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粟广武笑道:“你还是省省吧,我姑姑可是个醋坛子,让她知道你打别的女人主意,呵……”
  蒋文华混迹女人多少年,不管怎么难搞的女人到他手里都被驯服的如猫一般乖巧,他睨了粟广武一眼,“我可是娶了你姑姑,你是不是得唤我声姑父?”
  粟广武哑然失笑。
  盛睿泽回到盛府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传递了暗号,让人通知韩平,让他带人去盛府。等他回到自己院子里时,里面已经说说笑笑的了。
  苏嬷嬷看他回来,忍不住轻声责备道:“你这孩子,出去也不说声,海棠一直等你等到现在。”
  盛睿泽眉眼一跳,只觉苏嬷嬷这话里别有深意,他强自按捺着想细细询问海棠此刻身体状况的心,只淡淡道:“等我何事?”
  自把妙竹送来盛府后就一直守在屋子里的韩平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看着地上,似乎要把地上看出个洞,心里却恨不得仰天长啸,大人,你也忒能装了吧,宴会上都急得差点当众和王冕翻脸了,此刻倒是装得比谁都淡定。
  或许是感受到了韩平的腹议,盛睿泽不咸不淡的扫了韩平一眼,后者顿时挺直了背脊,头垂得更低了。
  “韩大人,你怎么了?”一旁的妙竹语气关切,“是哪里不舒服吗?”
  “啊,是头有点重,抬不起来了。”
  海棠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是在盛府,苏嬷嬷守在一边,她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听闻苏嬷嬷还给自己背部上药了,她心里感激,也明白若不是盛睿泽的吩咐,嬷嬷万不会如此。
  她从榻上下来,盈盈走到盛睿泽面前,微微低头,露出那一截光洁白皙的脖颈,仿佛和那羊脂玉一般润泽,语气真挚而恳切道:“海棠谢过大人出手相助,此恩德铭记于心。”
  盛睿泽看着那截脖颈,只觉自己心跳又在加速了,忙后退一步,错开了视线,沉了沉声音道:“救你的是平治,我不过是带你来盛府而已。”
  韩平只觉自己的头都要低到地缝里去了,大人,你这是何苦呢,明明英雄救美,还非要把这功劳推给别人。
  苏嬷嬷更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但也不好当众驳了他的颜面,只继续纳着鞋底,却把鞋垫当某人了,恨不得拿针多扎几下,让他脑袋开窍才是。
  海棠怔了怔,也了然起来,想想也是,段晋辰到底是小国公,身份地位在那,就算当面和蒋文华起了争执,倒也无需畏惧,她依旧眉眼弯弯道:“小国公海棠改日去道谢,盛大人收留海棠,还给我那么好的膏药,让嬷嬷帮我上药,海棠感激不尽。”
  正文 【79】滚出去!
  盛睿泽也没多看海棠一眼,低头看着自己袖子边上的花纹,漫不经心道:“男女授受不亲,总不能让我给你上药吧。”
  苏嬷嬷好似被什么呛了下,剧烈的咳嗽起来,海棠连忙去倒了杯热茶端过去,顺着她的后背抚道:“嬷嬷,怎得了?”
  苏嬷嬷有苦难言,这小子装上瘾了,明明是看自己力道把握不好,一把抢过去自己上药,现在装得云淡风轻的模样,活该一把年纪了娶不到媳妇。
  她越想越苦闷,索性眼不见为净,“我厨房里还炖着点汤,我过去瞧瞧。”
  海棠等到盛睿泽回来,亲口道谢了,也带着妙竹起身告辞了。
  “等等,我让人套辆马车送你回去。”盛睿泽吩咐了管家,让他套好马车在门口等着海棠吩咐。
  直到主仆二人走出了院子,韩平才抬起头来,转着脑袋,瞧着盛睿泽,忽然道:“大人,外面落雨了?你的头发怎得都湿了?”
  “就你废话多。”盛睿泽在圆桌边坐下,可只觉得整间屋子里都是海棠的气息,他隐隐觉得脸颊发热,索性起身往书房走去,头也不回道,“侯府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韩平快步跟了上去:“没有,还是歌舞升平的样子。”
  韩平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大人,刚刚您为何不直接告诉海棠姑娘,是您救了她?”当时盛睿泽要离去,王冕约莫是看出了他的意图,就一直拦着不肯让他走,盛睿泽当场就冷了脸色,甚至还斥几句,那王冕的脸色,可比吃了那啥还难看。
  “多嘴。”盛睿泽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不好意思了,他大步进了书房,经过隔间想起上次小门后海棠那张略带惊慌的脸,他脚步又不受控制的挪到隔间去了。
  看到案几上放着一本书,他低头看去,不过看了几行,气得心肝脾肺肾都要炸了,怒喝道:“韩平,你给我进来!”
  本来守在书房外的韩平听到这喝声心头一跳,以为出什么大事了,连忙奔了进来,“大人……”
  脚刚踏进隔间,一本书就朝自己的脸面飞了过来,他堪堪一让,那本书掉落在地上,他不明所以,蹲下来捡起书,刚好翻到那一页,不由轻声念了出来:“下面万不能支,声声哀求,苦苦哀怜,上面视若不闻,急急浑投,重重狠实,把个肢嫩……”
  “你还念!”盛睿泽直接拿起狼毫笔就朝韩平掷去,“我让你寻几本书,你就是这么寻的?”他上次让韩平找几本书来放在隔间,若是有人候着,可以看看书打发时间,也不至于太过无趣,可谁曾想这兔崽子,竟然……
  韩平摸着脑袋讪讪笑道:“卑职当时也没看,就随意挑了几本放着……”不过几本艳书,平日里卫禁军那些混小子说的话哪个不比这还荤?再者说,这盛府都没多少客人,这隔间更是千百年都没人回来,大人这通脾气发的好没道理?难道在自己面前也要装?
  “滚出去!”盛睿泽气愤难消,他这才明白上次从这里出去,说的那句“大人,您平日里本就公务繁忙,那些书还是少看的好,容易伤身”是什么意思了。
  他真恨不得一脚把韩平踹回上京,这次来坪洲就不该带这浑小子!
  盛府的马车稳稳地往前驾着,海棠靠在车壁上,后背隐隐的疼痛提醒她今日遭受的一切都不是梦。
  妙竹这才有机会问最关心的话,她往海棠身边挪了挪,压低声音问道:“小姐,婢子无能被黑福打晕了过去,不知后来……”
  她问得婉转,海棠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刚醒过来恢复意识的时候就检查了下自己身子,亵衣都还是完好无损的,加上身体那里也没有什么不适感,想来是段晋辰来的及时,那蒋文华并没有得逞。
  妙竹彻底松了口气,她醒来发现自己不在海棠身边时吓得不行,听说在盛大人府上,这才算是安心下来,她恨恨道:“那小侯爷实在过分,怎可这般强人所难?竟还是在大喜之日上。”
  海棠默不作声,但心里却在暗想,蒋文华不过是想报复自己当初摆他一道罢了,今日是他和千兰大婚,可他还这般胡闹,她不信千兰会一无所知,只怕此刻蒋文华已经把千兰哄得团团转,还不知道把自己抹黑成什么样。
  哎,海棠深深的叹了口气,浮起一丝无力感,不管她怎么努力,为何就是摆脱不了这些欺压呢?她果然是天真,别说是在这样等级森严的社会了,就是在她生活的那个时代,欺压的事难道还少吗?
  妙竹又忽然笑了起来,狡黠道:“小姐,小国公待您可真好呢,婢子觉得他是稀罕小姐呢。”
  段晋辰几次三番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说不感激那是假的,而她也似乎觉得他对自己好像是有些关注过头了,难道真如妙竹说的那样?
  她心头一跳,脸颊略有些发红,但看段晋辰那人的男子,人是极好的,可那样的家世,注定不会娶一个市井姑娘为妻,而她是绝不做妾的。
  收起这不该有的心思,海棠点了点妙竹的脑袋:“我看是你想嫁人了吧,瞧着哪户人家的公子对眼了?我帮你去问问。”
  “小姐。”妙竹娇嗔道。
  回到家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院子里点着灯,海棠只觉心里一暖,家是最温暖的地方。
  听到声音,杨氏和海丰急忙从院子里出来,恰好看到那马车转身而去,杨氏不由问道:“晚娘,今日怎得这么晚?那马车是……”
  海棠上前挽着杨氏的胳膊:“让母亲担心了,本要打烊忽又来了位客人,交谈一番这才晚了。那马车是雇的。”
  杨氏不疑有他,又看了那马车一眼,笑道:“快进去吧,饭菜都要凉了。”心里想着海棠每日家里和铺子来回跑,明日让她父亲去看看,挑辆简便些的马车,总是能省一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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