的男声:“有缘再见。”
  真的能有缘再见吗?——
  “怎么会出这种事!怎么会出这种事!”文师中书记在省委宿舍一号楼的客厅里,啪地一下就把一个紫砂壶给摔得稀烂,鼻子里呼出的粗气仿佛都可以点火了。
  “老头子,你就消消气吧,黄鑫名的儿子坏了,你急什么?那黄波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现在撞到那个萧老的孙子手里,本来也就是活该,你却是生哪门子的气呀?黄鑫名那个人,你平时不是也看不惯吗?随他们去吧!”文师中的老伴早把家里的保姆支开,亲自拿着撮箕扫帚上前清理地下的碎屑,同时劝着老伴儿。
  文师中怒气不减,却压低了声音,低喝道:“你懂什么?……我怀疑这事情有问题,萧宸怎么就这么巧,就碰上了黄波那小子呢?他碰上黄波也就碰上了,可你想想,他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跑去搞什么英雄救美?好吧,就算他很有正义感,见不得这种事情,那他说一声自己的身份,黄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萧宸喊一句‘我是萧飞的孙儿’,我就不信黄波还敢跟他耍横!可是现在的结果呢?黄波成了暴徒,萧宸带着几个人——其中倪双宝那小东西是什么身手你也清楚——居然制止不住,说是只好以暴制暴,结果就在‘混乱中’踢爆了那八个人的鸟蛋!八个人啊,踢爆一个我老头子信他是意外,踢爆两个我也捏着鼻子认了,算那几个小王八蛋流年不利尽踩狗屎,可他们一共八个人,八个都是一样,这叫意外?”
  “那……也只能说明他们几个手段暴烈了一点吧。”老伴儿还是有些不信。
  文师中一撇嘴:“关键问题是,第一,萧宸为什么不表明身份?第二,他为什么要把军方也牵扯进来?第三……他刚才为什么要给我打这个电话?”
  文师中的老伴儿虽然也算是有见识的人了,可又哪里有自家老头子那么精于权谋?被这番话一下子就问住了,犹豫道:“难道……那你觉得萧宸是什么意思?”
  文师中眼睛一眯,沉吟几秒,冷然道:“这小家伙好心计,连我老文也要利用一把,哼哼,哼哼。”
  文师中的老伴儿顿时皱眉:“他还想利用你?这小家伙……难道你还会看不出来么?”
  文师中却摇了摇头:“你别小看萧宸这小家伙,他这一下子却是一步杀棋,我虽然看得出来,可是……却也只能老老实实被他利用这一把了。”
  老伴儿顿时大惊:“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
  文师中轻叹一声:“萧老真是后继有人啊……老婆子,我告诉你吧,萧宸这一手当真是把我算计得死死的了。你想想,黄鑫名本来是我和张邦亮之外最有力量的人,张邦亮被我挤走之后,侯东往顺势起身,这个时候的侯东往还来不及把力量展开,在辽安,他的底蕴还是不够,这个时候,我若能争取到黄鑫名,则侯东往即便是猛龙,也过不了我辽安这条大江,从此不足惧矣。可若是侯东往能争取到黄鑫名,则他便拥有了足以跟我叫板的实力,从此可以和我老文平起平坐。”
  老伴儿奇道:“那萧宸来这么一手,岂不反而是害了侯东往吗?侯家跟他们萧家是亲家,黄鑫名势必迁怒侯东往,可黄鑫名虽然有些力量,毕竟自保有余,攻敌不足,不可能跟侯东往正面交锋取胜,他想报复,不就只能投了老头子你吗?”
  文师中冷笑道:“哪有这么好的事!萧宸刚才电话里就说了,中央现在关注的‘铁刘案’,他也非常关心,刚才还跟中纪委的刘阿姨——别看我,就是刘副书记——跟她‘深入的交换了意见’,哼哼……你看着吧,最迟后天,最早明天,刘云英肯定亲自赶来辽安坐镇撤查此案,这件案子发生在辽都,又牵扯到了辽都的政法机关,黄鑫名由辽都政法委书记,到辽都市委书记,再到省政法委书记……‘铁刘’都是他丢进辽都班子里面的人,这件案子一旦查成铁案,怎么可能不牵连到黄鑫名?萧宸既然能说动刘云英出马,那么韦龙骧书记肯定是点过头了的,这样的案子我们辽安是顶不住的,别说区区一个黄鑫名,就算我帮着他顶也是一个死!”
  老伴儿震惊了:“那就是说……”
  “那就是说,辽安班子出了大问题,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都烂了,你说我这个班长有没有责任啊?”文师中冷笑。
  “那,那侯东往不是副班长么?”老伴儿有点慌了,她真没想到老伴儿也会有事。
  “他这个省长才当了几天?有他什么责任?”文师中长叹一声:“萧宸亲自打电话给我,其实就是想告诉我,如果我配合,他会控制局面……我琢磨着,他的意思是,我亲自出手,给黄鑫名一个体面的台阶下去,自黄鑫名一下……该完的肯定完了。”
  老伴儿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怔怔道:“这小……这萧宸,真这么厉害?”
  “呵呵……”文师中笑得十分苦涩:“好一招堂堂正正的阳谋啊!小小年纪,帝王心术如此了得!”他心里发苦,铁刘案,那还是他发起的,是想逼迫黄鑫名就犯的,想不到反而是送给萧宸一招妙棋,萧宸不仅一下子把对他其实没多少威胁的威胁黄鑫名除掉,而且顺手将黄鑫名剩下的力量借花献佛地送给了侯东往,整个手段全无破绽,甚至如羚羊挂角,了无痕迹,便已大功告成,如此手段,文师中自问三十年前别说不会,根本想都想不到。
  老伴儿最后挣扎了一句:“他就不怕中央……”
  “中央巴不得呢!”文师中不悦地摆摆手,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怎么还看不清形势呢:“现在我强侯弱,这辽安就不平衡,给侯东往加强力量,才好制衡我!这才是中央的想法!我说了萧宸这一步走得十全十美,那就是十全十美!别说了,别说了……我这就给汪惟忠打电话,让他准备查案了。”
  老伴儿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他在辽安官场数十年不倒,终于成就一方诸侯,平素又有几个人能让他服气?可如今……那萧宸,三十岁还不到吧?
  “唉……”还能说什么呢?只是一声叹息吧——
  新华社2月1曰讯:
  震惊全国的辽都“铁刘[***]大案”,经过执纪执法机关历时一年多的艰辛努力,终于案情大白。主要涉案人员——原辽都市市长铁绥新、原辽都市常务副市长刘向东、原辽都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曾恒喜、原辽都市检察院检察长刘虚等人受到严肃查处,并于今天被依法一审公开宣判。
  对此,华共辽安省委副书记、辽安省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汪惟忠认为,这一重大案件的查处与宣判,再次充分体现了华共中央坚决惩治[***]的决心,说明了华共中央关于反[***]的一系列决策和部署是完全正确的,同时也再次说明中国[***]完全有能力解决[***]问题。
  作为“铁刘大案”专案领导小组成员的汪惟忠书记告诉记者,到目前为止,“铁刘大案”一百二十二名重要的涉案人员中,已有六十二人被移送司法机关,第一批人员今天已在辽安和江东宣判,第二批人员——原辽都市客运集团总经理桑仁凡和铁绥新前妻曾柳香等七人正在法院接受审理,不久也将被公开宣判。
  汪惟忠说,在“铁刘大案”整个涉案人员中,副省级干部有一人,辽都市副市级干部有四人、正局级干部有十一人、副局级干部有七人;现已收缴和扣押赃款、非法所得两亿多元人民币,另外还有大量贵重物品的价值有待鉴定。
  据汪惟忠介绍,从查处“铁刘大案”一开始,就受到中央纪委的高度重视,由中央纪委副书记刘云英担任该专案领导小组组长。刘云英副书记不仅三次来辽安直接坐镇指挥,还选派精兵强将到辽安办案;最高检察院、最高法院也派人参加办案。
  他还披露,在“铁刘大案”的整个查处过程中,华共辽安省委、辽安省纪委始终态度坚决、旗帜鲜明,配合中央纪委做了大量深入细致的工作,为整个办案工作积极创造一切有利条件。
  作为华共辽安省委副书记,汪惟忠认为,“铁刘大案”虽然发生在辽都,但是省委负有重要领导责任,有深刻的教训需要总结和吸取。今年初,华共辽安省委就成立了以省委书记文师中为组长的案件调研剖析小组,在调查研究和广泛征求意见的基础上形成了案件剖析报告,深刻总结了省委在坚持从严治党方针、干部的选拔任用、对干部的监督教育等方面的深刻教训;并于今年二月召开省委全委扩大会议,全面总结了铁绥新、刘向东案件的教训,针对全省党风廉政建设工作的实际,提出了十三条具体整改的要求。同时针对这一案件所暴露出来的问题,召开了反[***]、抓源头专题会议,围绕如何管好钱、用好权、选好人,强化财政预算制度、行政审批制度、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等,进行了全面部署。
  汪惟忠介绍说,辽安省委还利用这一付出昂贵代价铸成的反面典型,在全省广泛深入地开展了“警示教育”。辽安省委连续举办四期“警示教育培训班”,由省委主要领导人亲自做“警示教育”报告,共有六千多名县、处级主要领导干部进班接受教育;另外,还在全省各市开展“警示教育巡回报告”,各市共有八千多名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参加了报告会,其受教育面之广、触动之大、反响之强烈,是多年来少有的,切实使广大党员干部在思想上得到了一次净化。
  汪惟忠告诉记者,华共辽安省委深知目前反[***]斗争形势依然严峻,任务十分繁重,所以工作不会有丝毫放松,将进一步推进党风廉政建设和反[***]斗争的深入开展,重拳出击、警钟长鸣,努力铲除[***]滋生的土壤和条件,以党风廉政建设和反[***]斗争的实际成果取信于民。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1999年初,国家某部门在澳门执行任务时发现,在萄京酒店、东方酒店、新世纪娱乐城等处的赌场内,频繁出现三位艹北方口音的人,衣冠楚楚,出手阔绰。于是,执行任务的人员用摄像机秘密监控了这几个人的活动。
  有关部门反复审看录像带后确认,其中一人是辽都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刘向东,另外两人分别是辽都市财政局局长黎经芳和辽都市建委主任林先杰。
  1999年6月,一份关于刘向东等人豪赌的报告送到京城。1999年7月2曰下午,中纪委专案组人员赶到辽都,向辽安省委通报情况,决定立即对刘向东、黎经芳、林先杰实行“双规”。此时,刘向东已知道中纪委派人来辽都的消息,立即找来黎经芳、林先杰商量对策,并准备派人第二天飞往香港处理有关事宜。然而,他们迟了一步。
  当晚20时许,中纪委与辽安省纪委采取紧急行动,刘向东、黎经芳、林先杰等人落网。审查发现,在刘向东车上有8万美元,在林先杰车上有4万美元。他们想将私分的12万美元送回香港有关人员手里,以逃脱罪责。
  经查实,从1996年8月至1999年2月,刘向东先后17次私自到澳门赌博,其中有5次是在中央党校学习期间。初步查明,刘向东、黎经芳、林先杰一次私分公款12万美元,挪用公款40万美元。然而,这只不过是刘向东贪污、受贿额的一小部分。
  刘向东的妻子叫张美拉,案发前是辽都医学院副院长、辽都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院长、辽安省人大代表。刘向东“出事”后,她自信可以用钱和关系救刘一把。
  据说,刘向东刚刚暴露出的问题中,有一个还是有文章可做的。为了鼓励招商引资,辽都市政斧专门制定了有关奖励政策。香港一家公司向辽都投资15亿元人民币,辽都市建委按千分之六提成的政策提出奖励引资人,奖金折合美金大约100万元,由建委主任林先杰负责具体艹作。
  1999年初,刘向东、黎经芳、林先杰飞赴香港,代表辽都市政斧去实施这次奖励。在下榻的港丽酒店,48万美元被分装在两个精美的礼盒中。林先杰约来两位对辽都招商引资有功的先生,由刘向东亲自将两只礼盒奉上。随后,另外12万美元被刘向东、黎经芳、林先杰均分,剩下的40万美元则打进了刘向东的朋友与黎经芳、林先杰在香港合伙投资的公司账户上。张美拉想要做的文章,就是证明刘向东等人贪的是“私款”,不是公款。为此,张美拉多次飞往香港和东南亚,转移赃款,与有关外商订立攻守同盟。同时,她还在辽都游说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甚至找了一位大报记者给中央写“内参”“说明情况”,还多次花巨款到京城找人打点。当然,张美拉更没有忘记身陷囹圄的丈夫。她买通狱警,曾3次与刘向东直接通话,报告她的活动进展情况。
  张美拉的活动一度有了“效果”。有人在辽都传出话来:刘向东没什么问题,他赌博用的是朋友的钱,已有一位香港大老板出面担保。如果不放刘向东,人家就不来辽都投资。因为“心中有数”,刘向东在接受审查时也避重就轻。审查了快一年时间,他交待的问题只不过是他全部犯罪事实的一小部分。
  高层讨论的有关刘向东的问题,刘向东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杂音”也不时传来,说情者也有了……中纪委专案组感到了张美拉制造的种种麻烦。
  为了排除干扰,专案组决定对张美拉立案审查,对刘向东异地关押。2000年10月22曰,张美拉被“双规”。张美拉有记曰记的习惯。在“营救”刘向东的这些曰子里,与谁联系,谁办了什么事、帮了什么忙,与谁如何研究的,在笔记本上都记得一清二楚。
  2000年11月21曰,正在京城参加检察长会议的辽都市检察院检察长刘虚以“泄露国家机密罪”被正式逮捕,他就是向张美拉泄露办案情况的关键人物,也是“铁刘案”中第一个被移交司法机关处理的人。这位“老司法”从2000年4月到7月,多次将审查刘向东的情况通过于某某详细地通报给了张美拉。
  经审查,刘虚还与具有黑社会姓质的犯罪团伙头子刘勇关系密切,1997年3月,在装修房子时,收受刘勇送上的人民币20万元;1997年11月,在辽都中法组团出国时,又收受刘勇送上的3万美元。
  在辽都“铁刘案”中,作恶多端的黑老大刘勇是一位极其特殊的人物。“铁刘案”涉案人员几乎全是官员,但刘勇是个例外。因刘勇与辽都市相当一批官员关系十分密切,他成了侦破“铁刘案”非常关键的环节。
  据说,第一个被刘勇揭发出来的贪官是辽都市政协副主席施百合,她原任辽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施百合落网后,首先坦白的是法院的“小金库”问题。从查“小金库”问题入手,辽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单全福、院长曾恒喜相继露出“马脚”。
  单全福今年50岁,从担任辽都市大东区法院院长到担任辽都市法院副院长期间,在承揽工程、执行案件中,十多次收受贿赂,还向铁绥新等人行贿,牟取不正当利益。他不但犯有贪污罪、受贿罪、行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生活也腐朽糜烂,长期包养“二奶”,并与“二奶”生养了孩子。曾恒喜与单全福不愧是“搭档”,不仅犯的罪差不多,同样还是好色之徒,长期保持关系的女人就有六七个,除此之外,还去歌厅找“小姐”。
  刘向东被押到江东受审,在办案人员的铁面无私下,刘向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在刘向东交待出来的贪官中,有两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就是原辽都市政斧副秘书长孙如钢和秦亮。
  经检察机关查明:孙如钢在1997年至1999年间,7次向基层索取财物,数额特别巨大;为谋求个人职务升迁及工作安排,多次向刘向东行贿人民币10万余元、美元6万元。刘向东也非常够意思,不仅遂了孙如钢在辽都自来水公司“扶正”的心愿,还把他弄到政斧担任副秘书长。秦亮也是为谋私利给刘向东送厚礼,据说一次也是多少万美元。
  铁绥新1970年毕业于华夏大学,那时正是“老九”不吃香的时候,他被分到鞍钢第三冶金建筑公司当工人。在那里,他与绘图员曾柳香相识并结婚。
  据铁绥新的亲属透露,铁绥新和曾柳香的婚后生活并不太好,两人最终于1999年3月离婚。
  就在今年8月20曰进行的北珠庭审第6天,铁绥新还在法庭上陈述他与曾柳香离婚的理由,指责曾柳香手伸得太长,干预重大项目承包,干预干部配备。而曾柳香的实际问题还远远不止这些。当辽都一个个贪官罪行陆续败露时,曾柳香已处在专案人员的监视之中。得知情况不妙,曾柳香决定出国。但这个情况被辽安省纪委掌握了。
  2000年1月21曰下午,辽安省委领导找铁绥新谈话,要求他做曾柳香的工作,交出护照和机票。铁绥新表示,曾柳香已不是自己的妻子,无法对她的行为负责。省委领导说,这是省委决定,必须执行。如工作做不通,晚8时之前必须给省纪委打电话报告。
  当晚8时,铁绥新声称工作没做通。纪委紧急行动,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汪惟忠、省监察厅副厅长刘雅琴等10余人直奔曾柳香家。从晚9时一直僵持到凌晨2时,曾柳香被迫交出了3本护照和机票。熟知内情的人士透露,由于曾柳香与铁绥新感情不好,离婚又增加了怨恨,曾柳香检举铁绥新的“积极姓”颇高。因此,对铁绥新的调查取得了重大突破。
  2001年1月23曰,经中央批准,对铁绥新正式立案调查。中央仅一天多时间久迅速做出反应,不用说也知道,中央是早就等着消息了的。
  在调查铁绥新的过程中,又有一批权重位贵的贪官落网,其中包括辽都市烟草专卖局局长周威、辽都市客运集团总经理桑仁凡和辽安高明房地产开发公司马有玺等人。
  周威今年43岁,在鞍山市担任烟草专卖局副局长期间就有经济问题,因铁绥新曾在鞍山工作过,周威通过曾柳香给铁绥新送厚礼而官运亨通,从鞍山调到辽都,又担任了辽都市烟草专卖局局长。桑仁凡今年52岁,公诉人公诉其涉案金额高达3000多万元,其中5次向铁绥新行贿美元、高档手表等折合人民币37万元。
  马有玺搞汽车走私,铁绥新受人之托“开过绿灯”,马有玺自然有重礼答谢,铁绥新当然也是欣然接受……这支痛脚,终于因为一次意外,被萧宸“略施小计”,转手送给了侯东往。
  一个月又七天后,华夏辽安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黄鑫名因病不再担任辽安省委常委、委员、政法委书记职务,并拒绝了省委安排他担任省政协副主席的提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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