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节

  傅悦便只好去了地牢。
  刚进地牢下面,就看到方叙已经被挂在了刑架上。
  燕不归似乎打算给他用刑了?
  傅悦见状走了过去,刚走近,就听到方叙咬牙切齿的声音:“聂禹槊,你有种就弄死本王,何必整这些无聊的把戏?”
  傅悦挑了挑眉,他怎么会知道?
  不过下一刻,燕不归自己转过头来的时候,傅悦就知道了。
  这家伙没戴面具。
  那张和父王像足了七八分的脸,哪怕多了一条疤也是遮掩不住额,而方叙作为方拓的儿子,知道父王的长相也不奇怪。
  而且,怕是燕不归自己刚才都说了。
  燕不归看到傅悦,有些惊讶:“臻儿?你怎么来了?”
  傅悦眨了眨眼,道:“这话我还想问小哥哥你呢,不都说了被他抓来任我处置的嘛?你这是作甚?”
  燕不归点了点头,按后解释道:“确实是这样,不过哥哥觉着臻儿你就这样将他关着,有些太便宜他了,所以打算给他加点苦头,放心,不会弄死他!”
  傅悦对此,倒也没意见:“好吧,那你随意!”
  燕不归想了想,正打算再说什么,那边刑架上的方叙却开了口:“你是……聂兰臻?”
  兄妹俩齐齐看去。
  方叙死死的盯着傅悦,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和狠戾阴毒,似乎怎么也没想到,可却在一时间想通透了一样,咬着牙阴冷笑道:“呵,原来是这样啊?你竟然是聂兰臻……本王当初怎么就没有直接弄死你?”
  竟然是聂兰臻!
  还有聂禹槊!
  聂夙的小儿子和小女儿,当年本该死无全尸的人,竟然没有死,聂家原本已经灭绝了,如今竟然还有人活着,可恨的是,他落到这个境地才知道,该死!
  傅悦故作无辜的笑道:“是啊,我是聂兰臻,我知道你很想杀了我,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方叙对聂家的恨,怕是不亚于对楚王府的恨,楚胤杀了方拓,所以他恨,而聂家与齐阳王府宿怨已久,她父王和方拓沙场为敌二十多年,交战多次皆是手下败将,那是他们永远的噩梦,最后好不容易不光彩的赢了一次,方拓却也因此被楚胤杀了,怕是以这位的想法看来,聂家便是害死他父王的源头了吧。
  方叙阴恻恻的笑着,饶有意味的看着燕不归道:“聂兰臻……聂禹槊……亲兄妹……真是可笑啊,聂禹槊,你莫不是忘了?当初聂兰臻落入我手里,你可是帮了忙的,如今看你们兄妹情深的样子,她怕是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燕不归眯了眯眼,没有说话,可看着方叙的眼神却已经带着浓浓杀意。
  方叙似乎很得意的笑着,目光移到傅悦身上,冷笑道:“聂兰臻,你费尽心思的让他们把我抓来加以折磨,不就是因为当初我掳走了你?可你这个哥哥可也脱不了干系,你恨我无可厚非,可也该更恨他才对!”
  反应可能这燕不归似乎被戳到了痛处,心下一沉,当即看着方叙冷声道:“方叙,你若是想挑拨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那还是省省吧,我哥哥做过什么,我比你清楚,可那又如何?他是我哥哥,在我看来,他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何况,你是不是也忘了?我哥哥可是做了弥补的,这不,他亲自带人屠了你们齐阳王府,如今还把你抓来送给了我,你信不信,若是我想,不用等到明日,他也可以帮我彻底灭了你们齐阳王府?”
  方叙面色骤然大变。
  第237章 诛心方叙,酷刑加身
  傅悦就很喜欢方叙变脸的样子,觉得看着就舒坦畅快,嘴角勾起,她十分惬意的笑道:“所以,你还是少来跟我玩这些诛心的戏码,你玩不过我,你再敢提起此事,不出一个时辰,我就能把你姐姐的脑袋送到你面前!”
  方叙目光阴鸷怨毒的看着富裕,好似想要用眼神剐了她,可惜,毫无用处。
  傅悦没理他,对燕不归轻声道:“小哥哥,既然说好了把人交给我处置,你就别管了,先出去吧!”
  燕不归没动,看着傅悦好一会儿,才蹙着眉开口:“臻儿……”
  “怎么了?”
  燕不归似乎有什么想说,可是几次动嘴,却终究没说出口,只有些无力地轻声道:“也没事,那我先出去了,你……也别在这里待太久!”
  傅悦莞尔颔首:“好!”
  燕不归这才走了出去。
  目送他离开后,傅悦脸上笑容逐渐凝固,直至没有。
  她转头看着被绑在刑架上半死不活的方叙,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蒙筝!”
  “公主!”
  傅悦含笑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天眼楼有一种刑十分有趣,是用生了锈的钉子钉入人体内的骨节之中,再止血上药,将伤口包扎起来,不伤及性命,却会让人动弹不得疼痛不止,伤口也会随之慢慢恶化腐烂,让人如同废人,对吧?”
  蒙筝一脸严肃的回话:“回公主的话,确有此刑,因为用刑之人会时刻受着穿肉刺骨的剧痛,所以秦合统领将此刑罚取名为刺骨,说刺骨之痛不外乎如此!”
  傅悦挑了挑眉,然后笑颜逐开,道:“都说最痛莫过于锥心刺骨,既是刺骨之痛,那就让齐阳王尝一尝吧!”
  “那属下这就去准备?”
  “去吧!”
  蒙筝躬身退下
  傅悦这才满意的看着方叙苍白愤恨的脸色。
  他眼中似乎并无惧色,似乎又有些怕,只是瞧着并不是怕被折磨,扯着嘴角冷笑着咬牙道:“聂兰臻,你以为你用刑就能吓到本王么?”
  傅悦捋了捋袖子,神色悠然的笑道:“我自然知道,齐阳王不惧死亡,自然也不惧怕这区区疼痛的折磨,不过,你也别装作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来,你虽然不怕死不怕痛,却也心里恐惧着,因为你知道,一旦上了刑,你便是一个废人了,爬都爬不了,只能忍受着无尽的疼痛苟延残喘的活着!”
  就算放了他一条命,也不过是个连条狗都不如的废物!
  傅悦明显是戳中了方叙的痛处,他咬紧牙关死死的看着傅悦,没说话。
  他若是真成了废物,就真的没有任何指望了!
  这个女人,可真的是知道怎么摧毁他,这比杀了他还让他绝望!
  傅悦走到一边的炉子边上,慢条斯理的玩着烙铁板子,笑吟吟的道:“你也别这样看着我,其实我对折磨人这种事情并不热衷,若是别人,我可能一刀了结了,可你不一样,你让我承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和最深的恐惧,你还记得吧?我落在你手里的那段时间,你每天都在吓唬我,想尽办法摧毁我的意念,让我神志混乱几欲崩溃,如今你落到我手里,我若是不加倍奉还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啊!”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到祁国之后的那十多年,她都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哪怕有那么几年里,她因为碧落之毒承受了非人的煎熬,可这些于她而言不算什么,只有去年那一次,她被方叙掳走后,那一个多月里,不管是在方叙手里的时候,还是逃出去之后落入万艳楼的那些日子,她真的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当时她还没恢复记忆,心性远不如现在坚韧,差点就被逼疯了,被救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做噩梦,想起这些事情都忍不住发抖,哪怕是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经不起事的傅悦,想起来也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可是对方叙依旧是怨恨到了极点。
  单单只是杀了他,怎么能让她解恨!
  方叙阴冷一笑,又在重复那句话:“我只恨当时没有弄死你!”
  傅悦轻轻笑着:“这就对了,你心里悔恨不甘,也是我想看到的!”
  “你……”
  傅悦有些愉悦的笑着刺激他:“特别是你现在知道了我是聂兰臻,知道了我还有个哥哥活着,不仅如此,我们还灭了你齐阳王府,你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一定更后悔了,对吧?”
  方叙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说不出话来。
  傅悦道:“当年方拓苦心孤诣的要打败我父王,不惜与赵氏联手,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害死了我父王他们,屠杀我几十万聂家军,直至灭我聂氏一族,这一切你父王可脱不了干系,如今因果循环,也是因为你不知死活,最终齐阳王府终被我聂氏的人屠杀殆尽,你是活不了多久了,至于你的姐姐,我倒是想留她一条命,不过她应该不会消停,且看着她怎么作死,实在不行,我也只能让你们一家团聚了!”
  方叙,冷冷一笑,说了句傅悦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呵,战场上原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方,所谓兵不厌诈,我父王用任何手段都是理所当然的,是聂夙自己技不如人,也信错了人,他活该落得如此下场,我父王何错之有!”
  傅悦有些无言以对。
  不过还是忍不住反问:“以你这说法,那我倒是想知道,楚胤杀了方拓,他又何错之有?你如此恨他?”
  方叙一僵。
  傅悦觉得自己今日颠覆了认知:“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恨楚胤当初杀了你父王,绞尽脑汁的要杀了他,觉得他罪大恶极,可我不明白,他何错之有?他作为秦国将领,在做他该做的事情罢了,你觉得我们不该把聂家灭门的事情归于你父王身上,你却恨极了楚胤,这是何道理?”
  他的意思是,他父王可以用尽所有光彩不光彩的手段赢别人,别人杀了他父王就不应该?
  真的是……
  她总算是搞清楚了方叙为何阿么恨楚胤了。
  可是不能理解啊。
  或许也不尽如此。
  见方叙抿着唇咬着牙没吱声,似乎尤为不甘的样子,傅悦又想明白了几分。
  她若有所思的道:“其实你真正不甘的,不是你父王战死,而是杀了你父王的人,是楚胤吧?”
  方叙豁然抬头,缩着瞳孔看着她。
  傅悦饶有意味的看着方叙带着几分愕然的面容,笑道:“方拓征战沙场一辈子,都被我父王压得抬不起头,在北梁本就十分尴尬,这便罢了,他好不容易和赵氏联手害死了我父王,赢了那一仗,为自己扳回了脸面,却没多久就死在了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手里,彻底成了笑话,你是他的儿子,想来一定最是敬仰他,自然接受不了自己视为英雄的父亲死在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大人手里,因为他的死,齐阳王府大不如前,你年少便被迫撑起了这份担子,因此,你恨上了楚胤,觉得他毁了你的一切,对吧?”
  方叙的脸上,仿佛就是被戳中心中痛楚的羞愤恼恨。
  他恨恨的看着傅悦,仿佛她就是一个揭开他遮羞布的罪大恶极之人。
  她说的对了。
  他恨的,是楚胤当时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却杀了他最敬佩仰慕的父亲,毁了他的一切!
  沙场厮杀,死亡无可厚非,对于一个征战沙场的人来说,马革裹尸本就是最好的归宿,这些他自然心里都清楚,可是,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是被这么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人打败杀害的,败给聂夙,尚且情有可原,可死在楚胤手里,他无法接受,他知道,父王也绝对是死不瞑目。
  傅悦觉得十分可笑,道:“真是有趣啊,方叙,你和你父王一不愧是父子,这份秉性一模一样,都是输不起的人!”
  方叙当即恼羞成怒:“你闭嘴!”
  傅悦不搭理他,自顾开口道:“我记得幼时,曾听父王说过一句话,方拓此人,不堪为敌,我一直不懂他这句话是何意,他年少便接掌北境兵权,聂家军镇守北境,齐阳王府镇守北梁南境,所以他们是天生的敌人,他曾在身在北境镇守数年,与方拓与交手数次,却为何觉得方拓不堪为敌?难道是因为方拓是他的手下败将,所以不堪为敌?可后来我明白了,方拓这个人,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卑劣下作的宵小之辈,虽身处高位却难当大任,赢不了也输不起,难怪我父王从来都瞧不起他!”
  这对于方叙而言,可是彻彻底底的诛心!
  他气得发抖,仿佛使尽全力一般咬牙切齿的嘶声道:“傅悦,你不许再说了!”
  傅悦却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诛心,从心里和精神上摧毁他根深蒂固的信念,让方叙彻底崩溃!
  她来了兴趣,原本还想继续说的,可是蒙筝来了。
  带来了准备好的刑具!
  一大把生了铁锈的钉子和一把锤子!
  得,该干正事儿了!
  方叙显然是被打击到了,看到蒙筝端着钉子和锤子来,竟然没有反应。
  啧啧!
  看来真的是诛心成功了啊。
  傅悦就这么看着蒙筝将一根根钉子用锤子加内力打进方叙体内,听着方叙声嘶力竭痛不欲生的惨叫,心里却很平静。
  她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的痛快,但是,也没有半分怜悯不忍。
  刑才到一半,方叙就痛晕过去了。
  傅悦没了兴致,让蒙筝停下来了。
  她道:“就这样吧,再弄他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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