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万事皆有因

  “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进来这里的？”风晴问道。
  “我？”光头女人哈哈笑了一声，却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你笑什么？难道你进来的原因很可笑吗？”风晴又问道。
  光头女人摇摇头，说道：“不是我进来的原因可笑，而是归根结底，我进来的原因就是——笑。”
  “笑？”风晴一愣，这一回她又不懂了：“笑？哈，笑？难道笑，也犯法？”
  也许是见得多了，看见风晴这副神情，光头女人也不恼，她用力地嚼了七八下，这才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说道：“大多数时候呢笑是不犯法的，但凡事还是有例外的时候。”
  “比如说？”
  “比如说，我吧……”光头女人终于不再咀嚼，而是转过头，正儿八经地看着风晴，问她道：“你知道鬼王吗？”
  风晴点点头，说道：“鬼中之王，自然是知道的，我还知道在冥界里面，所有的鬼王都是由天师钟馗统帅的。”
  说到这里，风晴不禁又疑惑了起来：“这和你笑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光头女人说道。
  风晴忽然好奇起来：“你笑鬼王了？你笑他什么？”
  “要是因为笑鬼王，那我进来倒也算是值了！”光头女人忽然无限怅惘地说道：“那日，我刚进地府，无意间看到一个三寸丁的小龅牙，我就哈哈笑了两声，没想到这小矮子长得不高听力倒好！我这刚一笑就叫他给听见了，更没想到的是他还就不依不饶了，最后我俩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那后来呢？”
  “唉……”那光头女人叹了一口气：“那一架……那叫一个天昏地暗鬼哭狼嚎啊！几十个鬼差都没把我俩给拉开！后来，我们就一直打，从前门一直打到了主食鬼王那里，再然后……”
  “唉……”那光头女人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怪我俩打得忒投入了点儿，没注意到身边，一不小心，打翻了主食鬼王的饭盆……”
  “啊？？？”风晴张大了嘴巴。
  难怪她一直蹲在这里吃自己呢！这鬼王，也是够狠的！
  那她这头发……
  那光头女人见风晴一直盯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瞧，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哼，那小龅牙扯掉了我的头发算什么，我不也打豁了他的龅牙？！”
  似乎光是说说还不解气，在说到“打豁”两字的时候她的牙齿一直咬得咯吱咯吱乱响，似乎经过这么一说又在心里头将那两颗小龅牙给打豁了一次。
  这经历……还真是……
  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风晴忽然又肯定了刚才得出的那个结论了：当官儿的果然都很小气！
  回头再想想自己，不但跑路没有跑成，反倒把自己给关进了这大牢里！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吗？天底下还有比她风晴更加倒霉的新娘子吗？
  唉，想想也真是够郁闷的。
  “小姐……小姐小姐小姐……”忽然，一叠声的叫喊声传来，打乱了她的思绪。
  就这中气、这腔调！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
  “桃儿。”风晴抬起头来。刚好和飞奔而来的桃儿对上。
  “小姐……”
  风晴烦躁地瞪了她一眼：“你哭什么哭？你家小姐我又没有死！”
  “没死……”光头女人囫囵地吞下了嘴里的一截骨头，哈哈笑道：“没死谁会来这儿啊！”
  风晴没有心思理她，她上上下下看了桃儿一眼，颓然说道：“怎么，连你也被关进来了？”
  完了，这下可是彻底完了！
  见风晴一脸颓丧的表情，桃儿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小姐，桃儿没有被关进来。”
  “那你这是……”
  “是……”桃儿犹犹豫豫的，一副想说又怕说的样子。
  风晴不耐烦地说道：“是什么，说！”
  “是姑爷向阎王爷爷求的情，这才恩准桃儿进来探望小姐的。”
  “哦……”这一回，风晴没有扬言要撕烂桃儿的嘴巴，只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这白脸鬼面子还挺大啊……”
  光头女人砸吧了一下嘴巴，站起来拍拍屁股，呵呵笑道：“看不出来，你这连一日都还没有当满的夫婿还挺关心你的啊。”
  风晴抬起头来横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忽然走过来两个身影。
  蹲在风晴对面的桃儿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慢慢地抬起头，顺着风晴的目光看过去，身后两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突兀兀地立在他们身后不到十步远的地方，看起来就像两尊看不到顶的塑像一样。
  “风晴，阎君要见你。”其中一尊塑像开口了，声音听起来和他们的身影一样魁梧。
  “小姐……”桃儿担忧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没事，你先回去。别再去找他帮忙了。”风晴从地上站了起来，拂了拂衣袖，顺手还理了理鬓边有些凌乱的碎发。
  “小姐……”桃儿站在黑暗的监牢里，静静地看着风晴的身影越走越远。
  两个鬼差带着风晴穿过庭院廊桥走过小道花径，一路来到了一座高大肃穆的殿堂前。
  嚯，好气派啊！
  “风晴？”风晴被带进了殿中，此时的阎王巍峨广袖，正襟端坐在高台之上，烛光摇曳之中就连声音也凭空威严了几分。
  “是。”风晴低眉垂首。
  “你可对本君有何不满？”阎王问道。
  “并无不满。”风晴答道。
  “那，你可对本君指给你的这个夫婿有何不满？”阎王又问。
  “平心而论，也无不满。”风晴刚刚说完这句话，忽然一下脑子里就“噔”地一声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似的。
  阎王刚才说什么来着？
  “本君指给你的……本君指给你的……本君指给你的……”风晴的脑子里不停地回响着这几个字。
  难怪啊！难怪地上地下大家都二话不说非要我嫁给他！难怪阎王二话不说非要把我打进监牢！难怪……风晴想道。
  这可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何况她风晴不过一个平头小鬼，这还不知道大了多少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