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向春嘴角抽了抽,暗道,就冲着您每晚睡觉钱盯着花盆笑得那劲儿就看得出端倪,哪儿用得着监视,不过他不敢如实说,怕把顾越流气坏了,只道,“奴才挨个挨个翻的。”
  顾越白和顾越武俱是心头一痛,“那些夜白熬了,我的钱哪。”
  上万两银子,说没就没了,他们都没想好怎么花呢。
  向春面上含笑,不厌其烦询问顾越泽,顾越流没个好气,“你走吧,三哥睡着了,不会理你的。”
  顾越泽是谁,向春要从他手里拿到钱,想都别想。
  向春说得口干舌燥,榻上的顾越泽连喘气的声息都没有,逢夏姜芙进屋,向春心虚的福了福身,仓惶而跑,弄得夏姜芙眼神微诧,向春怎么见着自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她定了定神,看向掀开毯子的顾越泽,想起正事来,“我让太医来给你们瞧瞧,你大哥成亲,屁股上带着伤不吉利,顺便让太医把个脉,看看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地方。”夏姜芙坐在榻前,温声问向春路上有没有欺负他们,顾越流很想说有但他回想了便,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向春拿他的钱是不对可是路上向春和欢喜对他们不错,他不好意思昧着良心说谎。
  向春将顾越泽的包袱翻了一遍,还是没有银子的踪迹,顾越泽看似不着调,认真较劲起来不输顾越皎,尤其在银钱方面最为上心,他知道只要顾越泽不开口,他们别想把银子翻出来,他如实禀明顾泊远,让顾泊远拿主意。
  “他能藏得这般隐也算下了功夫,由着他去。”顾泊远翻阅着东境传来的公文,梁鸿果真什么都没查到,只是又遭遇了场刺杀,那些人来势汹汹,梁鸿怀疑是承恩侯府的人做的,求朝廷再派些人支援。
  梁鸿和承恩侯反目了。
  “你说三少爷杀任励的人是任励派去抓少爷们的那帮人?”顾泊远阖上公文,语气森然。
  “是,三少爷摸清他们底细,以家人为要挟让他们杀任大人。”向春有些担忧,“大理寺的人心细如发,会不会发现什么?”
  任励是朝廷命官,在天子脚下被杀,皇上命大理寺和刑部尽快捉拿犯人归案,要是他们将顾越泽供出来,侯府就惹上麻烦了,“要不要奴才将那些人的家人抓来?”
  “你见过有大理寺的人撬不开的嘴吗?越泽入仕不深,但不至于给自己留那么多隐患。”顾泊远翻开另一份关于军营的公文,淡淡批注一行字,“下去吧,这件事你只当不知,大少爷那不必知会,陆堂敬敢对我顾家人下手,后果自己承担。”
  向春见侯爷没有半分担心,躬身退下。
  顾越流带回来的月亮花的泥土,刚送到颜枫院不到半个时辰就让夏姜芙给送人了,顾越流心头郁郁,后悔该多挖些土回来,夏姜芙安慰他,“接下来你大哥成亲,云生院开园,娘忙得无暇顾及其他,泥土交给裴夫子,没准明年他能培育出月亮花来,伯乐相马,送他再合适不过,况且你摘了裴夫子美人笑他都没和你追究,一盆土哪有舍不得的?”
  “嗯,幸亏我还给娘选了其他礼物。”顾越流拿出从蜀州买的珊瑚石,一整块,差不多有三个碗口大,未经雕琢,夏姜芙想打什么首饰都行。
  夏姜芙眉开眼笑,让秋翠收进库房,忙完这段日子去京城首饰铺子打首饰,除了顾越流,顾越泽他们也给她带了礼,夏姜芙欢喜的收下,在顾泊远跟前少不得一通炫耀,听顾越流说想看那天没演完的花木兰,翌日清晨带他们去了云生院。
  顾越泽他们刚回京,皇上放他们半个月的假,顾越皎成亲后再去衙门和翰林院当值,此事正合心意,坐上马车后,四人表情就略不自然了,屁股有伤,随着马车颠簸,又痒又疼,控制不住想伸手挠,可夏姜芙在车里边他们不好意思,只得时不时调整坐姿,蹭蹭坐垫,隔靴搔痒。
  顾越流拉起车帘,街上成群结队的行人,说说笑笑往城门方向走,他心头纳闷,“娘,你看他们都往城门口去,是不是那边出什么事了?”
  夏姜芙扫了眼,担心风大他们刚回京不适应,劝他将车帘放下来,解释道,“承恩侯府在城外施粥,有一个多月了吧,陆柯领头,风雨无阻,城中许多人家都去城外领粥了。”
  “陆柯?”顾越泽敛下眼睑,“他不是该在翰林院吗,怎么去城外做大善人了?”
  陆柯和他们差不多,都是不务正业的纨绔,只是他们兄弟多,京城里的人说起纨绔首先想到他们而忘记陆柯这个二世祖,同是纨绔,他不认为陆柯有这个善心。
  “不知道啊。”夏姜芙拨弄着顾越白送她的手镯,“约莫受了什么刺激吧,这是第二次施粥了,之前施过一回,莫名奇妙停了,天天在沉溺酒楼,醉得不省人事,后来又振作起来,继续去城外施粥,整个京城,都在说承恩侯府家的二少爷是阴晴不定的大善人呢。”
  路上有姑娘们正议论陆柯此人,顾越流忍不住说探出头听。
  “陆二少生得玉树临风,半点架子都没有,我娘手打滑碗掉地上,他差下人拿个干净的碗给她呢。”
  另一姑娘道,“当然了,官宦人家的少爷从小熟读诗书礼仪,为人随和,陆二少是承恩侯府的人,品行自然更好了。”
  书读得多品行就好?顾越流头回听到这个理,叮嘱前边车夫慢些,他想听姑娘们还能怎么夸陆柯。
  “陆二少心地善良,听说之前还往私塾送了许多书,鼓励孩子们用心念书考取功名报效朝廷,人太好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整个京城,逢年过节才会有人施粥,像陆二少这么大手笔的还是头回呢。”说到这,姑娘话锋一转,“可惜啊,这么好的人偏偏定了门不顺遂的亲事的,郭家小姐你听说过没,她就是陆二少未过门的妻子。”
  说起这个,周围又聚集了许多小姐,你一言我一语,竟将那郭小姐形容得虎背熊腰,不堪入目,顾越流听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姑娘们眉头紧锁,为陆柯忿忿不平,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郭家小姐的模样,他拉上了帘子,同夏姜芙道,“娘,我瞅着陆柯铁定有什么阴谋,无缘无故的,他会好心施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差不多。”
  他还没忘记陆柯是怎么在鸿鹄书院暗算他们的。
  “娘不知道他有没有阴谋,就是琢磨着承恩侯府挺有钱的,天天施粥,京城百姓有十分之一靠他们养着,账房要支出多少粮食啊。”换夏姜芙,她可舍不得那么多粮食。
  顾越流想了想,“娘,咱府没钱吗,你想施粥我陪您来。”
  “咱府里有钱,但没想给外人花啊,娘给你们攒着娶媳妇呢,娘可舍不得花在外人身上。”夏姜芙继续拨弄着镯子上的玉珠,漫不经心道。
  顾越泽赞同夏姜芙,天子脚下,哪儿有吃不饱饭的人,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自己过得舒坦才最重要,否则哪天京城动荡,他们想对自己好都没机会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陆柯的举措,不值得提倡。
  马车慢悠悠到了云生院,街上许多人说起陆柯都赞不绝口,顾越流听着不太舒服,他眼里陆柯就是个没本事只会暗地陷害人的奸佞小人,京城人是被他蒙蔽了,但一进云生院大门他什么都忘记了,戏台子上有许多姑娘们,正脆声脆气的朗读着话本子,他清了清喉咙,扯着嗓门就要吹哨子。
  夏姜芙及时拦住他,“姑娘们背词呢,别打扰他们,娘先带你们去大堂看看姑娘们写的话本子,裴夫子精心指点过的。”
  裴夫子德高望重,经他指点后姑娘们进步神速,写的话本子绘声绘色,秋翠抱着一叠话本子来,每一册话本子右下角有盖着晋江的章,夏姜芙笑着解释说取晋女归,江水还之意,相传晋朝时女子可入朝为官,和男子同台吟诗作对,弹琴奏乐,民风极为开放,她取这个名,自是盼着姑娘们争气,好好写话本子,有朝一日,话本子流落到市面上,让更多人欣赏到她们的才华。
  话本子不是文章,用不着有太多讲究,流落到市面上不会有人指指点点。
  就她所知,京城许多夫人小姐都喜欢看话本子,肯定能卖钱。
  晋江二字,是所有西阁姑娘们的统称,她指着西阁的匾额给顾越泽看,苍劲有力的晋江二字星光熠熠。
  “裴夫子的字?”顾越泽错愕,裴夫子的字价值千金,提名晋江二字,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夏姜芙颇为自豪,“是啊,我请裴夫子帮的忙,希望晋江姑娘们能像晋朝才女们那般释放自己的才华,挣得一席之地。”
  说话间,她领顾越泽他们走进大门,里边还有许许多多的匾额,传奇云生,喜剧云生,斗艳云生,夏姜芙挨着挨着解释,她依据姑娘们擅长的领域,分为不同的类,同类里分不同的组,比如写话本子的,一组负责些鬼怪仙神类故事,一组负责写家长里短的平淡人生,一组负责写乔装打扮的恩怨情仇,花木兰为父充军的故事深入人心,乔装打扮是时下正流行的故事,姑娘们文笔朴实无华,读起来朗朗上口,她寻思着过些日子让人将姑娘们写的话本子誊抄几份,放一间书铺卖,卖了钱分给姑娘们。
  如此一来,晋江姑娘们都有进项了。
  顾越流为夏姜芙竖起大拇指,昨天他没进来,阁楼重新装饰过后,一改之前的纸醉金迷,充斥着浓浓书卷之气,大堂内并排安置了二十几张桌椅,笔墨纸砚摆放得整整齐齐,一楼东边封了几扇门,开了三扇,上边挂着鬼怪仙神,家长里短,乔装打扮的匾额,用不着说是给写话本子的姑娘住的。
  而二楼三楼四楼布局同样如此。
  “住一起,遇着不懂的能及时问,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夏姜芙慢悠悠解释。
  顾越泽随手从秋翠手里拿了本话本子,乔装打扮的故事,与女乔装扮成男子不同,故事的主人翁是男人,他天生骨骼奇特,娇小如女子,加之家里姐妹众多,喜欢穿女装,时常被认作是女子,忽然家道中落,几位姐姐被夫家休弃,他为了养活一家老小,扮作女子去青楼卖艺......
  顾越泽抿了抿唇,有些无法面对,将话本子递给夏姜芙,“娘觉得有夫人小姐喜欢这种故事?”
  青楼妓.院,里边就没清白的人,男子扮作女子进了那种地方还不得......有些话他说不出口,想想整日在青楼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老爷们,若得知自己枕边睡着的是个男人......他捂了嘴,心头犯恶。
  夏姜芙接过手翻了翻,越翻越入神,招手让秋翠抬凳子过来,慢慢浏览,翻到后边,竟眼眶泛红落下泪来。
  顾越泽:“......”
  方才的话,当他没说,他递手帕安慰夏姜芙道,“娘,故事是姑娘们胡编乱造的,您别想多了。”
  抬头看同样津津有味翻着话本子的顾越白顾越武和顾越流,他嘴角抽了抽,话本子真有吸引力?看得如此认真。他从桌上挑了本鬼怪故事翻了几页,比起乔装打扮,这本更为跌宕起伏,情景描述得细腻恐怖,如身临其境,令人脊背发寒。
  母子五人翻阅着话本子像被定了神,夏姜芙一目十行,最先翻到最后,掖了掖眼角的泪花,动容道,“谁写的话本子,往后可别写这么悲惨的故事了。”
  主人翁的仇人是个色令智昏的朝廷命官,他为了找到仇人陷害他们家的证据才自卖去青楼的,卖艺不卖身,身份无意间被青楼花魁识破,二人日久生情,主人翁决定放弃报仇为花魁赎身,平平淡淡过余下的日子,谁知坏人带了帮人来青楼,点了名要花魁伺候,那帮人来势汹汹,花魁心知逃不过晚上,拿了钱财让主人翁离去,主人翁将花魁迷晕,自己顶替了花魁去伺候那帮人,最后和那帮人同归于尽。
  后来花魁赎身,抱着主人翁的骨灰回到主人翁家,服侍双亲到老。
  夏姜芙抹了抹泪,同秋翠道,“和姑娘们说,往后写些欢喜的结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既是故事,就给个美满的结局,梁山伯和祝英台不也化蝶成双了吗?”
  秋翠不知道夏姜芙看了什么,答了声好,又递上另外本,夏姜芙翻了两页,倏然咯咯大笑。
  秋翠:“......”
  女人善变,这话当真不假。
  下午,夏姜芙陪着顾越流看戏,花木兰后边的情节,四人看得津津有味,戏结束后了许久没回过神,姑娘们表情到位,仿若身临其境,顾越流问夏姜芙还能不能再看一遍,姑娘们言语粗俗易懂,比酒馆唱曲的有趣多了。
  “等你大哥成亲那日吧,娘让人搭戏台子了,传奇云生的姑娘们演一场。”
  顾越流数着日子,还有十天,很快了。
  顾越皎的亲事,夏姜芙放出消息会在侯府搭戏台子演戏,京城夫人们翘首以盼,琢磨着随礼之事,看戏是有讲究的,寻常喜事,位置依着亲疏关系,官职高低排,但传奇云生的姑娘们是收钱的,极有可能依着价格高低排,若是这样,礼轻的就吃亏了。
  故而,许多人派人试探夏姜芙的口风。
  “你的亲事,夫人们比娘都期待,这件事你怎么说?”夏姜芙问顾越皎的意思。
  关于位置这事她之前没想过,寻常人家办喜事怎么做的她就依葫芦画瓢安排,眼下夫人们问起,总要给个准确的消息,免得夫人们以为送了大礼但没得到应有的礼遇。
  “娘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吧,戏台子前边位置就这么多,总不能人人往前挤,而且戏台子搭在听枫园的正屋,坐得远也能听着声,前后没多大影响。”顾越皎去听枫园看过了,扯着嗓门说话有回声,姑娘们嗓门洪亮,坐哪儿都听得到。
  “成,那就依着其他府办喜事的那般安排吧。”
  按价格来安排座位又要清点各府的礼金,折腾来折腾去的麻烦。
  这几日,大街小巷都在议论长宁侯府大少爷的亲事,全然忘记还有南蛮公主来京和亲之事,驿站里,塞婉面圣回来,问巴索他们去不去侯府,据说那天京城有名的人都会去。
  巴索当然想去了,皇上答应和亲但没明确指出和谁,依着他看,安宁国皇帝怕是想让塞婉公主自己挑,如此一来,这种能结交城中青年才俊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了,只是,他颓丧着脸道,“咱没送得出手的礼,顾大少成亲,总不好堂而皇之上门蹭吃蹭喝吧。”
  “不是还有上千两银子吗,去铺子选样别开生面的礼不成问题吧?”几文钱能买包子,上千两,绫罗绸缎,金银玉饰能随便买了吧?
  巴索更加为难,“是没问题,可住在驿站,到处需要打点,总不能把钱全拿去买礼。”初来乍到,铺子的掌柜肯定会敲诈他们,别人几百两能买到的,他们约莫要上千两,公主进宫见安宁国皇帝的头套是新买的,搁南蛮,压根花不了这么多钱,掌柜的欺负他们外地人。
  再吃这种亏,不值。
  塞婉取下头上的配饰,坐在梳妆台前,拧开玉肤膏的瓶塞,勾了些慢慢抹在脸上,思忖道,“我写封信去长宁侯府,问顾六少借点钱,他落难我借了银子给他,我落难他没理由不借给我,你觉得怎么样?”
  说起顾六少,巴索眼前一亮,塞婉是南蛮人,安宁国的百姓多有偏见,顾越流则不同了,他是长宁侯府的少爷,有他作陪,铺子的掌柜不敢坑骗他们。
  “公主想得周到,奴才这就写信送长宁侯府去。”他看来,只是耽误顾越流些时辰,顾越流不会拒绝。
  他问了长宁侯府住处,将信交给长宁侯府的管家,请他现在交给顾越流,他在门口等消息。
  管家请他入府,巴索想了想觉得不合适宜,他身后的是公主,进了这道门,万一安宁国的达官贵人以为公主中意长宁侯府的少爷怎么办?
  塞婉嫁给谁都不好,万万不能是长宁侯府的人,南蛮之所以投降就是让顾泊远逼的,塞婉嫁进侯府,哪儿会有好日子过。
  因此,他没入府,就在门外候着。
  不一会儿,管家就出来了,说顾越流没空,中旬有时间。
  巴索急了,顾大少亲事在十一月十一日,哪儿来得及,他舔着笑道,“您看能不能请顾六少出来,奴才与他说说。”
  管家再次进府请,顾越流还是那句话,抽不开身。
  巴索觉得长宁侯府的人狗眼看人低,拉着他们公主赌博赢钱的时候有大把时间,赢了钱就翻脸不认人,他哼了声,怒气冲冲走了。
  ☆、妈宝061
  听到被拒绝, 塞婉面上没有丝毫不悦,反过来安慰巴索, “侯府忙着准备亲事, 顾六少忙无可厚非,我给他写封信你送去, 手头宽裕, 咱处事才不会慌乱。”塞婉吩咐文琴研墨,提笔将借钱之事说得清清楚楚, 京城寸土寸金,她准备借三千两, 再置办些头套首饰, 胭脂水粉。
  “你是说巴索又送信来了?”顾越流低头整理腰间玉带上的玉石, “你看看信上说什么了?”
  顾越皎成亲,他要跟着接亲,针线房送来三套衣服, 他拿不定主意呢。
  侍从有些为难,撕开信, 将信纸展开让顾越流自己看,“公主人生地不熟,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顾越流拽了拽玉带, 抬眸一扫,一目两行看完了信件,点头道,“确实遇着麻烦了, 但我爱慕能助啊。”他的钱都被向春搜刮走了,荷包里就十多两,塞婉开口要三千,他想方设法也凑不出来,他直起身,让侍从伺候他宽衣,琢磨道,“看在她借过钱给我的份上,我问问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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