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善意的利用了赵书记,还在关键时候救了赵书记。赵书记也利用这件事,做了一篇大文章,说不准他会感激你的,感激你及时给了他这个机会。楚天齐同志,你是关键时刻救了县委书记的人,救了收货商和群众的人,你是有勇有谋的乡党委委员、副乡长。不要再杞人忧天了,而你需要思考的是,在出名之后如何保持一颗平常心。”
  话是开心锁,宁俊琦的话,顿时像在楚天齐心中打开了一扇窗,让他豁然开朗,心情骤然好了起来。于是开心的说道:“你真是女中诸葛,是当之无愧的智慧化身。”
  “去你的,少来这一套。”宁俊琦娇嗔道,“你的脸简直就是小孩的屁股,说变就变。”
  “大姐,你说错了,应该是‘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楚天齐笑着道。
  “是吗?是小孩的脸,不是屁股?我怎么从来就不知道呢?”说完,“咯咯”笑了起来。然后又加了一句,“大叔,麻烦你不要叫人家‘大姐’。”
  从她的话里,他明白刚才她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挤兑自己。
  第二百七十一章 现场会的影响4
  和乡长办公室轻松的气氛不同,现在的书记办公室却是另一番情形。
  屋里已经静了有十多分钟,黄敬祖面沉似水,一言不发。蒋野更是连一口气也不敢长出,整个空气沉闷至极,把人憋的快要爆炸了似的。
  “老蒋,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了。”黄敬祖缓缓的说道。
  “书记,您快说,我什么都听您的。”蒋野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
  黄敬祖追问道:“你真的完全听我安排?”
  “是,是。”蒋野接二连三的点头道。
  “那好吧。老蒋,现在你投案自守吧,这是一唯一的办法。”说着,黄敬祖按了桌上电话机的免提键,开始摁着上面的数字。
  听到黄敬祖的话,蒋野先是一怔,随即猛的站起身,双手按到话机上,带着哭腔道:“不,不,那样我就毁了。”他一边喊着,一边奋力拿开了黄敬祖拨号的手。
  “老蒋,你也不用担心,你现在不是才收了三千块钱吗?还不够量刑的条件。如果加上嫖娼或是私通的话,那就不好说了。要说最严重的问题,就是向胡三等人泄露我们这些乡领导的行踪,我们都是国家干部,都在为党、为国努力工作。泄露我们的行踪,也就相当于泄露国家机密,如果查实的话,估计会判个五到十年。”黄敬祖劝解道,“现在县领导已经怀疑到了你的头上,你不争取主动还能怎样?只要你主动投案自首,量刑时肯定会酌情予以考虑的,应该也就是判个六、七年的样子。”
  蒋野的双手还死死按在话机上,机械的摇着头:“不,不。”忽然,他抬起头,问道:“那我的工作呢?”
  黄敬祖摇着头道:“都判刑了,工作肯定是没了。另外还会剥夺几年政治权利。不过,六、七年一晃就过,那时你也才五十来岁,出来后,一家人照样过日子。你自己打点零工,顺便捡点废品补贴家用,还是能过的去的。我到时也尽量想办法,给你申请点困难补助什么的。”
  “不,不,我不要这样的生活。我要工作,我要家庭。”蒋野大声吼着,“你,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蒋野仿佛疯了一样,嘴里哀嚎着,猛的拿起话机摔到地上。这还不算,他双手乱舞,开始在黄敬祖的衣服上撕扯着。
  看着蒋野的颠狂样子,黄敬祖内心惊恐不已,一边往开推着蒋野双手,一边安抚着:“老蒋,你要冷静,冷静。”
  可是,就像得了狂犬疯一样的蒋野,哪管这些,不但不知收敛,反而更加狂躁,已经撕扯掉了黄敬祖的上衣扣子。情急之下,黄敬祖“蹭”的站起身,扬起右手,猛的扇向蒋野的脸颊。
  “啪”的一声,屋里一切归于平静。黄敬祖马上做好了架势,准备防着蒋野的反扑。却不曾想,此时的蒋野左脸颊红肿,满脸泪痕,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
  看到蒋野这个样了,黄敬祖心里直发毛,轻声试探的叫道:“老蒋,老蒋。”
  蒋野“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喉咙里发出牛一样的声音,大声号哭着:“黄书记,你得救救我呀!”
  看到蒋野坐到地上,痛哭流涕的样子,黄敬祖紧揪的心松了下来。他重重的坐到椅子上,心中暗道:他*妈的,吓死老子了。
  稳定了一下情绪,黄敬祖提高声音斥责道:“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啊?”
  蒋野抬起沉重的头颅,双眼无神的看着黄敬祖,继续号哭着。
  “哭,哭,哭你*妈个*,回答我的话。听见没有?”黄敬祖喝斥道。
  蒋野的哭声小了很多,抽泣着摇摇头。
  “我是替你的父母妻儿打你,打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家伙,打你这个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王八蛋。你可知道?你的家人都以你是公家人为傲,你的儿子更是把你当成了崇拜偶像。还记得他写你的那篇作文吗?他说‘你是真正的男人,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黄敬祖骂道,“你他*妈的不配。不配家人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支持你。更没有资格拿着儿子作文到处显摆。”
  “我不配,我不配。我后悔呀,我后悔呀!”蒋野双手捶打着自己的头,号哭着。
  “哭个*,别他*妈的假惺惺了。你收受他人贿赂时,可曾想到家人会因此和你遭殃?你和别的女人鬼混时,可曾想到糟糠之妻盼你回家的眼神?你腐化堕落时,可曾想过对儿子身心的伤害。”黄敬祖拍着桌子大骂,“说的好听,后悔了?骗鬼去吧。你那是怕了,怕你进去后,没人给你送钱了,怕没有女人和你鬼混了。”
  蒋野趴伏两步,到了黄敬祖的脚边,哭道:“不是,不是,我是真的后悔,真的觉得对不起他们。”
  “你以为你只是对不起家人?你更对不起党组织。对不起组织对你的培养,对不起组织赋予你的信任、权利,你根本不配做组织的人,你就是组织的蛀虫,就是党的败类。”黄敬祖正义凌然的骂道。
  蒋野抱住黄敬祖的腿,哭求道:“书记,你骂的对,你继续骂,要是不解气的我,就打我几下,踢我几脚。”
  黄敬祖抬起脚,又放下,骂道:“让我打你、踢你?门都没有。我怕脏了我的手,脏了我的脚,也怕脏了我的地方。”
  蒋野表着决心:“书记,你是原谅我了?那你就帮帮我,帮我度过这个难关,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当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你的脸皮也太厚了,刚才还倒打一耙,赖我不管你。现在怎么又换了这副嘴脸,你恶心不恶心?”黄敬祖不屑的骂道,“我怎么帮你?你现在还非要把我也拉进去吗?”
  蒋野可怜巴巴的看着黄敬祖,抽泣道:“书记,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刚才都是我一时糊涂。你肯定有办法的,你只要救了我,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黄敬祖都被蒋野的无耻逗乐了,忍不住说道:“我可没你这样的儿子。”
  “那我就是你的一条狗。”蒋野接话道。
  黄敬祖简直无语了,心中暗道:还有这么无耻的人?黄敬祖把身子靠在椅子上,看都不看蒋野一眼。而蒋野却瘫坐在地上,抬起头,真像哈巴狗一样,望着坐在椅子上的主人。
  过了很久,黄敬祖才冷冷的说道:“别人救不了你。唯一可以试一下的,是你自救。”
  听到黄敬祖的话,蒋野兴奋的问道:“自救?”旋即耷拉下头,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唉,我这人就是心软,见不得别人掉眼泪。”黄敬祖叹了口气,说道,“这样,你写一封悔过书,还要……”
  听完黄敬祖的话,蒋野惊喜不已,但忍不住疑惑的问道:“这,这能行吗?”
  黄敬祖长嘘了一口气,说道:“行不行我不敢保证,但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我也会尽最大努力,替你疏通的。”说完,把一沓纸和一枝笔,扔到了沙发上,说道,“去写吧。”
  “好,书记,那我听你的。”蒋野说完,从地上爬起,坐到沙发上,开始写起来。
  ……
  楚天齐已经离开了,宁俊琦的心思却没有收回来,依旧紧紧的放在他的身上。说实在的,她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大男孩儿了。他虽然出身寒门,却自强、自立,靠自己的智慧闯出了现在这一片虽然狭小,却也大有做为的天地。他武功不俗,却从不恃强凌弱,而对坏人又从不手软,可谓爱憎分明。
  他在工作上认真、负责,有时甚至有些较真,但也并不死板。他平时在和别人相处时,彬彬有礼、有理有节。而和自己在一起时,又活泼、开朗,不拘小节,幽默频频,并且时不时的开着一些不太过分,但又充满暧昧的玩笑。
  宁俊琦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感情,她期盼他进一步的表白,又害怕听到他表明心迹,她不知道面对那样的状况时,自己该如何回答?从她本意来说,他非常想接受,但她又担心这样会不会唐突,因为现在还有一些重要的方面没有了解。
  她喜欢他,也不介意他的家庭,但自己的家庭会不会接受他和他的亲人,她心里没底。她也担心倔强的他,会不会在意自己的家庭。就在两个月前,楚天齐还说要和她说一些工作以外的话时,她预感到了他想要说什么,所以她就是在期盼和担忧中度过的那几天。
  等到他遭遇了纪委调查,回来后,就没有再提那件事。这让她心里不安起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是忽然听到了什么,还是想到了什么?亦或本身就是一句玩笑话。除了没提那件事以外,他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关心、调笑、幽默。
  “叮呤呤”,冷不防响起的铃声,打断了宁俊琦的思绪,把她拉回到现实中来。她看了一下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琦琦,忙什么呢?”
  “老李同志,没忙什么。”宁俊琦回答,“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哦?你不是在忽悠我吧?我经常听你这么说。”老李道。
  “还是上次说过的那件事。前几天我又见到了那位跛脚的叔叔,这次他没有再说‘你姓李’,但他的眼神分明是说他认识我。我搜遍所有记忆,也没有以前曾经见过他的记录。所以我感觉,他在我身上肯定是看到了你或者是妈妈的影子。”
  手机听筒对面的老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是吗?那容我好好想想……”
  第二百七十二章 现场会的影响5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写作”和反复修改,蒋野的“作品”终于完成。黄敬祖反复看过后,说道:“回去安心工作,要把负担变成动力,变成努力工作的动力。我会替你去周旋的,怎么也不能让你丢官、进监狱吧。”
  “谢谢书记。”蒋野恭敬的说道。
  “老蒋,记住我嘱咐的话,到什么时候也不能瞎说。否则,谁也救不了你。”黄敬祖表情严肃的说道。
  “书记我记住了,如果我要是瞎说的话,就让我遭天打五雷轰。”蒋野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暗暗祷告:这句话不算,不算。
  “老蒋,起咒发誓没用。你蒋野是个好同志,我也一直很看好你。这次你肯定也是一时糊涂,才干了这样的蠢事。刚才我之所以对你那样严厉,也是恨铁不成钢。你知道吗?我在为你痛心,为所有关心你的人痛心。”黄敬祖语重心长的说道。
  “书记,我完全理解,你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你那样说我,是因为你把我当自己人。就好比父亲教育儿子一样,爱之深责之切,最后不还是你这个家长帮我擦了屁股嘛!”蒋野肉麻的奉承道。
  “老蒋呀,你这人……回去好好工作,我看好你。”黄敬祖点指着对方说道。说完,挥了挥手,示意蒋野可以走了。
  “书记,再次谢谢你,你就看我的行动吧。”蒋野说着,向黄敬祖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弓着腰,退出了书记办公室。
  目送着蒋野的身影消失,黄敬祖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但又不得不帮他。因为看似帮了蒋野,实则却是帮了自己,所以,尽管这么做有隐患,但他还是不得不做。
  ……
  今天,从蒋野说出胡三是自己小舅子的时候,黄敬祖就在思考着怎么办。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不承认。然后想到的,就是堵住蒋野的嘴,不让那个家伙把胡三和自己的关系说出去。可是,如果仅仅嘱咐蒋野不去说的话,蒋野未必会听,也许表面答应了自己,暗地里就说不准了。而且,如果自己特意嘱咐的话,尽管自己不承认有那个小舅子,但蒋野肯定会更加认定自己和胡三的亲戚关系。究竟该怎么办呢?
  当时,在黄敬祖诈乎下,蒋野终于承认了,曾经接受过胡三金钱和美色的贿赂,并且还请黄敬祖帮忙,度过难关。这让黄敬祖心中安定了不少,原来蒋野是借胡三和自己的关系来套近乎,并不是要挟自己。那么自己究竟要不要帮蒋野这一回呢?
  不管蒋野这个人怎么无能,又怎么愚蠢,他毕竟还算是自己的人,自己确实应该帮他。只是这件事并不那么好帮,一个不慎就会被卷入其中,弄不好就会惹上一身屎,但却又不能不帮。如果自己不帮蒋野,他很可能去县里找人,或者就找宁俊琦帮忙,那自己和胡三的关系肯定就会被和盘托出。
  虽然现在宁俊琦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胡三的关系,但毕竟都在一个乡搭班子,一般情况下,应该还不至于撕破脸皮,拿这事说事。如果从蒋野的嘴里说出来,那情形就不一样了,宁俊琦很可能会巧妙的推波助澜,不需要她亲自出手,就会把自己扯进麻烦去。
  如果胡三找了其他人帮忙,也存在着自己被牵扯其中的问题。更不排除蒋野因不满自己的袖手旁边,而夸大其词的利用自己和胡三的关系说事,报复自己。
  再说了,如果自己明确不帮蒋野的话,很可能对方当场就会拿胡三和自己的关系进行威胁。到时,恐怕就就更难善了了。那就只好帮蒋野了,通过帮对方,让对方不说自己和胡三的关系。
  只是,这种以交换方式,让蒋野守口如瓶的做法,却有很大的隐患。而且,在具体操作时,蒋野很可能还会提出条件,究竟该怎么办呢?
  黄敬祖不愧官场沉浮二十多年,稍一盘算,就想出了绝妙的办法:先把蒋野从精神上打垮,让他懵头转向,然后以帮助对方为名,让他写下一份悔过书。在悔过书中,把蒋野的堕落归结为一时不慎,被对方蒙骗,这当然就要省略掉胡三曾说过是黄敬祖小舅子的话,否则,蒋野不是成了明知故犯了吗?
  黄敬祖教了蒋野处理不义之财的方式,并让对方把悔过书放到自己这里。如果有人调查,那么黄敬祖就会把悔过书出示给对方,以证明蒋野已经认识到错误,向党组织做了悔过。这件事很可能就会到此为止,充其量也就是给蒋野一个警告处分而已。
  让蒋野把悔过书放在自己这里,说是为了在紧急时刻保蒋野一保,其实也是黄敬祖把蒋野的一个把柄抓在了手里。一但蒋野不听话了,自己就可以把这个拿出来,教训对方一番,就好比唐僧给孙猴子念紧箍咒一样。
  ……
  黄敬祖又把蒋野的悔过书看了一遍,才打开档案柜放了进去。并在办公桌台历上,用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方式记下了几个字。
  随便一瞥,黄敬祖看到了摔在地上的电话机,电话听筒和话机已经分离。把几个部件从地上捡起,重新插好线和接口后,一试,电话还通着,看来没什么问题。
  坐在椅子上,想着蒋野当时又哭又笑的熊样,黄敬祖真是忍俊不禁。他也不得不佩服蒋野,佩服他的无耻和脸皮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愿意给别人当儿子,也真亏蒋野能想的出来。
  同时,黄敬祖意识到,这个蒋野也很难缠。从今天的事可以看出来,为达目的,那个小子是不择手段的,连礼义廉耻都不在乎的人,跟牲口一样,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自己也不要因为拿着那张纸而盲目乐观,还是要时刻小心才是,小心蒋野的破罐子破摔。
  虽然拿着蒋野的悔过书,但黄敬祖还是担心,担心相关部门因为胡三找到自己。虽然自己确实没有直接帮过胡三,更没有得他任何好处。但自己小舅子,在自己地面上收保护费,自己这个乡党委书记无论如何是脱不了干系的。真应了那句歇后语: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想到那个可恨的胡三,黄敬祖恨恨的骂道:“你他*妈怎么就不死了呢?糟蹋粮食的东西,还他*妈的祸害人。”
  “叮铃铃”,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黄敬祖一跳。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他按下接听键,皱着眉头道:“什么事?”
  “老黄,怎么了?这么气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手机上传了出来。
  “没什么。你有什么事?有事说事。”黄敬祖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女人的声音也不高兴起来:“老黄,是因为胡三的事吧?他们怎么就被县里抓走了。我听说是那两个小兔崽子引来的赵中直,他们这是故意在整我们的吧?”
  “别没事找事了,整天尽想那些没用的。还不是那些家伙胡作非为自找的?他们就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黄敬祖没好气的说道。
  “从别人那儿受了气,也不能发到我身上吧?是他们惹了你,又不是我。我整天为了你的事,东跑西颠的,到你这里连个热乎话都听不到,你有没有良心?”女人委屈的说道。
  “整天就是这些,烦不烦?”黄敬祖拿话呛道,“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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