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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完热水, 浴桶里洒进去粉色的月季花瓣,白天回来时, 邬颜已经洗漱过一次, 所以这次只随便泡了泡,等她出来,施傅兴也没有换水, 只借着女人用过的洗澡水冲洗身体。
  蜡烛的火苗晃动, 在黑夜里被吹灭,床铺外围沉了沉, 躺下一个人。
  邬颜动都没有动, 仿佛已经睡熟。
  黑暗中, 施傅兴的眼睛亮着光, 过了会儿, 他突然抬起手。
  装睡的邬颜只感觉一双有力如同铁钳似的手掌贴在自己腰窝里, 烫的她皮肤升起温度,她扭扭身子,想要逃开那只手, 却怎么也无法逃开。
  滚烫带着湿润的呼吸喷洒在后脖颈, 施傅兴身体贴近, 光滑的衣料摩擦, 发出呲啦呲啦的响动, 他沙哑道:“颜娘, 让我抱抱你。”
  “不, 我要睡觉。”邬颜嗓音闷闷,大抵是将脸蒙在被子中,她虽然这样拒绝, 呼吸却越来越喘, 过了会儿惊叫一声,扑腾的双手被人按在了头顶。
  ……
  第二日,安儿将早饭做好端到桌上,看到几个施家人早早落座,尤其施父施母也在等待,她心里惴惴。
  往主卧看去,自从老爷出来后,那门就又关上,夫人未起床。
  安儿那叫一个担心。虽然她年纪小,但也知道做人儿媳,需得每日请安,哪怕不请安,也不能做出吃饭时让长辈等待的事情,要是如此,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就足够让丈夫休妻了。
  安儿一会儿瞧瞧主卧,一会儿瞧瞧施母几人,担忧不已。
  等所有菜端上桌,主卧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邬颜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她已经洗漱干净,今日穿着一件紫色的长裙,外罩浅色纱披,头发挽了一半,剩下的全部披散在背后,双鬓簪漂亮金饰,显得整个人既漂亮又青涩。
  古代婚后的女子习惯将头发全部挽起来,但对于邬颜来说,那样又重又不舒服,她当然是自己怎么喜欢怎么来。
  看见邬颜出来,安儿松了口气,她偷偷走到邬颜身边,小声提醒道:“夫人,老夫人心情不太好。”
  嗯?施母心情不好?
  邬颜眨眨眼,难道是因为昨日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是自己更让她头疼,还是醉酒后什么都说的施父更为头疼一些。
  走到下位落座,邬颜顺便和施家人打了一声招呼。一旁目睹她“无礼”的样子,安儿心惊胆颤,总担心接下来会引起几位长辈的不满。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多余了。
  施父施母不仅没有责怪,反而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今儿起得这么早?是不是昨日我们来了,闹得你们没有睡好觉?”
  “对啊,三弟妹以前在家,可是经常晌午才起床。”
  邬颜瞥向施傅兴,待对方尴尬地咳了咳,才抬头浅浅笑道:“没有呢,娘,儿媳昨天吃的少,稍微一运动就全部消化了,所以想和你们一起用早膳。”
  “哎呀,那行,赶快坐下吧,你这丫鬟手艺不错。”施母夸赞。
  安儿受宠若惊:“都是夫人教给奴婢的。”
  “呵呵呵,老三家自是会做饭的。”
  施家人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要求,施傅兴不说话,其他女人便叭叭得说个没完,聊到进京后一路的经历,昨日没有仔细看,几人都有些遗憾,邬颜便提议,等夫君去应卯后,她带着施家人出去逛一逛,好好玩一玩。
  “那可好!”林氏当即拍手叫绝,动静大的压过所有人。
  施母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早知道就不让老二家跟来,一惊一乍的,简直给他们家丢人。
  反观周氏,虽然也是农家的闺女,但做事靠谱,时时刻刻为别人着想:“这样的话,会不会太麻烦三弟妹?”
  “不麻烦,在家也是闲着。”
  林氏眼珠子一转:“弟妹在咱们县城都开了俩铺子,怎么来京城后反而闲下来了?”
  邬颜细细咀嚼口中食物,只听一句便知道林氏打的什么主意。说来,她没料到对方也会随着来京,比起施父施母挂念儿子,林氏这个嫂嫂来此的目的可就耐人寻味了。
  她垂下眼帘,抹着辣椒酱的面包片融合了西式和中式的餐点,有些不伦不类,但味道是极好的,邬颜不好意思,只见白皙的脸颊倏尔飘起两抹红晕,娇滴滴的声音比蚊蝇都要小:“多亏了夫君怜惜。”
  施傅兴脸一红:“咳咳。”
  林氏:“……”
  怎么这么不害臊呢!
  林氏心里嘀咕,看着女人那张如同春水的脸就酸的不行,心中不由抱怨,怎么她林玉儿就没有这个好运,嫁给的施老二比不上大的,也比不上小的,竟是让她和孩子跟着吃苦!
  “好了!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施母敲了敲桌子,分家后,他们二老依旧和两个儿子住一起,林氏整日在婆婆眼皮子底下,气焰被打压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施母发火,她就不敢再多嘴,老老实实大口扒饭。
  这饭可真香,她得多吃点!
  一顿饭吃完,众人简单回去收拾一下,等着待会儿出门逛街。
  邬颜已经起床,这会儿精神百倍,想了想,干脆亲自去厨房准备施傅兴的午饭。
  “夫君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吗?”当然,准备前,她不忘询问当事人的口味。
  施傅兴目光温柔,未想便道:“颜娘做什么都可。”
  一听就是没有诚意的回答,邬颜哼了哼,故意逗他:“那颜儿做麻婆豆腐、辣子鸡丁、口水鸡?”
  施傅兴吃不了辣,这三道菜却都是非常辣的菜,单是听着他就觉得舌头疼,赶紧讪讪道:“…不要太辣。”
  “啧,夫君下次想好再说。”邬颜嫌弃地摆摆手,转过身后脸上立刻露出憋了半天的笑,哈哈哈哈,也太逗了吧!
  女人肩膀一抖一抖,身后,施傅兴无奈摇头,他现在可是一点儿威严也没有了。
  施母眼睛瞥见邬颜去了厨房,上前偷偷拉扯自己三儿的袖子:“三宝,娘有事问你。”
  施傅兴一怔:“娘有何事要问?”
  “哎呀,不能在这说,你跟我过来!”施母着急地用气音道,四下注意,无人往这边看,老太婆拉着人往屋后走,一路走到马厩旁:“三宝,你这段时间和颜娘,有没有做那事?”
  “哪事?”
  “就是那事!”施母拿手比划,感觉自己一张老脸都快丢尽了,但为了儿子,这事必须得问,“咋样,没什么问题吧?”
  施傅兴差点儿被口水呛到,一双狭长的眼震惊地瞪大:“娘,娘你说什么呢!”
  “哎哟!娘这是为你好!你和颜娘这么久没孩子,她喝着药,结果还没怀上,要不……”
  马厩里的小母马哼哧哼哧甩尾巴,施母压低声音,仿佛做贼心虚一般:“要不,你也去看看?”
  ……
  邬颜做完独一无二的午餐,打包,在放入改装后可以保温的食盒,又从院中的月季花中揪下几片花瓣放进去,摆成一颗心的形状。
  安儿腼腆地笑:“老爷肯定会喜欢。”
  邬颜心情不错,她提着食盒从厨房出来,没有找到施傅兴的身影:“咦?夫君去哪了?”
  刚说完,就见施傅兴匆匆从后面回来,热的鼻头沁出汗珠。
  “夫君!”邬颜娇俏俏地喊他。
  闻言,施傅兴脚步僵住,抬眸看到不远处朝自己招手的女人,如同雀儿般夭娆,笑起来仿佛仙女或精怪,任谁看到都会欢喜。然而脑中回荡施母的话,一时间,又气又无语。
  甚至于,脑海深处,也有点儿怀疑自己……
  憋着一口气,终于到了出门时间,邬颜给人整理衣裳,把食盒递给他:“夫君慢些。”
  施傅兴看着邬颜娇媚的脸,想起昨夜的事情,心中滚烫,定了定神,他肯定没问题!
  因为太子和施傅兴调查人牙子一事失误,皇上不满,换了其他官员负责,且将两人各自罚了一场,施傅兴本就不多的俸禄,一下子被扣掉了三个月。
  他沉重地“叩谢隆恩”,皇上这一惩罚实在来的不巧,本来他在颜娘面前做下承诺,如此一来,这之后三个月的俸禄,要去哪里拿呢?
  施傅兴皱眉沉思,等郭齐过来“嘲笑”的时候,他忽而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破天荒理会了对方。
  “听说郭大人,有副业可以赚钱?”
  施傅兴目光炯炯道,看着郭齐,如同看着一块大肥肉,还是放锅里能煸出半碗油的那种!
  郭齐浑身一激灵:“……”
  总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太子近日没有上朝,不过他也不着急,表现得知足常乐,每日在太子府上浇浇花,喂喂鱼,再就是和自己的蹴鞠队磨合练球,三皇子往他这跑了一趟,大概是不相信,后面看他的确是无所事事,便不再过来。
  这日散值,施傅兴有事情要办,便来向太子告假,在太子府门口遇上了离开的三皇子。
  作为臣子,他自然要行礼,他和三皇子不熟,且因为和太子走的近,与三皇子更是无交集,没想到对方却停在他面前,身旁那位长须的幕僚笑呵呵道:“施大人,这人想要活得长,就得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施傅兴眼帘轻颤,默默在心中觉得这句话像是威胁。
  虽然不知道威胁的是什么。
  幕僚又道:“听说贾大人前些日与其夫人和离,女方已经离京。要老朽说,这么长的路可不好走,贾大人实在薄情,也不派人护送,万一路上出了事情,可就不好了,您说是不是,施大人?”
  贾子宏如今跟着三皇子办事,施傅兴觉得对方的意思,大概是斥责贾子宏没有人情?他点头:“的确如此。”
  三皇子喉咙发出嗤笑,抬脚边走,他的幕僚笑呵呵向施傅兴拱手,紧随其后离开。
  庚双和颜娘关系不一般,施傅兴对三皇子幕僚的话留了一个心眼,决定回去问一问颜娘。随即想起在南山山院时问过颜娘的问题,当时因为别的事情并未回答,眼下倒是没有了之前的冲动。
  或许,再过段时间。
  从太子府离开,施傅兴和郭齐去了一个地方。
  地方偏僻,绕了两条大街,五条小巷,兜兜转转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终于停下脚步。
  “到了,就这里。”
  郭齐指了一个方位,面如黑土,这事他是偷偷干的,谁知道施傅兴是如何得知,现在不得已将赚钱之道分给对方,疼的他心脏抽疼!
  明明有妻子养,还出来和他抢钱!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
  春风拂面,吹得烟火气往天上缭绕,施傅兴抬头,面前的房子和周围其他房屋并无区别,甚至更破旧一点儿,他是第一次来这里,以防万一,还得让郭齐多带一下:“多谢郭大人好心相助,下官是新客,不懂里面的规矩,不如一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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