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个现代抽象大师的作品,被一个连锁超市的太子爷买走了,第二件是某位王妃戴过的一顶帽子,被某个奢侈品牌大中华区的总裁买走送给他太太了,接着第二件第三件……
廖定轩看到有合适的就问她想不想要,白箐箐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更何况都要离婚了她也不会再要他的东西,也就没让廖定轩白花钱。
接着拍卖会进入尾声,最后出场的是一个压轴的拍卖品。
这最后一件拍卖品挺大,被五六个壮年男子给合力抬进来,司仪将搭在上面的白布扯开,却见是一架略显陈旧的钢琴。
司仪在上面介绍,这是“钢琴之王”李斯特曾经用过的钢琴,距离现在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
然后又对它的做工和它的历史价值做了介绍,接着才说出最关键的——起拍价一百万。
廖定轩微微俯下身来冲她道:“这个挺适合你的,我拍下来送给你吧。”
白箐箐还没来得及说话,廖定轩就已经将写好的牌子举了起来,“五百万。”
在场众人皆倒抽一口凉气,这跳价也跳得太高了吧,看来廖董事长是对这钢琴势在必得的。
不过身后很快有人加价,“伍佰伍拾万。”
廖定轩举牌,“七百万。”
周围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人加价,“八百万。”
“一千万。”这话却是坐在万老先生另一边的言浩宇说的。
廖定轩几乎没做什么思考,然后举牌,“一千二百万。”
“一千三百万。”言浩宇沉着应对。
廖定轩正要再加价,白箐箐急忙拦住他,“你别拍了,实际上我非常不喜欢李斯特,你送给我我也不想弹。”
廖定轩凝眉看她,“真的?”
白箐箐急忙点头。
“……”廖定轩沉默着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倒是没有再加价了。
其实白箐箐是骗他的,她不仅不讨厌李斯特,相反还挺喜欢他的,她练钢琴技法的时候弹的就是李斯特的曲子。
只是对这架钢琴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言浩宇曾经买来送给她的。
要知道这个占有欲强到变态的家伙平时别说是钢琴了,连音乐也很少让她听。
他知道她对音乐的痴迷,可是他不准她对任何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或者东西感兴趣,她不准弹钢琴,不准喜欢音乐,她只能想着他,时时刻刻都得想着。
那时候她才被人灌药打掉了孩子,言浩宇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将李斯特用过的钢琴拍下来送给她。
只是本来就属于他的东西他为什么还要竞价?拍卖场的规则白箐箐还是略知一二的,言浩宇这是在故意坑廖定轩呢!
廖定轩没再竞价,这钢琴自然就落到了言浩宇的手中。
言浩宇起身走到钢琴旁,随意的在琴键上戳了戳,立刻便传出几声悦耳的琴音。
“经历过百年音色还能保持得这么好,看样子真是一把好琴,只可惜我不会弹琴,大概也体会不出它的魅力。”
言浩宇说到此处,突然将目光向台下看过来,他站在台上光线很明亮的地方,本来就是光彩照人的人站在众人瞩目的地方,更是有一种光芒四射的魅力。
带笑的目光望向台下黑暗中的某处,他笑得很好看,“廖太太是作曲的,想来应该也是会弹琴的吧。”
白箐箐颔首而笑,“会弹。”
“那不知可否请廖太太为我们弹一曲,让我们领略一下这古老钢琴的神秘魅力?”
白箐箐笑吟吟的望着他没说话,而周围已经非常捧场的响起了掌声。大家都这么有兴趣,看样子她若是不弹的话那也太扫兴了。
一旁的廖定轩却突然凑过来低声冲她道:“不想弹的话就不用去弹了。”
白箐箐当然不想去弹,反正廖定轩都这么说了她也不怕得罪人,正要拒绝,坐在廖定轩身边的万老先生却笑吟吟的道:“我听说廖太太弹钢琴弹得挺不错的,不知可否有这个荣幸一饱耳福。”
这下白箐箐倒是犯了难,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只是万老可是今天拍卖会的发起者,再加上老人家又德高望重,他都亲自开口了若她拒绝的话那就太不给他面子了。
罢了,不过只是弹一曲而已又没有什么。
白箐箐冲万老笑笑,这才站起身走上台冲台下鞠了一躬道:“既然大家这么捧场那我就献丑了。”说罢便冲言浩宇相互颔首致意,言浩宇又冲她绅士的比了个“请”的手势便走下台去,将舞台完全留给了她。
白箐箐走到钢琴边坐下。毕竟是放过太久的钢琴了,白箐箐一坐下便感觉有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鼻而来。
这股霉味简直太熟悉不过了,那一天她第一次见到这架钢琴的时候在它身上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
她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睁眼,手扶琴键,在这样的场合那就弹一首欢乐颂吧。
烂熟的乐谱她早已记在心头,流于指间,琴音便一蹴而就。
第一次在这架钢琴上弹奏的时候她弹的并不是这一首曲子,是什么曲子呢,她已经记不得了,只是即兴创作出来的,就在那个时刻,在那种心情下,指尖落在琴键上,像是不用思考就自然而然的弹奏出来了。
可是,虽然乐谱已经记不得了,但是她知道那是一首悲伤的曲子,很悲伤。
怎么可能不悲伤,她才刚刚失去了她的孩子……
五个月大了,早已成型,是一个男孩。
虽然她恨极了言浩宇,恨不得他去死,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毕竟是长在她身上的一块肉,她对他的到来还是充满了期待的。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要为了他对言浩宇这个变态妥协,她不再跟他对抗,他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可以不要自尊,什么都不要,她只祈求她的宝贝能健健康康长大。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跟她见面就被人从她的身体里硬生生夺走。
失去孩子的她彻底绝望,就坐在这架钢琴前,她将她的绝望她的痛苦都用音乐发泄出来,以此来祭奠她的孩子。