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师傅早安！”
唐墨推开竹门，伸了伸小懒腰，看到师傅正在打拳，于是恭敬地问了一声早安。母亲林泓仪对他的家教礼仪教育无疑是严格的，也恰 是如此，才能培养他尊师敬老的品性。
“小猴子，就属你起床最晚了。”
金大师依旧专注于他的拳法，醇厚的声音缓缓传来，听得唐墨的精神为之一振。
“怎么样，昨晚睡得舒服吗？”
“可舒服可好好玩了呢。昨晚我睡觉的时候，还有好多好多的小虫子的叫声，还有青蛙的叫声，还有一只带着灯笼的虫子飞进来我们家，奶妈说那叫萤火虫，好漂亮好漂亮的。还有还有，我还听到一点水声，就像是在水里睡觉一样，我睡得可香甜了，都没有踢被子。”
唐墨一脸兴奋得说着他的第一次野外睡觉体验，歪了一下脑袋，道：“还有还有，起床之后好舒服啊，感觉我都长高了呢！”
昨晚的毯子，被小江一半给唐墨垫着，一半给他盖着，小江自己只是用厚点的衣服盖着。因为有炭火堆，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冷。
金大师收势吐气，来到唐墨身前，摸摸他的小脑袋说道：“这是当然啦，你从小睡惯了的软床，虽然经过特殊定制，但是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骨骼发育还没定型，那些床并不合适你。反而是这些简单的硬床，对你的身体发育最有帮助。”
“这样呀，等我们回家，就把这张床搬回家吧。”
唐墨回头看了一眼竹屋里的床，露出两道欣喜的目光。
金大师表情为之一僵，老头子我只是教你要懂得睡硬床，没教你把这临时做的竹床搬回家啊！果真属美猴王的，想什么都这么跳脱。
“去吧，找你奶妈去，好好刷牙洗脸，我们开饭吃早餐了。”
洗漱完毕，唐墨精神抖擞地来到金大师跟前，与昨晚不同的是，早餐不再是摆在地上，而是妥妥当当地摆在一张竹片编成的圆形“桌面”上，桌面底下也是用竹子做成的框架做为桌脚。在“桌子”旁边，还各放着3个木墩做成的凳子，唐墨坐到上去，桌子的高度也恰好合适，反倒是对金大师和小江来说，这个高度是偏矮了一些的。
“哇，师傅，这个桌子是您变魔术变出来的吗？”
唐墨一边抚摸着桌面上的竹子节凸起，一边好奇地问道。
“你师傅我老人家可不会变魔术，这个桌子啊，是一个仙女从天上送下来的。”金大师轻抚胡须，乐呵呵地笑道。
“仙女啊！”唐墨乌黑明亮的眼珠里迸射出两道璀璨的神光，兴奋地叫道：“仙女在哪里？仙女在哪里？我要看仙女！”
“喏，这不就是了嘛。”
金大师手指一抬，指向端着一锅粥盈盈而来的保姆小江。
唐墨一脸喜色地从木凳子上跳起来，过去扯着保姆小江的衣角，问道：“奶妈奶妈，你什么时候变成仙女啦？是不是昨晚在山上渡劫了啊？”
唐墨兴奋地吵吵闹闹，折腾得小江可就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一边竭力稳定手上还翻滚着泡泡的粥，一边低头对唐墨说道：“小少爷，你快快松手，不然这滚粥要烫到你了。”
唐墨“哦”了一声，收回手，乖乖地跟在保姆小江身后。
小家伙就保持着乖巧的样子直到重新回到餐桌面前，不过他那神光闪烁的小眼神儿明显出卖了他，这是明摆着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不会这么快就善罢甘休，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等到小江给三个人的竹碗都盛好粥，唐墨迫不及待地抓住他奶妈的手，急切道：“奶妈，你快告诉我啊，你是不是渡劫了，是不是成仙女了。”
小江伸手把吹乱的发丝撂到耳后，俯身拉着唐墨的小手，引导他重新坐回凳子上，轻声说道：“小少爷，这是我昨晚趁你睡着的时候编织成的。我才不是什么仙女呢，我听说，天上的仙女可漂亮可漂亮了。”
“奶妈就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人啊，天上的仙女下来都比不上你。当然啦，妈妈也一样漂亮的。”唐墨非常认真地说道，逗得两个大人发出一阵大笑，屁大点的孩子，甜言蜜语倒是脱口而出，还不忘给他亲妈也夸奖一番，说不得以后是个桃花运缠身的人啊。
“快吃早餐吧，吃完我们就要做正事了。”
保姆小江把唐墨碗里的粥搅拌降温之后，勺起一口喂到他的嘴里。
“奶妈，这是什么粥？真好吃，甜甜的，软软糯糯的。”
“这是莲子粥，这也是我留在山上的最后一点米。这餐以后，在未来的半个月，我们将吃不到任何一粒米，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啊？”
金大师突然的抢白，连小江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未来半个月将要过着粒米未进的生活？这是要回到解放前了吗？
“没有米了吗，我昨晚看装米的袋子还够两顿饭的啊？我以为明天张叔会送米上来的，那我们怎么办？小少爷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不吃米饭、没有充足的营养怎么行？我们要吃草吃树叶吗？”
或许小江是从小穷怕了，年少时候缺衣少食吃糠咽菜喝凉水对她来说是心理阴影；又或许是她担心一直吃着高档精良食物大的小少爷，怎么可能在没有牛奶没有米饭粥汤的情况下，在这荒山野岭里度过漫长的半个月。
“米袋里确实还有半斤米，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允许动用的。我们出来的目的是历练，是教会这小子在野外生存的能力，不是来享福的。不过我们都是厨师，我们不仅要学会野外生存，还要生活得有滋有味，不然岂不是对不起厨师这个高贵的职业了？”金大师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乐呵呵地笑道。
“嘘……”保姆小江重重地叹了口气，听金大师的意思，好像这荒山野岭也不愁吃似的。不过还没等她松完这口气，耳边再次传来金大师的声音。
“不过，吃草都是真的，我们不仅要吃草，还可能要吃虫子，吃野兽，吃任何有一种你可能无法想象的、能为我们提供营养和能量、让我们生存下去的食物……”
“啊？”保姆小江从凳子上呼的一下站起来，声音陡然提高了两个八度：“吃……吃……吃虫子！？”
倒是唐墨，现在安静地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歪着脑袋做沉思状，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你小时候没吃过吗？”金大师笑眯眯地问道。
“小时候……小时候没钱买猪肉，吃过田里抓的田鸡、鱼塘里的黄鳝、泥鳅，山上的果子，还真没吃过虫子。”保姆小江嗫嚅道：“大师，我们真的要吃虫子吗？我……我可不可以不吃？”
“当然可以！”金大师神秘一笑，道：“要是连续2天，我们抓不到鱼，抓不到野鸡，找不到果子，那时候吃虫子是唯一的选择，不吃就会饿死，你是宁愿饿死还是闭着眼睛吃下去？”
“我……”
小江底下头来，两只手紧紧拽着衣脚，身体轻微地颤抖着，内心在吃与不吃之间做着艰难无比的挣扎。
“你慢慢想吧，老头子我可一点都不着急知道你的答案。”
金大师回过头，看着歪头侧脑的唐墨，问道：“小猴子，你不怕吃虫子吗？”
“不怕啊！电视上不是说炸蚱蜢很好吃吗？我还看到油炸蜈蚣，油炸蝎子呢？师傅，你会不会做啊？”
“我看你以后注定要成为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呐，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小孩子对吃虫子那么渴望的！”
金大师看着口水就要溢满而出的唐墨，嘴上感叹着，心里倒是欣喜的。不排斥就好，不排斥才能顺利完成这次出来的目的。。
蛇他敢打，大树他敢爬，抢鸡腿屡战屡败，对吃虫子不仅不怕还充满渴望，这任何一件，放在如今在城市钢铁丛林里长大的5岁孩子身上，怕是都得吓哭。他倒是一个不落得把这些优点全占了，还乐此不疲似的。
“好了，快去收拾收拾碗筷吧。今天师带你去挖竹笋。你的进山考验，也在今天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