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为什么
卫南风一愣, 她喃喃的哦了一声，又垂下来头去，手里似乎做着什么事务。
管彤见状, 眨了眨眼睛, 她见卫南风没什么反应, 心中有些失望, 心道这小崽子怕是太生气, 哄不好了。她想了片刻, 于是端起碗, 盛了一勺, 凑到卫南风的嘴边哄：“来，啊~~”
卫南风僵硬的朝管彤转过脸，她的唇抿的死紧。但调羹触碰卫南风的嘴边, 依然有如蜜一般的香甜气息浸透过来, 染湿她的唇，还有她的心。
心脏还膨胀，收缩, 在鼓动, 鼓噪。
管彤见卫南风不开口, 有些失落的问：“阿时还不高兴么？那我要如何做, 才能让阿时原谅我呢？”
她的话音里带着几分讨好和诱哄。
姐姐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尽管卫南风是皇帝，管彤才是仰仗她鼻息生存的那个人。但卫南风知道，从来都是要自己用尽全力，才能将面前的幻影变成可以让自己触碰的现实。也从来都是要自己努力，才能让姐姐回头来看看自己, 如同施恩一般的给予自己, 想要的爱情, 渴望的拥抱，以及更近一步的接触。
所有的掌握权都在管彤的手中。
卫南风只能任由管彤决定，什么时候这一步，什么时候下一步。而她自己？仅仅再面对管彤的时候，她就已经燃烧成了一捧烟火，可以不计得失的去燃烧，只要她的姐姐愿意。
可以说，管彤对卫南风而言，是一个节制器，而非放纵。
但是此刻。
管彤用这样的语气来讨好自己，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甚至带着一点点的挑逗。只是因为她的一点不高兴。光是想象，卫南风都觉得自己快要炸裂开了。
卫南风的脸上慢慢的染上了红色。这红色来得迟，染色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它迅速的占据了卫南风的脖子，脸颊，耳朵，它让卫南风呼吸急促。
“怎么这么烫，又害羞了？”
管彤笑，她的手掌触碰着卫南风的额头，又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去，清凉的鼻尖触碰着卫南风的鼻尖。她们两人靠得这么近，只要轻轻一贴，就可以亲密无间的合在一起。
卫南风稍稍的扬起脖子，她的唇几乎要贴在管彤的唇上。她轻轻的摩擦着，眼神都变得恍惚水润，似乎像是喝了许许多多的酒，连带着神智都一起飘荡起来，随着河水摇晃。她的头带着醉酒一般的眩晕感，呼吸间嗅到管彤的呼吸，管彤的味道，它们一起钻入卫南风的身体里，就好像手无寸铁的平民，迎来了一群抢夺的饿狼。
这些气息侵略着卫南风的感官，它们所到之处，点燃一团团的火焰，从鼻腔，到喉咙，到肺部，再随着呼吸一起席卷整个心脏处。
很热，热得让人浑身发软。
“我要你……”
卫南风醉眼朦胧，半睁半闭，她轻声说，声音里都是沙哑的味道，好似久在沙漠的旅人，干旱早就侵袭了她的喉咙，而她的面前，则是一汪清泉。她如此渴望，渴望中又带着惧怕。
“现在还不行。”管彤轻声低语，她靠近卫南风，卫南风环住她的腰肢。
她的姐姐最近实在过于养尊处优，原本硬实的腰，现在已经逐渐变软。手按在腰上，只觉得仿佛触碰到了云朵。卫南风爱不释手，她只需要轻轻的用力，她的姐姐就会自然的靠近，柔若无骨一般依附在她的身上。这让她有一种诡异的掌控感。
明明自己的一切都被对方握在手中，却又偏偏掌控着对方。
卫南风激动得浑身都要发抖。她轻轻的蹭着管彤，撒娇一般的低语：“你说了要哄我开心的。”
管彤看着卫南风面色潮红的模样，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软成了一滩，只想顺着她的去做。可是……还不行……管彤深呼吸了一次，她低头，含住卫南风的耳垂，含含糊糊的声音从那细嫩的软肉处一点点往上攀爬，钻入卫南风的耳中：“现在，先给你一点甜头好不好。我们先等等，再等等。”
卫南风闭上眼睛，她咬紧下唇，也关住想要泄出的声音。
再等等，得等到什么时候呢？等到自己无法忍耐的时候吗？那样的话，是不是应该提前给姐姐补补？
“我跟你说，这个人啊……”
外面的林蕴轻轻的弹开落在自己肩头的落叶，对一旁面无表情的广芝仙说道：“这个人呢，就不要憋着。憋久了吧，就容易变态。”
广芝仙站得笔直，他目不斜视，双手笼在袖中，面白无须的脸上，一片阴沉。
而林蕴浑然不觉，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看这个时辰，管娘子进去多久了？现在也没有出来。唉，圣人也，禽兽也。”
“国师，慎言。”广芝仙终于侧头看了林蕴一眼，他目光中划过锐利的光，“国师若是憋久了，奴婢可以代国师去外坊叫人来。”
林蕴脸色一沉。她虽说要放下，可感情二字，哪有这么容易放下的。事到如今，听过宛若风过，不去想，不去问，就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了。
广芝仙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曾经她最为快乐的那一晚，如此同时，又有无数的难堪上涌。陆琼这样做，究竟当她林蕴是什么呢？是一个来了即走的恩客？还是说她对她的情谊，只是付出的一种报酬？
这既是对林蕴满怀的情感的侮辱，同时也是陆琼对自己的侮辱。
林蕴无法忍受，她只能选择远离。她抬头看着天空，深秋的天很冷，圆月高悬，也是同样的冷清。
“少监可有喜欢过什么人？”林蕴问道。
广芝仙目光浮动，好半晌，才沉声答道：“奴婢乃是残缺之人。残缺之人，不能言爱。”
“你是身体残缺，又不是心魂残缺。你比很多人，都要好。”林蕴回答，他们两个，身为卫南风的左膀右臂，偶尔在卫南风面前互上眼药，偶尔的时候，也会落井下石，嘲笑一番对方。
可他们也同样明白，对方的存在是不同的。他们相识的日子太久，久到平淡的交情也可以变成深厚的友情。更何况，他们两人都同样要依附圣人，有共同的利益。
“……多谢国师。”广芝仙看向了林蕴，他难得的收起了平日里那副阴沉礼貌，又疏离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声道，“奴婢此生无望那么奢侈的事情。只要心悦之人得偿所愿，奴婢便得偿所愿。”
林蕴想了想：“你这样是很吃亏的。”她直起腰，拍了拍广芝仙的后背，“这样吧，你给我十两黄金，给你做场法事，愿你下一世得偿所愿好了。”
广芝仙沉默的看着林蕴。林蕴被广芝仙看的后背都起毛汗了，她嘿嘿的笑了几声：“你，你不愿意？”
“……我明日就派人去找陆大娘。”广芝仙道。
“别呀。”林蕴愁眉苦脸的道，举起了双手，“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不，是正事，她递了点有趣的消息。”
“什么消息？”管彤的声音陡然冒出来，她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身后跟着一脸黑沉，写满欲求不满的圣人。
林蕴看看卫南风，再看看管彤，给了卫南风一个眼神，大概就是那种“你还没吃到啊”的眼神。卫南风的额头跳了跳，她转头看向管彤，话音里都充满柔情蜜意，只是说出的话就让林蕴不太爽快了。
“姐姐也想去么？”
“唔……”管彤想了想，“我是答应过陆檎，带她去看姐姐的……”说着，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嫂嫂。如今她还不能确认背后那人到底是谁，宫正这个突破口也未能突破的情况下，倒是可以通过她那个好嫂子，借口与陆琼搭个线。她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唇角，但很快，她的手就被卫南风握住了。
“姐姐又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呢？”卫南风看着管彤，她看向管彤的时候总是充满了专注，仿佛世界上就只有管彤这一个人。
明明外貌是冷然的，但偏偏在私下里相处的时候，又是软糯而柔软的。
管彤有时候都觉得，卫南风就好像一个会吞噬人的深渊，充满了吸引力，引得人不注意就会沉溺下去。她眨了眨眼，看到身旁林蕴仿佛看戏一样的表情，这才抽回了神思。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管彤笑了笑，“我已经在局中了。若是真的想要安全，那倒不如尽快将那人找出来，这样我们才好抽身才对。”
卫南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看了看身边的两人，两人虽然原本不是什么正经的眼神，但看到卫南风看过来，一瞬间都严正了表情。只是广芝仙还有些顾虑：“圣人明鉴，如今内忧外患……事有先后紧急……而关外蛮族已经蓄势待发了。”
“我倒是可以帮一点忙的。”管彤立刻举起了手，穿越者这点作用都没有的话，她就白在图书馆里泡了这么久了。
卫南风朝广芝仙肯定的点头。几人重新回到房中，开始商讨起来。
而管彤也在默默的思考一个问题。卫南风明明是一个尽心尽力的君主，可为什么，她依然树敌那么多呢？多到内忧外患，多到让卫南风自己都无法列出一个主要的敌人。
这实在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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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南风：要贴贴！！
管彤：好好好
所以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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