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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庚双?她应该还没有到金城吧。”大白天, 邬颜吃着洗好的草莓,听到施傅兴的问题, 想了想才回答。
  满打满算, 庚双离开京城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就算再快,也不能瞬移回去, 更何况对方小产后的身体便一直有些不适, 此行路上应该会放慢速度。
  “过会儿去问问爹娘,说不定在路上碰见过。”
  闻言, 施傅兴摇摇头。过来前, 他已经问过施父。手中捏起一枚新鲜的草莓递到邬颜嘴边, 昨日将人弄恼了, 他今天特意去集市上买回来一篮筐的草莓谢罪, 用井水洗干净, 将一片片的绿叶摘掉,只剩下红彤彤的果子。
  红果子被邬颜咬了一口,粉红色的汁水沾到饱满的唇上, 滋润有弹性:“夫君怎么问起这件事情, 如果着急, 颜儿往金城寄一封信, 问问看便是。”
  施傅兴收回灼灼的视线, 想了想, 道:“也好。”
  说是杞人忧天也好, 因为他总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以防邬颜多想,施傅兴将三皇子幕僚所说的话托出, 这下连邬颜也觉得奇怪, 女人轻蹙眉头:“有点儿像是威胁人。”
  想着这段时间施傅兴和太子走的近,邬颜心中升起一丝不安,隐隐担心起来。
  这日,施傅兴像往常一样,散值后去太子府的蹴鞠场训练。
  太子的队伍一共有十二人,其他十人的身份个个比施傅兴厉害,但在球场上,却颇为懒散,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太子的队伍不能压过皇上,其他皇子也不会没有眼力去和太子抢风头,所以没有上心,倒显得认真练蹴鞠的施傅兴格外特别。
  几个富家公子哥坐在场外休息,看见跑来跑去的身影,嗤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能和我等一块儿踢蹴鞠,怕是高兴疯了吧!”
  “哈哈哈哈,王兄所说极是,在下看他还未搞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别届时赢过皇上,连累我等!”
  “哈,别说,真像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有人摇摇头:“听说是太子殿下亲自将人带来,他一个翰林院的编修能有此机遇,怕是不简单,你们还是不要惹他。”
  “哼!”越是这样说公子哥们越叛逆,“太子殿下心地善良,不代表我们就要对一个七品小官屈躬卑膝,别说太子殿下,就是殷焱那魔头亲自来,小爷我也不眨眼!”
  话音刚落,就被人捅了一胳膊肘:“哎哎哎!殷将军来了!”
  刚放下豪言壮语的公子哥:“……”
  殷焱最近忙着调查人牙子的事情,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一份师父的任务。
  眼下正有空闲,他便来太子府看看情况,遥还记得上次施傅兴在马上颠了个半死,说不定此次不用自己开口,对方便主动提出终止。
  高大的身影站在蹴鞠场外,四处打量,并未见到想要找的人,殷焱看到旁边坐着几个人,走过去问:“施傅兴在哪?”
  不料他一开口,那几个大臣家的公子哥就像见鬼似的被惊吓到,浑身哆嗦不止:“殷,殷将军!”
  殷焱皱眉,面上不耐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他不过几年未回京城,这些年轻人的身子骨怎么看起来比读书人都不行?
  “好像…”公子哥低着头,伸出颤抖的手指指了一个方向,“好像往那边去了。”
  说完便闭上嘴巴,大气不敢二喘。同时心里惴惴,心想莫不是自己方才说大话被殷焱听到,故意过来教训他?
  可谁知道那小子是真的认识殷魔头啊!
  “多谢。”然而殷“魔头”并未发火,只淡淡丢下一句道谢,抬脚往那个方向而去。
  留下原地颤抖的几个公子哥,彼此对视一眼,心中感想,不一而论。
  ……
  殷焱在一处角落找到乘凉的施傅兴。
  对方刚从蹴鞠场上下来,那些公子哥虽然不练习,但会找侍卫和小厮替他们,施傅兴没有小厮,半下午的时间都在训练,离蹴鞠赛只有七天时间,他为了不辜负太子的“期望”,分秒必争。
  天气越来越热,这会儿,施傅兴出了一身的汗,鬓角的发贴在脸上,少了文人的谦谦气质,多了一丝男人味,仿佛是从水中捞出来的。
  殷焱没有多说客套话,只问他是否还要练习骑马。
  施傅兴顿了顿,就在殷焱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对方点了点头,语气诚恳:“劳烦殷将军。”
  闻言,本来没有兴趣的殷焱反倒是勾起了兴趣。
  骑马的场地不在这里,殷焱带着施傅兴离开,几个时刻注意他们的公子哥看见后,心中的侥幸彻底被打败。
  一个七品小官,怎么敢和殷焱扯上关系?
  可真是大胆!
  “上次施大人已经能够坚持在马上待五圈,这次就让马儿稍微跑起来试一试。”
  来到宽阔之地,殷焱的手下将两匹马牵来,铁血将军一边看着施傅兴费力爬上马背,一边缓慢开口。
  施傅兴咬住后槽牙,双手握紧缰绳点了点头。
  慢点跑,应该没有问题。
  殷焱用脚尖踢了一下马屁.股,棕色大马立刻跑了出去。
  施傅兴更加握紧缰绳,皮革制的绳子又糙又硬,勒的手心很快火辣辣地疼,目光垂直往下看,只一会儿就觉得眩晕,身后传来殷焱的厉声:“抬头挺胸,直视前方!”
  施傅兴猛地抬头。
  ……
  这一练就练到了天色转黑。
  施傅兴被风吹干的汗因为紧张又出了一身,大概有了决心,这次明显比之前数次都要有用,堪堪领悟了骑马的步骤,现在基本能够单独一个人骑马。
  只不过从马上下来后,施傅兴还傻愣愣站在那儿沉思。
  殷焱走过去:“有问题?”
  本随口一问,谁料施傅兴真的不客气地问了他一个问题,殷焱听完后,发现是大多数新学骑马的人都会疑惑的地方。
  他从十三岁便在塞北骑马随征,对于别人来说苦难的事情,对他来说却很简单,几句话便帮对方解答,末了,他还亲自演示了一番。
  “施大人可看懂?”
  施傅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问:“如果这个地方是女子来做,她也要这样?”
  女子?
  这里可没有什么女子,殷焱若有所思地看了施傅兴一眼,不知为何,心情莫名有些压抑。但他还是解答了这个问题,且更为认真仔细。女子和男子不同,她们力气小,很多时候并不能莽着来。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施傅兴心下满意,他咳了咳:“多谢殷将军,如此下官算是学会了吧?”
  “嗯,骑马需要多练,刚开始不要骑太快,也不要在人多的地方骑马……上次邬…施夫人说想学骑马,不知可找到骑马师傅?”
  话音一转,殷焱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施傅兴顿时一凛,脑中响起刺耳的锣鼓声,他警惕地看向对方:“已经找到,就不劳殷将军挂念。”
  “那就好。”然而殷焱面色如常,并未表现出其他情绪,“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
  “慢走不送。”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身后之人已经离去,殷焱停下来,没有回头。
  半晌,他继续迈开步子,这次走的快了些。
  西平街小院。
  邬颜陪着施父施母玩了几日,累得浑身软绵绵没有力气。
  恰巧陆南蓉递了拜帖,想要上门找她玩。
  明年春便是陆南蓉的婚期,近来小姑娘被陆母压在家中缝制嫁衣,无聊得很,只能跑她这儿消遣。
  邬颜和施母提了一句,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于是施母决定当天不再出门,大家都在家里歇一歇。
  邬颜自然没有意见,只不过周氏私下里却找到她,说想要去京城的秀坊看看。
  施家一大家子,周氏算是家里最老实的一个人,不爱说话,平日里只默默做事,对待婆婆和妯娌都是一副和气的样子,但邬颜可没有忘记,周氏最开始让春桃作假的事情。
  只是后来被自己发现,出于害怕或者其他原因,周氏一直没有行动。
  小母马整日吃青草,长得越发油光水滑,邬颜每天都要来这儿陪它,此时,周氏就站在靠后的位置,她看不到她这位三弟妹的表情,紧张地双手不停扣着衣角。
  “三弟妹,要是不方便,我就不去了。”
  邬颜笑了笑:“没有什么不方便,夫君傍晚才散值,中间的时间陈叔都有空。”
  “哪里用得着马车,我走着去就行。”
  邬颜回头看她,好奇道:“大嫂知道秀坊在何处吗?”
  周氏讪讪,她当然不知道,本来打算出门后找路人问问,想着一路走一路问,不怕自己找不到。
  “既然大嫂想去,弟妹让陈叔载你过去就好了。”邬颜善解人意。
  周氏却更紧张了,连忙保证:“你放心,看完我就回来,绝对耽误不了接三弟。”
  “没事,大嫂随意便可。”
  周氏出门的时候,正巧被林氏看到了:“哟,大嫂这是撇下我们,偷着干什么去啊?”
  邬颜懒得和她这位二嫂打交道,对方的脑回路总是“别出心裁”:“二嫂若是无聊,我让安儿陪着你出去逛逛,弟妹有些困顿,就不多陪了。”
  说完邬颜掩袖打了个哈欠,自顾回房补二觉。
  唔,南蓉大概中午才会到,足够再睡一觉了。
  身后,林氏撇撇嘴。当了官夫人的人就是不一样,还能睡二道觉,哪像她,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若不是这次她留了个心眼,跟着施父施母来京,如今还跟着施老二天天早起卖串串呢!
  酸溜溜的心思层出不穷,目光渐渐飘向大门口,周氏已经上了马车准备离开。林氏开始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她就说嘛,老大家主动跟着爹娘来,绝对是打着什么自私想法。
  不行,她林玉儿上次分家就已经吃亏,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吃亏。
  都是老施家的人,她和邬颜没法比,和大房可没啥区别!
  当即将人叫住,林氏笑呵呵地上了马车,万万不能让周氏一个人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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