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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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因为这一句话变得寂静。
邬颜没有回头, 不敢回头。
因为她开始心虚回忆,自己嫌弃的有这么明显?
咳, 虽然施三郎傻了点儿, 身材过于瘦了点儿,但几次调.教后技术也还可以,不至于不及格吧?
难道是哪次, 她在床.上不小心伤到了所谓的男人自尊心?
听说男人这种生物, 都是不允许说他们不行的。
“呵呵,颜儿怎么会讨厌夫君呢, 一定是误会!”
想到这, 邬颜立刻回过身, 衣裙遮在身前, 露着白皙的肩膀和脖颈, “夫君相信我, 颜儿最喜欢你了。”
施傅兴嘴角抽动。
女人继续眨眨大眼睛,风.情.妩媚。
施傅兴终于忍不住了:“我是说,你这次居然赞同了谢大儒的观点。”
作为一个终极谢老迷, 上次被邬颜怼了崇敬的人, 施傅兴一直耿耿在怀。
邬颜一脸懵逼:“啊?”
施傅兴有些激动:“谢老近期的新书中, 讲了科举舞弊, 他的友人年轻时也曾经历过一场舞弊之事, 但友人却因为畏惧而选择视而不见, 此后悔恨终生, 临别之际,将事情告知谢老,由谢老著书立说, 希望能对天下人有所警惕。”
随即眼睛正视邬颜:“以往是为夫的错, 颜娘虽为女子,却也有如此胸襟,实是让为夫感到欣慰。”
邬颜:“......呵呵。”
我有个朋友系列?
第二日,得知施傅兴考中秀才,许多同窗上门庆贺。
邬颜开门的时候,后知后觉,曾经被称为独人的施三郎,现在也有了很多朋友。
县学三人小队中,宁邵擦边上案,胖子没有考上,但他并不难过,相反还笑呵呵打趣两位朋友。
“我要是考上秀才,我爹那偌大的酒楼岂不是便宜了小妾的儿子。”
众人大笑,施傅兴也没忍住,嘴角动了动,被小三爷看见,当即咋咋呼呼地喊:”三郎居然笑了!”
施傅兴:“......”
一顿饭吃的几人都很开心,过后,连陆南蓉都派人送来庆礼,是一套笔墨纸砚,邬颜对这些东西不了解,但看施傅兴的喜爱程度,应该不普通。
接下来的几天,施傅兴则是去拜见之前的几位夫子,等到忙完一切,夫妻两人终于有时间回荷花村。
算起来,他们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回来。
村门口的大黄狗趴在太阳下打瞌睡,听到声音后抬起眼皮,然后又懒洋洋耷拉下。
门口和其他小姑娘玩丢沙包的荷花远远看见一个人影,蹦蹦跳跳的动作突然停住。
“荷花你跳错了!轮到我跳了!”另外一个小姑娘看见后,高兴地大喊。
结果荷花直接扔下绳子跑走了,欢快的声音从风中传来:“不跳了不跳了,秀才三叔带着三婶回来啦!”
因着小姑娘这么一喊,周围的人家都听到动静出来:“咋了咋了,听说施三郎回家了?”
“施三郎现在可是考上秀才,我听施家人说,还是秀才头名呢!”
“哎哟,果真是三郎,这么久没见,人都变好看咯!”
“可不嘛,现在可是秀才爷的模样,旁边那是三房媳妇吧,啧,瞧这身段,好生养。”
对于这些女人来说,好生养是一个褒义词。
邬颜面带微笑,其实她和这些村民几乎没有相处过,甚至因为施赖子,她们中的有些人还传过自己的谣言。
果然今非昔比,听到这些村民为了夸施傅兴,还顺带上自己,女人压低声音好奇地问:“好生养是什么意思?她们怎么看出我好生养的?”
施傅兴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她们说你臀大。”
邬颜:“……”
“三叔!三婶!”小荷花跑起来像风似的,两条辫子随着摇摆,到了近前才停住,眨着大大的眼睛,“三婶,荷花好想你啊!”
邬颜心一软,弯腰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又将买的糕点和糖果给对方:“其他人呢,拿去分着一起吃。”
“谢谢三婶!”荷花接过去,咧着嘴巴笑:“爷奶他们都在地里干活呢,我去叫人!”
说完不等邬颜回应,就一溜烟跑走了。
“三郎啊,听说你在县城买房子了?”
村里的大娘大婶,甭管熟不熟,此刻都凑过来,塞鸡蛋、送花生,“我们家那小子麦口里也想着送去学堂,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块料。”
“施秀才,你是怎么考上秀才的,给我家小子讲讲。”这位大娘最大方,直接把家里的鸡抓来,往施傅兴的怀里送。
吓得施傅兴连忙后退:“不要不要。”
“咋不要呢,是不是嫌少啊,要不大娘再回家给你抓一只!”
施傅兴头都大了,赶紧求助地看向邬颜。
邬颜也被村民的热情吓到,眼看某个妇人的手都快摸到施傅兴的屁.股上,女人往前一步挡住:“大娘们,这次妾身和夫君回来,会多待几天,到时候有空再上门拜访,不过现在,是不是可以让夫君先去见一见爹娘?”
“侄媳妇说的是,施老太这些日子可是天天盼着呢。”
“可不嘛,我就瞧着她光去村口溜达,有次看见了问她干啥,说是害怕老三家回来不知道,一家人全上地里干活呢!”
身后,施傅兴听到这话,抿了抿唇。
邬颜笑着说:“夫君这些天一直忙着拜谢夫子,好不容易才忙完,这也是马不停蹄就赶回来了。”
“施秀才是个孝顺的。”
地里忙着春种的施家人,听到荷花叫人,马上放下手上的活回家。
隔着老远,施母就看到了施傅兴的背影,顿时有些热泪盈眶,抬手擦掉,可不能让三宝看见。
“爹,娘。”
“好孩子,站门口干什么,快进去,老婆子,去烧茶。”
施父笑呵呵的,施母想仔细瞧瞧儿子,又不太敢,只能先去厨房烧水。
大房和二房看见施傅兴都有些尴尬,毕竟事情才过去几天,倒是施傅兴主动向几人点头:“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呵呵,咱们家的大秀才回来了。”
两个哥哥憨憨地笑,周氏和林氏作为嫂子,没有多说话。
林氏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谁能想到她这小叔子真的能考上秀才,要是普通秀才她也不至于这样,偏偏是头名,听人说,能考到秀才榜首,后面最差也能当个小官。
施傅兴并不知道林氏的想法,或许知道,只不过不在意。
施母拉着几个儿媳妇做了一顿大餐,等到几个男人祭祖回来,宗里的几位老人也过来了。
除了分家,还有别的事情。
“三郎真是给我们施家争了气!我和其他老头子商量了商量,凑了点钱,在村里办一天都酒席。”
施父一听,忙摇头:“三叔,怎么能让你们出钱呢,这钱我们家自己出!”
“你们自己出的算什么,三郎虽然是儿子,但可不止给你们家长脸了,这事情听我的!”
施父又惶恐又为三儿骄傲,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各出一部分。
邬颜想了想,也偷偷往那里面加了些。
这种乡下办宴席,不需要多少钱,但这次施家弄了一桌六道肉菜,而且都是实打实的,不像其他人家似的,肉菜里连油花都挑不出来。
当天,施家人的院子门槛都被人踏破了。
大家都想来蹭蹭秀才都喜气,最后桌子不够,还有从家里拿来板凳坐在大门外的。
邬颜在厨房帮了会儿忙,直到菜全部上完才落座吃饭。
她的位置自然是和家中女眷一起,施傅兴由施父和几个宗里的长辈领着敬酒,恍惚间,仿佛回到成亲那天。
只不过那时候施三郎面黄肌瘦,穿着一身红袍,被别人拉着敬酒的时候,面无表情。
当然,现在的他也是同副样子,邬颜只看了一眼,就能猜到他内心想的什么。
无外乎怎么还不结束,要不就是在心里默默背书。
酒酣微醺,施家的露天酒席让村民吃得满嘴油星,肚子滚胀。
他们不急着走,帮着施家人把闹场收拾起来,热情的仿佛这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邬颜刚端起一个盘子便被其他妇女拿走,“这是秀才媳妇吧,以后就是官娘子了,这种活干不得,呵呵,赶快歇歇。”
邬颜拗不过她们,说了声谢谢,便走出院子散风。
傍晚的云烟如同泼墨画,在天际飘洒。
嫣红橙紫交.融在一起,绘出更多的色彩,耳边是院子中热闹的笑声,只听着,便能感受到那份快乐。
家里的几个小孩子也不知跑到哪里玩,邬颜沿着小路走,本来打算去河边看看,半路碰到施傅兴被几个小男娃围住问问题。
其中一个声音最大:“施秀才,我娘说你读书特别厉害,我叫狗蛋,今年麦口要去学堂读书,到时候我也能考上秀才!”
然后是施傅兴低沉的的声音,好像是勉励了几句,他一向爱管人读书,邬颜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听到最后,这人居然又多管闲事地让对方改个名字。
狗蛋气跑了,一边跑一边哇哇叫:“我娘说的没错,你虽然是秀才,但一点儿也不会说话,怪不得小红姐姐不喜欢你!”
小孩子们一哄而散,施傅兴站在原地,夜色让其面容看不真切,半晌,他转过身准备回去。
结果就看到了不远处抱臂的邬颜。
“小红姐姐是谁?”
施傅兴:“......”
邬颜白了人一眼,小径上没有人,她便拦着不让过:“颜儿怎么不知道夫君还和小红姐姐有过一段呢?”
施傅兴蹙眉:“什么小红,我不认识她。”
“哼。”邬颜学着刚才的小孩,说:“虽然是秀才,但一点儿也不会说话,怪不得小红姐姐不喜欢你呢。”
女人语气捻着酸,像是山头结出来的橘子。
施傅兴闻到了醋的味道。
他忽然笑了笑,黑夜中,视线看不清楚,这点儿笑意便显得格外明显,邬颜气笑了:“怎么,不知道如何狡辩了?”
施傅兴往前走了几步,与女人面对面,低头时,近到呼吸都能感受到:“为夫什么也没有做过,不用需要狡辩。”
“可我分明听......唔!”
猛然间,邬颜被人抱住了,仰着头,后面的话变成轻轻的哼声。
池里的荷叶露出尖尖角,听取蛙声一片,前面收拾完的村民离开,施母的大嗓门隐隐传出去很远的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邬颜被放开,她迫不及待呼吸新鲜的空气,运动后的施三郎力气都变大了,逃都逃不开。
“还问吗?”施傅兴问她。
邬颜气得锤了对方一下,转身就走。
施傅兴笑了笑,跟上去。
月亮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