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骆白离开前,韩副队把自己家里的私人电话告诉他:“如果事后有人报复,你就打这个电话。这回,我们都得感谢你。”
  骆白笑了笑:“打击罪恶,人人有责,我不过是尽了点公民责任。”
  韩副队表情柔和得不行,特别欣赏骆白。
  现在有这份认知的,别说小孩,就是大人也没有。多的是知法犯法者,态度还特别强横,让人烦不胜烦。
  “匿名举报,成功打击长京市的不法组织,是件立功的大事。我会向上级申请一定的奖励,颁发给你。”
  骆白:“谢谢。”
  90年,国家开始大力打击犯法行为,尤其是不法组织。为鼓励群众举报而设立奖惩机制,奖励似乎一直都很丰厚。
  走出警局大门,周永利真诚地对骆白说:“叔谢谢你。”
  骆白挠挠头,其实整件事都是巧合、意外。
  周永利这么认真地感谢,倒让他不自在起来。
  憋了半天,骆白吐出句:“不是大事,不用客气。”
  说完,脸就皱缩起来,他真是不会应付别人的真心诚意。
  周永利哈哈大笑,连周昊海也觉神奇。
  骆白面对凶神恶煞的金哥时,从容得吓人。一对上周父,却连应付也不会了。
  周永利:“走,我带你们下馆子去。”
  .
  .
  长京市金港片区公安分局。
  小刘:“韩副队,查到红帮老大的行踪。”
  韩副队:“在哪?”
  小刘表情古怪:“死了,出车祸,违规驾驶。”
  韩副队:“……”
  小刘:“有没有可能是谋杀还不确定,得等尸检报告。不过,红帮老大有飙车的爱好,以前曾经出过车祸,这会赶着争地盘,撞死也不奇怪。巧合的是,他还撞到另一个人。那人是厉家二少,刚送到医院,腿没了。”
  韩副队皱眉,涉及厉家,不好查。
  “总归是除了个大祸害。”
  .
  .
  厉家别墅。
  厉太太披头散发,像个疯子一样的踢打佣人,朝楼上大喊大叫:“厉琰你给我出来!!出来!!!杂种——是不是你害的?是不是你——!!!”
  佣人拦住她:“太太,您冷静点,大少已经睡下了。”
  厉太太:“滚!!!”
  正在此时,厉琰走了出来,单手搭在楼上栏杆,垂眸俯视狼狈的厉太太:“……厉琼的腿,救不回来了?”
  他轻叹:“真是可惜。”
  眉目如画,黑瞳平静无波,冷得结冰一般。
  面貌太漂亮,气质却阴冷乖戾。
  过分的冷漠无情,不符合少年此刻的年纪,于是显得邪性。
  明明是平静的、面无表情的,无端有股横暴气势冲出面孔,俯冲而下,择人而噬。
  厉太太肝胆欲裂,心神俱骇。
  厉琰下令,让保镖把她架起来扔出门口。
  厉太太只能在门口撒泼怒骂。
  杂种、贱人、婊子……一系列污脏词汇令人瞠目结舌。
  保镖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听不下去,但见前方的少年却稳坐原位,不喜不怒,无动于衷。
  那份冷漠、冷静从容,令人生畏。
  厉琰是厉家的大少,生母早逝,自小体弱多病。
  继母和弟弟欺辱不断,而生父不理不睬。
  身世本应可怜,但在场却无人起同情之心,他们对厉琰的畏惧刻入骨子里。
  因为眼前此人,可不是仁善心慈者。
  他是横暴凶唳的野兽。
  第8章
  唐镇和骆从诗夫妇最近两天遇到很多意外灾祸,譬如出门一趟,汽车轮胎被蒺藜扎破。
  一群混混围住他们打破车窗,砸烂汽车,并将唐镇暴打一顿。
  警察虽然及时出现,但骆从诗也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唐镇更惨,肋骨被打断,直接送医院。
  骆从诗气得眼睛发红,不断咒骂。
  唐镇虽说有自己的公司,可也不是真正的有钱人。
  家里就三辆小汽车,结果一辆被砸坏,修车的钱还比直接买一辆贵。
  而躺在病床上的唐镇,又是一笔医药费。
  骆从诗咬牙:“破财消灾,要真能消灾也就算了。”
  她离开病房,扯着警察的手臂喊道:“那些人呢?我要告他们,让他们赔钱坐牢!”
  警察同志示意她冷静,让她先松手:“唐太太,我们查明他们原本是不法组织成员,即使您不告,他们也是要坐牢的。但是赔钱,恐怕有些困难。”
  不法组织?
  黑帮?
  金港街头发生械斗的事,早就登上长京市早报社会版头条,骆从诗自然知道。
  她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顶着张红肿的脸叫嚣道:“那不就是你们执法人员的错?!抓捕违法犯罪者本来就是你们的职责,可是你们玩忽职守,让我们无辜公民受罪。我要投诉你们,一定要投诉你们!!”
  警察同志可也是专案小组的一员,知道唐镇和骆从诗的底细。
  本来就不齿他们卑鄙手段,此刻更为厌恶骆从诗嚣张的态度。
  他轻易挣脱骆从诗的手,离她两米远,面无表情说道:“根据调查,这是私人恩怨。换句话说,不法组织成员袭击你们不是偶然,而是蓄意的打击报复。我们有理由怀疑,唐太太跟不法组织成员有过联系。”
  骆从诗心里一惊,本想反驳回去,忽然想起之间联系教训周昊海的那群人。
  一时间,支支吾吾没敢再追究。
  转身低声骂骂咧咧的,才刚走到病房,bp机响。
  拿起一看,发现是家里佣嫂来的电话。
  好在医院前台就有电话,骆从诗过去交费拨打回去。
  “喂?”
  佣嫂哭天抢地:“太太啊——家里闯进一群飞车仔把房子给砸了!”
  “!!!”骆从诗眼前一阵头晕目眩,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夫妇俩一起住医院,躺了三四天才出院。
  .
  .
  回去后,骆父跟周永利见了一面,精神状态特别亢奋:“我们在海市找到一条食糖销售渠道。你可千万别把厂里滞销的食糖低价卖出去,多等几天,你的厂子就能起死回生。”
  闻言,周永利惊愕得微张嘴巴:“老、老骆,你可不能跟我瞎开玩笑。”
  骆父瞪眼:“我会拿食糖的事跟你开玩笑?”
  那就是真的?!
  山穷水复,柳暗花明。
  大概就是此刻周永利心中的感受。
  滞销的食糖,打着借款的白条,这偌大心事终于找到解决的法子,怎么能不让人振奋?
  周永利感叹:“老骆啊,你们一家都是我的福星。”
  骆白救了他儿子,骆父拯救他的事业,可不就是福星?
  骆父哈哈笑:“这还是大宝提醒我们,才让郭通达去海市走一趟。否则,我们还真得低价亏损卖出糖蔗和食糖。”
  闻言,周永利和周昊海齐刷刷看向正在喝水的骆白。
  骆白眨眨眼,竖起大拇指,对准自己:“大宝牌福运光环,开过光的。”
  骆父:“……”
  儿啊,夸张了。
  吹天才就行,别扯玄学。
  然而周永利和周昊海父子俩齐齐伸手,在骆白的肩膀上悄摸摸揩了一下。脸上充满虔诚和满足,仿佛他们真的触摸到那玄妙无比的福运光环。
  骆父:“……行吧。”
  周永利:“不对啊,我之前也联系过海市、广市、长京市的老朋友,全都没渠道。听说是都被打过招呼,整个南越省基本上都找不到收西岭村食糖的商人。”
  事实上,如果是零售或少量倒还买得起。但西岭村的食糖吨量太多,还有多余的糖蔗,大的食糖商人被打过招呼,所以周永利卖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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