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节

  好在,程颐坐下没有多久,谢家的马车就来了,一身玄衣的谢玄,卓而不凡,清雅自然,一下马车便成了人群的焦点。
  “是三公子,是谢三公子!”不少人都激动的大喊。
  “天啊,没想到谢三公子会来,谢三公子与二公子一向交好,二公子也会来吧。”
  和程颐一来,四周皆静,所有人都后退让路不同,谢玄一出现,一些年轻的公子就蜂拥而至,将谢玄团团围住,不断的叫喊:“三公子,三公子……”
  只可怜那些带着帷帽的小姐们,远远看到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谢玄,却无法近身,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无不委屈:“早知道,我便换了男装来了。”
  “唉,我不应该做这副打扮的,我应该骑马来的。这般好看是好看,却无法近三公子的身呀。”
  ……
  一群姑娘已忘了,她们今天一大早起来,隆重装扮的初衷了,只想涌到前面,与谢玄说上一句话。
  谢玄身边挤满了人,便是下人极力开路也无用,短短的十余米,谢玄硬是被众人挡得无法走到台前。
  谢玄哭笑不得,就在他准备出声提醒众人时,就听到后面有人喊:“袁五来了,景七少也来了。”
  “咦,不是说景七少伤了腰吗?怎么还出门了?”
  “看到了,景七少是坐轮椅来的。”
  “天啊,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大家都来玉璧台了?幸亏我一早来了,不然我真正是要后悔死。”
  “就差二公子和北王,要是二公子跟北王一起来了,东林五公子可算是聚齐了。”
  在许多东林人眼中,东林七公子已不存在。死去的萧四公子无人可以取代,誉满京城的金六公子不过是一个假货,他们也不承认。
  在东林七公子忠实的追随者心中,七公子只余五人:北一,王二,谢三,袁五,景七。
  袁五和景七一前一后的到来,替谢玄分担了不少注意力,在下人的开路下,谢玄艰难却不失风度的走到台上。
  看到程颐,谢玄并不惊讶,他朝程颐点了点头,随意坐在程颐的对面。
  袁五和景七在台下,同样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但考虑到景七有伤在身,大部分人都自觉地给景七让出一条路来,生怕伤了这个如珠如宝的萧家小公子。
  两人上台,同样是相互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坐了下来。
  此时,离比试还有半刻钟,就在众人议论楚九歌与丹医堂的人,会不会来时,怡亲王府的马车来了!
  在亲兵的护送下,怡亲王府的马车高调的驶向玉璧台。
  “是怡亲王的车架,天啊……怡亲王怎么会关注这么一场小小的比试?”众人讶然,不敢置信地看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就是谢玄、袁五与景七亦挑了挑眉,眼露不解……
  怡亲王许久不曾在人前露面,他在这个时候出现,是什么意思?
  第333章 低头,小瞧了楚九歌
  怡亲王府的马车,在不远处停下,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
  小胖子笨拙的爬下了马车,下马车时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险些摔倒在地,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是暄世子。”小胖子标志性的身材,让众人隔得再远,也不会认错他。
  暄世子从马车上下来,众人一点也不意外,但当一身粉衣的楚九歌从马车上下来,众人就吃惊了。
  “这姑娘是谁?”没听说暄世子娶妻了呀?
  “九歌怎么跟怡亲王府的人一起过来了?”哪怕隔得极远,谢玄也一眼认出了楚九歌,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心里默问。
  不仅仅是谢玄,就是程颐也一眼看出来,当即脸色就难看了……
  早知道,有怡亲王府的人给楚九歌撑腰,他就不来了。
  天知道,他堂堂一个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是多闲才会有闲情,在大热天带兵往这里跑。
  楚九歌下车后,小胖子就往前走了,很明显怡亲王并没有来了。
  程颐和谢玄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还好怡亲王没有来,没有把事情上升到,东林与丹医堂的比试。
  不管他们对丹医堂有多么反感,他们都不能,也不敢得罪丹医堂。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比试吗?你们一个个至于吗?”萧景安就坐在程颐对面,看到程颐变脸,少年一脸傲娇。
  谢玄没有搭理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萧景安一眼,袁四迟疑了片刻,说道:“这是生死之战,楚九歌与丹医堂的人,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而且,我要没有猜错的话,今天丹医堂参加比试的人,必是丹玉容,但是丹玉容不能死。”
  是人就没有不需要大夫的,东林得罪不起丹医堂。是以,死的就只能是楚九歌。
  “哼……”萧景安傲娇的冷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看袁四。
  袁四不由得苦笑……
  他不知该说萧景安被保护的太好,还是说萧景安蠢。
  他们这些人,便是内里再恨一个人、再厌恶一个人,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但是……
  萧景安却一向随心所欲。
  难怪这几年,萧家一直在缩小势力范围内,不断扶旁支上位,嫡系有这么一个继承人,也不怪旁支想要出头。
  台上的交锋,台下人半点不知,楚九歌与小胖子还未走过来,又有一大队人马过来了,浩浩荡荡近十几辆马车,待马车走近,便看到马车上醒目的白色云朵标志。
  “是丹医堂,丹医堂的马车来了。”这个标志,四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丹医堂好大的排场,”十几辆马车,每辆马车皆是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这排场一摆出来,一下子就把全场的人镇住了。
  楚九歌和小胖子也不能免俗,两人回头看了一眼,楚九歌笑了笑并不在意,小胖子却不高兴了:“你看看……我就说了,把我爷爷的亲兵全带上,你偏不让,这下好了,被人压了场子。”
  “比试在台上,不在这里。”楚九歌担着一个密封的药箱,声音淡淡的,不见一丝不安与紧张。
  “你懂什么……玉璧台上的比试,从你们宣布比试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比了。比气度,比排场,比长相,比穿着,最后才是比本事。你看看你穿得这是什么?你看看你这拎得是什么?”小胖子一脸嫌闲弃,“叫你换身衣服不同意,叫你带个丫鬟也不同意,你看看人家……”
  丹玉容在丫鬟的服侍下,清冷优雅的步下马车。她穿着一身白衣,高洁脱俗,配上她冷傲的神情,颇有几分仙姿玉骨的风范。
  她一下马车,身后站成两排,穿着白衣的小丫头便立刻上前,恭敬的跟在她身后。
  每个丫头手上都捧着一个盒子,具体是什么看不到,随着她们的走动,楚九歌只闻到一股淡雅的清香,为这燥热的夏天,凭添一份清凉。
  “你看看人家的排场,在看看你的!”小胖子怒其不争,小油手指气呼呼的指着楚九歌,“丢人!”
  楚九歌嘴角微抽,忍了许久终是没有忍住,低声说了一句:“你不觉得,她们这是在送葬吗?”
  丹玉容这是有多喜欢白衣服?
  连小丫头都穿白衣。大白天,一群人穿白衣服,真的……不觉得很怪吗?
  “她们……”小胖子恨恨得瞪了楚九歌一眼,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他一脸震惊地看着丹玉容身后的小丫头,被肥肉挤得快看不到缝隙的眼睛,拼命得睁大最大……
  “这,这怎么可能?”小胖子的眼睛越睁越大,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怎么了?”楚九歌不解地看了看小胖子,又看了看丹玉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呀?
  “是,是杜家的小姐。在丹玉容身后捧盒子的小丫头,是杜家大小姐。”小胖子近乎咬牙切齿的道,小肉拳抱得紧紧的,似乎很生气。
  “哦……这也没有什么,杜家给丹医堂道歉了呗。”楚九歌倒是半点不意外。
  当大夫这个职业变成了垄断的,权力自然就大了。
  “那可是杜家大小姐,丹医堂……他们怎么敢?”小胖子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就算杜家只是一个三流小世家,也不能被人这么羞辱。
  “弱肉强食……这没有什么,杜家有杜家的立场与考量。”楚九歌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轻声安慰了一句。
  没有人天生软骨头,没有人天生喜欢把尊严与骄傲,放在别人脚底下踩,杜家会像丹医堂低头,任由丹医堂的人作贱杜家大小姐,必是不得不如此。
  “可是,可是……”小胖子死死地看着杜家小姐,眼睛都红了。
  “看样子,不需要我介绍了。”丹玉容停在楚九歌与小胖子面前,她视线轻扫,没有看到王梓钰,虽有失望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看楚九歌的眼神,更冷了:“楚九歌,在丹医堂面前,杜家会低头,你也一样。今天,除了死,你没有别的选择。”
  杜家再怎么是三流世家,也比楚家这种毫无底蕴的家族强数十倍,杜家都不是丹医堂的对手,楚家算什么?
  丹玉容从来不觉得,楚九歌是对手,但是……
  当楚九歌上台,拿出她备好的毒时,丹玉容才明白,她小瞧楚九歌了!
  第334章 无能,救人如害人
  楚九歌没有跟丹玉容怼,只说了一句比试场上见真章,便丢下带着一群下人的丹玉容,率先走上比试台。
  见谢三、景七、袁四少和程颐坐在台上,楚九歌颇为意外,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便在一旁坐好,等着丹玉容上台。
  被楚九歌抢先一步上台,丹玉容冷若冰霜的脸,又寒了几分。
  她面无表情的登上玉璧台,她身后那一串捧着木盒的丫头,低眉顺眼的跟在她身后,连头都不敢抬,包括那位杜家大小姐。
  双方各自坐下,丹玉容先发制人,指着身后的丫头道:“我带来了十六种毒丹,你是全吃了,还是吃一半?”
  本以为今天能见到二公子,既然二公子不出现,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可以这么混着吗?不是说……只能用一种毒吗?”楚九歌故作不解的寻问。
  “把它们炼成一种丹毒,这很难吗?”丹玉容高傲的道,抬手示意身后的小丫头上前:“打开药盒,给楚姑娘看看我丹医堂的毒丹长什么样。”
  “是,姑娘。”站在小丫头最前方的杜家小姐,低着头,小声的道。
  她从一出现就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人,也没脸看人……
  杜家大小姐上前,正要打开木盒,就听到丹玉容道:“先跪下来,再打开,这么简单的事也不会吗?”
  “大小姐……”杜家小姐脸一白,单薄瘦弱的身体晃了晃,一副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
  “不会?”丹玉容扭头,给了她一个冷眼。
  “大小姐,求你……”杜家小姐眼眶微红,眼中的泪却没有落下,她也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像任何人求救。
  “丹玉容,你……”坐在楚九歌身侧的小胖子看不下去,猛地就要站起来,却被楚九歌强按了下去,“暄世子,那是丹医堂的家事,丹医堂大小姐如何虐待身边的下人,不是你能管的,你明白吗?”
  “可是,可是……”小胖子指着杜家小姐,一副纠结的样子。
  楚九歌警告的瞪了小胖子一眼:“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说。”
  看破不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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