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节

  时瑾不咸不淡地回:“我不会坐牢。”
  语气悠悠,从容又笃定。
  只要不牵扯那个女人,他总是这样子,寡言又漠然,对什么都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秦行怒火顿生,疾言厉色:“证人,凶器,作案目的全部成立,你还能插着翅膀飞出来?”
  时瑾不作解释:“我有分寸。”神色不冷不热,始终泰然自若。
  “你有分寸会进局子?”秦行没多少耐心,习惯了发号施令,语气不容置喙,“你现在是秦氏的最高管理,你涉嫌命案的消息一旦传出去,秦氏的股票必定会大跌,你有耐心好,我没有,我不管你想做什么,都立马给我停下来,我会用我的办法把你弄出来,你适可而止。”
  时瑾低头,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痕,漫不经心:“给我一周时间。”
  秦行神色阴沉,不满他的忤逆。
  他语气淡淡的,声色清越,气定神闲地说了后半句:“最多一周,我让温家人进来。”
  秦行顿时默了。
  次日,姜九笙又跑警局了,带了律师过来,按规矩来说,她是不能见时瑾的,不过,霍队长说他出去抽根烟。
  拘留室的哥们儿就懂了。
  姜九笙先让律师在外面等她,她先跟时瑾谈谈,从包里掏出来厚厚一本打印文件:“律师我已经找好了,是鼎拓的宋律师,资料你看一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
  时瑾看了看那本资料,眉宇轻蹙。
  姜九笙盯着他看了一顿,嗯,没手铐,换了衣服,干干净净,放心了一点,她才继续说正事:“霍一宁跟我说,凶器上有你的指纹,宋律师跟我建议,如果真到了法庭,可以打自卫杀人,不过我不同意。”她抬头,神色慎重,“时瑾,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立案上诉了,我会主张你无罪。”
  时瑾凝眸,眼里融了星辰,漂漂亮亮的瞳孔里映出她的影子:“为什么?”
  姜九笙把资料翻开,推到时瑾面前:“我看过凶案现场的照片,有很多疑点,利益归于被告,而且,你看这里,”她指着上面彩印的照片,目光专注,“这个匕首印,可是试试主张死者是自杀。”
  自杀。
  是啊,就是自杀。
  时瑾笑了笑,他的笙笙可真聪明,一点端倪,她就能动若观火。
  他伸手,拂了拂她眼下的青黛:“笙笙,你看了多久的资料?”
  姜九笙用脸贴着他的手,蹭了蹭:“从昨天到现在,没停过。”整整一晚上,她都在研究凶案现场,做了无数次推理与假设。
  时瑾摸摸她的脸,心疼得一塌糊涂:“你不用——”
  她打断,语气特别坚决:“时瑾,我知道你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但我没办法什么都不做,我的想法跟你不一样,我会想最坏的结果,那样的话,就算你失误了,也还有我。”
  她要的是万无一失,所以,一条退路不够,她要给时瑾再留一条后路。
  时瑾没说什么,看了她许久,起身,隔着桌子吻住了她,吮了吮她的唇:“不慌,有我呢。”
  她稍稍仰起头,往前了一点:“我呢,我还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
  她还想说什么,他堵了她的话,舌尖滑进她唇齿,深吻。
  云城温家。
  书房里的吊灯,有些复古,光线昏沉。
  温书甯推门进来:“父亲。”
  茶几上摆了一盘棋,黑白子错乱交替,温志孝一只手拿了白子,一只手执黑子,若有所思:“事情解决得怎么样?”
  温书甯走过去,站在一旁:“赵致贤已经死了。”
  温志孝下了白子在棋盘上,然后顿住,似乎深思着:“那时瑾呢?”
  “被刑事拘留了。”
  沉默了片刻,温志孝又下了一子黑棋,灯光在侧,斑白两鬓,他抬头迎着光,瞳孔矍铄:“既然赵致贤已经死了,趁这个机会,一并收拾干净了。”
  温书甯会意,神色胸有成竹:“已经在安排了。”
  温志孝专注面前的棋盘,嘱咐了一句:“时瑾可不好对付,不要大意了,派人盯紧一点。”
  “我知道。”
  温书甯给父亲的茶杯里添了一杯热茶,然后转身出去,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可以动手了。”
  江北警局。
  副队赵腾飞整理完资料:“队长,法医和法证的报告都出来了,时瑾还是最大嫌疑,是不是得向检察院提交材料了?”
  霍一宁靠着椅子,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得很:“先等等。”手搁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指尖下,敲着的地方,刚好是命案现场的照片,血迹里,有一处匕首印。
  一般来说,队长只要露出这幅神色,基本是心里有底了,然后,安静地等证据,最后,直接一口咬命门。
  这时,汤正义端了电脑过去:“队长,查出来了,赵致德报案前,有人在长安路的电话亭报过警,我调出了监控,是个男人,身高一米八左右,是个左撇子。”
  当晚,前后接到了两次报警电话,除了赵致德,还有这个不明人士,也就是说,案发现场还有第三方。
  霍一宁似乎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把长安路一带所有的监控全部排查一遍,找出这个男人。”
  “是。”
  汤正义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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