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节

  还有后院,除了留下一间屋子夏掌柜的自己个住,厢房堂屋什么的都砸了,让外头的风能灌进来,这样子不止屋里头吃饭的客人们舒服点,香味还能飘的更远,将更多的人吸引过来。
  至于二楼的包间,江秋意说等盛夏过去了可以做成雅间,到时候应该会有些高门大户的有钱人忍不住过来尝鲜的,那可就不是三十五文钱的事儿了!雅间自然有雅间的收费,当然,一应设备服务也会比一楼前堂的自助高端上档次。
  临安城江秋意足足待了二十五天,光辉开始两地的奔波,但凡这边有单子就需要他送回去给陶厂那边和小鱼干加工坊,再顺道将上一次下的订单做好的陶器,小鱼干什么的拉回来。
  官道已经投入使用了,往来的商旅不多时就生生走出一条宽敞的大道出来,光辉第一趟回石屏的时候之前浪费了他们大把时间的那条小道还很难走,回来的时候马车就可以径直的驰骋了!
  第三趟来回的时候光辉将他的新媳妇接了过来,其实他是老大不情愿的,只是四爷爷四奶奶瞧着往后他少不得要在临安城常住的,硬是将新媳妇塞了过来,估计是打着早日抱孙子的主意。
  江秋意通透,立即将豆腐坊旁边的小院租了下来给他俩口子住,屋子不大,就一间主屋一间堂屋,连厢房都没有,厨房也小的紧,和豆腐坊是同一个房主,有了那些江湖传闻,那房主将租金收的可低可低了。
  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直接招呼了他一家子上火锅店搓了一顿,平日里一打照面,不是魔芋豆腐就是豆皮豆泡,连那一品居二两银子一斤的麻辣小鱼干给来了也是不眨眼的。
  房主得了这些个好处,平日里东西串门的时候没少说豆腐坊的好话,他原就是临安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街坊邻里的亲戚朋友的多的是,一传十十传百的,谢家豆腐坊的名声是越来越好了。
  虽是外出在外没有那么些讲究,但江秋意心细,怕光辉的新媳妇从来也没出过门,一时间离乡背井的不习惯,是以入伙的那一天还特意带了东西去给他们贺一贺。
  一进门江秋意就喜欢上光辉的新媳妇了,那可真是个持家过日子的好女人!一转眼的功夫小小的院子就叫她收拾的有模有样的,地方虽是小吧可她拾捣的特别温馨,很有家的味道。
  光辉媳妇跟邵行头一个村的,都姓邵,盛夏里出生的正赶上蝉鸣最厉害的时候,就起了名字叫邵蝉儿。
  那日隔着红盖头江秋意没瞧见她的长相,后来她又一直守着新媳妇刚进门不见生人的老规矩,也就没机会见她。如今瞧着当真是个温柔贤良的模样,瓜子脸,柳叶眉,一脸的温顺,叫人看了忍不住的怜爱。
  “蝉儿长的真好看,光辉兄弟好福气啊!”
  放下了贺礼江秋意笑眯眯的牵起了邵蝉儿的手,亲亲热热的夸奖着,邵蝉儿个性内向腼腆,当场羞红了脸底下头不敢接腔。
  倒是去厨房倒了茶水出来的光辉正准备说话,就听见“哐当”一声,他媳妇突然倒在了地上,江秋意虽是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的身子,可也受不住势头两个人齐齐的跌到在地上。
  邵蝉儿口吐白沫,眼珠子死鱼一眼的翻白,四肢抽搐,竟像鬼上身似的发作了起来。
  “光辉快去找条棉布来,快点去!”
  屋子里突然冒出一阵血腥气,光辉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见江秋意将胳膊塞进了她媳妇的嘴巴里,那一丝丝的血珠子开始从她白皙的胳膊上流出来。
  鬼上身,鬼上身!那是鬼上身!上辈子造了孽被诅咒过的人才会得的病!
  第232章不详之人?(二更)
  谢光辉吓的不敢动弹的时候应已经大步迈进,一手作刀携着势力就想冲邵蝉儿后颈砍去。
  “别动她,没用的,本来就失去意识了你就是打晕她也没什么用,快找些东西过来塞进她的嘴巴里!”
  应二话不说扯了自己斗笠上的黑纱卷成一团,两个人合力塞进了邵蝉儿的嘴巴里。又抓住了她的手防止她抽搐的时候挠伤自己,等到她悠悠转醒,却已经知道自己的隐疾发作,当场连嘴边的白沫都顾不得擦,哭着就爬到了光辉腿边。
  “相公,你听俺说,俺,俺不经常这样的,就是偶尔,偶尔发病一次……”
  江秋意的脚其实往前迈了一步,可她生生的止住了,这是小两口自己的事,她在这个时候不方便插嘴。只是光辉那一脸惨白的恐惧,倒是超乎了她的想象,羊癫疯而已,他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你,你,你一直都有这病?”
  好容易谢光辉肯开口了,可他生生将自己的腿从邵蝉儿的怀抱里抽了出来,一连倒退了好几步,眼神里更是恐惧交集着戒备。
  邵蝉儿忙又往前爬了几步,可在光辉那样的眼神下却怎么也不敢再去抱他了,只一味的哭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光辉见状瞬间明白了,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难怪定亲两年了你家也不着急着催婚,原来你是个被诅咒的不祥之人,邵行头这是保的什么媒,他这是要坑死俺吗?”
  “被诅咒的不祥之人?啥意思?”江秋意当场就问了出口,光辉脸上的凉薄让她看不下去。
  “秋小哥,你是南秦来的你不知道,在俺们这只有上辈子造了孽被诅咒的人,才会像她刚才似的被鬼魂附身!那样的人都是不祥的,阎王爷派小鬼日夜看着的,谁沾了谁要倒大霉的!”
  他一边说还一边哆嗦,可当真没有半分原来的男子气概。江秋意心里头嗅之以鼻,脸上却也不好太过鄙夷,只是过去在邵蝉儿身边蹲下,将手搭在她颤抖惊恐的肩头上,低声说:“好了好了,没事的,你别怕!”
  对于安抚人她一贯是有自己的方法的,她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似的,邵蝉儿镇定了不少,虽还是低声哭泣着,可眼神已经渐渐安定下来,静下来之后,她的眼底开始涌现:自卑,绝望……
  江秋意没有理会被封建迷信吓傻了的谢光辉,而是自顾自的询问起邵蝉儿来。
  “蝉儿,你得这个病多久了?”
  “十二岁的时候得的,好几年了……”
  邵蝉儿哽咽,这个倒霉的病让她连自家的院子都不敢去,天天的躲在屋里头,就生怕万一在外面发病被人瞧见了不得了。
  “家里头可有什么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得过这个病吗?”
  “没有,俺爹说邵家清清白白几代人,不知道咋到了俺这就得了这么个造孽的病!俺,俺……”
  “那你还记得头一回发病是个什么情况吗或者说当时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大喜大悲之类的?”
  “俺头一回发病是因为俺奶去世了,俺是俺奶奶一手带大的,打小跟她感情深,那天晚上俺奶咽了气,俺娘说俺尖叫了一声就发病了,打那之后,隔三差五的就发作。”
  邵蝉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倒霉,偏偏就得了这么一个病,好在她爹娘不嫌弃她,依旧视她如珠如宝,只是成日里长吁短叹的,生怕被外人知道了毁了她这一辈子。
  就这样瞒啊瞒啊,一直瞒到邵行头上门做媒,她爹娘是又惊又喜,小心翼翼的将她身上的隐疾瞒下来应了这门亲事,日夜盼着她这病能好起来,可拖来拖去,一直拖到了谢家的花轿上门,她的病还是时不时的发作。
  她爹娘没办法,存了侥幸的心理,告诉她过门之后一定要可劲的对夫家的人好,掏心掏肺的对他们好,尽快的怀上一儿半女的,哪怕将来有病的事情瞒不住了,也盼望着他们能念着她往日里的好,不要将她休回去。
  蝉儿过门之后虽和光辉相处时日不长,可凡事都是千依百顺的,对家里头的两位老人家那也是孝顺到不行,四奶奶逢人就夸,说孙媳妇懂事乖巧又孝顺,是他们家光辉有福了!
  如今这事竟这么快露了出来,完全在蝉儿的意料之外,想到这里她悲从中来,直起身子跪在光辉面前一个劲的道歉。
  “夫君,是俺不好,俺不该瞒着你俺有病的事,求你了,千万不要休了俺,俺可以给你当牛做马,只要你不休了俺,叫俺干啥都行!”
  她声音悲切,一张怯弱的脸蛋上全是汗水,任是谁看了都会心中不忍,更何况是有着一夜夫妻百夜恩的谢光辉呢!他神色动了动,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可一想到这病的骇人之处,嘴边便又闭上了。
  “如果她家里头没有其他人得过这病,那便不是血脉里带着的。这哪是什么鬼上身,诅咒,不过是羊癫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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