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性福”考察
又到了要报外景选题的日子，小妖一早到台里就开始愁眉苦脸的，来到录音室，陈思明花言巧语地逗她半天也不见好。
“怎么了，宝贝儿？大个子欺负你了？”陈思明凑过来，牛皮糖似的往她身上靠，斜眼看着柳念飞。
柳念飞一边调着播音的设备，一边音域极低地骂了一句，“玩儿蛋去！”
“你说梁sir怎么想的啊？咱们提了那么多外景主题，他偏偏要去养老院做专访！”小妖一句话，就让两个男搭档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梁sir全名梁建中，是台里的三大负责人之一，看上去40岁左右的壮年之际，主要管早间和傍晚的节目。这次他们“糖衣子弹”选报的几个当季外景采风就是他来负责拍板。
他们要做的是和谐性生活的问卷和采访，提交的预案里包括了高校、企业、军营等等。现在让小妖唉声叹气的就是因为梁sir最后的决定竟然是：让他们去养老院做实地考察和采访，做一期老年人的“性福”生活专题。
“都是爷爷奶奶辈儿的！怎么问啊？”小妖简直是哭天抢地，“到时候准得把咱当成不学好的孩子，劈头盖脸一顿骂，丢不丢人！”
“梁sir认准的事儿，谁有辙？”陈思明也叹了一口气。
他说的是实话，梁建中一向是金口玉言的那种性格，不说则以，说了就没有什么转寰的余地。
当初小妖大学刚毕业，加盟陈柳二人组把“子弹”变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就是梁sir的力荐。台里开始不是很支持，本来这种早间不怎么赚钱的节目，有两个主持人就够多了。再说找个女孩儿来，万一抹不开面子，讲荤段子讲得不到位，听众不满意，广告商也该撤资了。
梁sir顶住上面的压力，差点儿立了军令状，坚持要小妖进来。幸好小妖也确实是块料子，自从来了节目组，论实力口齿清晰，论魅力娇美可爱，胆子也大放得开，渐渐地竟然把这个俩男主播为首的节目变成了“双叶衬花”的效果。
如今，多一半的听众来电都是男粉丝，冲着要跟小妖打嘴炮的目的打进来的，各种广告也纷纷都点名要她来播。眼看着东风压倒西风，台里没了反对的声音，上下各处对梁建中的火眼金睛更是多了几分佩服：
金口玉言有金口玉言的底气！
所以呢，梁sir说起来也算是小妖的伯乐。
不过这次，伯乐发话让她去养老院的阿公阿婆那里，腆着脸问OOXX的问题，可是把她愁坏了。
“柳念飞，你说要怎么设计问卷的问题啊？”小妖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把脑袋钻到柳念飞下巴颏底下，忽闪着大眼睛，撅着嘴还是满脸委屈。
柳念飞坐在办公桌旁边，高大健硕的身型投下一整片的阴影。他稍一低头，就看见小妖水灵灵的黑瞳直望着他的脸，自己的身影倒被映得小小的，刻在她的视线底端。
他忽然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身子向后挪去，靠在办公椅上，脚下却轻轻一蹬，把长腿收进了桌子底下。
陈思明在别的上面有限，唯有跟小妖沾了边的地方格外敏感，刚才看她伸着脖子探到柳念飞的桌子上，就已经警戒线提高，现在更是眼尖地发现了柳念飞想掩藏的秘密。
“我艹，柳念飞，你也太没有操守了吧！这就硬了？！”
诶？小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她没做什么啊！就是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下而已。
就是陈思明那么个满脑子有色思想，随时都能发情的家伙，也差不多都是抓住她连亲带摸才会有反应。
柳念飞对小妖，一直都是护花使者型的存在，从来没有过于随便的动手动脚，要不然小妖也不会那么信赖他，一到陈思明耍坏心眼的时候就往他后面躲。
外面的工作人员隔着玻璃窗，对他们做了个预备的手势，提醒直播进入倒计时。这三个人才从刚才的尴尬插曲中缓过来，抖擞精神，进入新一期的“糖衣子弹”播报。
三个多小时的直播很快就过去了，小妖回到录音室旁边的办公区，趴在桌子上咬着圆珠笔发愁：
问题1：请问您现在床上运动的频率是多少？两天一次？一个星期一次？还是半个月一次？
问题2：您在房事上每次持续的时间有多长？
问题3：您觉得什么性爱姿势最符合您现在的体力？
问题4：会不会使用外力药物辅助？
……
啊啊啊，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几个问题都是找打型的！
小妖着急地抓着头发。
陈思明和柳念飞去联系出外景的设备组了，剩下她一个人抓耳挠腮还在跟采访的问题设计较劲。
你说这个梁sir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同样的问题，要是拿去问在校的大学生，不但配合度高，答案也会有趣些。现在的年轻人开放得很，就算没吃过猪肉，谁还没见过猪跑了？弄他几个惊世骇俗的答案出来，更能提高收听率。管他是真是假，他们节目组又不是法院取证的。
现在非得去什么养老院，估计能找到不拿拐棍儿揍他们的老人就算自家祖坟头上冒青烟了。
再说，到时候加什么广告？
伟哥？
重振雄风？
啊呀，烦死了烦死了！
小妖来到茶水间，倒了一杯台里免费提供的咖啡，果真是便宜货，淡得基本上跟水没啥区别。
她只喝了一口，就准备放弃了，还没来得及走到洗碗池那里倒掉，手机就响了起来。
接起来，对面是陈思明的声音：
“小妖，问题想得怎么样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正烦着呢！”
“我回来给你释放一下压力，怎么样？”对方突然开始坏笑。
“滚滚滚！”小妖骂道，“一点儿都不知道体谅人！我现在脑细胞死了多少你知道吗？都是梁sir，自己年纪大点儿就大点儿呗，干嘛给咱们出难题啊？搞什么夕阳红，真是的！”
小妖在陈思明跟前是百无禁忌，什么都敢说。
“你说，梁sir是不是就是受众之一啊？……啊？不是吧！采访的问题说不定都是他在考虑的？……男人到底多大岁数会有不举的情况啊？……真的假的？大蒜还有这功效？……诶？梁sir不在食堂吃饭是因为这个？……说了就说了呗，他又不知道！……”
小妖在电话里正跟陈思明越说越欢，放肆的污一下顶头上司，过过嘴瘾，感觉也不错。刚才被采访问题搞得发疼的脑袋，现在也好点了。
她喜滋滋的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区。脸上还没收起来的笑容，一秒钟之内却被一个看起来矗立在门口有一段时间的高大身影吓僵了。手里的杯子“咣”一下砸在地上，咖啡洒出来溅脏了身上的裤子。
“梁……梁……梁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