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第30章
  第三十章
  钟乐房子顺利买下来了,过完户,他就去家居城,拣必要的桌椅床铺买回去。这房子早三个月还有租户住过,空调热水器都是有的,虽然旧了,但也还是能用的,不必先着急换掉。
  前些天他请了小一个星期的假,部门老大原以为他是要结婚了,才乐意给假期,没想是闹分手。再找老大要装修房子的假期,钟乐有些不好意思,女朋友都没了,装修房子干啥。所以每天他拼命干活,争取早点下班,下班了就去宜家,宜家东西是现成的,不要定做不要等,买完后打的到小区,便利店买个面包和矿泉水,就是晚餐,上楼了一个人按照图纸,摸摸索索的装家具。
  郁玲要等到周末,才能过去帮他装置。眼见这光秃秃的房子,被他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布置起来,慢慢的也就有了住家的味道,他连仰卧起坐板都买了。只是窗外阳光烈得很,原房东留下来的窗帘已旧得发白,又薄,无论如何也是遮不住光的。郁玲问:“你窗帘不换吗?”
  钟乐在安装茶几抽屉的导轨:“我先紧着紧要的,过两天找窗帘店来量尺寸。”
  不到两个星期,郁玲觉得他又黑了,瘦了,也许因为郁明和小倩一直在旁边的关系,他话也变得少了。虽然有时候他装反了某根木条,坐地上拿扳手,开心的、轻轻的敲自己的头,但他还是沉默了。
  “你装这么急,是要快点搬过来吗?那租的公寓怎么办?不是说签了一年?”
  “当然了,不然一边交房贷一边交租金,划不来呀。我找房东说了,我给他找了个新租客,等下个月租客一来,他就把押金还给我。反正他也不吃亏。新租客是个单身的女孩子,在银行上班的,他还更乐意些。”
  小倩说:“乐哥,也不急这么一会儿,我看你这儿好多都没弄好。洗手间里那个洗脸盆,是好古老的款式了,现在谁还用那种,都要加镜面柜,下头也要打柜子。”
  钟乐说:“住进来再说嘛,反正我一个单身汉,条件差点就差点。一次性全搞好当然好了,可我没这么多钱,刚买了房。你看,这屋子里的东西不少都是刷信用卡买来的,还要分期付款才行。洗手间我也想着要快点搞,正好有两间,可以一个一个来装。”
  小倩也笑了:“乐哥,你装什么穷啊。谁不知道你爸爸是一院的钟医生,我家里侄子咳嗽几天没好,我奶奶都知道,快点去挂钟医生的号。”
  钟乐再笑笑:“我爸妈过两年就退休了。”
  “退休好啊。退休了再返聘到私人医院里去做主任,做护士长,赚得更多。”小倩望向郁明,“你记得我哥哥有个朋友叫吴达的不?他爸就是中医院的,退休后跟着吴达来深圳,就在吴达住的小区诊所里坐堂,坐了几年堂,现今也有名气了,我问了,一年不要赚太多啊,”她伸出五个手指,“起码五十万,再加上两老人家十几万的养老金。不然,凭吴达那小子的能力,哪里住得起龙华的别墅。他昨天还打电话给我,邀我去玩。”
  郁玲越听越反感。原先她还真担心钟乐爸妈拿这么多钱出来吃不消,才劝他买二手房,没想到并不熟悉钟乐的小倩,和苏慧一样,心里门门精,也门门清。将来她要真嫁了郁明,估计郁家一家子,都会被她算计得连个转圜都没有。
  钟乐也不接话,抬头冲着郁玲一笑,把抽屉递过来,导轨没有装好,抽屉装进去有点斜,看来又要返下工。郁玲也笑了,有些话不必说,因为说出来,听者未必理解,不说出来呢,懂的人依然懂。
  因为,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即便钟乐算不上富二代,那也无疑是比郁明在更好的蜜罐子里泡大的独生子,他理应比郁明更像一个好吃懒做的公子哥,因为有越老越值钱的医生父母嘛。八月的天气实在太热了,郁明还没帮上钟乐什么忙,就嚷着要下楼去买冰淇淋吃。郁玲把他拉过来这里,一是为了省家里的空调费,只她一个人住时,晚上开空调即可,而现在呢,空调24小时无休,下班她一进门,都冷得要打个哆嗦。她想这两个月的电费该千好几了;二来也是觉得他好歹是个男人,过来可以帮把手,抬个桌子床铺什么的。
  她还是高估郁明了。郁明下去买四个冰淇淋上来,递给钟乐和郁玲两个,两人都说等会,所以呢就他和小倩,双双的坐在唯一能坐的小桌子上,拿着小木勺,唇红齿白,一小口一小口的挖着冰淇淋吃。
  再看钟乐,只一言不发的装抽屉。他穿着背心短裤,腿盘着坐在地上,脚背上一道明显的伤痕,和撕掉的创可贴印迹。看来是安装时,被什么重物砸掉或被锐物刺伤了,手背上也有刮痕,右手的大拇指尖还贴着创可贴。
  来时郁明说,他干嘛要自己做,现在不都是全包嘛,找个信得过的人看着就行。
  这不要花挺多钱的。
  那也可以请安装师傅来呀,装一件东西不过两三百块钱,何必把自己累死。
  从来都是只花钱不挣钱的人,把这世间的事说得比较轻松。
  郁明和小倩来深圳半个多月了,面试电话都没接到一个。更过分的是,两人在家整天呆着,也不煮点东西吃。中午点外卖,晚上等郁玲回来再点外卖,然后连着中午吃剩的外卖盒子一起收拾,扔到消防楼梯边的垃圾桶里。连续这样吃了一个星期,郁玲就发飙了,当然只能冲着郁明发脾气,小倩关她什么事啊,有这样的老弟才有这样的准弟媳。
  郁明刚开始想要熄火,对姐姐说,不要一点点小事就闹这么难看,下次晓得了,吃完就扔外卖盒子。
  郁玲说,你在这里吃我的用我的,空调都开到23度,冷死个人,不要钱啊。没找到工作,就不会下楼去超市买点菜,做点吃的。我早晨七点出门,晚上七点才回来,回来屋子里一片乱,还要伺候你们吃饭,要捡拾,还要洗衣服烫衣服。你是光眼瞎子,还是咋的,看不到活啊。郁明回头看了眼客厅,确实够乱,茶几上摆满了零食包装。他嘴硬:“我是你弟弟,又不是你保姆。”
  郁玲气得都笑了:“你晓得你只是个弟弟啊,我还以为你是祖宗呢。”她把电话也打给了姜美凤,说她忍一个星期了,郁明再要这样,她就扫地出门。姜美凤电话里也大义凛然了一番,骂郁明太没出息,当初要去深圳时怎么讲的,要痛改前非,要下苦功找事情做,都是唬人的么?不想好好做人的话,赶紧回来,不要去讨姐姐的嫌。
  郁玲凶起人来,是毫不留情的。郁明和小倩未必意识到自己怎么不对,但还是怕了她。
  每天到了下午四点,郁明会打电话给郁玲,要加班不,想吃什么菜啊,然后下楼去买菜。小倩呢,负责打扫卫生,洗晾衣服。等郁玲回家,饭菜刚做好端上桌子。第一次见到,郁玲怔在门口,郁明摆好筷子抬起头看她,“哟,刚好赶上”。他做菜的手艺也马马虎虎,家禽水产、烧炖煎炸一律不会,左右不过是辣椒炒土豆丝、黄瓜炒肉片这样的小菜,但是郁玲独自在深圳八年,何曾有人会算好时间做好饭菜等着她吃饭。是以吃完饭后,小倩去洗碗,她就把郁明叫上了二楼,给了他三千元钱,只说买菜要钱。天天吃这种小菜,何至于要三千元一个月。郁明低了头去接钱。总要到接钱时,他才晓得姐姐对他的好。
  再到周末,郁明说要去海边玩玩,老家是内陆省份,他和小倩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真的海。现在不去,以后找到事情做,就更没有时间去了。郁玲听了就头疼,她不想去海边,八月份正是海边热门游的时期,到了周末,来往东部的小车从罗湖就开始堵。要是只去一天吧,堵在路上的时间都要五六个钟头,剩下的时间,也是在沙滩的人海里打仗。要是去两天,海边度假酒店的房子贵且不说,不提前一个月根本订不到。
  但要一口回绝说不去,她又觉得于心不忍。郁明这两个星期来,表现还算可以,虽然找工作的事还是没得任何眉目,但昨天他还学着菜谱做了剁椒鱼头。天底下能干一点的姐姐对弟弟能有什么高期望,随便做了点小事都可以算作好弟弟的。郁明又说:“叫上钟乐吧。他这段时间忙房子的事,忙得够呛。当初还幸亏是他帮忙,我们才没有赔大钱呢。”
  多通情达理,郁玲这样想郁明。他愿意向钟乐去表达自己的那份感谢,哪怕是她掏钱,她也愿意。她说,我看看能不能订到房间。郁明下楼,小倩在楼梯口等着他,无声的问:“怎样?怎样?”
  郁明点头。小倩喜不自禁的去翻前几日购物的袋子,泳衣、人字拖、太阳帽、墨镜一应俱全。她说:“我就说吧,邀钟乐去,她肯定答应。”
  郁明还是不太理解,郁玲这几日对他很不错,他觉得不提谢谢钟乐,自己也有这地位。
  小倩白他一眼:“你姐姐什么人啊,心眼和针扎的洞一样小。亲弟弟来这里吃她几天粮食,就暴跳如雷,给谁看啊。可你看人钟乐,她拉着你我,白给人干那么多活,她有计较吗?”
  郁明喝着酸奶:“也不叫白干啊,哪次去帮忙做点事,钟乐不请我们好吃好喝的。”
  小倩哼了两声,往腿上倒身体霜,头抬起来,大得吓人的眼睛又骨碌碌的在这五米的大开间里乱转。她说:“我今天下午去地铺转了一圈。”
  郁明不明所以:“去干什么?”
  “那人跟我说,海蓝公寓的这种复式房子,起码能卖到三万五一平米,这房子的装修设计,估计还能再多个一两千。这房子多大?”
  郁明仰着头也看了一圈:“60多吧。”
  “那就两百来万了,比钟乐的房子都贵。”
  郁明很得意:“钟乐现在才买得起房子,她早几年前就买了。我跟你说,我爸妈一分钱都没出,全是我姐自个儿挣的。”
  小倩笑道:“你得意什么?是她的,又不是你的。”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说到要去海边度周末,郁玲安排起来自是雷厉风行。此时深圳东部沿线有海湾有沙滩的民居,哪怕是装修及其简单的十平米小度假屋,只要能看得到海的,要价都在一千以上。郁玲订了两间。为了避开周六上午和周日下午出入深圳东部的堵车流,她想最好周六早上七点就出发,周日上午十一点就往回赶,午饭在市里吃,下午也还能再休息会。
  到出发那天,郁玲第一个起来洗漱,因为只有一间洗手间。等她擦完脸出来,郁明还躺在沙发上没动。她踢他:“快点,快点。”郁明倒不磨叽,五分钟就洗漱完了,然后再去叫小倩。郁玲见这两人都还没收拾好,便先下楼去买早餐,走时叮嘱两人:“七点准时在楼下,别给我磨蹭。”她下车库把车开上来,停在大堂外,再去买早餐,回来时钟乐已经到了,穿白色t恤和雨林印花沙滩裤。
  郁玲把早餐递一份过去。“吃了吗?”
  钟乐接过:“知道你会买,所以早几分钟过来吃的。”他看只有郁玲一个人,“郁明他们呢?”
  “还在楼上。”郁玲看时间,离七点还有几分钟。此时太阳还在楼的后头,空气也不闷热,两个人在车外站着,边聊天边把早餐吃了。
  钟乐问郁明和小倩工作找得怎样?
  “还能怎样?”郁玲摇头,“我之前让郁明在我们公司干快递,他不干,嫌是个体力活。”
  钟乐说:“体力活怎么啦,勤快点挣得比坐写字楼里的白领也不差的,还锻炼身体,免了给健身房的钱。”他又问小倩呢?她应该比郁明好找事做。
  郁玲问:“好找哪些事?”
  “不是说要上写字楼那种吗?她长相不错,也挺能说道的,去公司里做前台,”郁玲朝他翻了个白眼,意思是人根本不屑,钟乐“哦”一声,转了话:“那就做文员、行政,或者去贸易公司做业务员。这些学历要求都不高。”
  “这些,底薪都低。她说,不过三千块,三千块在深圳能做什么?”
  钟乐叹气。“那这两人还要在你这里住多久?”
  郁玲苦笑,心里说,自有忍不下去的时候。这一聊,时间过得就快,再看手机时,七点已经过了十分钟了,大堂玻璃门内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聊到这两人找工作的事,本已让她烦心,出门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拖时间,还是要迟到。她立马就火冒三丈,打电话给郁明:“你们下来了吗?还要多久!”
  “再等几分钟,小倩在抹防晒霜。”
  郁玲心里骂了声“靠”:“等会车上也能抹,到了度假屋也能抹啊。”
  郁明也急急的催小倩:“不是,背上腿上都要抹,到车上根本抹不开啊。快了,穿鞋了,我们就下来。”
  郁玲挂了电话,嘴里念了句:“烦死他们了。”钟乐被这幅气冲冲的模样吓到,靠车门上问了句:“你,很讨厌迟到啊。”
  郁玲未加思索:“当然了,一个准时的人,永远都要等别人的人,怎么会喜欢迟到的人。”
  钟乐“啊”了声:“那第一次,和苏慧一起吃饭,我们迟到好久,有一个小时吧,你不得气炸了。”他又补充,“怪不得,我也觉得你那天心情不好,说话口气很冲。”
  郁玲本想脱口而出“谁说话冲?苏慧那样肆无忌惮嘲笑人的才是”,话到嘴边,硬生生闭住。钟乐看她神色不对,说:“看来我欠你一个大大的对不起。”
  郁玲说:“我分得清楚,迟到是谁的问题,那次跟你没什么关系。”她又问,“是不是你们男人,觉得女人梳妆打扮迟到一会,不是什么大事?”
  钟乐“嗯”了一声,“不太会抠这种小事。”
  说话间,太阳已越过小区围墙,从稀薄的棕榈树叶间照过来,世界一下子就热了,两人只好往大堂的屋檐下退,正巧看见郁明手拉着小倩,急冲冲的从电梯间奔出来。他穿着人字拖,背个旅行包,身上再挂了个粉蓝色的小女包,一只手拉着小倩,另一只手拎好几个袋子,还未出行就是一副刚从拥挤海滩挤出来的模样。而身后的小倩已换上了拖地沙滩长裙,戴上了墨镜和太阳帽,估计去的是高档收费的私人海滩。
  这画面不和谐又很熟悉,钟乐咽了下口水,回头看了看,还好,他身边只有一个跟他打扮莫名一致的郁玲,穿白色t恤和花色短裤,头戴运动帽,脚踩沙滩凉鞋。他顿时有如释重负之感,长久的双人生活之后,他觉得恢复单身也是一种庆幸,还可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对恋爱对人多一份认识。他摇了摇头,继续刚才有关迟到的话题,“不过,这也真不是什么好习惯。”
  两小时车程后,到达郁玲订下的酒店。酒店设施老旧,但是拥有一处不对外开放的沙滩,自然价格也不菲。较场尾或东西涌那边有便宜些的度假屋,但是海水脏人又多,实在是不入她的眼界。郁玲先到大堂去办入住手续,前台需要登记所有房客的身份证,钟乐和郁明便也到了前台。等候时,郁明问她:“姐,订了几间房?”
  “四个人,两男两女,当然是两间房!”
  郁明瘪了瘪嘴:“姐,我要跟小倩一间房。”
  郁玲狠狠掐他胳膊:“一晚上一千多,我订三间房,我傻啊,要住自己订去。”
  郁明摸摸鼻子:“这么凶干嘛,都出来玩了,还不玩得尽兴点。”小倩在大堂外招呼他,他便过去了,小倩想和这木屋子来张合影。
  郁玲看身边站着的钟乐,问他:“是不是觉得我很凶?”
  钟乐不解:“还好啊。是说对郁明?吃你的用你的,还不想着帮你省钱。”他笑笑,“就算是亲弟弟,也不能惯了,对吧。”
  郁玲点点头。前台把证件和房卡都给他们,郁玲把房卡做了分配,说:“先去放行李吧。”
  钟乐“哎”了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郁玲,信封是晨星定制的白色信封,郁玲很熟悉,她很诧异:“你要干嘛?”
  “出来玩,要分摊费用啊。”钟乐摸摸头,“我不知道多少合适,里头是2500。不够的话你再告诉我。”
  郁玲没接:“郁明没跟你讲吗?他是要谢谢你之前帮着和那个阿松谈判,少赔了许多钱。”
  钟乐笑笑:“我傻啊,还是我没眼睛,郁明哪有钱付账。”
  “那我也不缺这个钱。你不还在还信用卡买家具吗?”
  “差不多了,你接着。”钟乐说,“这一个多月我才知道,钱到用时永远都是少的。我就置办了这么点东西,就把自己给掏空了。”他转头,“再看看你这几年独自一个人,不声不响,什么都齐了,太了不起。”他略带心酸的笑笑,后头的话不再讲了。以前他是欣赏,郁玲真能干,现在自己失恋了,遭受了打击梗着几分心气,独自搬着家具上楼,吃这份从没吃过的苦。也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揣摩出郁玲的一点点心境,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强大。那份欣赏就这样渐渐褪色,涌上心头的是苦涩、怜悯和懂得。
  郁玲接过:“你只有一个人,我只能收你四分之一费用。”
  钟乐看着她笑:“好,都随你,多退少补。”
  行李送到房间,郁明和小倩就下了沙滩。郁玲把带来的西瓜给切了,放冰箱冰起来。等在沙滩上玩热了,回来就能吃到冰爽西瓜。郁明不乐意提西瓜,说在酒店这边买就得了。这还真不一定买得到,或买得实惠。
  东西都收拾好后,郁玲走到阳台。这木屋群盖在有乱石的东北角,远远的能斜望到沙滩。此时沙滩上已经有阳光了,阳台还是阴的。钟乐敲门过来,问郁玲下不下去玩。郁玲招呼他过去看:“遮阳伞都立起来了,我不下去了,就在这里看看海,你要下去吗?”
  钟乐说无所谓。阳台上恰好有两把破旧的塑料椅子,两人拿湿毛巾擦了两遍,放正,并排坐着。海风吹了又来,郁玲的短发乱了,她进屋找了个发箍戴上,再坐回去,还是没有想到话说。好像话失去了它该有的作用,她觉得她问什么,钟乐会知道,钟乐答什么,她也猜得出来。她只好说我们吃西瓜吧,又进屋来拿西瓜。
  只有借着吃西瓜的空隙,话才能不经意的问出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
  “就月底。找的下家九月份过来,我要早两天搬走,给她打扫一下。”
  “搬家时告诉我一声,我去帮忙。”
  “不用吧,东西不多,可以找搬家公司。”
  “你得有个人看着家,另一个人随车走,怕他们有手脚。”
  钟乐“哦”了一声,双手撑在后脑,看着海岸,突然说:“苏慧今天回成都。”
  自从他们分手后,钟乐再也没和郁玲聊过苏慧。郁玲没接话,她知道钟乐话还没有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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