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010.那什么？
元老爷子其实自从元祁出事后都有联系顾老爷子，前两天都还好，至少顾老爷子态度熟稔，语息之间更多的是愤慨和怒气，就算不会讨公道，至少也是会为他孙子讨个说法的，然而昨晚再次联系，顾老爷子明显态度就变调了，凉薄如冰，字字句句之间都透着敌意，丝毫不加掩饰……
元老爷子当头就是一凉，急的直在原地打转，偏偏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时候冲到顾宅，只得按捺，几乎焦躁了一夜，这不，天一亮他就赶来了。
虽然知道从时间上来看着实不妥，不过元老爷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私以为，以元家的背景，自己与顾老爷子的私交，即便再不妥当也多少还会顾着他几分薄面，然而，他一来就吃了个闭门羹……
他向门卫通报，本该一个电话就能放行的事，却不知道电话那端到底是怎么交代的，门卫收了电话竟就立刻变了脸，笑意不再，态度奇差，对他冷冷甩了句：“老爷还没起床，不好进去打扰，你就在这等着吧！”。
这是元老爷子完全始料不及的。
看看时间，七点了，都是老革命，多少年雷打不动的生物钟，绝对最迟六点就醒了的，元老爷子才不会相信这种托辞，却也没辙。
多少年都没再受过这种冷遇，元老爷子憋了一肚子的气，可是只要一想到他那个在家里要死要活的孙儿，他就不得不忍……
一大清早赶过来，他连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这会子憋着火气坐在车内等，血压往上飙，血糖往下降，脑袋没一会儿就开始发晕，跟着一起来的看护一看不对劲，立刻往他嘴里塞了点储备干粮，喂他吃了点药才勉强让他稳住。
从门卫口中得知这些，顾老爷子坐在座位上直乐，脸上也就不过露出那么一丁点的别样笑意，正经威严的大当家样子还是保持的极好的，只不过，心里面同时却有个小人在狂捶桌……
叫你送上门来让我虐！怪你自己！没眼力见的狗东西！
顾老爷子是有心刁难，使起坏来可是半分不手软，他现在坚持的原则就只有一条—— 一切以捍卫我顾家血脉为首要目标！
废话不是！我重孙都没有了，你一个臭老头子，不过饿一顿气一场，难道不是应当的？！
顾老爷子现在上了年纪了，脾气多少还算是好了那么一些，这要是换做他年轻的时候，谁要敢对他家人干出这样的事，他铁定就是直接拔出枪冲到对方家里一顿狂扫了！
热血人生，并非只有顾亦城才有，顾老爷子亦然的……
◆
“爷爷？”
顾亦城一进来，见到的就是自家爷爷那副假正经的样儿，别人看不懂他却绝对一眼就透，这个臭老头一定是又做什么坏事了！
“哦，你们两个起来了？”
抖了抖报纸，顾老爷子竟然还在装严肃，板着脸，努努下巴，他指指左手边的座位：“坐。”
“爷爷您就别装了，有事说事。”
“爷爷装什么了！？你小子到底会不会说人话？”
瞪一眼顾亦城，顾老爷子横他一句，转而就看向慕兮年，速度快的，简直就像是嫌弃坏了顾亦城，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浪费，而那眼神，更是猛然之间就柔和了不止十倍，前一秒铁血老将军，转瞬就一慈祥老爷爷，真让人怀疑面前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怎么会变脸变的这么迅速？
轻声一笑，慕兮年倒是享受的很，这一对爷孙每次闹起来都像是一出戏，不看白不看……
“爷爷。”
“诶，丫头真乖。”
猛点头，顾老爷子放下报纸，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和蔼极了，这下顾亦城不干了，抗议不休：“我也叫您了！怎么我得到的就是白眼？！”
“闭嘴！少嚷嚷！就你这么个混小子再叫爷爷也不稀罕！”老事怒晚是。
再扔过去一记卫生眼，顾老爷子转回向慕兮年，两眼发亮的盯着她，那绿油油的的光芒，说实在话，颇让她产生了几分怪异感……
这种被当成展览品盯上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头皮都要发麻了，慕兮年被看的心里面直发毛，悄悄的攥了下椅子，她笑迎向顾老爷子：“爷爷，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没有，没有，你这丫头乖的要命，爷爷喜欢的不得了，怎么还会舍得交代事情让你操劳？”
猛摇头，顾老爷子越笑越开，这爷孙两个嘴巴甜起来都堪比蜜糖，慕兮年笑的清甜：“谢谢爷爷。”
“丫头，跟爷爷不用客气。”
一边向着顾亦城递眼色让他布菜，顾老爷子一边笑的连胡子都翘了起来，看着都觉得喜感，若非他眼神实在太亮了，慕兮年都想乐出来了……
“爷爷，您确定您没什么事？”
“哦，事情倒是有一件。”1aDWz。
摸着胡子，顾老爷子慢悠悠的说，正在盛豆浆的手微微一僵，顾亦城几不可闻的笑了一下，果断爷爷是要使坏了吧？
其实也不是使坏，就是顾老爷子关心过头了，接过豆饼捏在手里都没心思吃，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兮年，迫切的热情：“爷爷就是想问问你，昨晚睡的怎么样，亦城这小子那什么应该还够靠谱吧？那些补品有没有效果？什么时候能给爷爷造个小重孙出来啊？”
慕兮年恰好接过顾亦城递来的豆浆，才刚低下头去喝，耳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噗”的一声就要喷出来了，幸亏她克制力足够强，拼死拼活的往回咽才总算没太出糗，就是呛坏了，连连咳嗽。
“咳咳……爷……咳咳咳！”
“先别说话。”
一边不停的去为慕兮年顺气，一边斜着眼睛去瞅顾老爷子，顾亦城明显不赞许极了，好气之余更觉好笑……
个臭老头儿，知道您急着抱重孙，可好歹也要有所收敛！还以为宝贝是他们这些个孙辈呢，没脸没皮怎么说都不打紧？
竟然还问出了什么“亦城这小子那什么应该还够靠谱吧”？
那什么？
您怎么不干脆直截了当的说——性 能力！？
这般私密的事情被关注，虽然重点是在造出重孙之上，但无论如何都脱离不了“造”，别说慕兮年了，就连顾亦城，都不免有了点小不好意思。
奇厚至尊的脸皮之上热度微微上升，顾亦城一边咒一边笑，掌间依旧还在不停的为慕兮年抚顺，两人靠的近，后颈上传来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息，撩的慕兮年有些微的痒。
她这会子是当真不好意思了，连看都没敢再看一眼顾老爷子，低低垂下头，脸儿，发烫，红的透亮……
“孙媳……”
“爷爷。”
顾老爷子明显没罢休，还想问，顾亦城及时制止，爷孙两个隔着空气眼神交战着，噼里啪啦，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谁赢了，反正顾老爷子是没再追着问了。
抖抖胡子，顾老爷子笑着装无辜：“瞧爷爷老糊涂了，这事一时半会也见不到结果，孙媳妇先吃饭，吃饭。”
“……嗯。”
细如蚊蝇般，应了句，慕兮年便埋着头吃，全程装哑巴，即便她再能维持淡然，然而耳尖上的热度却是任凭她怎么克制都压不下去。
她是怎么都想不到，爷爷竟然会连这种事情都问的出口，不是老人家都很保守的么，她跟亦城又连订婚都还没有，他怎么就直接跳过所有步骤问重孙了？
虽说现在的年轻人婚前性行为是寻常事，但……慕兮年总觉得不太好，会营造她轻浮的形象，可是爷爷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呢。
真是奇了。
暗自坏笑着，顾亦城那搁在膝盖上的手，在桌子下不动声色的去包住慕兮年的，指与指之间缠扣，几乎有些难解难分了……
一顿早饭高调开场，却在无声无息之间结束，空气中凝结着淡淡温馨，是家的味道。
然而，这味道却在元老爷子进门那一刹，彻底被冲散！
顾老爷子还没放行，他就进来了，原因无他，只因着一起进来的——顾博明。
完蛋玩意，竟然领着仇人进门了，真该揍瞎他！
看着顾博明的眼神就像是要揍人，顾老爷子立刻变的威慑冷漠：“进来前也不知道先打声招呼，老子教导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领着外人进门的？！”
“额？”
顾博明无辜极了，他完全不了解内幕，只道这是个与元家化干戈为玉帛的好时机，所以便热情的将元老爷子引了进来。
“爸，这是元伯。”
“我虽然老了，但眼还没花！”
重重的哼，顾老爷子半点不留情面，元老爷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就纳闷了，只不过一夕之间，怎么对方就彻底变卦了？
“我说老顾啊，你这可就太过了啊，你孙儿把我阿祁都毁了，不打算给个交代么？”
元老爷子这时候才注意到顾亦城竟然也在，脸色立刻变的极为难看，完全不顾那双老腿，他几乎是咆哮着冲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