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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番外之毕夏篇(上)

  【让大家久等了,新鲜出炉的超长毕夏番外,上半段,热乎乎的捧上来!】
  【推荐一本推理新书《[bookid=1958916,bookname=《保持缄默》]》,讲述怪胎犯罪心理学教授和一心想做优秀刑警的菜鸟小女警的合作办案故事】
  我有一个听起来非常尊贵的名字,叫做毕夏,只可惜,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我生就了一条贱命。
  当然,那个女人也不懂得给我取这么特别的名字,原本我的名字很可笑,完全是一个心不在焉的人随意取出来的,但是我已经不想再提起来,那个名字我已经抛弃很久。
  打从我记事起,我最常问那个女人的问题就是,爸爸在哪里?为什么爸爸从来不回家,也不来看我?
  那个女人每一次都假装听不到我的问题。
  女人姓毕,我是跟着她姓的,或许你会好奇,为什么她生了我,我却只女人女人的叫她,这其中的缘由,只有很少的人知道,知道的人我恨不得他们都死掉。
  我不是一个期望中的孩子,有时候想一想,我甚至会羡慕那些刚刚形成血肉就被拿掉的胚胎。至少他们不用降生到这个人世上,面对这种种的羞辱和痛苦吧。
  女人是做皮肉生意的,没有什么文化,十几岁就被同乡带出来,在一个小城市里面做那种营生,因为这种缘故,她除了一个又一个的相好之外,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个能愿意留下来陪她一起过一辈子的男人,到了三十岁的时候,她年纪不如从前,为了保障收入,只能更加饥不择食的去外面拉。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怀孕了,甚至不知道是谁的种。
  她原本是要去医院里拿掉的,后来又想,这辈子她已经不可能正常的嫁人有个家,不想老了也孤身一个,晚景凄凉,于是放弃了原本的念头,决定要生下那个孩子。
  当然,我就是那个侥幸活下来的野种。
  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女人有着什么样的难言之隐,我的父亲,要么是深爱着我们,但是不幸去世了,要么是辜负了她的爱,狠狠的伤害了她,抛弃了我们。我以为她的闪躲是因为怕伤害到我,是因为想起了过去的痛,所以我的内心里面对她充满了心疼。
  我一直都知道,家里总是有不同的叔叔出出入入,但那个时候我还太小,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甚至我在听电视里面唱戏唱到“我家的表叔数不清”的时候,还很天真的问她,那些男人是不是我的表叔。
  女人哈哈大笑,说,他们不是你的表叔,是你干爹!
  再大了一些,我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说,那是因为我们娘俩儿的衣食,都是从那些男人那里获得的钱。
  记得那是小学里的一个暑假,我在家里做暑假作业,她的姐妹来找她聊天,她们可能觉得我只是个小孩而已,傻乎乎的什么也听不懂,索性无所顾忌的当着我的面就毫不遮掩的聊了起来,彼此的生意,拉客的心得。
  中间,她的朋友突然打量着我,问:“你这小崽子到底是跟谁生的?啧啧啧,才这么小年纪就长的眉清目秀的,长大了肯定是个好看的男人!就是一点都不像你,一定是像了他爹,说吧,你什么时候有过那么帅的主顾啊?”
  女人不在意的嗤笑:“这谁能记得住啊,我连怎么怀上的他都不记得,那会儿老娘正忙着呢!”
  她们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却不知道我一直都是一个早熟的孩子,并不是我本身就早熟,而是环境把我逼成了这个样子。
  女人不知道,在学校里,一两年前就已经开始有小孩追在我的屁股后头叫骂,嚷着说我是没爹的野种,说我是婊子养的。
  她甚至不知道我有时候放学回来,脸上带着淤青,是因为和那些小孩打架得来的。
  这些她都不知道,因为她从来都没有一个做母亲的自觉,她只关心怎么在越来越年老色衰的情况下,还能保证足够的收入去供自己挥霍。
  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却已经从她口中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没有父亲。
  原来那些孩子说的,都是真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变得更加抑郁,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在明白了家里出出入入的那些陌生男人是什么身份之后,我觉得自己的家无比肮脏,充满了臭气,让人作呕,他们都在提醒着我,我是一个妓女生的。
  说她没有当母亲的自觉,这并不是我的诬蔑,这个问题上,我说不出到底是不是该去责怪她。
  我不是她期待的孩子,只是意外中奖之后的头脑发热,据她自己说,在怀到七八个月的时候,她突然又后悔了,跑去医院想要拿掉,被告知太晚了,不可能,这才作罢。
  小时候她也因为这种怨气而迁怒于我过,比如我做了什么不顺她心意的事,她就会狠狠的打我,边打边骂:“老娘为什么要生你这么小讨债鬼出来?吃我的喝我的,还要浪费我的经历,耽误我的时间!”
  中间的一些年,因为我的疏离,她又忙着自己在外面勾搭男人,我们交流的机会很少,连家长会我都没有叫她去参加过,怎么叫?叫去之后,全校上下岂不是都会知道,我有一个在外面卖的妈!
  我们之间的平静一直维持到我上了中学。
  可能是因为之前被人排挤,我一向没有什么朋友,反而有了更多的时间专心学习,除了学习,我也找不到其他的事情,这样一来,我的成绩变得很优秀,这也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虽然女人不会因为这个而感到自豪,但我也同样不在乎一个妓。女的看法。
  我考上重点初中的那一年开始,我们两个之间的矛盾就变得愈演愈烈了。
  因为重点初中的学杂费明显高于其他中学,女人开始抱怨连连,在她看来,我与其当个没有用的书呆子,倒不如做点什么实际的事情,比如学一门手艺,尽快能够打工赚钱。
  “我知道你恨我,”她不止一次这么对我说:“从你看我的眼神里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不过我也告诉你,我不在乎,将来我指望不上你来养我的老,我只希望你能快点出去打工赚钱,滚出我的家,别再吃我的花我的!”
  于是我离开了家,去住校了,每学期女人给我的生活费并不宽裕,我因为成绩优秀,学校照顾了我一个铺位,让我住进了拥挤的8人寝室,我尽量不回家去,除非月底了,要回去讨生活费,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家住在哪里,那一片地方,在当地是家喻户晓的风化区。
  初一的一年,我都是这么平静的度过,只有我的老师知道我是来自于单亲家庭,却并不知道我的底细,我过的很开心,终于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抬头挺胸的过日子。
  初一升初二的时候,学校通知开家长会,我不明白,为什么上了初中还要开家长会,而且态度强硬的必须要家长来出席,不像小学时候那么随意,即便我是班里的资优生,也不能例外。如果不是这样,或许我今天的生活会有些不同。
  但是生活没有如果。
  没有任何办法的我,回家去告诉女人,要她参加家长会,我抱着一丝幻想,告诉了她我在学校里取得的好成绩,拿到的荣誉,她木然的听完之后,撇撇嘴:“那有个屁用,还不是老娘用钱堆出来的!”
  虽说如此,她还是去参加了。
  家长会结束之后,我的平静也结束了,回到寝室没几天,我就明显的感到原本对我热络,因为我成绩好还略显巴结的室友们开始对我闪闪躲躲,态度也非常冷淡。
  有一天,我压抑着心中的不安,佯装笑脸坐到邻铺的床边去和他说话,他忽然一把推开我,让我冷不防的跌倒在地。
  “别坐我的床!我不想得脏病!”他皱着眉头,鄙夷的用眼角斜斜的看着摔倒在地的我,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那天,我爆发了,那个室友被我打的很惨,据说送进医院的时候,肋骨断了三根,我几近疯狂的殴打,把其他人吓傻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拦我,打了半天才有一个醒过神来跑去叫来了老师。
  我挂了处分,也离开了寝室,恢复了走读生活。我的座位被调到了教室后面的角落里,因为没有人愿意理我,没有人愿意和我坐同桌。过去和我坐同桌,总是对我献殷勤的女生,我亲眼看着她用消毒湿巾反反复复的擦了自己的和旁边的桌椅好多遍。
  班里的女生也和她一样,对我避如蛇蝎,好像我本身就代表了什么。
  每次看到她们躲躲闪闪的样子,我就在心里冷笑,你们是什么好东西?谁知道你们将来会不会和那个女人一样,靠出卖自己的灵肉混饭吃!
  我重新恢复了孤僻暴戾的模样,在学校,谁也不理,也没有人想理我,除了考试成绩依旧之外,连老师都不爱提问我,所有人都极力的在忽略我。当然,他们也不敢嘲笑我,那个断了三根肋骨的人让他们明白,嘲笑我的危险。在家里,我不和女人说话,她依旧做她的生意,经常有不同的男人出入,我每天回家关起门来做功课,自己看书,把音响开的很大声听英语,不去听他们发出的恶心的声响。
  初中毕业,我考试了重点高中,原本女人是不同意出学费给我的,碰巧那时候,她遇到了一个麻烦,因为她的年纪大了,肯来找她的男人层次也越来越低,无赖泼皮也逐渐多了起来,就在我和她因为学费的事情争执过没几天,她就遇到了一个不肯付钱还打人的流氓。
  女人被那个人打的很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我全程只是在隔壁房间里漠然的看着小说。
  “小兔崽子!你老娘都快被人打死了,你是死人嘛?为什么不出来帮忙?”她歇斯底里的叫骂。
  “帮你我有什么好处?你除了让我蒙羞,给过我什么?”我反问她。
  “我生了你!我给了你命!我养活你到现在!”女人气得跳脚。
  “我宁愿没有被你生下来,不要这条贱命,不用承受这么多耻辱!”我大声的吼回去,十几年了,我一直过着被歧视,被孤立的日子,每天回到家还要看着各种各样的男人,到我的家里来睡我的妈,相信我,这不是人能够承受的生活,那是地狱!
  女人面对我的怒吼哑然了,憋了半晌她才唯唯诺诺的说:“要不,你帮我把钱讨回来,然后我给你学费,让你去念重点高中,怎么样?”
  我受到了诱惑,重点高中离家比较远,我幻想着能够再一次避开流言蜚语,避开鄙夷歧视,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和学习。
  那天,我孤身一人去找了那个不给钱还打人的流氓。
  初中毕业那一年,我虽然只有16岁,却已经有180公分的身高,十六七岁的愣头小子打起架来,往往比成年人更多了一分不要命的狠劲儿。
  俗话说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我就是那个不要命的。我的生命本来就不在任何人的期待之内,我的生活也没有让我感到幸福,唯一的希望和出路就是逃离这里,去一个没人知道我底细的地方生活,为了这一线希望,我什么都豁得出去。
  那个流氓显然不像我这么无所顾忌,他不过是赖了一个妓女的留宿费,不可能为了这点钱就搭上一条命去。
  当天晚上,我带着一身青紫淤血回到家,把一叠钱丢在女人面前,那是她的留宿费,外加我从流氓那里要来的补偿金。
  我希望能够尽量迎合她的心情,这样她就会乐于为我出学费了。
  女人看着那一叠显然超出她预计的钱,眼睛里闪着光芒,那是兴奋的光芒,她问我是怎么要回来的,我告诉她,我把那个流氓打了个半死。
  可笑的是,她听了之后,非但没有在意我的伤,反而开心的要命,因为她有一个很会打架的儿子,从此以后,她不用再担心别人敢赖账不给了。
  那天她破天荒的给我买了一桌子菜,态度特别的亲切慈祥,只是太晚了,我不是那个还对母爱保佑幻想,对她保佑幻想的小男孩了,我只觉得她现实的让我想笑。
  饭后,我向她要学费,她居然反悔了。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这么能打的一个儿子,还是留在身边对她而言比较安全,放我出去读书,离她远远的,这样对她不利。
  在谈判失败之后,我掀了桌子,饭菜的残渣扣了她一身一脸,我揪着她的领子告诉她,我可以打的那个流氓给钱,也一样可以这么对付她。
  我的声音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她听的浑身发抖。
  第二天,我拿到了我的学费,我终于可以离开家去读书了。
  到了重点高中,住进了寝室,我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虽然这里学习压力很大,但是远离了家庭的阴霾,我是快乐的。
  我又变成了那个开朗乐观,英俊帅气的资优生。入学第一周,学校就进行了一次摸底考试,没有任何悬念,我是年级第一名。这个时候的我,应验了女人那个野鸡朋友的话,随着年纪的增长,外貌也愈发出众起来,连我自己有时候都怀疑,女人当年到底搭上了怎样的一个男人,才怀上了我。
  一个长相出众,成绩优秀,举止优雅的男生在高中会是什么样的待遇?相信我不说,每一个人也都清楚。
  很快,班里最漂亮的女生就开始向我抛出了橄榄枝,我承认,在那个时候,我是一个对异性的诱惑没什么抵抗力的人,试想一下,一个前十六年都被鄙视被排斥的人,忽然变得受青睐了,而且还是漂亮的异性,这对于一个处于青春期的毛头小子,是多么大的诱惑。
  我没有经得住诱惑,我和那个女生偷偷的来往起来,并且很快的,我们便发生了关系,我发现她并不是第一次,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家里的那个女人,觉得有些怪怪的,之后,我便有些疏远了她,她很焦急,每天找一切机会缠着我,生怕我甩掉她,我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一心想要努力的调整心态,好好的待她。这些事情总是会牵扯精力的,我的成绩开始下滑,老师找我谈话,我并不十分在意,过去我拼命的学习,是因为除了学习我没有任何寄托,可是现在我有了寄托,我已经没有必要非得独占鳌头才行了。
  有一天中午放学,我刚一走出教学楼就被几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堵住了。
  是那个之前被我打了一顿的流氓,他找了人来报复我了。
  寡不敌众是必然的,我被打的很惨,若不是学校的人即使赶来驱赶了流氓,我恐怕会在医院里躺很久。
  被打之后,我的事情就不胫而走,一直被我死死瞒住的身世也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每个看到我的人,眼神又变成了我以前熟悉的样子,好在我是被寻衅的那一个,学校方面虽然态度也不再像从前一样热情,但至少没有理由把我怎样。
  然而,老天还是有意想要捉弄我,没隔几天,我突然被叫去了政教处,学校要给我开除学籍的处分。
  我不明就里,政教处主任叫出了哭哭啼啼的班花,那个自从我被打之后就躲着我的前女友。
  “他强暴了我。”她是这么对政教处主任说的:“就是他,他说如果我敢对别人说,他就要我好看!”
  我几乎傻住了,我曾经真的动了心的这个漂亮姑娘,曾经主动为我宽衣解带的这个漂亮姑娘,这个第一次不知道给了谁的漂亮姑娘,她现在站在我面前,指着我,说我侵犯了她!
  解释是徒劳的,一个是父母双全,身家清白的女孩,一个是父亲不详,母亲是暗娼的野种,换作是你,你会选择相信谁?就算是让我选,我也会选择相信前者吧。
  就这样,我被开除了,离开前,政教处主任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你年纪还小,考虑到你的前途问题,加上女方不愿意追究,我们会在劝退理由里面写原因是打架闹事的,以后好自为之!”
  我拿着自己的行李,拿着一张劝退书,带着一身的伤,重新回到了家。
  到了家我才知道,为什么那些流氓会找到学校去?原来是因为那个女人在外面到处说,她有一个骁勇的儿子,在某某高中念书,如果谁要是敢欺负她,她只要一通电话打过去,她的神勇儿子就会立刻冲回来。
  就这么着,那个被打的流氓打听出了我的学校,找了一群人去报复了我,继而引发了后来的事情。
  我愤怒了,对女人大发雷霆,她吓的要死,发誓不敢在外面乱招摇了。
  正巧当时我接到通知,要我办理身份证。我对女人说,我要改名字,我不能背着一个挂了处分被劝退的名字继续生活,我要趁着这个机会,改一个新名字。
  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帮我办了相关的手续,在领身份证之前改了户口上的名字,在身份证上面,我终于摆脱了过去的我。
  那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一个开始新生活的计划。
  当时,女人还不知道,她也在计划里,只不过,是要被除掉的那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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