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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同小楼这古色古香味道,完全格格不入。
见到奚苒,贺铭遥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
低下头,轻声问道:“醒了?饿了吗?我让人买了点早餐过来。”
奚苒没说话,余光往里头一扫。
这个点,按照往常惯例,相翎多半会在厨房备餐,今天却是不见人,想必是被贺铭遥弄走吃牢饭去了。
奚苒一直觉得,相翎虽然看着憨,但眼神总有点让人不适。
经过昨天那几句话,她大概也算是明白了,这些富二代,为所欲为惯了,从来就没学过“尊重”这俩字。女人对他们而言,应该是唾手可得,骨子里就把人当玩物呢。
奚苒免不了心生愤怒。
贺铭遥觑着她脸色,似是能读懂她心思,低声说:“那个畜生我会好好教训的。”
“……”
奚苒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顿了顿,她低垂着眸,又开口道:“谢谢你。”
十分真心实意。
只这一句话,贺铭遥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倏忽间,对于奚苒逃跑的那些恼怒、叹息、痛苦,全都烟消云散。
这女人,实在是哪儿哪儿都让人心疼又喜欢。
恨不得将她牢牢控在怀中,守在羽翼下,再不让旁人欣赏她的好。
蓦地,贺铭遥紧紧捏住手指。
奚苒并没发现他异常。
见人没什么反应,还当他没听到,竟然又说了一遍。
“昨天谢谢你来救我。还有,不好意思,不该对你发脾气。”
贺铭遥哑着嗓子,“……不用谢。”
奚苒点点头,扭开脸。
两人一齐沉默下来。
气氛逐渐尴尬。
良久。
贺铭遥抬手,捏住她手腕,像是在自己家一般,将她拉到餐桌边坐下。
客栈本就主打拉进人与人之间距离,营造文艺氛围。公共位置的家具都是公用,比如整个一层客厅。沙发上还摆了吉他,晚上,甚至有住客会三三两两坐在周围,一同唱着歌、谈天说地。
餐桌自然也是。
这会儿,早餐时间已过,午饭时间还没到,桌边自然没有其他人。
贺铭遥将早点推到她面前。
“早饭一定要吃。”
奚苒扬眉,轻飘飘地瞟了一眼。
也亏得贺铭遥神通广大,竟然能在南镇古城里、买到江城特色早餐,还都挑了她喜好口味。
贺铭遥见她没动,又沉闷地补了一句:“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
很快。
奚苒吃完饭。
两人将对话阵地转移到露台。
古城特有的清新空气,让人心情好了几分。
贺铭遥抢先,面无表情地将相翎下落交代给她听。
昨天晚上,他使人狠狠教训了相翎,肋骨断了两根,然后被救护车拉走,估计要大半年没法下床。他也已经让徐明通知了相老板。
这会儿,估计人都到古城了。
绝不可能报警,最有可能是正在想法子、找门路,来给奚苒赔罪。
没废了他命根子,单纯只是为了让奚苒少点麻烦。
免得相老板狗急跳墙,偷偷找奚苒出气、伤了他的心肝。
“如果有人来找你,别理就行,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他爸这么轻松解决的。”他有的是办法,让相翎尝到教训,这辈子都横不起来。
顿了顿,贺铭遥又问道:“这畜生,之前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奚苒:“没有,之前都好好的,我也没想到……总之,谢谢你。”
贺铭遥低低地笑了一声,“我为你做的事,什么都不必说谢。”
“……”
奚苒坐在秋千上,清了清嗓子,慢吞吞地开口:“虽然谢谢你救了我,但是离婚这件事,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贺铭遥整个人轻轻一顿。
眉头蹙起,抿着唇,眼神中满是受伤。
“……我找了你很久。”
也很想你。
他心说。
奚苒笑起来,“嗯,猜到了。”
贺铭遥实在不甘心,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个子太高,将光线挡住。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却显得有些卑微,“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都没办法改变你的想法了?”
“……”
卑微?
这个形容词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身上呢?明明习惯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大抵是错觉罢了。
就算是错觉,都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奚苒拧了拧眉,不自觉在心中摇头。
“是。”
车轱辘话说了太多遍,大家都已经有些厌倦了。
贺铭遥整个人一僵。
哑着声,倏地问起另一件事:“那个孩子……你想过要打掉是吗?”
虽然已经过去许久,听他提到孩子,奚苒还是觉得整个人都开始泛疼,痛得人恨不得蜷缩成一团。
她眼眶涌起湿意。
又强行、硬生生地压下去。
“是。没打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觉得孩子无辜罢了。”
贺铭遥握紧拳头。
沉默半晌。
他说:“好,我答应离婚。”
奚苒一愣,“贺铭遥……”
“但不是放手。奚苒,离婚之后,我们重新来过。就当做没有认识时那样,我重新追你。”
“……”
贺铭遥背向阳光,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给我个机会。求你。”
☆、第54章 我不懂你说什么反正不会松手(4……
第54章
“……”
两人一坐一站,在微风中, 默默对视。
奚苒仰起头, 视线逆着光看过去, 贺铭遥表情不明。
但显然与喜悦无关。
事实上,直到说出这句话之前,贺铭遥都没有起过这种念头。
离婚,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奚苒若是脱离他掌控, 会被多少人盯上,都犹未可知。
毕竟,她只离开那么几天, 就引来了相翎这种畜生。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在答应那一刻, 贺铭遥脑内划过无限担心。
他是可以拼命拖着她、将她圈起来, 画地做牢。
但若是被她抓到机会再跑一次, 说不定又会像这回一样, 要在外面吃很多苦头。
想到这种可能性,贺铭遥倏地心软下来。
他舍不得。
贺家万贯家财, 往上数到太爷爷辈,从嫡系到分支,一大家子, 也没出过一个痴情人。
贺铭遥上一场恋爱,由于贺夫人插手,算得上惊心动魄。但他从小接受利益至上的精英教育,本质并非什么情种情圣。所以哪怕孔熙不甘心、指责他飞快地放弃爱情,也无法男人内心引起一丝一毫波澜。
青春年少那会儿没体验过, 转眼结婚三年,年纪也快奔三了,竟然还柔肠百结了一把。
连甜言蜜语都嫌自己以前没学好,不能打动对方。
想来,实在让人跌破眼镜。
可见爱情足够让人盲目。
要是不够盲目,大抵是爱得不够真切。
贺铭遥悄无声息地轻叹一声。
迟迟没等到答案,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问:“……这样可以吗?”
奚苒终于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有生之年,她还能听到贺铭遥说“求”这种字眼,着实让人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