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到年底还有好几个月,林海一下子无所事事起来也很不习惯,其中有个即将退伍的战士叫徐庐山,他在部队就是人嫌狗憎的主儿,每天磨得他们连长头疼欲裂只好放他早早离开部队,他就一天到晚灌输别人下海经商的思想,别人也当他是在唱歌。
  在八/九十年代下海经商跟离婚一样惊世骇俗,学而优则仕,放着体制内的铁饭碗不端,跑去下海经商?脑子有病啊!
  林海倒是有些被说动了,他一直很想做生意,他有好些战友和带过的兵都在深沪这些大城市经商,几次三番写信邀请他去,衢南、新远市也是寸土寸金,满地钞票任人捡,摆个地摊一天也能赚不少钱,他能去至少不用担心人生地不熟。
  如果能带着糯米远走高飞,摆脱她的家庭摆脱凤凰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林海很快想到一个问题,他赞成糯米读高中,但是以池家人,尤其是池妈的眼界能理解糯米的决定吗?
  这天池妈在菜场遇到糯米的班主任王老师,她说:“月平,不是我多事啊,你们家糯米实在是难得的好苗子,我瞧她这阵儿这么拼命用功,这都考到学校前三十名了没想到还是没能通过预选,也不能怪她,要考中专也不是啥容易的事情,我看你们家要不再让她复读一年加把劲儿争取考个中专!读中专多好啊,农村户口变城镇户口,毕业后国家还包分配工作,多少人做梦都想不来的好事儿,等中专毕业村里头的男孩子还不由她挑。”
  在当时为了考中专复读绝不是个别现象,考中专是学技术,实用所以好找工作,而且是分配工作。中专毕业就跳出农村户口了,端公家碗吃公家饭了,其他不说,光一个公家饭,公务员事业编多少人颠儿颠儿的赶着上啊!
  如果在以前池妈或许会考虑让糯米再读一年,可现在家里刚被骗走一大笔钱已经山穷水尽了,女孩子家读书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与其拿个破文凭还不如让她早点上班给家里挣钱呢,就算拿了再高的文凭最后还不得嫁出去,所以她很快把王老师的话丢到脑后去了,只是留意着能不能给糯米找份赚钱的工作。
  她很快去跟凤凰的舅舅舅妈商量,舅舅舅妈告诉她,原来凤凰当初擅自辞了卷烟厂的工作,凤凰的外公外婆给厂长家又是送钱又是送礼,厂长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发话说凤凰如果要回去他没什么意见,只是凤凰死要面子活受罪死都不肯去。
  如果糯米要去的话,外公外婆只要跟厂长说一声就行了,毕竟糯米跟凤凰同是初中生的学历,而以糯米的脾气和外貌到哪儿都不至于惹是生非,池妈一听这事儿靠谱,那张阴云密布的脸总算有个笑模样了,刚到家就跟街坊邻居们扯着嗓子炫耀自家以后就要多一份收入了。
  糯米这天写完信走路去核桃村的邮政所寄信,她每次有重要的事情就坐车去县城寄信,如果没啥要紧事就到邮政所寄,把寄信人、收信人和收信地址都换一下,否则每次都花钱去县城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核桃村的邮政所非常荒僻,路也是坑坑洼洼的不好走,可糯米这几次走这条路心情都非常好,好像是去见林海。
  邮政所的周围是一片荒废的农田,门口放着一辆二八式的自行车,平时邮递员都是骑着自行车按着车铃穿梭在每个村,车筐上放着一沓一沓的信,因为送信多年,每到信件的主人家他都能叫出主人家的名字或姓氏,很多小孩子都从小梦想着长大能当邮递员呢。
  邮政所也就十几平米的样子,糯米把信放进邮筒里,心里突然转过一个念头,她在老旧柜台抽屉倒腾,结果翻出来好几封林海写给她和她写给林海的信!
  她匆匆回家还没到门口呢,就听到池妈的声音在院子里山响,说的话她也不太懂,什么去卷烟厂当女工家里又多了一份收入,这是在说凤凰吧。
  可她刚进屋子凤凰一见到她就阴阳怪气地说:“呦,你可总算回来了,快坐下来喝杯热茶,要不要我给你捶捶腿揉揉肩,打今天起你就是咱们家挣钱的人了,一个月一百五呢,比县城的三陪跟人睡一觉还强些呢!”
  糯米没怎么懂她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反击:“你怎么知道三陪女跟人睡觉能赚多少,你陪过?”
  “你!”凤凰气急败坏,不仅因为糯米抢了她的工作也不仅因为糯米侮辱了她,还因为这句话是从糯米嘴里说出来更加加重了羞辱她的程度。
  池妈一进门就听到两个女儿的话,对着凤凰说:“什么三陪女四陪女的,不是妈说你,你说话也太刻薄了!我好不容易给你妹妹找了份体面的工作帮家里减轻负担,好好的一件事情,你怎么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呢!”
  她又把脸转向糯米,“糯米你也是,你明知道你姐的脾气,她说什么你就随便听听好了,这要是让外人听到你们姐妹俩三陪来三陪去地叫来叫去,这是好听还是怎么着啊!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懂事,我可跟你说明白了,以后到卷烟厂上班你可要夹紧尾巴做人,就算有人说些不中听的你也当没听到就完了!”
  ☆、第62章 据理力争
  以前凤凰骂糯米池妈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她和这个女儿的感情从来就不亲厚,家里孩子多就算她又心管也未必能管得住。
  可如今糯米找了个出色的未婚夫,又即将有份体面的工作,而林海为了糯米居然可以坐怀不乱,拒绝凤凰千里迢迢地前去的投怀送抱,可见对糯米的确是动了真感情,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女儿的确有她的功夫。
  池妈从原先的睁一眼闭一眼,到现在的各大二十大板,事实上对糯米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所转变,至少她现在不敢太过亏待这个小女儿,免得她以后真的跟着林海过上好日子彼此也留个余地。其他不说,眼前头一件,糯米去卷烟厂上班总得让她把工资心甘情愿地交出来啊。
  只不过这些想法都是潜意识,池妈身在局中并没有特别发现自己态度的转变,凤凰却很敏感地意识到了这点。
  糯米想起一件事,她拿出那些信对凤凰说:“凤凰,这些都是我寄给林海和林海寄给我的信,今天我在邮政所发现了它们,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妹妹的质问凤凰下意识地接过信,说起来这件事还真不是她做的,当初她只身前往省城找林海,大龙知道糯米中考在即不会去省城找林海,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方式只有写信,所以就想着法子地跟核桃村的邮递员套近乎,悄悄地吩咐他把两人的信件截下来。
  凤凰冷笑道:“林海已经跟我结婚那就是我的男人,你去村里打听下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男人跟个贱女人勾三搭四的!”
  糯米听了这番话笑了笑:“凤凰,也许你一直没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林海以前是你的未婚夫没错,可他现在已经跟你解约了,就算你跑到省城送上门去他都不肯要你,你也应该明白你在他心里有几斤几两了,再纠缠下去你也不会有好结果。大姐,从小到大我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可以让给你,唯独婚姻不可以。我今天把话跟你说清楚,你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我都可以包容你,但是如果你还想挑衅那可不行!”
  糯米的这番话让在场每个人都惊了,她今天这是吃错药了?以前她哪敢这么跟凤凰说话。
  其实糯米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些话,仔细想来,是林海的那句“我爱你”给了她无限的勇气,她以前的矛盾和犹豫都是源自不确定自己对林海的感情,和不确定林海对自己的感情,如今她已经确认了这两件事,她再也不会退缩了。
  “好哇,你可真厉害!我就是要缠着林海,你要把我怎么样,我跟林海结婚当天你都能把他抢了去,现在你们只是订婚又没有结婚,你也别得意得太早了,你们一天没结婚我就会坚持一天,就算你们结婚我也有办法搅得你们离婚!”
  说完凤凰抬起巴掌想给她一个耳光,没想到却被糯米用手臂挡住往后一甩,那力量使得凤凰的上半身往后一倾差点摔个趔趄。
  凤凰气得点头冷笑:“是啊,林海是没要我,不过他要你吗?你跟他父母茶也敬过了,两个人都睡一个被窝里了,要是他肯要你,你现在怎么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她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脸上怒容瞬间消退:“我终于明白了!”
  糯米纳闷地问:“你明白什么了?”
  凤凰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笑了两声:“别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哪有不偷腥的猫,做狗的送到嘴的肥肉都不吃,八成就是喜欢吃/屎!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以为他是对你有情有义,搞不好他是不能人道才当这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别忙着高兴,等你以后嫁了他洞房花烛夜,别哭都哭不出来!”
  说完凤凰得意地笑出声,这些年她什么男人没见过没经历过啊,她现在总算是看明白了,林海八成是他身体上有缺陷怕被她嫌弃才放弃她找个什么都不懂的糯米,她忽然有些同情糯米了,这个傻子被蒙在鼓里还乐呵呵地以为遇到真爱了呢!
  凤凰一停下嘴巴,池妈连忙见缝插针地说:“糯米,你明早可得早点起来去卷烟厂报到啊,这事儿你外公外婆费了多少心事,你可得好好地去上班别给我出幺蛾子!”
  糯米坚定地说:“妈,我不能去卷烟厂上班,因为我还想继续念高中。”
  池妈瞬间石化了,如果说糯米她想复读一年考个中专,池妈虽然不会答应但至少能理解她,可是高中...这个死丫头准是脑子被驴踢了!
  她心下火起,一下抬起巴掌:“你读高中干嘛,你又不上大学,读高中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糯米反问:“妈,你怎么知道我不读大学?”
  池妈听到她的这句反问蒙了下,气笑着拍手:“好大的口气啊!我朱月平这么多年竟然看走眼了,没瞧出来你闷不吭声的,还有这样的大志气!你说你一个丫头片子读什么大学!你几个哥哥姐姐都没读你做梦!咱家可没钱供你读什么狗屁大学!要读等下辈子投个好胎再读吧!”
  家里刚被骗了三千块钱,这几乎是池家全部的积蓄了,要是糯米考上的是中专,池妈还会顾念跟村里人说起来有面子让她继续读,可高中...
  以池妈的脑子想破了也想不出来糯米读高中有什么意义。
  “呵呵,”凤凰插话,“妈,你别被她骗了,她不是想当个闲人被养着嘛,也不瞧瞧咱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糯米反击:“是啊,所以大姐你赶紧去卷烟厂上班吧,吃了这么久的闲饭咱们家庙小,可供不起你这尊菩萨!”
  “吵什么吵!”池爸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
  听完凤凰连嘲带讽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后,池爸也有些沉默了,因为在他看来女孩子的学历也不是那么重要,尤其听到糯米得知家里目前的状况后还打算读高中以后念大学,他也觉得有些任性了。
  感觉到爸爸并不认同她的看法,糯米恳求地说:“爸,你就让我继续念书吧,我读高中的学费和生活费都不会花家里一分钱,以后不管我上不上大学,都不需要家里给我一分钱了。”
  池妈怒气冲冲地指着她骂道:“你不问家里要哪来的钱!别跟老娘说你真跟你姐说的那样去当三陪女!”
  她倒是想对这个小女儿好啊,可谁叫她每次做的事说的话都真让她生气!
  也难怪池妈怀疑,九十年代的沙洲读高中每学期的学费是325元,这相当于很多人两个月的工资了,糯米一个初中生去哪儿挣那么多钱啊。
  地瓜刚好听到家里的动静跑过来:“妈!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啊!”
  池妈气势汹汹地说:“我为什么不能?老娘辛辛苦苦帮她找了这么好的差事,红河卷烟厂虽然不及往日风光了,可那也是国营大厂,她一个丫头片子就算读了高中考了大学,以后毕业回家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吗?”
  在池妈那一代人眼中,国营大厂这种铁饭碗已经是很多人做梦都想不来的安乐窝,所以她才问都不问糯米一声就替她做了这样的安排,她以为糯米知道能去卷烟厂上班一定会求之不得、欣喜若狂。
  然而在糯米眼里,她虽然上辈子没有工作,却也曾被90年代国企失业潮席卷,向卫东所在的国营罐头厂的倒闭还历历在目,国企多年安逸稳定却不求上进的环境使得向卫东失业后难以融入市场经济的社会,那个卷烟厂眼前的风光恐怕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她现在的屈服也许会让她过上几年安逸的日子,然后呢,拿着一纸初中文凭在飞速发展、对学历要求越来越高的时代,如果她错失了深造自己的黄金时代,就算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也会越来越追不上时代的车轮。
  她听到自己用坚定的声音说:“妈,我绝对不会做败坏门风的事情,学费我自己出,这高中我一定要读!”
  凤凰用手指对着她指指戳戳:“妈,您还没瞧出她的心思呢,这个小贱人口口声声说不会做败坏门风的事情,当我不知道她心里那些龌龊的心思,我跟您打赌,她跟你正儿八经地说完这些话,一转身跟个小可怜似的给林海写信去了...我妈不让我读高中,我需要学费,你给我吧...说到底你还不是跟男人要钱吗?你跟三陪女的区别不就一个批发,一个零售,反正都是卖!呵呵...呵呵!”
  一番话说得地瓜气得火冒三丈:“你这个死婆娘,我妹夫愿意出钱供我妹妹读书,那是他们俩的事,他们感情好,你嫉妒也嫉妒不来!有本事,你也找个汉子出钱养你啊,有本事你别死赖在家里吃闲饭啊!”
  凤凰被地瓜戳中软肋,噌地跳起来:“老二,你找死!”
  “爸,妈,学费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的,不会问林海要也不会用任何不正当的手段的。这样吧,如果这两个月我赚不到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我就放弃继续念书,我真的很想很想上高中,希望你们可以支持我的决定。”
  见池妈不理她,她把脸求助地转向池爸,池爸这才发话了:“糯米啊,咱们家这情况,想供你上高中是有些困难,爸爸这儿只有五十块钱,你先拿着,不够我再帮你去凑凑...”
  糯米一开始推辞,后来池爸态度坚决她还不得不收下了。
  见两人推来推去,池妈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吼了一句:“那卷烟厂的事情怎么办!”
  要是这次又推了那边,只怕以后就算糯米后悔也进不去了,那是多好的机会啊,这死丫头怎么有眼不识金镶玉呢!
  糯米淡淡地扫了一眼凤凰:“自然是该谁去就谁去吧。”
  凤凰的情况和她不一样,她要继续念书,而凤凰已经进入社会,以她不高的学历和不突出的工作能力,和待在家里相比,卷烟厂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凤凰扬着下巴冷笑:“从小到大都是你捡我吃剩的穿剩的,就连男人你也是捡个我丢了不要的二手货。我不要的破烂被你捡过去当个宝贝,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东西就捡去用啊,可你别忘了你吃的都是我池凤凰吐出来不要的,你在我面前永远都矮一截!你让我捡你都不要的东西,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
  糯米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看来凤凰现在不去卷烟厂只是因为不要而不要,她认为去卷烟厂就是捡她剩下不要的,她却不懂甲之熊掌,乙之砒/霜这个道理,如果她是凤凰,她完全不会介意自己在捡谁的漏,只要东西好用,是不是别人扔的有那么重要吗?凤凰如此高的心气注定会让她吃大亏的!
  就在一家人吵得脑子都快散架的时候,高粱领着一个人突然冲进屋子告诉全家人,大龙出事了!
  ☆、第63章 大龙出事
  来的人是大龙上班的印刷厂的工友,事情是这样的。
  大龙自从小惠失踪后几天几夜睡不着,跟行尸走肉般恍恍惚惚地上班去,一路上印刷厂的工友跟他打招呼他也听不到似的,进了轰隆隆的车间整个人还是梦游的状态,大龙的活儿很简单,就是用切纸机把大纸切割成a4纸。
  这活儿虽然简单却也不轻松,你要把纸张对齐用切纸的刀口才能把纸张切得整齐,如果切坏了整一摞纸都会报废。
  切纸机器一直保持几秒钟切一下的速度,你要配合机器的速度来不能脱节,人在机器的运转下被迫注意力高度集中、高效率地工作,整个过程都必须全神贯注。
  而大龙却在这时候走神了,在旁边传送带工作的工友惊呼中,他右手的四根手指已经被机器削掉了!
  大龙被送进了医院,池家彻底安静了下来,前几天才热热闹闹地打算办喜事迎接新媳妇,突然就这么人财两失,大龙现在又成了半个残废,在那一个月里,他一米八的大高个却瘦得只剩下一百四十多斤的骨架子。
  那段时间池妈当着人背着人都在抹眼泪,稍不如意就哭天抹泪满口嚎着自己命苦。
  眼前的情况的确不乐观,在男多女少的农村,就算是残疾女也多的是健全的小伙子追,像大龙这样的条件就算他现在愿意屈就带孩女,精神有问题的女孩或身体残疾的姑娘,人家也未必愿意嫁他,除非池家非常有钱才有希望。
  池妈跑到厂里找领导和工会都闹过,可当初大龙进厂也只是临时工,并没有和厂方签合同,才工作不到半个月就出了这样的岔子,厂方也是被闹得头疼,最后只是象征性地赔偿了几十元块钱作为营养费,并且让大龙以后不要去上班了。
  池妈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但她内心其实并不愿意跟冯宝莲见面。凤凰这时候给她出了个主意:“妈,照我说,大龙这次跟周小惠勾搭上跟冯宝莲那个贱人大有关系,说不定就是她要指使周小惠骗咱们家的钱,那个贱货跑了,咱们也绝不能轻饶了她!我看咱们不如直接报警让警察把她那个洗头店一窝端了!”
  池妈下意识地摇头:“不行!咱们不能这么做!”
  她的目的只想要到赔偿,报警等于鸡飞蛋打两败俱伤,对于双方都没有好处啊。
  “那我们干脆去冯宝莲的店里打她一顿出出气得了!”凤凰又出主意。
  池妈想想也有道理,就算拿不到钱好歹也能出出气,于是硬拉着池爸要去宝婶的洗发店理论,可池爸死活都不肯去说是丢人。
  池妈气得直骂他是窝囊废,到最后没办法,又想着冯宝莲也是个泼辣娘们,没个男人一起去就怕吃亏,一时决断不下,只好巴巴地来找自己兄弟拿主意,没想到凤凰舅舅带着桃子去县城了,只有舅妈一个人在家,其实舅妈内心不愿意让自己男人出这个头,于是帮池妈出了个主意:“这还不好办啊,我教你个法子,你去村里的工地上去找冯宝莲他男人啊。”
  池妈惊道:“她有男人还干洗头店的勾当!”
  舅妈说:“听说这男人也不是安分的主,跟冯宝莲分居也有好几年了,冯宝莲在梧桐村开洗头店的事情他八成还不知道,这男人也是个泼皮无赖,要让他知道这事儿定不过轻易放过那个女人,你只管去咱们村工地上找张栋就是她男人了。”
  池妈带着凤凰去工地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张栋,出乎意料的是这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除了黑点挑不出啥硬伤,更重要的是身高足足有。
  凤凰不禁想到这人光是相貌跟林海倒是不相伯仲,不过此人的人品跟林海却是天差地别,平日里净干些吊膀子花女人钱的勾当,婚后还时不时地往窑子跑。
  凤凰想到这里目光有些黯然,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要找林海这么相貌出众又感情专一的男人实在是从一堆沙子里找出一粒珍珠,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被她错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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