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言下之意,大夫人把海商地图藏起来,只是不想有人轻易去冒险尝试。
  但是在利益面前,谁又能把持得住?
  所以蒋睿晟在知道此事后就努力亲近苏怀云,想要从她手里得到大夫人的海路图。
  可惜苏怀云察觉了,这才没让蒋睿晟得逞。
  她想不通上辈子蒋睿晟到底有没得到这海路图,皱了皱眉头道:“既然如此,索性把对牌毁了,也省得有人对它念念不忘。”
  苏怀云生怕这些麻烦事找上门来,凤乾辰却摇头道;“夫人私下毁了对牌甚至海路图,府外的人就会相信吗?”
  “就是把对牌放在外人面前亲自毁了,他们也未必会相信。”
  听罢,苏怀云冷笑道:“真是一群多疑之徒,亲眼目睹对牌被毁掉,还会怀疑对牌是不是真的?以为我要藏下真的对牌,独吞海路图,不给其他人分一杯羹吗?”
  她又看向凤乾辰,见他神色不变,显然早就有主意,不由问道:“依夫君看来,对牌之事该如何是好?”
  苏怀云又眨眨眼,说道:“按照蒋少爷的为人,这秘密能守得了一时,未必能继续守下去了。”
  蒋睿晟被送去府衙,屈打成招,能让人心动的,就只有这海路图了。
  他在是怎么不愿意把秘密泄露,却为了保命,不得不出此下策。
  再说,这还能给苏怀云带来极大的麻烦,让她腾不出手研究海路图,简直正中蒋睿晟的下怀。
  他得不到的,自然也不愿意让苏怀云平白占着。
  尤其蒋睿晟落得如此下场,还不是拜苏怀云所赐?
  凤乾辰他是招惹不起,但是区区一个苏怀云,温国公府真的会愿意费心护住了?
  蒋睿晟比苏怀云看得明白,高门大户里的龌蹉比小门小户要多得多了。
  苏怀云如今受宠,谁知道几年后颜色不再,凤乾辰会不会真的对她依旧一心一意?
  就算凤乾辰没变心,按照他的身子骨也活不长,到时候苏怀云孤立无援,温国公府绝不会再护着她这个外人。
  不落井下石,而是直接打发出府就不错了!
  蒋睿晟的算盘打得响亮,凤乾辰却早有准备:“既然不能当众毁掉,为何夫人不能祸水东流?”
  苏怀云一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双眼一亮道:“夫君是说,把对牌送出去,还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必众目睽睽,该知道的都知道就行。”凤乾辰抿唇一笑,又道:“夫人若是放心,此事不妨交给为夫去办。”
  “我自然是相信夫君的,对牌就在古琴的暗格内,等会我就拿过来。”苏怀云想着对牌送出去,对方怎么也得付出些代价来才是。
  能换来好处,又能把烫手芋头一样的海路图送出手,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凤乾辰眯起眼,无奈道:“夫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就这么大咧咧把东西送过来,难道就不担心凤乾辰占为己有,其实是想骗苏怀云把东西拿出来的?
  “蒋少爷知道的事,想必夫君早就知晓了。既然知道对牌藏在哪里,古琴就这么放着,也没见人动过,就知道夫君对此事真的不动心。”苏怀云上辈子吃了不少苦头,倒是看人的功夫好了不少。
  什么人是真心,什么人有恶意,总能很快察觉得到。
  凤乾辰显然对大夫人留下的海路图丝毫不上心,不然早就该跟苏怀云要了。
  闻言,凤乾辰笑道:“夫人这般信我,为夫自然是不会辜负夫人的。”
  苏怀云很快打开古琴的暗格,把对牌拿出来,在手里轻轻摸索:“娘亲既然不愿意把海路图拿出来,我就该成全她的意思。只是拿到海路图的人,怕是要倒大霉了。”
  “这是他们咎由自取,贪得无厌罢了。”凤乾辰不以为然,若非“贪”蒙蔽的双眼,哪里会一再想要求这个东西?
  海路图在,大夫人并没有一夜暴富,足可以表明这海商并非那么容易做的。
  可是蜂拥而至想要得到海路图的,显然丝毫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牺牲些船员并不在乎,人命在他们眼中,恐怕就跟物件一样。
  死了再花钱雇人就是了,没多少人愿意来,只要出大价钱就是。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没有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苏怀云点点头,赞同道:“确实是贪念作祟,要付出什么代价,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她说着,又叹道:“海路图一出,恐怕行商之人为之疯狂,这市道指不定要乱了。”
  “乱了才是机会,正好让为夫多添些好铺面,多多入账才是。”凤乾辰抬手抚过苏怀云的乌发,不满意道:“夫人的头面实在太少了,回头让莲姝让人画些花样,叫墨言请人多打几套回来才是。”
  苏怀云一怔,脸颊微红:“几个锦盒里的头面都还没用上,夫君不必费心了。”
  “风夫人,自然要用最好的。”凤乾辰笑了笑,此事已是做了决定,不容苏怀云改变。
  苏怀云无奈,知道他已经打定主意,只好作罢。
  凤乾辰出手很快,没多久墨言就递了消息进来,说是有好几家的少东家都想要把对牌拿下,价钱高得令人咂舌。
  闻言,他心不在焉地道:“跟他们分别透露消息,就说要对牌的人太多,价高者得。尤其我不缺银两,换些其他能让我动心的才好。”
  墨言了然,凤乾辰手里的银钱不少,缺的是人脉,还有几代东主手里拿着的老铺面。
  这算的上是狮子张大口了,不过那海路图绝对值得这个价钱。
  墨言隐晦转述了风老板的意思,好几个争抢的人险些一口血要吐出来。
  简直是坐地起价,拿众人当肥羊来宰。
  不过他们不就是肥羊了,谁都想要海路图,谁都不想放弃,风老板不就拿捏住众人的心思,让他们的荷包大出血吗?
  想到这里,众人怎么也不可能把到手的鸭子给飞了,一个比一个出的价位更是高得吓人。
  墨言还互相暗示他们彼此出的价到底是什么,几个家族也只能咬牙往上添。
  最后从商三代的秦家几乎把大半的家业都压上了,其他几家实在没有能耐继续比拼,也只能黯然放弃。
  凤乾辰看着墨言送来的单子,颇为满意地点头,转手递给了苏怀云:“这都是夫人的,夫人拿着就好。”
  苏怀云一愣,略略一扫单子上的铺面,都是京中最好的位置。
  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连在一起的八间。更别提是其它的金银珠宝,足足十个箱子,秦家还真是大手笔,完全把身家性命都压在海路图上。
  若是海商最后没能得到大好处,秦家怕是要伤筋动骨,至少三十年内是不可能恢复元气,至少五十年内是不可能东山再起,百年内更是无法回到如今的鼎盛状态。
  为了海路图,真的值得吗?
  苏怀云犹如拿着烫手的香芋,想要把单子还回去:“夫君就算给,划出三分之一就足够了,全部都给我,倒是有些过了。”
  她根本没出力,只是把对牌送来,凤乾辰把秦家的东西都一股脑给了自己,苏怀云也是不懂得如何打理的。
  看出苏怀云的窘迫,凤乾辰笑着接过单子:“让夫人伤神也不好,那就先让底下人帮着打理,回头把账本和入账都送到夫人这里来。如此,夫人就不会拒绝了吧?”
  第163章 期待
  凤乾辰一番好意,苏怀云不好完全拒绝。
  想着这些入账到手,她也是可以用在凤乾辰身上的,就没再推脱了。
  似乎看出了苏怀云的心思,凤乾辰目光微柔。
  墨言默默退出去后轻轻叹气,被莲媛碰见,不由疑惑道:“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就叹气来着?”
  闻言,他抬起头说道:“主子和夫人真是伉俪情深。”
  “这不是好事吗?怎么叹气了?”莲媛更是一脸莫名,她是恨不能看见凤乾辰和苏怀云相亲相爱。
  顿时她盯着墨言的眼神有些不善了,后者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说主子和夫人感情好有什么不对,而是我瞧着羡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这样好的夫人。”
  “你就别想了,还惦记着找夫人这样的妻子。”莲媛一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表情,让墨言哭笑不得。
  “我好歹是主子身边得力的小厮,想要嫁给我的姑娘必然不会小。”
  莲媛听了,正色道:“你可别跟莲姝一样,胳膊往外拐,惦记别家的姑娘了。”
  总归是自己院子里的知根知底,在一起也不会坏了凤乾辰的好事。
  墨言一听,盯着她含糊地道:“你说得对,要找也该找个院子里的,知根知底不说,就算成亲后也能继续在主子和夫人身边伺候不是?”
  莲媛总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恰好莲姝出来,墨言就连忙告辞走了。
  莲姝见状,不由奇怪道:“怎么墨言一副火烧屁股的样子,我长得太可怕,把人吓走了?”
  她摸了摸脸颊,煞有其事地说着,让莲姝颇为无奈:“说什么呢,主子有事让他去办,自然就急了。”
  莲姝总觉得不对劲,追着莲媛问了问,得知墨言说的话,顿时脸色古怪道:“姐姐竟不知道墨言在说什么,他这是看上你,想要跟姐姐这样的夫人呢。”
  莲媛大吃一惊,摇头道:“墨言比我还小一岁,妹妹别胡说八道。”
  “大一岁怕什么,只要是有心的,对姐姐好就行。”莲姝捂着嘴笑,正好苏怀云回来,她就快嘴说了出来,莲媛拦都拦不住。
  苏怀云有点惊讶,没想到墨言竟然早就看上了莲媛。
  不过她倒是没像莲姝顾着高兴,而是认真地问道:“莲媛喜欢墨言吗?若是喜欢,自有我跟夫君做主,让你嫁得风光,嫁妆也由我来备好。若是不喜欢,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就好,以后谁也不能再提,如何?”
  莲姝见苏怀云一脸正色,低着头不敢再起哄了。
  莲媛一张脸顿时涨红,喃喃道:“奴婢从来没想过嫁人的事,打算一直在夫人身边伺候。”
  “嫁人了,你也可以继续在我身边伺候,除非你不乐意了。”苏怀云笑了笑,想到墨言颇为可靠,又是凤乾辰的心腹。
  莲媛若是嫁给墨言,依旧在院子里伺候,并没有多少改变。
  “当然前提是你喜欢墨言,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莲媛满脸赧然,依旧轻轻点头道:“夫人,奴婢觉得墨言挺好的。”
  莲姝愣了,之前打趣莲媛,也是觉得莲媛总是绷着脸,忍不住逗一逗。
  没料到歪打正着,莲媛还真是喜欢墨言的。
  “那敢情好,我得赶紧把嫁妆给备齐了。”苏怀云笑着,回头跟凤乾辰提起,后者点了点头。
  “莲媛跟墨言也算旧识,在一起也没什么。等成亲后,莲媛还能在你身边做管事娘子,替你打理外头的铺面。”
  苏怀云瞪了他一眼,无奈道:“莲媛到底是夫君给我的丫鬟,看着她成亲该高兴才是,怎么就想着让她怎么帮我的忙?”
  “送莲媛等人到夫人身边,原本就是为了给夫人搭把手。若非如此,她们又有何用?”凤乾辰这话说得有些冷漠,却是肺腑之言。
  听罢,苏怀云一怔,又听见他开口道:“既然墨言也喜欢那丫头,那就大办一场,添点喜气。”
  没有凤二夫人来找茬,两人很是过上了清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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