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章 只是棋子而已
第941章 只是棋子而已
秦月瑶是被从雪堆里捞起来的,她跟谷雨策马冒着大雪疾驰了一夜,两匹马跑到永惠寺所在的山脚下就累死了,谷雨带了她一路飞掠山上,在山道上远远瞧见自寺门口出来的两人时,她因着太高兴,甩开谷雨往前疾跑了两步,却没想脚下一滑,直接一头栽到前头树上震落的雪堆里。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就这么跑过来了?!”墨冥辰晚了一步,将人扶起来时,看到那张被冻得满面通红的小脸,几近咆哮,“你疯了吗?!”
这么大的雪,这么远的路,这人脸颊冻得发红,唇色发紫不说,他这一伸手抱着就跟抱了快冰似的,再瞧谷雨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两人分明就是连夜急赶过来的!
“冷死了!”秦月瑶吹了一夜的寒风,冻得直发抖,刚被扶起来一双手就往墨冥辰披风下钻,也不管对方说什么了,直接将头都埋在了他怀里,抱团取暖。
“我们最晚明天就能到京城了,你这是有多等不及?”君修远晚几步跑过来,脚下打滑,被谷雨扶了一把才站稳,他皱眉看着眼前刚见着就投怀送抱的人,“佛门清净地呢,你们注意点!”
“夫人为了来找少主,冒着大雪策马疾驰了一晚,刚又与属下狂奔上来,还是赶紧进屋去,免得在外着了寒!”谷雨拂了身上的雪,忙开口道。
他常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这般奔波还受得住,可秦月瑶狂赶了一晚,这会儿再在这外头站下去,只怕真要病倒了。
“对了,我是来送信的!”秦月瑶缩在墨冥辰怀里片刻,终于找回了几分暖意,还不等墨冥辰开口,就一把推开了他,忙着把怀里揣了一路的信拿出来,“还好没打湿!”
墨冥辰本还想数落她两句,这般送信的差事,让谷雨他们来做不就好了?可看着她捏着信的手上几道血红的印子,一时间话都梗在喉头,只取了披风将人罩住,一把将人打横报起来,快步往寺里去:“有什么事,都先进去换身衣服再说。”
“这是母妃给你的信,前几天越家那些人到府上找母妃帮忙,母妃昨日主动进宫请罪,现下已经去皇陵了,她特意让我嘱咐你,要忍得这一时之气,莫要妄动,静候时机。”秦月瑶窝在他怀里,一边把信往他衣襟里塞,一边急声道,“昨天公主殿下去宫里打听了,百里丞相说陛下没有把此事外传的消息,只说母妃是去皇陵为太上先皇和先帝守孝,想来也不会为难母妃,殿下已经着人去皇陵打点了,拂衣也暗中跟过去了,母妃还带着碧梧,他们都让你安心办完这趟差事,不要贸然赶回京城去。”
这样的坏天气里骑马赶一夜的路,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她其实是真有些受不住,一路下来全凭硬撑,这会儿见着人了,心也安了,有些话她得赶紧先说了,免得自己一会儿真受了寒,昏过去就不好了。
墨冥辰步子微微一顿,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人,随即默不作声地加快了脚步,干脆几步掠起,翻墙越院地进了他休息的禅院。
“去烧两个火盆来,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治风寒的药,再赶紧煮两碗姜汤过来。”墨冥辰抬脚踢开了房门,进去前还不忘朝守在门口满脸惊异的惊蛰吩咐。
屋里两个孩子都已经起了,云深本在帮着妹妹套小袄,转头看到进来的人,他神色一怔:“娘亲,你怎么来了?”
“想你们了呀,所以特意过来瞧瞧。”秦月瑶被墨冥辰放到了床上,眼瞧着两个孩子朝她跑过来,想着自己这一身的寒意,忙抬手不让他们靠近,“这一路有没有乖乖听爹爹的话?”
“我去给娘亲打点热水来。”云深看了一眼转头去翻行李的墨冥辰,也没答秦月瑶的话,扭头快步往屋外去。
“我去厨房看看,这里只有我的衣服,你先换了,免得着凉。”墨冥辰将翻出来的衣服放到了床边,嘱咐了云薇帮着秦月瑶换衣服后,也打算往外去。
“阿辰!”秦月瑶见他要走,猛地站了起来,这般霍然起身,倒觉有些晕眩,又悻悻坐了回去。
“放心,我不走,你给我在这儿好好待着,赶紧把衣服换了。”墨冥辰头都没回,沉声丢下一句,便出去合上了房门。
“娘亲,你赶紧把湿衣服换了吧。”云薇蹬了鞋子跳上床,催着帮着让秦月瑶把一身被雪打湿了的衣服都换了下来,还拿被子将她裹了个严实,又搓了手替秦月瑶捂着冰凉的脸。
等得屋里起了火盆,又被这父子三人威逼着灌了两大碗姜汤后,秦月瑶的神色终于和缓了不少。
“让你受苦了。”墨冥辰坐到了床边,满眼疼惜地抚了抚她终于有了热意的脸颊。
“跑这点路,对我来说小意思,”秦月瑶瞥了一眼站在几步开外的君修远,笑着催墨冥辰,“你快看信吧,越家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母妃说都写在信上了,你一看就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那些昨天在秋水院里不好让她传达的话,越老夫人都写在了信里。
墨冥辰拆了信,在床边静默地看着,屋里其他几人也都没说话,只在一旁观察他的神色。
那封信不长,写尽了越家之事的来龙去脉,墨冥辰看到最后,也只是唇角微扬,笑得有几分讥讽:“越家之事,本是母妃与先帝一起谋划的局,母妃早料到会有今日,也早想好了脱身之策,叫我们不必担心。此事我会等迎了金佛后,回朝再做处理,必不会叫母妃有什么差池的。”
屋里除了他们一家四口,就剩君修远,没什么外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母妃不让他管越家的事情,他当初也只来得及让贺敬亭先一步动手,却没想到还是没赶得及,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与先帝有关,他那位皇长兄,当初舍了他保自己的皇位不说,为了对付越家,原来是打算连他的母妃也一起舍了的。
若是他没有回朝,若是先帝如今还在龙椅上,那越家被连根拔除后,他母妃那所谓的脱身之策,也不过是孤守皇陵终老而已。
他虽与当今陛下生了嫌隙,可当年也是一心想辅佐皇长兄称帝,当他的忠臣良将的。
到头来,原来他们家原来也只不过都是皇长兄运筹谋局的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