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大衍之力
玄水之精，重逾山，狂如潮。
在玄水劫降临之际，无边无际的痛苦，直让霍玄以为自己在下一刻便要肉身爆裂而亡，却在一次次疯狂冲击下，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玄水逆冲之力，开始一点一滴流逝。
与此同时，缕缕清凉气流从下身命门涌入，游走在经脉气血之内，片刻后便转化成无比精纯的真元法力，融入丹元之内……他的修为开始疯涨，不断向上攀升，紫府内的神魂也开始蜕变，在眉心涌出的那道奇异力量裹挟下，一飞冲天，瞬息间来到浩瀚深邃的虚空世界。
入眼看去，星河浩瀚，辽阔无际。神魂意识化成的虚幻之体，此刻飘荡在这处神秘世界，整个人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境界。
吁——
深深吸了口气，霍玄发现自己仿若跟这片虚空融为一体，只要他愿意，翻手间，星河崩溃，虚空坍塌。
“天人合一！”
他心中暗呼。武道领域圆满，踏入通玄妙境，方能窥得几分天人合一之意境，而玄师唯有道胎凝聚，元婴出窍，遨游太虚，接受九天罡风洗礼，才能掌握天人合一玄奥所在。如今自己所在的虚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太虚秘境？
心中百般不解，他眺望四周，忽然发现在自己身旁不远处，另有五道虚幻身影。仔细看去，这些虚幻身影面目模糊不清，可是从体态上不难发现，皆是曼妙女儿之身。
她们一个个盘坐在虚空，如众星拱月，将自己围在中间。一缕缕微弱气息逸散而出，看似平凡，却透出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
“她们是在……参悟天人合一之玄奥意境！”
霍玄立刻明悟。没有多想，他也凝神静心，收起所有杂念，盘膝而坐，开始感悟周遭一切玄妙意境。
不知不觉中，他的意识慢慢融入这片虚空世界，进入了人我两忘意境。
亿万里之外，遥不可及的虚空深处。
就在此刻，一道浩瀚庞大的意识慢慢苏醒，瞬息间，如潮汐般蔓延散开，遍及整个虚空世界。
“得吾传承，不入魔道，天理难容！”
低沉的声音响起，如神明之音，瞬息传遍虚空每一个角落。
一缕乌光，瞬间穿越亿万里之遥，朝霍玄所在位置直射而来。
噗！
只是眨眼间，乌光便融入霍玄神魂意识化成的虚幻之体，下一刻，无穷无尽的暴戾气息涌上心头，眼前一片血海世界，神魔嘶吼咆哮之声，充斥耳畔。
寒冰林。
在一次次疯狂纠缠中，终于，霍玄体内逆冲的玄水之精开始慢慢恢复平静，他双目微闭，打坐行功，呼吸之间，体内气机开始疯狂增长，整个人进入一种玄之又玄境界。
“有了红绫她们五人，修行百载的元阴之气辅助，你不仅能够抵御住玄水劫，还会因祸得福，修为大增！”
殿堂内，大祭司目光灼热，看向寒冰林内盘膝打坐的霍玄。此刻，霍玄在进阶丹元境之后，修为再度疯涨，竟然一举突破丹元初期，达至中期境界，这种情况还在不断持续下去。
陡然间！
大祭司脸色大变。她目光所及，一直平静打坐的霍玄，此刻七窍内渗出缕缕诡异黑气，将其整个面容笼罩住，只剩两点如同鬼火般跳跃闪烁的光芒，忽隐忽现，透出无法形容的诡异气息，还有血腥杀意。
嗬嗬嗬……
阵阵类似兽类濒死的吼叫声传出，此刻的霍玄，高举双臂，体内散出无比暴戾的气息。
“心魔劫已经渡过，怎会如此？”
大祭司见状，顿时心神大乱。眼前这种情况，很明显，霍玄是被魔性侵蚀，心神崩溃，即将沉沦魔道的先兆。
“我该怎么办……”
她内心焦灼如焚，费尽心血培养出的蛮荒圣王，难道就这般任其沉沦魔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将会对整个圣族带来无尽灾厄。
“只有走最后一步了……”
她那一双清澈的眼眸，此刻透出决然之意，身形晃动，瞬息穿过层层涟漪，进入了寒冰林。
……
也不知沉睡了多久，朦胧中，霍玄仿佛梦见自己的亲人、好友……还有很多光怪陆离的奇异场景，让他人未醒来，心却剧烈跳动着，伴随着种种不可思议的经历，忽快忽慢，血液沸腾。
呼！
终于，他睁开双眼，猛然坐起身，大口大口喘息。
也不知是否由于情绪紧张的缘故，他醒来后，发现身上衣衫已被汗水打湿。极目看去，四壁空荡，自己身在平日修行的简易洞府内。
“我不是在冰灵塔内闭关突破么？”
心里顿时涌起一阵迷惑。随后，他只是心念一动，立刻察觉自己体内五大气海，有五枚元丹静静悬浮，散发出无比强大的气机。眉心处，紫府湖早已干涸，一枚金丹悬浮其上，盘旋在本命元神左右，不停绕飞。
“丹元境！”
他心中大喜，稍一提气，立刻感觉自己的身体轻若鸿毛，飘然而起。抱元守一，平复心境，他开始细细感受自己身上的变化，几息后，他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狂喜之意。
察探之下，他发现自己不仅成功踏入丹元境，并且玄武二道修为获得不可思议的增长，全都达到丹元后期境界。
“这，怎么可能？”
他无法置信。需知，修者进阶丹元境之后，修行速度便会大大降低，每一层小瓶颈，想要突破的难度都不下冲击大瓶颈，纵使有海量资源臂助，没有数十年苦修也难以达成。
而今，他却在冲击丹元境之后，短短时日内，修为便再度疯涨提升，竟然达到丹元后期，这是无数修者耗尽数百年光阴都无法达成的夙愿，他却轻而易举突破。
究竟是何原因，霍玄不得而知，思忖许久，方才推断应该是娘亲留下的一缕本命真火之力。想到此处，他内心涌现淡淡悲伤。
“圣子大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四周悲伤气氛。
白雁白灵这对狐女姐妹推门而入，见到霍玄醒来，都是满脸惊喜。她们立刻忙活起来，一个打水，一个准备饭菜，侍奉无比周全。
沐浴完毕，霍玄神清气爽，走出了密室，来到厅堂用膳。二女伴在左右，笑靥如花，欢悦之极。
“我……昏睡了多久？”
用膳结束之后，霍玄看向二女，问道。
白雁想了一下，回道：“有十来天了……那日，是大祭司将您送回来的！”
霍玄听了点头。随后，他便起身走出洞府，准备前往冰灵塔，去拜见大祭司。关于自己突破的一切不解之处，还需这位亲口释疑。
洞府紧挨着冰灵塔，没几步远，霍玄便来到塔前。极目看去，塔门紧闭，他稍一迟疑，高声喊道：“霍玄前来拜见大祭司！”
连喊三声，塔内没有半点动静。霍玄颇为奇怪，往日里，只要他有拜见之意，里面那位便会提前洞悉，一早便打开了塔门。
出了何事？
心中疑惑，几乎在本能反应下，一道奇异力量从霍玄眉心涌出，如潮水般向冰灵塔蔓延而去。只是片刻，脑海中便浮现了冰灵塔内的景象，在一座冰天雪地之内，大祭司独坐在冰崖之上，双目微闭，似在调息行功。
一触之下，她立刻有所察觉，目光如电，好似穿透层层空间，朝霍玄直视而来，目光中，带着七分嗔怒，还有三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进来吧！”
悦耳清脆的话语声响起。冰崖之上，大祭司身影虚晃，瞬间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外间塔门大开。
霍玄深吸了口气，延伸出去的那道奇异力量，立刻如长鲸吸水般敛入眉心消失不见。他定了定神，大步走了过去。
殿堂上。
大祭司独坐在火玉雕琢而成的大椅上，目光炯炯，直视站立下方的霍玄。
“你有疑惑之处？”
“正是。”
霍玄躬身应道。对于面前这位蛮荒强者，他打心里充满了敬意。
“关于突破之后，你修为为何能提升到现在这等境界？”大祭司又问。
霍玄点了点头。
沉默了半会儿，大祭司方才缓缓开口又问：“对于突破期间的经历，你没有半点印象么？”
霍玄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这时，大祭司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沉默半响，道：“心魔劫，玄水劫，劫劫厄难，凶险万分。若非你身在蛮荒，纵使做好万全准备，也是十死无生。”
霍玄听了，点头道：“大祭司厚爱，在下感激不尽！”
听见‘厚爱’二字，大祭司没来由娇躯一震，看向霍玄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复杂情绪。良久，方才听她轻叹一声，道：“为了保你周全，红绫她们牺牲很大，献出了自己的元阴之身，方才助你成功突破。”
霍玄听了浑身一震，惊愕目光朝大祭司看去，脑海中，一具具曼妙胴体若隐若现，忘却的记忆，在这一刹那全被唤醒。
“你，你说她们……和我……”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说话，却发现原来是那么吃力。
“她们都和你有了合体之缘，说白了，她们现在都是你的女人。”
大祭司话到此处，情绪好似有些低落，话语声开始渐渐弱了下来，“红绫、天香……她们五个，都是我蛮荒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苦修百载，个个修为精深……合体之后，元阴泻出，自身道行大损，却成全了你，元阴转化灵力，尽皆被你丹元吸收，故而，你才会有现在的成就！”
她的话语声，一字字响彻在霍玄心底深处，让他脑袋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殿堂上，大祭司目视霍玄茫然失措的表情，眸中闪过一抹复杂意味。
”丧失了元阴，修为虽然有损，但是她们也有极大收获。在你突破之际，天赋神通觉醒，大衍之力形成，裹挟她们五人神魂意识进入太虚秘境，亲身体验天人合一之玄奥所在，这对她们来说，乃是千年难逢的大机缘！
大祭司的话语声传来，如暮鼓晨钟，将霍玄茫然失措的心绪拉了回来，“她们都是心甘情愿献身与你，至于以后，你若喜欢，她们都可成为你的女人，若是不喜欢，她们也不会纠缠于你……我蛮荒儿女不拘小节，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大可不必在意。”
霍玄听了，默然不做声。
良久，他方才缓缓抬头，目光直视而去，“天赋神通？大衍之力？大祭司，你说我突破之时，觉醒了天赋神通！”
“不错！”
大祭司点头，“凤翼龙躯，完美战体，在血脉彻底引动之际，便会觉醒天赋神通，乃是六识神通之中最玄奥神妙的意念神通，古修者称之为大衍之力！”
话到此处，她眸中透出似笑非笑的意味，又道：“你应该觉察到，那道从眉心涌出的奇异力量，可以上达虚空，洞察万物。”
霍玄听了，看向这位的眼神，立刻变得微妙起来。依稀记得，在突破之时，他曾经控制这道奇异力量察探过众女，包括面前这位，众女妙体横生，尽显在自己眼前，春光旖旎，**之极。
“是我冒犯了！”
敢作敢为，霍玄立刻冲着大祭司欠身一礼，致歉赔罪。
“无心不为过！”
大祭司挥了挥手，不过，她还是多叮嘱了一句，此事作罢，就当从未发生过，让霍玄最好忘记。
霍玄听后点头。之后，他又道：“我感觉这大衍之力，似乎脱胎于神念之力，二者功效差不多，只不过大衍之力的洞察能力要强大许多！”
“你说得没错！”
大祭司点头，缓缓道：“神念之力，神魂意念的延伸，而大衍之力，却是神魂意念的本源所在，具体功效本座也不清楚，这需要你自己慢慢发掘。”
话到此处，她目光凝视霍玄，一字一字又道：“但是，有一点本座可以肯定，意念神通乃是六识神通最强体现，你这大衍之力不仅具有洞察之效，还有攻击防御之能，运用由心，玄奥神妙，无可企及！”
话语间，她屈指一弹，一缕蓝色火焰射出，冉冉飘向霍玄。
“你可以试一下，仅凭意念来抵挡，无需任何外力相助！”
此话一出，霍玄目视冉冉飘来的蓝色火焰，深吸了口气，集中意念，一道奇异力量立刻从眉心喷涌而出，在他控制下，化成一无形盾牌，挡在身前。
波！
一声轻响。蓝色火焰在霍玄身前五尺之处，被一股无形力量阻住，层层水纹状涟漪荡过，火焰溃散，消失不见。
而此刻，霍玄身躯微震，脚步踉跄，退了三四步方才稳住。
“这一击，相当于丹元后期强者一击之力，却被你轻易挡下……假以时日，你若能娴熟掌控这种力量，无需其他手段，便有堪比丹元巅峰圆满境的实力！”
大祭司说出此话，眸中闪过一抹灼热，继续道：“随着你的修为提升，大衍之力也会越来越强大，若有一日，你能领悟天人合一之玄奥，踏入更高层次，那时，便是我蛮荒圣族一雪前耻，荡平秦氏之日！”
霍玄听后，也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良久，他激动的心绪恢复平静，想了想，禀道：“大祭司，红绫她们……她们现在何地？”
“你想去找她们？”大祭司听了反问，眸中异彩闪烁。
“嗯。”
霍玄点头，脸上闪过一抹复杂意味，道：“我想亲口向她们道歉。”
“不必了！”
大祭司缓缓道：“她们五人如今都在闭关，最短需要月余，最长的话，可能数十年也不会出关。你这份心意，本座会代为转达！”
霍玄默然。他深知就算当面致歉，也无法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霍玄，有件事本座一定要提醒你，为了突破，你采用猿祖祭炼魔躯的法门，如今虽然成功渡过心魔劫，但是你的神魂深处已有一缕魔性隐匿，平常不会轻易爆发，一旦你情绪失控，便会很容易遭受魔性侵蚀，潜移默化，令你心性大变。”
大祭司无比凝重的话语声传来，“想要彻底祛除这缕魔性，你必须散去分身所修炼的魔功，再辅以清心静神药物，静坐百日，方才有成！”
霍玄听了，面露思索之意，半响，他忽然问出一句：“大祭司，以我现在的实力，遇上秦皇老贼，能有几分胜算？”
“半分都没有！”
大祭司十分干脆地答道:“通玄妙境，领悟天人合一之玄奥，能够借助天地之势攻击，无可抵挡。你现在的实力，对战元婴玄师，或可有几分胜算，如果面对通玄境强者，则是必败无疑。”
话到此处，她语气一顿，又道：“本座不知道你是如何从秦九重老贼手中逃脱，估计不错的话，应该跟你体内的土灵圣塔有关系。如果你能完美掌控土灵圣塔，那样的话，对上秦九重老贼还有几分周旋之力，如若不然，一旦碰上了，你想要遁逃都十分困难！”
霍玄听了，沉默半响，缓缓道：“按您所说，以我现在的实力，还是无法找秦老贼报仇！”
“还是那句话，除非你能够参悟天人合一之玄奥，否则的话，想要报仇根本不可能！”
在大祭司说出此话之后，霍玄默然半响，躬身一礼，告辞离去。
走出冰灵塔，他的心情十分沉重。不知不觉间，便走到冰火岛边沿，目光所及，湖水清澈，泛出红蓝二色，极为奇异。
虽已成功突破，可是抵御心魔劫之时的经历却清晰铭刻在内心深处，无法磨灭。亲人惨死的一幕幕画面，不断在脑海浮现，让他愧疚不安，时刻饱受痛苦煎熬。
真要散去魔功？
心念一动，上清法身出现，体内透出无比强大的狂暴气机，其修为，竟然也达到丹元后期，比起霍玄不遑多让！
真正动起手来，霍玄心里最清楚，即便是自己全力而为，也不一定能胜过上清法身。原因无二，他从上清法身体内察觉出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嗜血而暴戾。
这是来自《大黑天魔神相》功法之力，魔功强横，最为霸道，修炼有成，同阶无人能敌。
如果散去魔功，会大大损及上清法身的根基，令其实力大减，自己也等同于失去一个强大助力。身负血海深仇，如今自损实力，这是霍玄所不愿意见到的事。
可是，如大祭司所说，自己神魂受到魔性沾染，如果不散去分身魔功，便如同埋下极大隐患，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两难之境，让霍玄无法抉择。沉思半响，方才见他遥望而去，深深吸了口气，冲着碧波湖面发出一声长啸。
啊……
啸声如天际惊雷滚滚而来，霎时激荡起百丈高的巨浪水花，层层叠叠，如涟漪般一波波冲击而去。良久，啸声嘎然停止，湖面渐渐恢复平静，此刻，只见到霍玄脸上透出一抹坚定，心里面已经有所抉择。
为了报仇，他甘愿以身犯险，继续让上清法身修炼魔功。与此同时，他决意离开蛮荒，外出历练，寻找一种传说中的天地奇宝。
无垢灵石，天地九大灵石之首，相传乃是仙人骸骨所化，蕴含仙灵之气，具有辟易诛邪，万魔不浸之奇效。
若能寻找到此灵石，定可祛除神魂魔性！
他心意已决，便准备离开蛮荒。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要做些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霍玄继续闭关不出，足足过了三个月，方才悄然出关，随后便前往冰灵塔，拜见大祭司。
原本以为，大祭司会反对自己的决定，谁料，事实恰恰相反，大祭司听了之后，没有多想，便点头答应下来。这位蛮荒至尊，竟然还亲自替他打点行装，备齐所需一切物品。除此之外，她还送给霍玄一物，也可以说是一大惊喜。
当霍玄见到此物之时，禁不住狂喜难当，连连道谢。之后，他没有立刻离开蛮荒，而是又返回洞府内，闭关潜修的三个月，方才告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