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梁子俊这几日算是过上了蜜里调油的小日子,陈青在房事上越发乖顺听话,让梁子俊心情大好,只除平日里被操狠了才会狠狠剜他两眼。
  梁子俊不喜他平时假意乖顺,时不时逗着他炸毛反抗,倒也算得上闲暇时的额外消遣。
  在家蹲了六天,日日同陈青欢好,这再好的身板也得亏空,更何况梁子俊还有要事待办,只得再三嘱咐陈青老实在家呆着,他隔日便回。
  陈青会听他的话?笑话,好不容易把人盼走了,陈青当下顾不得身子乏累,换上旧衣装上东西就直奔县城。
  刚进北门,陈青就搭了马车往青平镇行去。半个时辰后,陈青跟赶车的老汉约好回程时辰,便背着竹筐踏进林掌柜药铺。
  林掌柜伸手拂掉陈青肩上的雪花“怎么赶着落雪天往外跑,这小雪天虽是不冷,但呆久了也能打湿衣裳,快烤烤火”
  陈青笑嘻嘻的应声,靠在火盆旁边取暖,又伸手加了两块木炭进去,才说道“来的马车有棚子,我多给了一个铜板,赶车的许我进里面躲雪,淋不着,放心吧”
  “你啊,别总仗着年轻身体好就胡来,这大冷天还是少往山上跑,不然冻伤了可不划算”林掌柜接过陈青递来的包袱,里面有上次晒干的天冬,还有一些秋冬常见的草药。
  陈青往年初冬时节也会进山寻些冬天才能挖掘采摘的草药,大雪之后就封山了,陈青也不会为了些许银钱冒险进山。是以这次就是陈青年前最后一次交给林掌柜的草药。
  林掌柜照例先对这些处理好的药材点评一番,又给了个公道价,最后才摸摸陈青衣服薄厚说道“还行,知道给自己添件新夹袄,今年比往年要冷上几分,再穿那件旧袄怕是要惹上风寒,以后不在你大伯家住,也用不着委屈自己,该置办的就置办起来”
  陈青笑眯眯的点头,又有点尴尬的解释“我那件还能穿,这件是东家给置办的”
  “呵呵~看来那梁家还不算苛待你,这日子要慢慢过才能品出味道,不用听外人道听途说,屋里人知冷知热也只有自己才清楚”林掌柜笑眯眯的摸着胡子说道。
  陈青有点不好意思,他实诚惯了,这一说出来才想起提这茬干嘛?弄的他在炫耀夫家体贴似的。
  交了药材,又在临街买了个烧饼边走边吃,进到同记布行时,柳婶娘正伏在案上计算收益。陈青没去打扰她,挥挥手叫伙计不用提醒,自己跑到柜台前翻看布料。
  冬日来临,也不知道妹子做没做新袄,上次来的匆忙,信里也不曾交代清楚,这次干脆先给妹子扯上几块布,再做上一件厚夹衣。自己穿了新袄不觉天寒地冻,只怕妹子惯于节省,还穿着往年那件旧袄。
  嫁妆外衣里衣一应俱全,独这夹衣需要新做,14、5岁正是身子拔高的阶段,怕是半年就要重新另裁,是以这衣裙都是往大了做,夹衣却要等到冬日来临时现做才贴身。
  陈青也不知妹子现在长高多少,只得扯了布再称上棉絮一起打包带给妹子,另挑了两块价格适中的散花锦给妹子做新衣,这才笑眯眯回到柜台同婶娘打招呼。
  “来了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柳秀莲美目圆瞪,复有笑着拉他进里屋说话。
  陈青乖乖的将最近状况三两句说完,就一脸保证的说“真挺好的,东家不常在家,所以日子过的比在大伯家还逍遥”
  “你这傻哥儿,夫君不常回家那算好事?懒得说你都”柳秀莲暗损他一句,接下大包小包东西才问道“你这哥当的,妹子都嫁人了还跟着操心,担心万家闲你这大舅哥管的太宽了”
  “我自己妹子咋还不能管了?就算嫁了人那也是我妹子!又不是卖给他家了”陈青虎着脸叫到,万家要是敢拒绝妹子同自己来往,他定要上门讨个说法不成。
  “行行行,你有理!就知道给妹子捎物件,就不知道给自己扯身麻布衣裳?”柳秀莲也就调笑两句,没当真,当下扯着陈青的旧衣心疼教训。
  这嫁人的哥还穿的这么寒酸,就算娘家没给陪嫁,这夫家也当给置办身新衣才对。怕是那梁子俊还没过气头,否则梁家又不缺银子,这进门的哥哪能还穿着破旧麻衣?
  柳秀莲越想越觉得陈青为了宽慰她编了瞎话,当下便红了眼睛,也不点破亲自给陈青扯上两块麻布,嘱咐伙计按陈青身量给裁剪了。
  陈青见柳秀莲不说话,也知他这婶娘怕是又想歪了,忙脱了短衫给婶娘展示新袄和里衣“婶娘,我还能骗你?你瞧这些都是东家给置办的,家里还有好些锦缎缝的外衫和短衫,我这不是出来背筐怕给刮破了才换的旧衣。咱泥腿子哪穿的出锦缎衣裳,还是这麻衣最耐磨”
  柳秀莲卖了多年布料,一眼就瞧出那夹衣是用织锦做的面,内里填了丝绵。秋衣则是厚料平素绢,最是雪白透气。
  陈青怕婶娘不信,又加上一句“您也不看咱农家啥时穿过绢丝秋衣,好人家穿葛(细麻)做的里衣都嫌费钱,哪敢用绢丝裁秋衣?这秋衣我都穿不惯,还是麻衣服帖”
  柳秀莲帮他把短衫穿起,才笑着说“行了,婶娘信你的了,只要你那东家待你好,婶娘心里就高兴哩”
  柳秀莲眼尖,陈青扯着领口给她看秋衣,一眼就扫到里面穿着的肚兜边缘,这娃子前几年可是不穿小衣的,如今穿上还能为啥?夫君要求的呗,这小哥嫁人自然得当妇人论,如今东家肯用丝绸给置办新衣,看来是挺得意陈青才对。
  只要这爷们心里装着小哥儿,还怕这日子熬不到头?再等怀了娃,估计骗婚这茬也就揭过去了,估计这会虽没明着表态,也是因没台阶下而已,等陈青怀了娃,这台阶自然就有了。
  柳秀莲心里高兴,又拿了两包滋补身子的补品给陈青,陈青推不掉只得谢过婶娘,但那两身麻衣却说什么都得付钱才行。
  陈青将事先写好的书信和布料一同托给婶娘转交阿碧,婶娘笑着从抽屉里也拿出一封信递给陈青。
  陈青欣喜的接过书信,当着婶娘的面就拆开看了。里面三张信纸细细陈述了在万家的生活,和公婆相处的情况,还有一些族中重要事件,最后才再三表示自己一切安好,请哥哥勿念,并表示要同哥哥共同努力还债。
  陈青皱着眉头思索半响,陈碧在信中只说了家中琐事,关于自己的情况却很少提及,甚至几笔带过,连带成婚后是否被公婆抱怨,族亲指责都只字未提,还再三强调要攒钱帮他赎身。
  陈青最为了解陈碧,她一向报喜不报忧,如此避而不谈想来定是受到过指责与刁难。这些家长里短,婶娘就算托人打听怕也有所不及,看来自己得抽空去一趟万柳屯才行。
  朝婶娘又借了张纸,陈青提笔仔细嘱咐陈碧不用担忧欠债,他有法子一、二年便还清,又嘱咐她与卓平好生过日子,外人言论不要多加在意,还需在公婆面前谨言慎行,不可惹得二老不快云云,最后提及年前会抽空去看她这才作罢。
  陈青如今手里也有17两5钱,出门特意揣了7两碎银,除去付布料的银子,其余都塞进布包嘱托婶娘一并带去。
  柳秀莲摸着陈青发髻暗叹一声,这新妇上门也算改换门庭,必要经历一番家长里短,过了这道坎才能过上安生日子。陈青的担忧柳秀莲都懂,想她当年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才终在婆家站稳脚跟,其中艰辛不足外人道也。
  陈青跟婶娘小聚片刻便起身返城,去镇口坐了马车一路颠簸回到青平县。心里惦记陈碧,这其余的心思便淡了许多,徒步往梁家村走,正碰上等了他大半个时辰的伙计。
  小伙计高声叫到“陈绣工,可算把你给等着了”
  陈青诧异,这人正是梁记布坊的伙计,这天寒地冻在城门口等他,莫不是布坊里有什么要紧活计?
  “可是柳主事让你来寻我?”陈青快步走回,忙问道。
  “可不是嘛~这两天就一直留意你的消息,刚从城门口得知你往镇里去了,主事就吩咐我在这等你,这破天,可冷死我了!”伙计边拉人往回走,边抱怨。
  “劳你大冷天等我,你且慢行,我去买个包子给你暖手”陈青先停步在街边给伙计买了个肉包吃,才悄声打探“柳主事可说过是什么事吗?莫不是绣活出了岔子,主顾告到掌柜那去了?”
  小伙计得了零嘴,笑眯眯的回话“没说是什么事,不过肯定不是主顾找麻烦,不然我一准知道,你先随我去布坊,到了自然就清楚了”
  陈青见打探不出什么也就不再为难小伙计。既然不是绣活出了岔子,那必然是有要紧活才急着联系他。
  第58章 难为人的活计
  到了梁记布坊,二掌柜率先招呼陈青进入里间,才吩咐人去叫柳主事。
  柳衡山正在招待贵客,等抽身过来时,二掌柜已经率先将活计说过一遍。柳衡山进门见气氛有点僵硬,便笑着打趣“这是怎么了?大好的挣钱活计怎么弄的像是吵架一般?”
  二掌柜气哼哼的抱怨“这也就是老柳你的子侄,换个人一准收了契赶出布坊!”
  陈青闷不吭声,柳衡山见状只得打哈哈“这话说得,不管陈青是不是我子侄,若是违反店里规矩,都必须赶出布坊”
  “哼~这活计别人上赶着求我都不放,你瞧瞧他这德行!挣钱的活计还往外推,就没见过他这样的绣工!老柳你说,契约上是不是明文规定绣工必须按照店里的安排接活?这挑活其实也没啥,咱看在多年交情上卖你个面子也无妨,可这是主顾亲自交代的活,他不肯接,我要怎么跟主顾回话?这不是为难我嘛~”二掌柜指着陈青鼻子教训柳衡山,话里话外都说这是主顾亲自指派,陈青是不接也得接。
  柳衡山眼角微抽,这话他是听明白了,怕是贪财的二掌柜私下揽了活计硬推给陈青,柳衡山虽看不惯二掌柜,却也不敢明面反驳,只得陪着笑脸接话“二掌柜有所不知,我这子侄是替他家妹子接活,所以有些顾忌在所难免,之前听您说是个小活,又给双倍工钱,我便没细打听,不若您拿来给我瞧瞧,若是普通活计,我定要好好训训这家伙”
  二掌柜咳嗽一声,委婉解释“这活计主顾交代不好大肆宣扬,所以非是我要避过柳主事,而是若走漏了风声,主顾那边我也不好交代,这店里的规矩你也不是不知……”
  二掌柜抬出店规,这后半句话虽是说的含糊,但柳衡山还是听懂了,当下便抚掌说道“容二掌柜给点时间,我劝劝他,这娃子犟着呢,若是急了怕是不管不顾再冲撞了您”
  二掌柜皱眉扫了陈青一眼,暗叹一声说道“罢了,你好生劝劝他,这活计难得工钱高,只要捂严实了也没啥可担心的。真说起来,咱店也不是没有能接这活的人,我还真犯不上同他较劲,只是碍于店规我也不得不多说他两句”
  “是是是,这到哪都得讲规矩不是?您放心,我定好生规劝他,再说咱是大店,这绣工都上赶着来找活,若是他冥顽不灵我定赶他出门,二掌柜不必忧心”柳衡山笑眯眯回话。
  二掌柜瞪了柳衡山一眼,便拂袖离去。梁记虽是大店,但毕竟根基尚浅,陈青又是大掌柜看中的绣工,若是因为自己私下揽活赶出布坊,事情追究起来,自己也难逃责罚。这柳主事是吃准了自己不敢把事闹大才敢公然拿话挤兑他,但这事要是办砸了,他还真不好同梁三爷交待。
  二掌柜走后,柳衡山才沉下脸问道“到底什么活计非得跟二掌柜叫板?你难道不知道店里明文规定绣工不得无故推活?这次是二掌柜私下揽的活计还能借由发难,若换了大掌柜派活你也敢推?别以为有几分手艺就能拿捏布坊掌柜!那你也太狂妄自大了!”
  陈青梗着脖子一脸委屈,抿着嘴等柳衡山训完才开口解释“我说过不接小衣了”
  “小衣咋了?小衣也是活,既然派给你那就得接!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平日里看着也怪聪明的,怎么就在这事上犯糊涂?这掌柜是好得罪的吗?连我都不敢公然违背,谁给你的胆子敢跟掌柜叫板?”柳衡山气急败坏的教训他。
  陈青知道柳伯当他是子侄教训,也没记恨在心,只梗着脖子犟嘴“我知道您是担心我被二掌柜教训,可这活真接不得,就是大掌柜派活我也不接”
  “胡闹!大掌柜派活你也敢不接!你……”柳衡山气的来回踱步,陈青的情况他多少有点了解,这平日银钱进项多指望这工钱,若是真得罪了掌柜被赶出布坊,就算他拉下老脸去求情怕也讨不了好,再说他和陈青虽有几分情谊,到底并非宗族子侄,犯不着为了一个外人得罪掌柜丢了前程。
  “我告诉你陈青,这话你放我这说说,我当你年纪尚小不同你计较,若是哪天你真开罪了大掌柜,就算秀莲亲自说情我也不敢保你!”柳衡山拍桌子瞪眼。
  他从一名伙计熬到主事花了十多年时间,眼瞅着再干几年就能提掌柜,若是真因陈青误了前程,那他全家老小都得跟着喝西北风。
  这店铺规矩大,职位更是难提升,像他这般没人没钱只凭本事吃饭的底层雇工,若不是熬个十几二十年,那是休想熬到掌柜职位。一个搞不好被店铺请辞,传出去连下家都不好找。
  柳衡山话说的重也不是没有缘由,是以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陈青哪天浑劲一来,再将自己也拖下水。
  陈青咬着嘴角不吭声,眼圈微红低头看着脚面。若非还指望这手艺挣钱,陈青真想一走了之,凭啥非要他接那么难为人的活计?
  陈青憋屈的模样到底让柳衡山看了不落忍,这娃子平日也不是个任性妄为的性子,这次咋就吃了秤砣铁了心?
  柳衡山缓下语气慢慢开导“之前几件小衣我硬塞给你,你不也绣的挺好吗?咋就这次不行?这绣工卖的就是手艺,若抹不开脸面以后也难入掌柜的眼,这生意都是啥挣钱绣啥,哪能由着心意挑活?”
  陈青别过脸,心下委屈难受,却不能对柳伯发难,只得闷在心里,半晌才幽幽开口“二掌柜着我绣一幅鱼水之欢,还有一幅……春宫图……”
  柳衡山倒吸口气,怪不得陈青不肯接活,心下思量一番,还是开口劝道“这活计确是不好接,万一走漏风声,也难免污了名声……还有,这事不管推不推得,都不能说你告知过我,不然依二掌柜的性子,怕是你我都要遭他记恨。而且私密活计除了派活的掌柜同绣工,不得让第三人知情。若是走漏风声店铺要负全责,主顾追究起来,怕是你我二人都得领罚”
  陈青知道事情棘手,也谨慎的点头,若非实在无人商议,他也不想将柳伯卷进来,刚才柳伯替他说话,怕是已经开罪那二掌柜,若为柳伯着想,这活怕是只得应下。
  “哎~这事闹得,我原想是个小活还给两倍工钱,便替你应了,谁曾想二掌柜竟是私下揽的这般下作活计,只怕他为贪图银子,不肯就此罢手。若你执意不肯接,我也不再劝你,毕竟这世道名声还是顶重要件事。只不过,介时我怕是没法替你说上句公道话,你也得多体谅我,毕竟我还有一家老小需要赡养,不能丢掉这份活计”柳衡山语重心长说完,便起身去寻那二掌柜说话。
  一番推脱过后,柳衡山只说他劝过陈青,至于到底接不接活还得看陈青自己,他也没法子硬逼他接,总不好拿把刀架人脖子上逼他绣吧。
  二掌柜见柳衡山低声下气道歉,又绝口不提辞工的事情,当下面上过得去也就不再与他多计较,转身进里间寻陈青。
  陈青听了柳伯一番敲打,不由苦笑出声,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平日都托柳伯接活,这件事在自己不知情前柳伯就已替他应下,柳伯的意思也代表他的意思,此刻再反口怕是不仅要得罪二掌柜这么简单,连柳伯都要被牵连。
  他不怪柳伯,毕竟柳伯不知情,其后也为自己顶撞过二掌柜,于情于礼他都不该将柳伯拖下水,这一家老小的生计都压在柳伯身上,是以陈青能理解柳伯的说辞。况且,柳伯也替自己考虑过,不反对放弃这份活计,只是最终一切后果必须自己承担而已。
  合情合理也更切合实际,只是心下有点难受而已。陈青深吸口气,人活一世,有时不免要迫于生计委曲求全,他已经放下身段委身嫁人,此刻再低一次头又何妨?不但能全了生计,还能免于被二掌柜记恨,就算事情走漏,也不过损失点名声而已。
  名声重要吗?重要!但自己此刻已经污水沾身,再湿点也无妨,总好过牵连柳伯受累。
  接了活计,陈青低头郁闷的往家走,这次过后怕是再无立场推却小衣活计,想着每日躲躲藏藏的偷绣肚兜,陈青这心里就呕的慌。
  陈青闷头疾走只顾看着脚下,迎面撞上故意挡在身前的梁子俊,当发现一双大脚时已经收不住势,一头正撞进怀里。
  梁子俊闷哼一声,捂着下巴缓了好一会,才气急败坏的扯着陈青钻进一条胡同。
  陈青欲出口的道歉生生卡住,任由梁子俊粗鲁的将他拖进小巷。
  “你胆子挺肥啊?我不是嘱咐你在家呆着不准乱跑吗?啊?还敢穿这么破的衣裳出来给我丢人!”梁子俊恨不能扒了陈青那身烂衫,这人怎就说不听呢?明明给做了好衣裳,出门却还穿这身旧衣。
  陈青听到后面,原想开口认错的话立马变成冲撞“我穿旧衣丢的是我自己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县里谁认识我?又有谁知道我是你媳妇?嫌我丢人,别相认不就得了,把我拖进来就不怕被人瞧出来?”
  陈青原本就受了气,此刻直接爆发出来,瞪着眼气鼓鼓的与梁子俊对峙。
  第59章 拼脸皮谁赢?
  梁子俊气结,这错的人是他,怎还如此理直气壮?当下也没了好脸,直接扯了衣襟开撕“我让你扔了你不听,今儿就给你撕了,看你往后还穿什么!”
  陈青与梁子俊撕扯,引来路口行人围观,梁子俊脾气一上来哪管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直把竹筐卸了、短衫扒了,才将人摁在地上咬牙切齿教训“再让你不听话!下次再穿出来现眼,就扒光了让你走回去,爷的话也敢不听,我看你就是欠教训”
  陈青气的红了眼,张嘴就咬上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梁子俊吃痛,甩着手狠踢他小腿一脚,这人想拿他当媳妇疼都难,骨子里就是个爷们性子。
  梁子俊气哼哼的起身,陈青输人不输阵,穿着脏兮兮的夹衣就往北门走。梁子俊和陈青在地上滚过一遭,衣摆袖口也沾上不少泥点,当下也有点狼狈,但好过只穿夹衣满街走的陈青。
  小雪落地即化,行人一走便踩成烂泥,陈青后背发髻上都沾了黑泥,脸颊也蹭脏了,穿着夹衣走在行人中间,引来不少侧目猜疑。
  梁子俊见他拎着竹筐一瘸一拐的走在泥水里,心底也涌上一丝懊恼。前追几步,脱了外衫硬套在陈青身上,虎着脸叫道“不许脱!”
  陈青倔脾气一发,抬手就将外衫丢在地上,狠命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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