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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傅兴沉默了。
  飘舞的雪花落到脸上, 冰的寒毛立起,他抬手将其擦掉。
  过了会儿, 才道:“为夫…近来忙于读书, 可能忽略了你的感受。”
  这话不算假,他最近的确从早读到晚,会试的压力对他来说并没有特别大, 但这些日子心情却难得焦虑。
  对面, 邬颜眸光闪了闪,控诉道:“可是颜儿被夫君这样忽略, 很难过啊。”
  他们一点儿也不像谈恋爱, 以前的时候, 施三郎虽然迂腐, 但还是一个纯情的少年, 她稍微一撩拨便让对方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底下。
  好不容易将人调.教出来, 结果对方翻脸不认人,又对她冷淡的很,她觉得此行自己跟来就是当保姆的。
  “抱歉。”施傅兴讪讪道, 他, 忽略了她的感受。
  邬颜心里翻了个白眼,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 还要官府做什么。
  但官府不管他们小夫妻的事情, 邬颜张开双臂, 嘴唇微微嘟着:“夫君这抱歉也太没有诚意啦, 要是真的想道歉,那你抱抱我!”
  施傅兴:“……”
  见他不动,邬颜冷哼:“原来夫君说的都是假的, 你果然不喜欢我, 还是和离好了,正好颜儿也能趁着年轻赶快找个新欢!”
  说完怒气冲冲转身就走,施傅兴脸一黑,模样比阎王罗都要可怖,如果有儿童在这儿,必定会吓得哇哇直哭。
  他一把拉住女人纤细如玉的手腕,压着脾气:“你想找谁?”
  找谁也不找你!
  虽然古代和离后的女人要承受很大压力,但邬颜作为一个现代人,完全没有她们的心理负担,向来不会在意那些愚昧的话,她自信道:“妾身长得好看又会赚钱,夫君不喜欢,想必有的是男人喜欢,听说殷公子还未成亲?唔,他身材好,还是将军,要是我去找他……”
  话未说完,就被施傅兴按住后脑勺,用嘴堵住后面的话。
  刚才那句话在他耳中,无外于她真要和离。
  他不想听她说这样的话。
  施三郎一个瘦弱书生,平时穿着衣裳像根瘦瘦高高的竹竿,此刻抱住人后,才发现力气有多么大——至少邬颜是挣不开的。
  她一边因为对方做出这么一个“霸总”的动作而惊讶,一边又分出心思想——蹴鞠没有白踢。
  凤眼瞪成了圆圆的杏眼,睫毛眨动,像是一把小刷子,擦到男人的脸,有些痒痒。
  她本是不经意,可这一下,倒像是打开了施傅兴的某个开关,他开始吻的急促起来,与其说吻,倒不如说是啃咬,邬颜被弄疼了,想躲,却被紧紧扣.住。
  她拿手拍男人的背,一点儿也没有留力气:“…疼!”
  闭着眼睛的施傅兴顿了顿,终于是听进去了,吻变得越来越温柔,像海里飘着的水,轻轻浮浮。女人的嘴唇柔软弹动,漂亮的粉嫩颜色,几次玩.弄.后变成血的嫣红。
  邬颜拍打的手慢慢停下来,整个人被男.性.气息包围,不知不觉中,变成搂住脖子,她仰着头,细长的脖颈如同鹄般妩.媚,而她本人却是比鹄更美更.诱.人的存在。
  施傅兴觉得自己快疯了。
  哪怕碰到了口中上火长的小泡,他也没有停止,冥冥中,身体仿佛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冷酷无情地抗拒着如今的自己。它不断地讲着书上的大道理,讲着存天理灭人欲。
  一个却化作邬颜的模样,一颦一笑都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女人说:
  “夫君,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娇俏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施傅兴的心上,仿佛点了一把火,将人推入火海……
  ……
  两人吻的投入,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人经过。
  “咳!这这这…你们在做什么?!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某个经过此地的老头掩袖大骂,他穿着文人的装扮,看起来和施傅兴是同“行当”。
  施傅兴动作一顿,邬颜喘着气低声道:“夫君放心,天色这么黑,他看不见你。”
  施傅兴:“……”
  他那点儿刚刚升起来的羞耻心,还没有来得及绽放,就让邬颜一棒子给打碎了。
  放在以前,施三郎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因为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决定。
  大概是真的疯了,否则为何会觉得对呢?
  火烧的更旺了。
  两人视老头如无物,亲吻融化了雪夜的寒冷,最后还是那老头先一步离开,大概觉得自己再看就要气得驾鹤西去。
  一吻终了,施傅兴抵着邬颜的额头,胸膛因为呼吸而起伏的厉害,声音恳切,带着几不可查的祈求:“颜娘,不要走。”
  “哼,夫君不是当颜儿洪水猛兽,不愿意碰吗?”话里面的情谊怕是谁也能听出来,邬颜脸颊通红地推他,“亲也是你说了算,不亲也是你说了算,太霸道了,我才不要。”
  那拳头打在身上,像是挠痒痒似的,一点儿也不疼,施傅兴握住比自己小了一圈的手:“……为夫想碰,可是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邬颜瞪他,“我们两个拜过堂,洞过房,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圣人还说,食色性也呢,夫君不是信奉圣人言论如圭臬吗,怎么这次却不相信了?”
  施傅兴抿了抿唇,不知道要不要说出这句话:“圣人还说……过犹不及。”
  邬颜:“……”
  “哪里过了?!”他们上一次得追溯到两个月之前呢!
  大概施傅兴也想到了这一点,越发羞愧:“是为夫的错,为夫…我每次看见颜娘,都会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以至于他有些害怕这样的自己,原以为回避便可以解决问题,但实际上却适得其反。
  书读不进去,还差点儿误会和离。
  男人难得坦诚,邬颜听到这个理由,气着气着忽然就有些想笑,寒冷的风,夹杂着几片雪花,始终吹不尽脸上的热度。她抬手扇了扇,心想原来施傅兴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她试图站在对方的角度,发现也能够理解。
  古代的性.教.育几乎为零,一个从小以圣人标准归束自己的书生,遇到话本里妖精似的妻子,因为这种事情怀疑自己,怎么感觉还有点儿可爱呢?
  邬颜觉得不止施傅兴疯了,她自己大概也疯了。
  这绝对是她的审美第一次遭遇滑铁卢!
  心里不想承认,但邬颜还是越看越觉得施傅兴可爱,她没忍住,踮起脚来亲了对方一口,而后安慰他:“这很正常,因为夫君现在还年轻啊,当然也是因为你娶了我这样迷人的妻子,如果是别的女人,你肯定就没有这些烦恼了。”
  说完假模假样叹了口气。
  施傅兴:“……”
  男人伸手将人抱住:“颜娘说的对,为夫思索良久,觉得还是继续烦恼吧。”
  “真的愿意?”
  “嗯。”
  邬颜狐疑:“不会过几天又变成乌龟吧,戳一戳,你就吓得缩进壳里藏着。”
  施傅兴嘴角抽了抽:“不会了。”
  “那就好。”邬颜语气变得欢快,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她提出要求:“那你得按时交公粮。”
  “交公粮?”
  “就是,就是那个呀……我们还年轻,一个月最少三次!”
  闻言,施傅兴终于明白“公粮”和“交”是什么意思。
  他忍不住将人抱的更紧了些,声音像微风划过石头,异常沙哑:“…今晚就能交。”
  邬颜脸颊瞬间红得滴血,她娇嗔:“夫君如果早这般,颜儿哪里会说找别人。”
  “我错了。”施傅兴乖乖认错。
  也幸好,她给他机会,及时改正。
  这一晚,二楼的灯亮了很久,直到后半夜才熄灭。
  第二天,施傅兴早起看书,昨日翻了一半的书籍,这次只用了四分之一个时辰便翻看完毕。
  他合上书,慢慢在脑中回忆,确保自己全部记住,然后默念出来,以此加深记忆。
  一遍下来,基本全部记住,施傅兴便拿起另外的书读,累的时候,他会停下片刻,抬头去看床上睡觉的人,嘴角不自觉扬起。
  邬颜醒来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刚一翻身,腰就酸涩得厉害,她在床上哼哼,施傅兴放下书走过来:“怎么了?”
  邬颜将脸埋在被子里:“都怪你,腰好疼。”
  完全不提昨晚自己尝试的好几个新姿.势,哼,她就是要这样怎么了,施傅兴有本事不听啊。
  施傅兴心说他没有本事,在床边坐下,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邬颜被憋红的脸:“我给你揉揉。”
  说着将手探进去,放到女人腰上。
  “嘶,轻点儿。”
  施傅兴便听话地放轻动作。
  等按摩完,邬颜起床,肚子饿得咕咕叫,两人一同下楼用食,隔壁听到动静的安儿也跟着出来,一眼看到邬颜挎着施傅兴胳膊的场景。
  小丫鬟脸红了,心里却很高兴,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得出来娘子最近心情不好,如今两人和好,娘子脸上终于露出真切的笑容。
  不止是安儿,很快,宁邵和宁父也发现了夫妻俩的变化,甚至于饭桌上,在邬颜给施傅兴夹菜之后,施傅兴还会礼尚往来地夹回去。
  不知怎的,看到这幅模样的施兄,宁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赶紧摸摸胳膊,算了算了,他这个未有妻子的人,还是少看为妙。
  省得心里的酸水堵都堵不住。
  正吃着饭,那边,陆家的小厮找了过来。
  出乎意料的,陆家人退回了他们的拜帖。
  “我们家主人最近身体不适,不方便接客,施公子还是改日再来吧。”
  邬颜蹙起眉头,昨日她刚与陆南蓉见面,对方还说等她去陆家做客的时候,带着她参观自己的闺房,怎么突然把拜帖退了回来?
  施傅兴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他朝小厮点点头:“知道了,还请陆大人保重身体,等陆大人痊愈后,学生会上门看望。”
  “公子放心,小的会将公子的话带给老爷。”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人都未放在心上,毕竟此次来京城,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科举。
  几日后,邬颜在殷焱的帮助下见了豆子一面,她没有宽慰他,也没有讲一大堆的毒鸡汤,只是请豆子吃了饱饱的一顿饭。
  分别的时候,邬颜说了一句话:“豆子要把坏人打得落花流水哦。”
  这是他们在船上,邬颜要把豆子送到殷焱那里时,曾经说过的话。
  闻言,对面的豆子眼睛瞬间红了,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而后重重点头。
  不能放弃,还有那么多坏人等着他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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