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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而见状一时间也难以从肉眼分辨出他和眉郎究竟有什么区别,示意他坐到眉郎的床前做出这眉祟平时的样子,又听着外头帮忙取轮回册子的水老鼠的脚步声依稀传来,躲在床底下的晋衡先是耐着性子等待了一会儿,终于是等到了外头一声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眉,眉郎……这十年人间的轮回册子已经取回来了……你现在要看看吗?”
  第112章 嬴
  死人河上的船工常年很少在人前出现, 相比起鬼差们大多拥有自己曾经作为人的名姓和真实过往, 独自游走在轮回之路上游的年迈船工的生平一切就显得神秘诡异多了。
  有人说它从前是个男人,也有人说它从前其实是个女人, 但大多数人仍旧选择用一个披着蓑衣的老人家鬼魂来形容它, 因为但凡是曾经坐过它船的鬼魂, 能够从船工脸上看到的仅仅也不过是它那张酷似老人衰老后的褶皱面颊和那双露在蓑衣外面的灰色双脚。
  而其余的对它有更多了解的人则一般不会去轻易地去看它的脸,因为但凡清楚真相的人心里都明白, 船工之所以叫做船工, 是因为整个阴司只有它的船,才能做到在死人河上有去有回, 而这样独立于阴司又显得地位莫名特别的存在, 往往是连有些厉害的鬼差都不敢随便去惹的。
  只可惜这世上的有些事其实本就也有例外, 至少原本坐在黑漆漆的船舱里悠闲地喝米酒的船工此刻脸上的表情看上去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而眼看着那表情阴沉且快速地迈进它船舱的长发男人带着一个黑乎乎的奇怪东西随便坐下来就语气很冲和他来了一句,现在有没有空,送我去一趟水底下的龙宫。
  年纪一大把的船工先是忍耐着心中的怒气皱了皱灰白的眉毛,又像个不太高兴的老人家一样张张嘴来了句旁人听不懂的鬼言鬼语。
  “呜!呜呜!!呜呜呜!!!”
  “……额, 蛟龙, 它……它在说什么?它是不是不乐意送我们去找晋衡?”
  大概也看出来船工好像生气了, 躲在秦艽身后看上去有些紧张的‘分’没忍住就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而表情从刚刚起就难看得很的秦艽闻言也没吭声,只是俯下身带着一嘴下一秒就要暴怒的血腥味和那据说来历很神秘的船工对视了一眼,又显得明显缺乏耐心地冷冷开口道,
  “……少给我装疯卖傻,我现在有急事, 没工夫和你在这儿废话,要是慢了一点,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
  大概是真的隐约感觉到秦艽这次有点着急了,那本来还在装疯装傻的老船工先是无语地一瞪眼,半天竟然真的嘴里叽里咕噜地爬起来,又把自己的米酒坛子扔给秦艽去给他们开船去了,可刚走到一半,这诡异地半飘着走路的老船工又停了下来,随后才拧着脖子转过来阴森森地比划比划开口道,
  “呜——呜——”
  “……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呜呜——呜——”
  “嗯,知道了,你现在先把我们送到死人河下面去吧,有劳。”
  看秦艽一副面色不善的样子明显是听出了老船工话外的意思,而一脸不明所以的‘分’下一秒只听到冲自己这边转过视线来的秦艽盯着地上的米酒坛子又阴测测地开口道,
  “眉郎好像把阴司的轮回册子给拿走了。”
  “什么?!他这是要做什么……这轮回册子不是专门看谁该什么时候死的东西么……”
  “不知道,船工刚刚就是这么和我说的,西北城上面之前好像也出事了,你的另一个同类‘瞬’也弄出什么不好的动静了……”
  “不是吧……这……这真是要天下大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是……晋衡人还找不到……唉……这这这……”
  这么一脸绝望地感叹了一声,‘分’的脑子这下是彻底不够用了,而用余光撇见他刚刚三言两语的就把这据说脾气也不太好的船工给赶去做他们的免费劳动力了,不知为何停顿了一下‘分’先是一脸好奇地看了眼这一向神通广大,办法又特别多的恶蛟,又难掩尴尬地冲因为自己的话而面色惨白的他小声安慰了一句道,
  “那个啊……其实……其实我刚刚那些话也只是个没什么一句的猜测……你别着急啊……咱们先找到晋衡本人,再和他亲自确认一下事情的细节比较好……万一是我这次猜错呢……是吧?这种事……这种事……也不好说……”
  ‘分’这打哈哈地话显然说的不太走心,毕竟它好说歹说也是个古老的时间神明,不至于连这种事情都能不靠谱的判断失误,而听到他这么说,神情阴沉地低着头的秦艽也眯了眯眼睛,随后才在长时间的沉默后捏了捏自己冰冷的手指尖道,
  “关于晋衡姐姐的这件事不一定是你猜错了。”
  “什……什么意思?”
  “老祟主的身边曾经确实有一件不想让外人知道的财宝,‘年’需要一对兄弟才能存活的事情也不是假的。”
  “……啊?你……你是不是又知道什么?”
  没想到秦艽脸色难看地一直不吭声忽然就来了这么一句,‘分’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之后才难以置信地跟着补充问了句,你不会是之前真的见过什么吧,而坐在船头烦躁地看着船工将小船驶入死人河下游的秦艽闻言也只是皱着眉不耐地恩了一声,半天才压下因为晋衡的事而心烦意乱的情绪又语气有些闷地回答道,
  “之前没想起来是什么东西,但刚刚仔细想想,我和张奉青可能都近距离接触过一次,而且我怀疑……眉郎也知道些什么。”
  “眉郎?怎么又有他的事了?”
  “……你不觉得那个左眉郎对我一直都一副很有意见,还整天恨得牙痒痒的样子么。”
  “额……对你有意见的人一直还挺多的,我之前还真没特别注意……”
  ‘分’的大实话让秦艽不置可否地冷冷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这话可能不太中听,‘分’也赶紧尴尬地捂住了嘴,而此刻心情恶劣的秦艽见状又是一阵沉默,许久才抬手抚弄了下眉梢又语调很怪地开口道,
  “你说的很对,讨厌我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所以我之前一直也没有想起来他这种不起眼的人究竟是谁,后来张秉忠惨死在主城,他弟弟右眉郎跟着伏诛,联系到他那天在小氏的婚礼上对我说过的话,我倒是忽然有些想起来……自己和他们曾经有过什么交集了。”
  “什么交集?你和他还能有什么交集?”
  “大约二十年前,我和张奉青还有张秉忠这对兄弟被狗母娘娘一起送到主城做祟奴。”
  “……祟奴?你?”
  “嗯,而且我们还是整个祟殿中最下等的祟奴,没有地位,没有尊严,连那些老鼠串子都可以随便欺压在我们三个头上。”
  “……”
  没想到还能从秦艽嘴里听到这种关乎他自己和祟界过往的事,‘分’一时间来了精神,忙爬起来些又皱着眉仔细听着,而表情漠然的秦艽在稍作整理之后也随手拍开手边那缸船工的米酒,又在语带嘲弄地斜了眼‘分’开口道,
  “那时老祟主身边有一个宠姬,那宠姬名叫1花放春,身上生来带着百花花蜜的香味,所以老祟主对她宠爱有加,与此同时宠姬身边又养着一对模样非常可爱,嘴甜骄纵且擅长帮女人画眉的小眉祟。”
  “……”
  “这对兄弟在祟殿中地位超群,几乎是当时所有小祟奴心里都暗自羡慕的红人,所以他们可以随意去决定其他祟奴的生死,无论是随意殴打还是尽情嘲笑,只要能让他们开心地拍掌大笑起来的,将他们当做亲生儿子养着的花娘娘都会愿意去满足。”
  “额……你这话意思不会是……”
  “嗯,如果我没猜错,那对眉祟兄弟就是如今站在我们所有人面前的眉郎,而我也正是被这两兄弟故意捉弄过的倒霉蛋之一,当然不仅仅是我,张奉青和张秉忠也都不同程度挨过他们的打骂,这其中又以张秉忠这个蠢笨得要命的死胖子被欺负的最惨……有一次我和张奉青恰好不在他身边,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差一点被这两个恶毒的小子摁在水池子里活活淹死,而这件事也造成了张奉青这个一贯好脾气的家伙第一次因为他弟弟的关系,确确实实起了想要杀人的心思。”
  “……所以你们两个其实是因为不堪忍受他们的欺辱才一起杀人了?可眉郎兄弟……怎么一直到现在都……”
  “杀了人哪怕是之后毁尸肯定会留有一定的证据,虽然当时的我很多次都想用最尖的刀子干脆划了这两个小子干干净净的脸,可只要一想到心疼眉郎兄弟的花娘娘不会善罢甘休我也不会做,毕竟这对我和张奉青当时的情况百害而无一利。”
  “……那你们俩……当年到底一起干了什么事让眉郎恨你恨成现在这样的啊?”
  听到这儿,大概也听出点这事原先蹊跷诡异的味道了,‘分’瞪着红通通的眼睛看着满脸无动于衷的秦艽,而秦艽也在顺势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后,才抱着手歪着头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那时候,祟殿的人都知道老祟主有一件从不想让人看见的稀世珍宝,还藏在祟殿的某个隐蔽的地方,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但我知道以老祟主的为人,只要是谁在那种情况下敢于挑战他的权威,下场就只能是必死无疑……杀人的办法当然有很多种,但这种才是最干净利落,不危害自身的,所以我和张奉青就决定一起合作,用反话先引起年纪更小右眉郎对那未知财宝的好奇,又把这小子单独骗到了老祟主的宫殿,随后再把开门的钥匙给扔在了他哥哥左眉郎卧室的枕头下面,而与此同时,张秉忠这脓包也难得发挥了自己的特长,转头就找了只关系不错的老鼠串子把这件事悄悄泄露了老祟主,并且随之四处去散播了眉郎兄弟平时就喜欢偷东西的传言……”
  “……”
  “因为他们平时就一直仗着花娘娘的宠爱十分任性骄纵,所以老祟主知道后果然勃然大怒,不顾花娘娘的哀求就把眉郎兄弟给强行带走了……而再等受罚后的他们失魂落魄地出现在祟殿的时候,所有人便发现原本容貌出色的眉郎兄弟仿佛变成了老头子额头上的两撇怪眉毛,不仅莫名其妙地毁了容,连心智和岁数都开始出现了奇怪的变化……而这也最终导致了,原本宠爱和保护他们的花娘娘最后也因为他们的丑陋抛弃了他们,再也不愿看见他们了……”
  “不……不是吧,这下场也太惨了……那被花娘娘都抛弃了的眉郎兄弟后来去哪儿了?”
  “……不知道,但一般情况下……落到那种下场的祟奴只有被大祟活活吃掉的命运,我们每一个人从来到祟界的那一刻心里就一清二楚,他到现在竟然还好端端的活着我反而觉得很意外……而且,让我们自己也没想到的是,在眉郎兄弟彻底从祟殿消失之后,我和张奉青还有张秉忠就陆续开始被老祟主重用了,甚至这个老怪物还在之后专门单独嘉奖过我,说我日后必定大有所为。”
  “这……这又是为什么?”
  “我开始也不明白,但日子长了,有些事该知道的总会知道,张奉青那个白痴总觉得老祟主对我们三个有栽培之恩,但事实上,当年陷害眉郎的那件事之所以会进行的那么顺利,也不过是老祟主从头到尾都在暗中默许这一切的发生而已,我和张奉青的计划,包括我们最后的那些做法都让他感到万分满意,而老祟主自身那时候起恰好就需要我们这种内心充满无限野心和贪婪,能对任何人任何事下得去手的好狗……眉郎的这件事只不过是他对我和张奉青这样的人的一次小小的考验……不然你以为,凭我和张奉青这种在祟界只能算作卑贱的出身为什么能活到成年?”
  这事情的后续发展可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了,只要想到那时年纪还小的秦艽还有张氏兄弟三人是抱着怎样歹毒的心思下狠手暗算同样只是小孩子的眉郎兄弟的,再想想左眉郎现在那副丑陋猥琐的吓人的样子,‘分’的后背也变得有些发凉了起来。
  不过也恰恰也验证了它自己先前的关于‘年’确实必须借由一对兄弟才能存活的说法,所以当下也没心思去谴责秦艽这家伙当年这种做法是不是欠妥当的‘分’只是一脸头疼地盯着这人道,
  “所以……这事的后续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你现在去和眉郎说什么这里面也有老祟主的错他肯定也不相信了啊……晋衡的人现在可还在死人河的水底下,我们具体也都不清楚底下是什么情况……听刚刚老船工的意思,你目前最大的仇家眉郎为了报复你把那个什么轮回册子都拿到手了……万一让晋衡不小心看见了册子上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这话听着可真是万分不吉利了,秦艽一时间脸色难看地恶狠狠抬起头,一向不喜欢让人看穿的灰色眼睛里也快速闪过一丝古怪,而知道他这人虽然平时做事有些机关算尽,性格也实在恶毒差劲的很,但心里其实还是在意自家晋衡在意的要命,所以又忠言逆耳了一把的‘分’只能往后小心地躲开一步,又摊摊手如此开口道,
  “蛟龙,你我都明白,死人一旦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死了,在这世上的一切也都结束了。”
  “……”
  “死人不可能再次复活,一命抵一命的事情也许存在,但我看你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曾经做过类似的事,但最终也付出了很惨痛的代价吧?所以说一个人命到头了就是到头了,你如果真的还想挽回这件事,只能抢在晋衡或者其他人之前把轮回册子拿到手,我们再另外想办法……但你必须知道,这一切是建立在晋衡自己还不清楚他姐姐的事,或者说还没想起来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基础上的……一旦被其他人拿到那本轮回册子……”
  “我知道。”
  “那你……”
  “我有我自己的解决办法,但姑且麻烦你一件事,刚刚我们之间的这些对话,不要再让这世上第三个人知道,接下来在阴司发生的一切,所造成的后果责任也一律由我承担,我会帮你把秦玄抓回姒氏的大门去,但你得保证,绝对不能让晋衡想起当初他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能让除我们两个之外的人知道轮回册子里面可能有晋衡名字的事。”
  “……好,这一点我肯定能做到,但是你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不用多问了,反正接下来这些事也和你彻底无关了,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就可以了。”
  猛地打断面前‘分’的话,秦艽的神情看上去冷厉阴沉得很,却也实实在在的反映着他此刻心底的复杂和躁郁,而不自觉舔了舔自己舌尖上冰凉的舌环,又将身上一直暗自带着的用以和联系金竟之的那面小镜子拿出来,望着眼前那无尽迷雾中的死人河的秦艽先是眯着眼睛压低了些声音,又歪着头一脸烦闷地吐了吐蛇信子道,
  “就是某只死兔子这次肯定又要和我生气了,真是……麻烦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1花放春:中国古代艳情画本
  第113章 赢
  视线回到上方的眉郎寝殿, 那先前叫门的水老鼠正捧着一本厚本小册子迈步进来, 刚刚匆忙躲起来的晋衡卧在床下小心地趴着,因光线折射而略微暗沉的淡色眼睛却一直锁定在那本传说中的轮回册子上。
  远远看过去这一小本东西其实不太起眼, 但其中据说记载着近十年所有人间鬼魂的来往之处, 那具体说起来历说自然是非同凡响, 所以当下晋衡便皱着眉探出头了一些,又打算仔细分辨一下。
  而抱手坐在床头的金竟之见状也模仿着眉郎平时的样子拿眼梢‘不耐烦’地斜了这脸皮皱巴的水老鼠一眼, 随后才显得相当没事找事般地呵斥道,
  “你这老家伙在那儿给我一个劲磨磨蹭蹭什么!随便拿个东西怎么手脚也这么慢?成天笨手笨脚的……快把这轮回册子给我赶紧拿上来!还有……我让你出去帮我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要说起这故弄玄虚吓唬人的本事,金竟之本人还是挺拿得出手, 毕竟也是跟着他家祟君学过点皮毛的, 这各中经验自然是不好细说, 所以明明并不清楚眉郎是不是先前让这水老鼠打听了什么,金竟之还是打算先随便诈一下它再说。
  而被他这么横眉立目地一吼也是浑身一激灵,那早已习惯眉郎脾气的老串子先是谄媚地说了句小的有错小的有错,是小的腿脚太慢了, 又把自己毛爪子上捧着的那本轮回册子举起来些才笑着开口道,
  “是是是, 眉郎……您看您看…轮回册子现在就在这儿呢……然后呢……就是……您让我打听的……额,关于张奉青一家的事啊,小的刚刚在鬼差那儿又帮您稍微打听了一下……”
  “嗯,怎么样?”
  “还……还是没结果……而且他却这回还是坚持回答说,自己真的从来没见过张奉青的老婆来过阴司……他说自己在阴司满打满算正好当职十二年,真有这么个模样特别, 十分容易被人认出来的女人经过这里他肯定知道,他还说您要是还想坚持找出这么个人来,就自己在轮回册子找……他说没见过人就是没见过人……还有就是,他说关于‘年’的事……”
  “……嗯?‘年’?”
  原本只是随便打听打听,没想到能在这儿听到关于‘年’这事的金竟之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才感觉到床下的某只小小的姓师带着些暗示般地戳了戳他。
  而瞬间也领悟了晋衡这举动是什么意思,强行掩饰住脸上表情的金竟之只咳嗽了一声又佯装着好奇地追问道,
  “‘年’怎么了?那张鬼差说什么了?”
  他这话问出口,床底下刚刚拿手戳了下她的晋衡也略带疑问地侧耳仔细听了听,而那水老鼠闻言只停顿了一下,随后才稍微压低声音显得鬼鬼祟祟地开口道,
  “小的其实也听不太懂,就听那青面獠牙的鬼差拎着个酒壶摇头晃脑地说,你们这些笨蛋都找错了……‘年’其实压根不是一对兄弟……我听我祖父还有祖父的祖父说过……其中那五十年明明是个……”
  “是,是个什么?”
  “额,小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他说到这儿就一头晕死过去,我之后就叫都叫不醒了……”
  “你……你……你你!这帮什么死鬼还是鬼差,真是嘴里没一句像样的真话!我之前都已经花了那么多银钱打点上下了!他现在还要我如何,这阴司上下那么多能管事的,真当我自己想不出别的办法吗!”
  任凭是谁听人说话听到一半都会忽然发火,所以当下金竟之就面色难看地怒斥了一句,而那站在底下脸皮皱巴巴的鼠串子也跟着讨好地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才谄媚地搓了搓手又不自觉地附和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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