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没法释放的愤怒
无精打采地走进小雅的房间，我差点要哭了出来。
“阿香，你到底怎么了？大清早，又是要去未来的婆家，怎么是这个样子？难道你一觉醒来，又想反悔啦？”
小雅从木箱里拿出了折叠得平平整整的大格格外套，还有一条崭新的华达呢长裤。又从炕头的被子下，拿出了一个很小的画布口袋，倒出了几元钱和两个很精致的铁圆盒子。
虽然我没用过化妆品，但是，当看到两个小圆盒子的时候，已经明白了小雅昨晚说过要打扮的用物。
其实，上高中的时候，我见过父母亲是公家人的女同学，经常在我们这些农村户口的女学生面前炫耀搽脸油和抹嘴唇的唇膏。而小雅从画布口袋里倒出来的小圆盒，一个是带着粉底的雪花膏，一个就是染嘴唇的唇膏，所以我并不陌生。
“不是我要变卦，也不是我没想通，而是哥哥出门借钱，一晚上没回家，我妈担心能不能借上彩礼钱。本来还有着不错的心情，好端端地就挨了妈的一顿教训。”
我没好气地倾诉出了苦衷，慢慢地拧身转过，只能将沉甸甸的屁股，落在了炕边上。而还没起床的小雅弟弟，根本就不顾我的到了，横着仰面八叉地躺在炕上，让我跟小雅连个落座的地方都没有。
农村的大多数家庭，除了堂屋里有木椅子和板凳之外，其它屋子里只有大土炕可以落坐休息。如果大土炕被人占据了，那只能是站着，或着是坐在炕边上，要不然还真没一点办法。
“行了，你就别没事找事了，婶子还不是因为焦虑才有了那样的情绪，老人有老人的难处，咱们要体谅他们。”
小雅说着的时候，双手提着大格格素色毛呢外套，很轻很小心地抖了几下，却很直接地按在我胸口上开始了比划。
事实上，我虽然比小雅小好几岁，但是个头却差不多一样高。只要她穿上合身的衣服，我绝对是再合体不过了。
我已经被小雅手里的毛呢外套吸引了，倒不是因为毛呢料，而是因为素色的典雅，让我有着爱不释手的感觉。
为了更好的比划出效果，我只能立即起身站立的同时，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毛呢外套。
“没想到你的眼光这么好，居然能找到如此好看的衣服，我逛过好多成衣店，但就是没看到有这种颜色。”
说着的时候，我忍不住地将大格格的外套，跟紧地贴在了我胸前，勾头俯视着，被妈妈惹怒的情绪，竟然因为看到了喜欢外套颜色，而变得兴奋了起来。
其实，我心里明白，最主要的原因是，从未穿过自己喜欢的衣服。虽然有过好几次过年添置的新衣服，但那都是妈妈挑选，根本就不是我所喜欢的样式和花色。
“赶紧把衣服脱了，直接穿上看看，我感觉肯定没问题。我都跟你说过了，虽然没念过书不识字，但是我的眼光肯定是文化人的水平。这件衣服听说是从很远的南方批发的，咱们这里没几个人穿。”
小雅开始了炫耀的比划，又很着急地夺走了我手里的崭新外套，一脸的着急情绪，好像有着更焦急的心态。
可是我听着她的催促，却陷入了为难之中。就算是屋子里只有我跟小雅，那也会让我羞于拖衣服，更别说大土炕上，还躺着一个十五六的半大小伙子，脱衣服就意味着将光身子展现在别的男人面前。虽然炕上睡着的半大小伙子，也算是我的堂弟弟，但他是男人绝对没错。
“姐，我还是拿回家穿吧！一看就很合身，绝对不用试穿。”
我急切地说着时，不由自主地转目瞅了一眼躺在炕上的小雅弟弟，他居然双目巨睁着，根本就不是睡觉的样子，而是很认真很仔细地打量着我，好像眼神里含满了期望。
“小华，要不你起来出去，要不你侧着睡，阿香要换衣服啦！”
小雅急声喊着，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我心里明白，小华不可能听小雅的话，他绝对不是个听话的人，也不是个省心的人，要不然不会逃学，更不会连小学都没毕业就在家里瞎逛游，而且还时不时地跟人打架惹事。
“换衣服就换衣服呀！管我屁事，我睡我的觉，又没挡着你们。”
小华嘟嘟囔囔地吼着，一脸的不屑一顾。
他此刻的神态，在我心目中，就是个不要脸的无赖，不仅说话没分寸，关键是脸上的表情，居然很清晰地透出了无耻的龌龊感。
“你那么大了，眼睁睁地瞅着，你让阿香怎么换衣服？”
小雅说着的时候，上前一步站到了炕头前，做出了要强行掀开被子的架势，但并没有真正下手。
我站在小雅身边，虽然心里有着更恼火的情绪，但是，我并不敢开口，因为我担心小华会口无遮拦，让我下不了台。
“那又怎么样？看看难道会少了几块肉，还是会矮了半截？”
小华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转身，居然侧着睡姿，将全部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仿佛还就是做好了准备，非要看个清清楚楚。
小雅被小华的倔强举动，气得叹了口气，立即转身面对着，刚要开口的那一刻，小华的话语已经说了出来。
“都是相亲的人了，还有什么害羞的地方，不就是脱了衣服试穿嘛！又不是全部脱个精光。”
小华说话的语气里，带出了埋怨声，好像对我跟小雅有着更讨厌的情绪，而且说出来的话，让我忍不住地羞愧了起来。
在农村，只要提到相亲，就会让人感觉特别的为难，好像是做贼的心虚，又仿佛是做错了什么事，确实让我难以面对。
“走，别理他，咱们去你家，让这个混蛋赖着不走。”
小雅好像明白了我的为难之处，三下五除二地抱起了衣服，又偏着头扬着下巴，向我做出了拿上两个小圆盒的示意。
我也表现得不假思索地神速，扑身的瞬间，已经将两个小圆盒抓在了手里，转身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地白了一眼，正在嬉皮笑脸的小华，心里还真有点挡不住地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